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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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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了货场里的那座坟,就赶紧狂奔着跑过去。扣子果然正在坟前跪着上
香,上完香,她磕了三个头,突然说话了:“呵,你说我还该不该信你,让你保佑
我呢?还是信你吧,不过不求你保佑我了,保佑他,你知道他是谁吧?对,就是他。”

    我感到一股热流在我的心胸之间诞生后正在激烈地冲撞着我的四肢。

    “我的声音大了吧,只能对不起了,我听不见。好歹只对你说三个字:保佑他。
说完了我也就不打算再说话了,对他也不说话了,对谁都不说了。再说一次吧:保
佑他。好了,说完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翻过铁栅栏跑到她身边,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我
说什么,她都不再应答了。

    回到房间里,她找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我:“时间到了,我也该
走了。”

    我也在纸上写了三个字递给她:“办不到!”

    她对我写的三个字不管不顾,转而写道:“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去上大
学。”

    我也继续写:“不要这么说,因为你根本就走不掉,我们大概死也会死在一起。”

    她丢掉手里的笔,盯着我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流出了眼泪。

    我也一样,跟着她笑,笑声和她一样大。

    第二天,她果然一天都没说话,坐在客厅里的窗台上,懒洋洋地打量着窗外的
世界。坐了一天,也抽了一天的烟,动都没动一下。门上的锁被她撞坏之后,我寸
步不离地在她身边坐着。

    晚上九点,我从地板上跳起来,走到她身边去,两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扣子,
说话!”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说话啊扣子!”我按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她仍然不说,不管我怎样摇。

    终于,也就是在突然之间,我打了扣子一耳光,吼叫着对她说:“求你了!”

    耳光过后,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扣子也看着我的手,看完了,从窗台上下
来,转而坐到地板上,手里玩着一只绿线包裹了的橡皮筋。

    又过了一天,走到“东芝”专卖店门口扣子站住了,指了指一家杂货店要我和
她一起去。我当然愿意。进了杂货店,她别的东西一概不买,单单只买了一桶油漆。

    我当然迷惑不解,却也只好提在手里和她一起回公寓。

    谜底在进房间不久之后就揭开了。

    扣子进房间里乱翻一阵,拿着把刷子走进客厅来,打开那桶油漆,将刷子伸进
去蘸湿,在墙壁上写了几个字:“蓝扣子是个哑巴。”写完之后,满意地一转身,
把刷子递给我,示意我继续在墙壁上写下去,内容仅仅就只是“蓝扣子是个哑巴”

    这几个字。

    我不接她递过来的刷子,对她摇了摇头。



    她笑了,转身找出一把西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后,对着我往墙壁上她刚刚
写的那排字一努嘴巴。

    “别这样扣子!”我马上就失声喊道:“我写!”

    我写,我继续写,写完了我还要再写———我写满了整整一面墙:蓝扣子是个
哑巴。

    写着写着,悲从中来,想着某种要席卷我们、使我们的眼被迷住、脚被绊住的
狂风已经笼罩到了我的头顶;我甚至已经感觉出自己再没有力量拉住扣子,不让她
消失在我的三步之内,绝望便将我的全身都涨满了。

    终于,我再也无法忍受,将手中的刷子对着墙壁狠狠掷去,然后,仰面颓然倒
在地板上,翻来覆去。我不管了扣子手里的西瓜刀,也不管我们的末日是否就近在
眼前,只想在地板上翻来覆去,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做。

    后来,我突然跑进房间,在床前的地板上跪下,把头钻进床下,拖出了我的箱
子,找到我的护照。手拿着护照,我往客厅里去,我在扣子面前站住,将手里的护
照三下两下撕碎,对她说:“看到了吧?现在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这一瞬之间,扣子惊呆了,只在我面前站着,眼泪夺眶而出,手里的西瓜刀咣
当一声落在地板上。

    突然,她像是从混沌大梦里清醒了,跑上前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然后就在
地板上收拾起破碎的护照,立刻找了一瓶胶水,跑进房间,嘭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第三十一章

    扣子走了之后,我终日在公寓里昏睡,睡醒了就喝酒看书。

    我重复着拨扣子的手持电话,可是,从来就没有拨通过。又过了几天,当我从
暗无天日的昏睡里醒转,再去拨她的手持电话,这才发现她的电话因为拖欠电话费
已经被电话公司切断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难道,她真的已经离开了东京吗?

    筱常月有电话打来,我问她:“剧本什么时候交到你手上合适?”筱常月便说
因为演出时间定在明年七月,所以,按常例来说,即使现在就拿到剧本,时间也还
是多少有些匆忙了。

    “好。一个月之内我就写完,送到北海道来——怎么样?”

