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检讨什么?检讨在王一凡问题上的错误?”
“是!”程忠站起来说。
于波示意让程忠坐下,然后对陈秘书说:
“让他进来吧。”
王一凡面目憔悴,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他把一份东西交到了于波的手里:“正好,程书记也在,我向省委省纪委自首来了。”
于波把王一凡递过来的东西放在了沙发扶手上,他看了程忠一眼又看王一凡:“自首什么?”
“我老婆田玉玲、儿子王韬收受贿赂600多万元。”
“这些钱呢?”于波问:“还在吗?”
“这……”
王一凡的话让程忠打断了:“其中的500万元让于涛派的人从王韬电脑公司的账上卷走了。这事儿王韬、还有他妈田玉玲至今还蒙在鼓里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王副省长拉下水。”
王一凡听程忠这样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是啥时候知道这事的?”于波又问。
“我从你接我出来后,就发现问题了,田玉玲整天唉声叹气的不好好吃也不好好睡。我一直做工作,她就是不肯说。昨晚上,我对她说,你要是再不说,我离家出走。她才告诉了我真相。于书记,我有罪呀!”
“程书记,你马上分头派人去王副省长家里找田玉玲、王韬核实。老王呢,就呆在我这里吧。”
“好的。”程忠说,“让汪副厅长跟我一块去吧。”
“好。”于波站起来送走了程忠和汪吉湟。
“老王,你坐下,坐下说。”于波紧盯着王一凡的眼睛说:“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就好办了。程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的话,我们两人就都错了。”
“我以我的人格和党性担保,这些问题我确实不知道!我的错误是:没教育好家属和儿子。所以,我也是有罪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于波严肃地说,“是非自有公论。”
陈秘书又走进来,他把省委书记的警卫员也带来了:“于书记,让王副省长在我办公室呆一会儿,你还得马上出发,要到八道岭去。”
“好吧,小吴,你陪一会儿王副省长,等纪委程书记回来。”
警卫员一个立正:“是!”
“老王,”于波把王一凡写的东西交给了王一凡,“这个东西我没有看,你再看一下还有没有可修改的地方。”
王一凡接过了他写的“自首书”。
于波大踏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王一凡面对自己亲手写的“关于受贿问题的交待”,大脑里乱成了一团麻。省委书记为什么没有把他写的“自首书”交给纪委书记程忠呢?交给了程忠或者省委书记自己留下了,就说明自己的自首行为被认可了。可是他为什么又给退回来了呢?
“你再看一下有没有可修改的地方”是啥意思呢?王一凡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思绪来。
其实,于波对王一凡还是有所了解的,要不然,他那天是不会去给王一凡负荆请罪的。王一凡在关键问题上有看来头看背景的错误,不坚持原则,这是他的毛病和缺点。可王一凡对工作的认真负责,那是没得说的。他总是兢兢业业、脚踏实地地为党工作,是一位两袖清风的好干部。
现在的问题是,要查清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于王一凡来说是致命的。那就是这一切,王一凡究竟知情不知情?他没有亲手收礼这是毫无疑问的,那么他王一凡是不是在家属出现问题之后就知道这些事情了呢?知道了没有采取措施,没有及时向组织汇报清楚,这就是有问题,就是说破了天说破了地也没有用,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如果确实不知情,田玉玲母子一直都瞒着王一凡,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王一凡,那么于波的“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好办了”的话就不难理解。
田玉玲母子知道王一凡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他们知道他知道了这些事情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要一辈子瞒着王一凡,如果是这样的话,于波就决定不追究王一凡什么了,让他负一点没有教育好家属的责任就可以了。另外,让他把家属瞒着他收下的贿金全部退赔清楚。做完这一切后,该干啥就干啥去吧,副省长还是王一凡的。
如果情况是另外一回事,那就说明王一凡是拿着人民的,吃着人民的,不为人民办事的不称职的干部。对于这样了一个阳奉阴违的人,于波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省委书记于波的这番苦心,王一凡说啥也理解不了。不是理解不了,而是面对在家中发生的如此触目惊心的事儿,他给吓坏了,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思考于书记为什么会退回他的“自首书”,还给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他现在满脑子是那600万元贿款。600万元是个啥概念?虽然,其中的500万元仍然让于涛瞒天过海拿走了,可这600万元的受贿责任是要负的。
省委书记的警卫员像木雕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透出一种对犯人一样的无情和威严。王一凡本能地感到,他这下全完了。没想到自己两袖清风为官一辈子,到头来落了个受贿600万、革职查办的下场……
田玉玲呀!王韬呀!你们这两个冤家,是你们害了我王一凡呀!
