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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近日见夫君曹顺德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心想是因大人听闻西夏国猖獗,作乱西犯,可是午前还好好的,每日尚能登堂理政,怎么这会儿就突然病倒在床了呢?珍娘又猜测到,尽管近日有背叛了曹延禄的人告密说,曹延禄一直心想害死哥哥顺德,篡了节度使的位,并将美艳绝伦的珍娘劫为己有。刚才在聚文阁里时秋红也说延禄心里想的是她,可是顺德与延禄乃同胞手足,下人之言岂可信乎?待到了后房,见顺德大人仰卧在床,脸色煞白,问及病情,曹大人却抬起胳膊,颤抖着手指,命令立即传话叫沙州府尹王大人来。要王大人接
替敦煌兵备一职。珍娘再深究为何,方知刚才在节度使府内大堂,曹大人得到探报,一边察看西域州府地图,一边将其弟、兵备曹延禄请到大堂商议军情。曹大人告诉曹延禄,刚接探报,西夏又攻占了兰州、岷州、河州等三州七县,大有挥师西进,鲸吞河西敦煌之势,问延禄有何主意。曹延禄探试地看曹大人一眼,低头轱辘了一下眼珠子,皱眉谋思了片刻,就沉了嗓子探道:“哥,有句话小弟一直憋在心中,不知当说不当说?”曹顺德道:“只管说来。”曹延禄便压低嗓门儿道:“眼下西夏已割断河西与中原的联系,敦煌如断线风筝,已成了无主之地,我等也成了无主之民……”“胡说!”曹顺德瞪眼道,“我等大宋臣民,敦煌乃大宋疆域,怎说无主?”曹延禄道:“如今朝廷内外交困,难以自顾,哪有余力顾及边陲?常言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何不趁此良机,成就一番大业?”曹顺德闻言大惊,却尽量克制怒容,问道:“此言何意?”曹延禄便趁机煽惑:“敦煌前有千里大漠为障,后有祁连山为靠
,本就易守难攻,况且近年风调雨顺,库廪充实,加之兄嫂乃于阗公主,于阗国自成后盾,兄长何不依势趁时,改弦易辙,建都称帝,自立为国?”曹顺德听了,终忍不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胆!我近有所闻,说你心存二志,欲背反朝廷,今日所见,果真属实!你……”曹延禄见兄长翻脸,忙申辩道:“我这也是为哥哥好!”曹顺德气得脸青手抖,口里一声:“滚!”即返身去抽挂在墙上的宝剑,却一个趔趄,晕倒在书架上。
珍娘知道了曹大人是被兵备延禄气病的,甚觉可气,但依然劝慰顺德:“大人真要削去叔叔兵备一职?”曹顺德余怒未消道:“眼下多事之秋,让他掌兵权,实在令人放心不下。”珍娘进而劝道:“叔叔做事,确实可恶。可毕竟自家兄弟,手足之情。俗话说,得饶人且饶人,再说,眼下兵荒马乱的,还是少结仇怨为好。”曹顺德道:“凡事都可以不认真,而唯此事却不可不认真。如今他掌着兵权,万一心不死,日后生变,谋反作乱,如何了得?夫人,我意已决,再勿劝了。”
自曹延禄在大堂受了节度使哥哥训斥,回到后堂,毫无悔改之意。他想着兵权在握,哥哥对他又能如之奈何?他一得意就将一块血淋淋的羊羔肉扔上木架,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豢养的那只凶残勇猛的鹰隼用尖利的喙撕扯着吞噬着,脸上浮出恶毒的快意。正在这时,他的心腹进来禀报说陈大人有急事求见。陈万龙职系典吏,为人老谋深算,阴险歹毒,一见曹延禄,急告节度使曹顺德已令沙州府尹王大人接替了他的兵备一职。曹延禄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又一声冷笑道:“哼哼!想夺我的兵权,没有那么容易!我这兵备一职,好歹是朝廷所封,岂能
是他节度使罢得了的。”陈万龙道:“唉!将军不知,曹大人刚刚口授,令小人写的奏折,罗列将军三大罪状,待道路通达时上奏朝廷,削去将军兵备,只留一个司库的闲差。”曹延禄听到此,咬牙切齿,暴跳如雷道:“哼!既然他不仁,也怪不得我不义,咱们就今夜起事,先夺了他的节度使乌纱帽再说!”陈万龙急忙劝道:“将军千万不可莽撞,必须以计行事。”曹延禄问:“为何?”陈万龙道:“令兄顺德承袭节度使以来,在敦煌政绩卓著,深得民心,若贸然起事,百姓必然群起攻之。我等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寻绝路?”曹延禄道:“都是你!前日还不是你让我游说吾兄,才泄漏了天机,招致了今日之祸。现在你又有什么歹计?”陈万龙道:“前日我让你见机行事,绕圈子旁敲侧击,谁让你无所顾忌,开门见山地说?如今看来,将军若想承袭节度使一职,必须趁令兄有病,让他命归黄泉。”曹延禄震惊道:“你说除掉他?如何除掉?”一丝阴险的狞笑掠过陈万龙的脸庞,压低了嗓门儿道:“据小人所知,土著部落中有个端公,神通广大,法术灵验,可以掐诀念咒,遣神使鬼,要人性命,如囊中取物。”曹延禄沉吟良久,突然横下心道:“这端公现在何处?”陈万龙道:“大漠之中的狼窝滩。”曹延禄一咬牙道:“快去请来!”
