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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子均很晓得利用史俊杰的心理,他在极尽挑拨离间的能事。于是乘机在董事局会议后对他说:
“姓司徒的一亮相,就知斤两,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赶快改朝换代,实行能者居之。”
史俊杰微微笑:
“那就要靠你好好的部署了。”
“兵分两路。其一是暗地里进行收购君度的股权,其二是我继续收集了君度的认股权之后,立即安排过户。”
“有要我出面动手的地方吗?”
“有。向散户收购是一回事,无论如何,现今司徒家的君度股权必然已有改动,看你能说服到多少股,转投阵地,那才可以使我们事半功倍。”
史俊杰自明所指。因而他说:
“不会是很大的一个百分比,你别寄予过高的期望。”
“我当然另有棋子,彼此尽力,能早早使史家的股权凌驾在司徒家之上,好办事。包你一炮而红。”
劳子均既已不避嫌地实话实说,提点了史俊杰向司徒巽下手,史俊杰也觉得事不宜迟。
这一夜,他在别墅内拥着司徒巽时,就下功夫。
“告诉我,是不是在大孝期间,不宜作乐?”
“你真的视之为作乐之举?”
史俊杰故意从牙缝里透出不悦叹息之声,然后说:
“女人真小器!”
“我小器?若这还算小器的话!有更加严重的一回事,我要跟你算账。”
“什么事?”
“爸爸出殡之日,你怎么把那洋婆子带到灵堂上来?分明趁我已伤心难过之际,还在心上加戳一刀。”
史俊杰摆一个啼笑皆非的模样,说:
“这是礼数呀,小姐,我们是世交。她是我的老婆,又刚刚回港来,有什么办法叫她不要向你亡父致敬?”
“我看她不顺眼。”司徒巽一拳捶在史俊杰的胸膛上:“我敢肯定连我爸爸在天之灵,也看她不顺眼。他老人家近年尤其不喜欢英国人。”
“莲达是美国人!”史俊杰更正她。
“都一样,反正说着同一语言的,都会是同一鼻孔出气。”
“我们的确是天生一对,你和我的小姐少爷脾气实实在在的太对彼此胃口了。真奇怪,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你也会觉得麻烦吗?我以为你乐此不疲。反正连金屋的本钱都省,借用你父亲的大宅就得其所哉了!”
“要营金屋一所将司徒家大小姐收藏起来,昨天还可以想一想,今天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分不同了。”
司徒巽笑:
“买不买得起那个一脸雀斑的莲达贺兰沙·史呢?哼!”
“游刃有余。”
“真的?”
“你敢不敢直接跟她开谈判?”
“怎么不敢?我当一宗大买卖,讨价还价的板斧,我还真不缺。”
“什么时候我成了一件货?”
司徒巽笑得连连吻在史俊杰的脸颊上。一直以来都是对方占上风,如今的情势,似乎急转直下,司徒巽发觉史俊杰对她是比以前更痴情、更迁就了。
这是令她惊喜的。
固然是因为俊杰之于她已越来越吸引、越不可缺。更连那已经打算为爱情而放弃的自尊,忽然之间都跑回来,还双手奉送多一份女性虚荣的满足感,作为派彩分红,如何不令司徒巽喜出望外?
“说真的,杰,你是否愿意跟她来个一刀两断,图个干净俐落?”
“莲达不是好惹的东西!”
“那你当年为什么又去惹她,媚外!”
“不一定是媚外,媚外的人往往把洋人捧上天去。我有吗?我只不过当她们如女人的高跟鞋般,踏在脚下,垫高自己,更觉出人头地而已。”
史俊杰这番说话是老实而刻薄的。有些人娶洋妇、用洋下属、跟洋人交往,心态完全跟史俊杰一样。他形容得实在相当贴切。
“那么,要不要改穿平跟鞋了?”司徒巽问。
“因此而名副其实地跟你平起平坐,是不是?”
这句话尤其听得司徒巽悦耳。
“杰,你若不反对,我不怕三口六面跟她讲清楚,她不妨开一个价。”
“那个价会要掉了你半副身家!”
“有这么利害?”
“怎么?立即打退堂鼓,舍不得?所以人们说越富有的人越不肯花用,故而子孙一定有遗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斧实凿的计数而已。要美国女人离婚,极其量是百分之五十的身家。如今史伯伯还健在,不是我看轻你,杰,直属你名下的资产会有多少?分一半给洋婆子也不难应付吧!”
“你先去请教专打离婚案的律师才好以这番口气来跟我说话。她绝对有权利申请预计我将来可以获得多少遗产,而要一个百分比。史有前例,有人离婚时订明,在获得遗产之后才摊还赡养费。”
司徒巽再不造声了。
“所以,我告诉你,我价值不菲。”
现代豪门男女的恋爱闹至这个地步,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
今天的大都会内,最圣洁的男欢女爱,都无可避免地混杂着利害的买卖关系。
能不令人惆怅?
司徒巽不致于是个全无灵气慧根的女人,她一时间想到这关节儿上头,就沉默起来,且忍不住叹一口气。
史俊杰把司徒巽的身子扳过来,扶起了她的脸,怔怔的看牢她。史俊杰那双如寒星般冷峻的目光,像千里明镜,无孔不入,照穿了司徒巽心上的每一个意念,每一根思维,每一颗梦想。
史俊杰吻住了司徒巽的粉颈,口中含糊地说:
“来,晚上是浪漫和温馨的组合,早上太阳升起来,才是理智地讲买讲卖的时刻,对不对?”