    “啊!”听我这样说,筱常月显然一点也没想到:“真的吗?扣子也一起来吗?
呀,真是太好了,真希望见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

    十二月初的一天,扣子给我来了电话。来了两次,只是仍然没有说一句话。此
前一天晚上,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沉睡的时候,东京发生了地震。

    早上,我从自动售货机旁边站起来,往公寓里走的时候,一路上的电视墙里已
经有关于地震的新闻了,依稀听见电视墙里站在一堆废墟前的记者说了一句“秋叶
原”,就继续走,看见几家电器专卖店已经倒下,成了废墟,才想这场地震可能真
的已经大得超出了我的想象。

    至于我,仍然只有倒在地板上睡觉而已。

    正睡着,手持电话响了,惺忪中抓过来,凑到耳朵前说了一声“喂”,对方却
没有声音,三两秒种之后就挂断了。我继续睡,突然一跃而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
跳出来了:天哪,是扣子,是扣子给我打电话来了。我查找着刚才的那个电话,终
于,找到了,号码前果然不是东京的区号,立即拨过去,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接听。
我知道,这一定是公用电话无疑了。

    我连忙打电话给电话公司,查询刚才那个陌生的区号到底是哪里,回答说是奈
良。在听到“奈良”的第一时间里,我就立刻决定要去奈良了。

    但是,我必须先去找份短工凑够去奈良的路费——我口袋里已经山穷水尽了。
这样,我兴奋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打算再去送过外卖的中华料理店碰碰运气。结果
是我的运气的确不错,毕竟是同为中国人的关系,店主答应了我。

    但是,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往专卖店送外卖,手持电话又响了,和昨天一样,
我刚说了一声“喂”,电话就挂断了。和昨天惟一的不同是:屏幕上显示出的电话
区号又换作了另外一个。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扣子已经不在奈良了。我甚至懒得再打电话去查询这是
什么地方的区号,因为我已经可以确认:扣子不会再见我,为了不见我,她甚至一
天之间就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接下来,又是一段昏沉不堪的生活:我又开始闭门不出,除去写剧本之外,就
又和以往一样喝酒、睡觉和看闲书了。

    一天下午,接到杏奈父亲的电话,告诉我说杏奈病情加重得厉害,已经别无他
法,因此他和杏奈的母亲决定带着杏奈离开日本,再去印度比哈尔邦。事已至此,
他们也只能指望在那里杏奈可以变回从前的那个杏奈了。

    十二月末,我带着写完的剧本坐上了去北海道的通宵火车。

    
        
    


 
                               第三十二章

    中国农历年过后,筱常月租下了美马牛小学的小礼堂,作为昆曲《蝴蝶夫人》
的排练场地,每天都和其他坐观光小火车从各处赶来的戏迷一起排练。有的时候我
也和她同去。

    自从来到北海道,在筱常月的农场里,我一下子做了三份工作:每天都在生产
香薰油的工厂里工作两小时,之后便到一间仓库里抱了干草料去马厩里喂马,到了
晚上,还要提着马灯到薰衣草试验田里去巡夜。

    我住的地方就在马厩旁边的一间平房里,除来北海道的第一夜我曾在筱常月家
里借宿了一晚,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房子虽说小,因为暖气和电都通了,我
住起来也没感到有什么不便。有一天,去美马牛看筱常月排练的时候,回来的路上,
我在一幢尖顶小楼前捡了一套音响,搬回来后发现果然还能用,就赶紧去札幌买了
几张德彪西的CD回来。

    不排练的时候,筱常月会来我的屋子里坐坐。当和我一起做工的人对我谈起筱
常月,我便说自己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

    筱常月说:“还记得我说要给你讲个蛮长蛮长的故事?”我心里一动,问:“
和你丈夫有关吗?”

    我的寻常一问,筱常月竟然全身颤抖起来。我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笑
了一下,看上去更显落寞:“是。和我的两个丈夫有关。”

    “两个?”

    “是,两个。”终于,她还是狠了心说,“……我亲手造成了两个孤魂野鬼,
你信吗?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日本人,不过,都埋在北海道,都曾经是我的丈夫。
也许,他们这时候都还站在奈何桥上等我呢。”

    “我的两个丈夫的墓离得也不远。两个人活着的时候没见过面,死了后倒是埋
在了一起。我这个人,胆子终究是太小了,胆子只要大一点,两个人就都不会死了。”

    筱常月接着说:“就算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第七个年头了,实在没办法,我
还只能向《蝴蝶夫人》借点力气来,看看这次自己的胆子能不能大点。”

    “什么,《蝴蝶夫人》?”

    “啊,没什么,下次也许用笔写下来给你?要是写小说的话,至少可以写得蛮
长的吧,两个人都是自杀死的,两个人都给对方下了那么多的圈套——”说到这里
时她又说不下去了:“没办法,又说不下去了。”

    我还是问了:“怎么会想起要把《蝴蝶夫人》改编成昆曲的呢?”事实上,当
我和筱常月在东京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问起过。

    她只说了句:“……大概是他们两个人都喜欢吧。”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第三十三章

    扣子,说起来,我到东京来已快一个星期了,去了表参道和鬼怒川,也去了吉
祥寺。最后,也就是今天下午,我终于来了秋叶原。但是,我根本不敢往电器街那
边走,干脆就径直沿着JR铁路线往神田方向走过去了。

    走到交通博物馆半人高的铁栅栏外面时,我突然发现这里已大变了模样:不知
何时,交通博物馆的正对面新建了一座小型广场。因为刚刚建成,连参天的古树都
是刚刚才被移栽到这里。我随意地盯着广场西南角的一小片樱树林看着。突然,脸
色大变,抱着你狂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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