曹延禄差人去请端公要取哥哥性命,因成败叵测,于是一连几日,自己也就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就想着去后花园走走。到了后花园,又联想到平日里珍娘和秋红常来此消闲。一想到珍娘和秋红,就思谋着,一旦哥哥归西,不但美艳无比的珍娘可以窃为己有,而且令人垂涎的一朵野花秋红也可唾手而得,成为自己掌上玩物。他想到此,情不自禁地抬头在园中巡视,希望目光觅到珍娘抑或秋红,可是没料到珍娘、秋红没看见,那只金黄色天竺犬又叫又咬地一路朝他扑来。曹延禄没好气地喊声:“去去!”一脚将天竺犬踹开。天竺犬还要
咬,竟引得秋红和两个丫环从斜刺里跑来。曹延禄一见秋红,转恼为笑,喊道:“秋红姑娘。”秋红见天竺犬跑到自己脚前,呜呜咽咽地哭,便抱起抚摸道:“哟,将军跟狗撒什么气呀!”曹延禄道:“这畜牲一见我就咬。”秋红道:“那将军也不能跟狗一般见识。”秋红说着便要离开,曹延禄却急忙道:“姑娘等等。”秋红一回头问:“将军有事?”曹延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道:“这是波斯商人从大秦带来的稀世宝石,人称祖母绿,近日一直带在身上,伺机想赠予姑娘。”秋红一笑,佯装受宠若惊道:“呀!真的?将军真要送给奴婢?”曹延禄得意道:“这还有假?”秋红拍手道:“太好了,前些日子奴婢在城里的博物斋,买了不少写本古籍,还欠人家一大笔银子,这宝物正好用来抵债。”曹延禄大惊:“姑娘,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呀!”秋红故意色迷迷地瞄曹延禄一眼,噘着嘴撒娇道:“怎么,将军又反悔舍不得了?”曹延禄硬着头皮道:“哪里哪里,也看谁哩。”秋红笑看曹延禄一眼,欠身一礼,道声谢走了,弄得曹延禄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回到后堂,曹延禄心里便毛乱起来。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赠予秋红,原想买得秋红欢心,却不成想这虚情假意的女子,竟将赠物抵债还了她购买古籍的账。加之珍娘几次催促秋红成亲,秋红却再三推托,这女子最终能否让他得手,也未可知。如此看来,也只有等除掉哥哥,才见分晓。就这,也得看那巫师端公手段如何了。曹延禄一想到端公,正好陈万龙就引着端公到后堂来。曹延禄狐疑地打量了端公一眼,见这巫师五尺短个,瘦如骷髅,蓬头乱发,面色如纸,两眼抠了珠子似的显出两个黑洞,别说念咒作法取人性命,就是胆小人看一眼
也吓个半死。当下坐了,陈万龙便讲了请端公来的过程:陈万龙与薛宝成昼夜兼程,第四日黎明,才赶到狼窝滩,见一座怪兽般的石屋耸立山顶。待走上去,又见怪兽般的石屋被围在一圈石墙内。此刻,晨光熹微,初染红霞。石屋前的院子当中燃着一堆篝火。端公头戴面具,一边口中念咒,一边击打手中的牛皮鼓,围着篝火疯狂地跳跃舞蹈,直到第一缕阳光射进围墙,端公像是从太阳光中汲取了无穷力量,益发呜哩哇啦地大吼着咒语,同时,猛击鼓面,直到太阳渐渐升起才最后静息下来。这时,仿佛才发现等在一旁的陈万龙,便摘下面具道:“让大人久等了。”陈万龙问道:“你就是端公?”端公点头道:“正是。”陈万龙使个眼色,薛宝成立即将一个锦盒摆在端公面前小心打开,就见锦盒内的金元宝光芒耀眼,与日争光。端公抬头笑道:“不知大人要小的去是伏妖降魔,还是祛病延寿?”陈万龙道:“去后便知。”
