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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4期-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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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来去看过那个厕所,有两个用木板隔开的厕位,门是弹簧门,里外都可以推拉。但是有个厕位已经停用,门上贴着“下水道堵塞,禁止使用”的字条。据说,这个厕位安的是坐便器,是专为病人准备的,另一个是一般的蹲便池。又据说,两个厕位的门上的弹簧其实早已不顶事,门能开不能关,却一直没人管,直到一个多月前,因为上级要下来检查,才终于有人来管,换了新弹簧。现在的门,开关都没问题,就是因为弹簧是新的,劲道很足,拉开门,人进去后,不要用手带门,门自己会朝着你屁股直扑上来,啪地打你一下,有点吓人兮兮的。 
  这说的不是701医院,是县人民医院。701医院是没有妇产科的,有关妇科病或大小生产的事,都是到县医院来看治的。为此,我们机关还跟这边妇产科建立了联谊关系,目的就是让我们的妇女同志来这里看个什么有个优待。黄依依来,机关专门安排了一位跟这边有良好关系的同志陪同,所以优待是不要说的,来了就有人接待,手术室是最雅静的,医生是最有经验的,手术也是很成功的。做完手术,还安排她到单人病房休息,还给她泡糖水喝。等等这些,都是无可挑剔的,也许是上帝为了在她走之前,有意给她留下一点人间的美好吧。 
  休息了约有一刻多钟,钻心的疼痛消散了,身上的力气随之回来了,这时在11点钟左右。黄依依看时候不早,要张国庆收拾东西,准备走,自己则去了厕所。这一去竟再也不回来,等人觉得蹊跷,进厕所去看她时,看到她半躺半坐在厕所里,昏迷不醒。开始以为只是一般性的昏迷,但脉搏却越来越弱,可见不是一般的昏迷。事实上,这时的她已经无救了。 
  是颅内出血! 
  她摔倒时,后脑勺刚好磕在墙角下水管的接口上,致使颅内出血。 
  医生说,这种伤势,除非是在北京上海的大医院里,及时给她做开颅手术,才可能有救。但这里没有这样的人力和设备,人们眼睁睁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脉搏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安静又变冷……所有人都企图想阻止这种状态,临时采取一些可以想到的措施,手忙脚乱的,结果都以无济于事告终。这是大医院的病,这里的人连确诊的一点常识都没有,更不要说抢救了。事实上,包括颅内出血的伤势,也是事后才确诊的。说来也怪,说是把人都磕死了,但黄依依的后脑勺既没有磕破,也没有磕出什么包块,只是表皮有一点擦伤,有一点泛红的血丝而已,加上又是埋在头发丛里的,不特别在意根本发现不了。它使人容易引起奇想,好像黄依依的头皮是铁打的,但颅内是豆腐做的。 
  一个为701破译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破译天使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黄依依的死让我们感到无比的震惊,无比的悲痛,无比的惋惜。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她的死是由于某个人的错误造成的,那么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把这个人撕成碎片,还要用脚在碎尸上发狠地踩踏,踩得它粉碎,血肉模糊。但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事实上,那天上午,所有与她见过面、打过交道的人,几乎都是有恩于她的,她(他)们把她当大首长一样,客气地对待她,殷勤地关照她,小心翼翼地做手术,出事后又及时抢救她,至于抢救技术上的遗憾,那是怪不得人的。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怪罪的人,只有是院方领导,可以怪罪他们没有及时把坐便器修理好。想一想,黄依依为什么会昏迷在厕所里?因为她以前就有容易昏迷的毛病,加上刚做了手术,身体很虚弱,蹲着上厕所对她是种考验,站起来时一下天昏地暗,人就摔倒了。就是这样的,错不了。 
  黄依依的死,无疑给我们的破译事业带来了难以想见的困难和压力。自跟张国庆的关系公开后,人们当面都爱喊她叫“天使”,背后经常在“天使”前面加个定语——“有问题的天使”。但是,说真的,在破译密码的事情上,她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是真正的天使,是深悉密码秘密的天使。在我看来,把701历史上的所有破译员都捆绑在一起,都抵不过她一个黄依依。我是说能力,破译密码的能力和才情,至于贡献,后来还是有超过她的,像陈二湖等。她毕竟从业的时间太短,一年多,不到二年。不过,从某种角度讲,她的贡献也是最大的,因为由于她的出现,她神奇的表现,她留下的闪光的足印,让701后来的破译者都不敢称雄,不敢怠慢,只有咬紧牙关地去搏杀。她犹如一束神秘的剧烈的强光,闪了一下后消失了,却永久留在了后人的脑海里,言谈中,记忆里,生生不息,广为流传,成了一枝参天的标杆,激励着后人往更高更远的黑暗深处发奋扑去。 
  破译密码啊,就是在黑暗中挣扎啊,就是在死人身上听心跳声啊。 
   