对。司徒巽无神无绪无力说不对,她整个人都浸淫到情欲合一的漩涡之中,被吸索进去,直至没顶。
是要太阳热辣辣,火滟滟地照耀大地,人们才会被迫清醒地去计算那一盘盘放在自己面前的账,看如何可以使收入增加而支出减少。
司徒巽认真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要自己独立支付这笔差不多可以肯定是庞大的私人费用?
史俊杰提到没有提他会如何分担支出?
然,一下子,她就为整件事找到借口。
以史俊杰的性格,他断断不会让司徒巽占尽光芒,把他如心爱的玩具搬买回家去。他没有提及自己可能出的一份力量,大抵是有家庭的制肘在,要史云龙为儿女婚姻代垫巨资,他未必会肯。
史俊杰既是个要脸子的家伙,就更不便在未有解决办法之前作出什么承诺?
司徒巽心想,现今最重要的一步还不是跟史俊杰摊分账目,而是先要叫他那洋妻子接受条件,才是正路。
史俊杰之于她,已是生命上不可或缺的一个宝贝。
紧紧地维系着她的爱心、信念、自尊、面子、幸福、名望、地位,简言之,他已成了她的一切。
司徒巽是自小就被父母,尤其是宋圣瑜宠坏了的孩子,只为她聪明漂亮。在父亲的心目中,女儿是妻子的缩影。在母亲的思想上,女儿是自己生命一式一样似的延续。总体而言,司徒巽样貌才华性格等各方面的出色,使司徒峰夫妇清晰地看到另一个更可爱的宋圣瑜。
因而,从小到大,司徒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父亲还有时不肯过分迁就她之外,宋圣瑜对长女的偏袒和爱护,迹近过态。
任何司徒巽决定要拿到手的东西,永不落空。在未到手之前,她大小姐必哭闹不停,誓不罢休。
连司徒巽自己都知道这份性格。很小很小的时候,在课堂上老师教予她两句成语,她记在心上,回家来,跟司徒震争吵,结果又得着父母的庇佑偏袒时,她就晓得扬起了小脑袋说:
“我,小巽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司徒巽自出娘胎以来,未试过失败滋味。
故而,她知道自己必要战胜那莲达贺兰沙史,而且一定会,然后把史俊杰整个的抢过来。
已经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喜出望外,她还没想到自己还未施加任何压力,史俊杰就打算向妻子披露整宗婚外情,并请她提出离异条件。
史俊杰且坐言起行,这个周末,他就安排了两个自己的女人,在火红的太阳底下,相会于大潭美国会所的露天咖啡室内。
在气氛上,她们在上演一出两雄相遇、决一死战的太阳浴血记。
从前多的是为一个女人,而令两个男人短兵相接,一决雌雄,时代转移,不知是不是世界人口的分配不均,男人的吃香程度竟比女人尤甚。
固然,也因如今的女人好胆识,敢明目张胆的争。
莲达贺兰沙其实并不漂亮,以外国水准而言,她是差太远了。然,她高佻、肌肉均匀、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瘦的位置纤瘦,造就成一副无懈可击的身段,非等闲中国美女可比。
那头金澄澄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益发显得耀武扬威。
她们才坐下来,叫了饮品,准备好好开谈判,那位经常招呼司徒巽的侍役领班走过来打招呼,说:
“司徒小姐,要跟你说一声再见了,我下个月就移民美国。一间在罗省开设的中国大饭店聘请我,并为我申请到居留。”
司徒巽微笑地说:
“真要恭喜你了,希望你在彼邦大展鸿图。”
“那我不敢奢望了,在外国要发达,比本城艰难几十倍,若不是有九七的顾虑,死也不肯离开此地。”
司徒巽从手袋掏出一张一千元的纸币,塞给对方,说:
“利是利是!”
“司徒小姐太客气。”
“恭敬不如从命呢,收着吧!”
领班恭恭敬敬的作揖倒退,司徒巽说:
“香港人真可怜,被迫着到外头去吃苦。要在外国过金马玉堂的生活,难比登天!本城的确架势,不宜妄自菲薄。”
莲达是聪明人,一听弦外之音,自明所指,立即回答:
“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费时失事?”
被莲达这么一冲撞,司徒巽的富家小姐脾气就要发作,说:
“好得很,什么条件可以帮助你回老家去舒舒服服过日子?”
“价钱有二,要看你的态度。”莲达滋油淡定说。
“什么意思?”
“很简单,交易的价钱是一回事,若是交易对方客气礼貌,合了自己心意,就算打个折扣,数期拖长一点,也有商量,否则,铁价不二。司徒,你是商场中人,自明这个道理吧!”
司徒巽气得脸上发烫,然,又不便过分发作,彼此一旦反脸,岂非功亏一篑。于是她也闲闲地一笑:
“真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也正在想,如果彼此有商有量,给史俊杰留半分面子,我多出一笔钱,也还是不相干的,最紧要看大家的诚意。”
莲达点了一枝烟,连连的吸了几口,把烟向空旷的草地方向一喷,才答司徒巽的话:
“大财一到手,你就挥金如土,会不会太鲁莽?”
“多谢你的关心,千金难买心头好!”
“买得到也未必好,你已深思熟虑?”
“听口气,你并不紧张史俊杰。”
“史俊杰也不紧张我。现代感情并不崇尚一面倒。当然,我不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我也不会白白占什么人的便宜!”
“快人快语。”莲达在纸上写了一个数目。“如何?”
“不白占便宜并不等于你可以随便要价。”
莲达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