陈万龙讲了端公习法练功情景,曹延禄颇觉几分诡谲神秘。接下来,由陈万龙耳授其意,并引到府内密室。少顷,端公在密室幽暗无光的黑暗里燃起香蜡,布设法坛。法坛上,在烟雾缭绕中供起一个令人恐怖的骷髅,骷髅上的几个黑洞中摆放着数根长长的银针,坛下摆着一个布做的小人,布人胸前写着“敦煌节度使曹顺德”字样。一切布置完毕,端公又焚化香表,跪地叩头,又低头合眼,掐指念咒,片刻后起身,一边继续念咒,一边就取出骷髅上的银针,向布人身上扎戳。
端公在密室念咒作法,约一个时辰过去,曹延禄便想知道法力如何。他先以探病为名来到节度使后堂卧房,通过珍娘,说要求见兄长,问候病情。只听帐内病榻上曹顺德断然拒绝,并厉声斥道:“他!他有何脸见我?”又听珍娘柔声细语相劝:“自家兄弟,何必过甚,你不听郎中说了,要心平气和,不可妄动肝火。”
珍娘在后堂卧房,劝毕夫君,又将曹延禄引到花厅相劝。曹延禄只急着通过打问哥哥病情,窥察端公法力如何,而珍娘只说你哥哥请城里郎中都看遍了,总是不见起色,接下来还是重重地指责曹延禄道:“他叔叔,不是嫂嫂说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出了叛逆之念,气得你哥哥病成这样?”曾延禄装出满脸悔色道:“小弟该死!如今也是后悔莫及了!”珍娘谆谆教诲道:“常言道,贫贱识孝子,国难辨忠奸。眼下西夏作乱,河西危机,本应同仇敌忾,尽忠效命才是!”曹延禄一个劲地点头道:“嫂嫂教诲,兄弟刻骨铭心。正因如此,小弟愈发想知道哥哥今日病情如何?”曹延禄急欲知道曹顺德病情,忽然一个丫环惊慌失措跑进花厅,急得口吃道:“夫人,不……不好了,大人他……”珍娘猛起身,惊问:“大人他怎么了?”丫环道:“吐……吐血了!”珍娘大惊失色,忙向卧房奔去。而曹延禄却暗暗地面露喜色,心中惊叹:“这端公法力果真不凡!”
自曹延禄闻听哥哥吐血,天天盼着曹顺德府中传出噩耗,可是一连几日过去,却丝毫听不出曹大人府中有哭丧之音传出。曹延禄不知虚实,又去曹府打问。曹延禄见了珍娘,观其神色忧郁,可待问明,珍娘忧愁的并非曹大人的病情。珍娘说,曹大人病情日益见好。她牵肠挂肚,数星盼月,所忧虑的是至今不见方学士到来。曹延禄听了,心里茫然,疑心端公法力。就这时,犹如白日见鬼似的看见哥哥曹顺德竟从卧室走出来。正如珍娘所言,曹顺德竟然面色红润,但曹延禄不知那是哥哥见他一时气愤。曹顺德问:“你来干什么?”曹延禄道:
“来给哥哥负荆请罪。”曹顺德道:“又是你嫂嫂的主意!”曾延禄道:“不,是我自己来看望哥哥。”曹顺德道:“听你嫂嫂说,你近日面壁思过,已幡然悔悟了?”曹延禄装出哭腔道:“悔不该鬼迷心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