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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的一句话很生效,史俊文心里一虚,整个人软绵绵的、双腿无力,举步维艰。
目睹劳子均带头走进客厅去,史俊文也就只好伸手扶一扶墙,定一定神,随着他走进去。
她坐到客厅角落的一张独立的高背梳化椅上,为怕跟劳子均并肩坐在一起,也只有背着墙,面对整个客厅,他才觉得安全。
史俊文心里开始思量,如果劳子均问她今晚的去向,她应该怎么答?白沙湾的小村屋是史家几幢郊区别墅的其中最没有人到用的一间。只为它面积小、装修普通,娘家人都有点嫌弃,所以史俊文乘机把它的钥匙取过来,在众人不知不觉不理不管之中据为己有,日间雇用个钟点的村妇打扫,倒是个可以自用的小天地。
可是,直接告诉劳子均,她到白沙湾去吗?会不会引起他以后注意起有这间村屋的存在来了?他若问,到白沙湾去干什么吗?自己又应该如何作答?是说一个人到那儿去清静地思想,抑或托辞说,跟冼翠平到那别墅去谈心,比较合情合理了?
史俊文的心开始扭曲成一团,隐隐作痛。
做人真不要干那些在大太阳底下不能披露的一总事,委实是太辛苦太辛苦了。
一种随时被人揭破,将丑行宣诸于世的威胁,使她惴惴不安。很多时,史俊文不禁羞怯地想,司徒震那万般情爱、千般宠幸,也抵消不了心头这种旦夕困扰与担惊受怕。然而,这一次,她的顾虑纯属多余,劳子均没有追问她的去向,或者是他压根儿不关心,又或者是他尊重妻子的自由,不得而知。
劳子均只问:
“这阵子,你家里的人一定席孜孜的,一团高兴吧?”
史俊文还未领会过来,她只支吾着。
“岳父会不会以拥有君度大酒店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为满足?”
这才点了题,史俊文只好答:
“你知道我对生意一窍不通?”
“这岂不可惜?现今妇女不流行你的这副样子,就算是你的母亲以致你的细姐,都是在你父亲生意上帮得手的人!”
史俊文没有回答。
“你若没有兴趣实斧实凿地在我的公司或史氏企业内担当一个职位,最低限度应从旁进注一点助力,这还是责无旁贷的吧!”
“我不知如何帮忙?”
“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发展君度大酒店的计划,我有腹稿,这根本上就是史家进一步建立声望、或是直接点说,更进一步赢司徒家的基础。”
史俊文打了个冷战。
劳子均现今只不过意识到史云龙与司徒峰之间可能存在的微妙冲突,也会得如此献计。若果他有朝发现司徒震跟自己的纠葛,集上下两代的积怨于一身,会出现个什么局面?
“俊文,你听到我的说话没有?”
“听见,可是,”史俊文并不晓得虚与委蛇:“生意上的事,我向来不管,对不起,我跟父亲的对话又都一向少。”
“是你不肯帮这个忙?”
“为什么要由我去说项呢,父亲跟你在商业上更多沟通。”
“如果我去跟他说,被他拒绝了,很难下台。男人走在江湖上,最要讲面子。在阴沟内翻船,就算不甘不忿,也还宁可被人知,不被人见,事可转寰,但若果摆明车马,是自己败下阵来,面目无光,一定不能忍受,你也不会愿意令到我们翁婿有下不了台的情况发生吧。”劳子均非常坦率地说。
史俊文顿感左右为难,整夜的辗转反侧。怎好算了?这边厢强迫自己跟父亲说项,那边厢声言最犯忌的就是两雄相遇,尴尬顿生。想到最尽头,史俊文只有更责怪自己,没有司徒震这段婚外情,什么都好办。
当她把这份愁思杂念告诉好友冼翠平时,对方不表同意,说:
“俊文,不要后悔已经发生了的事,正如为一杯泼泻在地上的牛奶饮泣,完全无补于事。况且,请记得司徒震的确爱你!这非常重要。”
史俊文点点头,柔声地说:
“这我知道。”
“世上已极难有像司徒震这种愿意闹生死恋的男人了!他属罕有的雄性动物。”
史俊文忽然忍不住笑,问道:
“那么,告诉我,现今潮流时尚些什么男人呢?”
“把心目中的女人最低限度贬至第三位。”
“前二者是什么?”
“是政治,也是经济。个个当时得令的男人,标准派头是企业家加上政治地位。”
“劳子均也不过是在商场上努力钻营而已。他对政治没有兴趣。”
“错!是他还没有这份资格。”
冼翠平仍兴致勃勃地补充说:
“世纪末风情是男人完全不介意女性独立,因为他们无暇兼顾。但,司徒震在复古。”
史俊文有点啼笑皆非起来,嗔道:
“那我现今怎么办呢?君度大酒店一事,弄得人家左右为难。”
“干脆别管!”冼翠平说:“俊文,请学习自私一点,不必太为别人着想,你这种面面俱圆的性格,老早已害苦了自己。”
“纵使是对自己至爱的人,或是亲人吗?”
“因人而定厚薄是应该的,但自己必须要有底线,不能无限度的贡献。”
“何其冷漠与刻薄!”