  20 
   
  人死了不能复活。 
  但黄依依的死让张国庆和他前妻的婚姻复活了。 
  说到这里,我心里的仇恨也复活了。我不想多谈这两个人,尤其是张国庆老婆——这个泼妇!这个天杀的!我简直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就是她,把黄依依害死的!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当时没人想到黄依依的死会有凶手,人们都以为这是一起事故,所以没开展任何调查工作。于是,这个天杀的泼妇轻松地逃脱了罪名,并幸福地过上了破镜重圆的好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到第三年的秋天时候,不知怎么的,家属区里突然冒出一种骇人听闻的说法,讲黄依依是被张国庆老婆弄死的,有说是她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地给黄依依打了一支毒针,有说是她躲在厕所用纱布把黄依依活活闷死的,也有说是用木棍打死的。总之,说法很多,行凶的方式五花八门,稀奇古怪,听起来有点混乱和可笑。我听到这些后,基本上断定这纯属胡言乱语,因为黄依依和张国庆老婆的特殊关系是谁都知道的,然后她恨黄依依也是谁都可以想见的,这些说法只不过是有人基于这种事实,想当然地编造出来的而已。 
  但是,有一天下午,张国庆在楼道里碰到我,神色慌张的样子,像见了鬼,一下让我有些疑虑。回头,我喊办公室主任把张国庆叫来,叫来干什么,我心里其实没个准的。哪想到,张国庆一进我办公室,就吓得哭哭啼啼起来,一边可怜兮兮地哭诉道: 
  “局长,把她抓起来吧,是她把黄依依害死的……” 
  后来,我们审问那狗日的女人——张国庆老婆,才知道,那天黄依依进厕所时,她正蹲在里面,听到有人进来,她还主动招呼了声,外面的黄依依也客气地回应了声。两人虽然见过面,认识,但声音是不熟悉的,尤其就这么随便招呼一下,更不可能辨识对方。可以想,如果黄依依当时听出是她,一定会拔腿就走。走掉了,就躲过了劫难。但这只是假设,事实是黄依依没走,于是,两人狭路相逢。听那狗日的自己说,当时她上完厕所出来,看见外面站的是黄依依,心里头就冒出鬼火,嘴上就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黄依依没有骂她,只是叫她嘴巴放干净点,然后就往厕所里钻,显然是不想跟她吵。但她没有就此罢休,还是站在门口,用身体把门挡住,继续说一些难听话。两个人,客观地说,黄依依是肇事者,对方是受害者,心里窝着火,见面骂几句可以理解的。所以,黄依依还是比较克制,不回嘴,只是做出侧目不屑的神情,后来甚至闭了眼,任凭她胡说八道,只当没听见。骂她不听,骂着也没趣,所以她准备走掉算了。听她狗日的自己说,她在决定走时,看黄依依紧闭双眼的样子,心里很想甩她两个巴掌,但想归想,还是不敢,怕激化事态。她本想就这样走掉的,但抽身时,弹簧门推她的力度让她想到,可以借门自动回去的力量打她一下,来解解心头之恨。于是,她特意把门拉开到底,让弹簧的回力处于最大,然后她突然把手一松,门跟着就劲头十足地弹回去。当时黄依依是闭着眼的,哪知道躲闪,被门撞了个正着,身体一下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后脑勺正好碰在下水管的凸出的接口上,惊叫一声,坐倒在地上……狗日的看黄依依被撞翻身,感觉是占了便宜,得意地走了,哪知道黄依依已经被她推落生死崖,生命正在飞速地往尽头冲去。同时,她自己也跌落了悬崖,只是在坠落的过程中,侥幸得像被一棵树勾住,得以苟活了四个年头。为此,她又付出了死不瞑目的代价:张国庆受牵连坐了牢,未成年孩子由此变得无爹无娘,无依无靠。 
  人们都说,如果她不苟活这三年,张国庆肯定是不会被牵连进去的,那样她孩子起码还有个爹。但这仅仅是假设,事实是她苟活了三年,待事发后,张国庆的形象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可以排除他作为元凶的嫌疑,却不能排除他包庇凶手的嫌疑。这足以叫他去尝尝铁窗的滋味。 
  张国庆是个可怜的人。 
  客观地说,他老婆也是个可怜虫。只是我无法可怜她,她毁掉了黄依依,差点也毁掉了我的前程。好在后来陈二湖一下顶上来,把黄依依未竟的事都上好地完成了,从而替我化险为夷,我也只是有惊无险。说来也怪,以前老陈在破译上并不拔尖,但自黄依依死后,他像得了死者的仙气,一下变得出类拔萃,频频干出惊人之举。世间的事情总是这样,活生生的事实太多,而道理太少,所以堆起了很多我们经历过却又说不清的事…… 


家丑
夏志强 
  夏志强,男,1966年10月出生。1989年毕业于黑龙江大学数学系,分配至大庆工作。做过成果管理员、宣传部干事、销售经理,2000年辞职,潜心写作。1986年始,发表诗歌散文近百篇(首)。90年代没怎么摸笔,真正写小说还是近期的事。现居北京,边写作边谋生。 
   
  一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那是张旧木床发出的响声,是后半夜时从居民楼旁的自行车棚门卫室里传出的响声。 
  响声如这黑的沉寂的夜晚放飞的只只尖嘴厉鸟,扑棱棱落向躲在离车棚十几米远外一棵树下的大输身上,啄他的肉,吸他的血……他早已没什么感觉了,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眯缝着注视着城堡般的门卫室,木呆呆的脑袋里空空荡荡,身体也感觉轻飘飘的,就连思想也被这无耻的夜色融化殆尽。他站在树旁,他就是一棵树,一棵枯死的树,一棵不断地招引那些鸟儿向他撞来的树。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那是张很老的木床。大输也曾在上面睡过,翻下身它都会发出痛苦的呻吟。现在,现在那张木床正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有两个人正在那上面不管不顾地肆意折腾着,而其中的一人,就是他大输的老婆,他老婆文竹眼下正和一个男人在那张老床上办着使它嘎吱嘎吱乱叫的事。 
  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了。晚间都做了什么呢?搓麻将那是肯定的,就和他每天都会输点钱一样,若不然他怎么会叫大输呢。是的,吃完晚饭就去老五家搓麻将,五角钱的注,是十六圈还是二十四圈忘记了,只记得还差几把牌结束时,大输原来兜里的那五十几块钱已经陆续地都分给了别人。大输的赌品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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