“现今人人都在放缓这种厚待他人的心态,保留自己的实力,准备迎战生活上更大的困难。”
史俊文也只好听从了冼翠平的意见,试试不再把君度大酒店一事记在心上。
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帮助丈夫达成愿望,绝对是劳子均觉察到的。很显然地,君度大酒店这一个战斗场地,被劳子均看上了,不容错过。
外间的传闻多少有点准确性在,劳子均在东南亚的靠山财源出了问题,他最低限度有备无患,打算利用岳家,再玩大大的一铺。
事不宜迟,他想到了另外一条比依赖史俊文更有效的途径,约了史俊杰出来密斟。
二人坐到中环高贵会所的酒吧内,斟了两杯酒,慢慢品尝。
六'梁凤仪'
怎么样,最近在筹备什么霸业?”劳子均问。一手拍在他妻舅的肩膊上,表示友谊。
这句话毕竟是动听的,且很合史俊杰的脾胃。劳子均当然是做足调查功夫,才向妻舅下手。
基本上,他是个习惯深思熟虑,谋定后动的人。做什么事他都有全盘完整计划。
还没待史俊杰答覆,劳子均又再展开凌厉的攻心之计,说:
“这阵子时移世易,富豪的第二代全部冒出头来,在政坛商界耀武扬威,依我看,有真功夫的不是太多人。板起指头数,极具潜质的只有三个。”
“哪三个?”史俊杰立即问。
“地产界翘楚李球的独子李中联,工业大王林一山的第三子林展青。”
“还有一个?”
劳子均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他其实在心内冷笑,因为他太知道史俊杰希望得到的答案了。
馋嘴的小孩分明想吃糖,大人不容易一下子就摸出一颗巧克力来让他得偿所愿,总要小孩因着心急而驯服听命,才肯给打赏。
“你心目中认为还有哪一个够资格的?”劳子均反过来问。
“刘洪辉!”
“他不是口含银匙而生的人吧!”
“这有什么关系?自从一两次收购战成功之后,他现今已经名满香江。连个什么香江小姐都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抬回家去,听说,那婊子还是扔开了电视台年轻实干的总裁,转投老刘阵营的,他不知多么威风八面。”
“到底还差掉一个出身。”劳子均又拍拍史俊杰:“一条身打天下打到有今日的老刘和我,都不可以说是简单了,然,仍比不上豪门里头出的英杰,来得相得益彰。”
史俊杰呷了一口酒,意犹未尽,又欲言而止。
劳子均才说:
“老弟,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心目中的那第三位豪门俊才,是非你莫属。”
史俊杰连连干笑几声,说:
“你别开我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史俊杰望劳子均一眼,那神情充满期许,盼望他快快道来。
劳子均可故意慢条斯理,再嘱侍应多添了酒,才又呷了一口,答:
“我有我的眼光、见解和分析。你有乃父的干练聪敏,比他更胜一筹的是他出道时没有强劲的父荫,你有。换言之,你的起步点比他快。且,一个人的胸襟容量风采决策,在在都受其成长的环境所影响。我敢肯定,毋须待至九七,你的江山当比乃父更强更盛,最大的关键还是你要把握机会,请记住,这不是个应该谦厚的时代。”
史俊杰点了头:
“但愿你看得准!”
“一定准。老弟,一有机会,放手去干。老实说,应该以史家作为补给支持站,但不必以之为作战场地,这就进可以功,退可以守了。”
这个策略很一针见血,非常独到。
“作战场地与宣战名目并不容易找?”史俊杰说,言下之意是他很同意劳子均的方针,问题在于何时始有适当时机。
“我看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史俊杰立即移动身体,俯近劳子均,说:
“你是指君度大酒店?”
“太棒了!所以说你聪明透顶,话头醒尾。”
“司徒家的股权不易动摇。”
“他手上没有百分之五十一,就已表示事有可为。”
“父亲可能有他的额外顾虑,你知道,我们两家人的渊源,关系的确有点微妙。不会有任何一方狠得下心,赶尽杀绝。”
“不须由他亲自下手。”
“总要有他支持吧?”
“表面与实际上都令他不插手干预,已经可以了。我手上另有秘密武器。”
这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劳子均没有提,史俊杰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应该单刀直入。因而空气间有一阵沉默。
“老弟,”劳子均隔了一阵才说:“你是否信得过我助你一臂之力?我不会白叨你的光。”
“这儿牵涉到两个问题。其一是我们合作的条件,其二是我能否有资格不负你的厚望。”
劳子均微微笑,他这老奸巨滑的商场大鳄,怎会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史俊杰极其量是初生之犊,勇猛有余、智慧终未及他一半的老谋深算。
劳子均当然明白史俊杰言下之意。
所谓合作条件,就是指事成之前,彼此的身份关系与负责的工作范围如何安排,又在事成之后,以哪种原则去分赃?
劳子均于是说:
“我和你当然要并肩作战,有一些场合,我们要分饰正邪二角,讲不同对白、演不同戏路,但其实齐心合力,向准目标进发。换言之,团结就是力量,我们要互相有个照应。直至成功之日呢,当然是有福同享。”
“我在父亲面前试做功夫,看他对君度大酒店的董事局董事席位有何看法,最好能让我和你一齐入驻。”
“老弟真是聪明人,若如是,以后就可以互通声气互相援引了。”
至于史俊杰谦称自己何来资格,其实是反话,等于问劳子均手上有什么皇牌,足以吸引他,愿意引为同党伙伴。
这一回劳子均直截了当地说:
“我早已通过耀基政券买入为数不少的君度大酒店认股权证,这里头大有文章可做,不能在今日一下子说个明明白白。总之,我们一方面在里头的行政上下功夫,另外暗地里控制认股权证,我相信很快会出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令我们既可以刀仔锯大树,赚取巨利,且迫令司徒家拱位让贤,让你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