在矿上工作了33年了,梁庭贤从来没有像这些天这么高兴过。说实话,33年来发生的一切,酸甜苦辣咸,滋味样样全,他都尝遍了。可是这次“艾滋病”这个苦滋味可让他尝的是心惊肉跳、灵魂也出窍了。他感到这辈子算是活到头了,才50岁,不是退休,也不是下岗,而是“作风不正派”,“和有性病的卖淫女上床”,“传染上了艾滋病”。
这样子的“结论”,把他一下子从山顶推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他的这种“耻辱”行径,不但毁了自己,而且还让老祖宗、师傅郑天降脸上蒙羞呀!有天晚上,他梦见了郑天降。
师傅还跟生前一个样子,可惟一和生前不同的是,他气得暴跳如雷:“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砸断你的干干梁(小腿)!”
他心里明明朗朗,是有人陷害他,可是他面对师傅,就是说不出话来,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傅铁青着脸,举起刨煤的镐头朝他的小腿上砸来:“我敲断你的干干梁!敲断了,我伺候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啊哟!”梁庭贤都听到镐头落下小腿脆生生折了的声音,疼的他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擦擦惊出的满头大汗,看着黑黢黢被烟熏过的窑洞壁,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无数次想过自杀的念头,可罗辑田的话语惊天动地:“你要死?可以呀!你死吧!你死了你就是罪有应得!你死了,有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坐上你的位子,而后把我们多年来辛辛苦苦干下的事业糟蹋得一干二净!八道岭煤矿的1800位兄弟姐妹们就会无班可上,男人们无事可干东逛逛、西串串,游手好闲,可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我们如花似玉的姐妹们就会涌进大城市的歌舞厅里,为了生存而出卖她们的肉体。姓梁的,你去死吧,算我罗辑田瞎了眼睛,跟错了人。跟不上个好鬼、喝不上口好水!我自认倒霉了!”
罗辑田的话,把梁庭贤要死的心激活了。他想,是呀,我死了谁来证明我的清白呢?我死了,我为之奋斗了33年的事业不就彻底完了吗?我死了,和我同甘苦共患难的矿山兄弟们怎么办?把好端端一个煤矿、把好端端一个公司拱手交到那个败家子于无能的手里?不!不能!决不能!
为了洗清蒙受的冤屈,我不能死!为了像罗辑田这样忠心耿耿为我、为矿山的兄弟们,我不能死!为了矿山8万名职工,我更不能死!为了洗清冤屈,为了抓住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不见血的凶手,我决不能死!
“罗辑田!”梁庭贤见罗辑田生气地走出了窑洞,他追出来大喊道,“我能死吗?”
大山也响应着:“我能死吗?”“我能死吗?”……
罗辑田停住了脚步,梁庭贤追过来本要拥抱罗辑田,可想到自己是个有病的人,他站住了。罗辑田冲过来抱住了梁庭贤,梁庭贤转过头推他:“你离我远点、远点!”
“我不怕!”罗辑田抱住梁庭贤的手没有松开,更紧了:“我生是你梁庭贤的副手,死是你梁庭贤的难弟,我巴不得被传染上呢!”
两人大哭了一场,走进了窑洞。罗辑田告诉他:振作起精神来,就是死也要把害人魔王于无能扳倒!你放心地等一两天吧!
这才过了一天,省委书记就亲自把他接出了窑洞;紧接着,陷害他的凶手于无能也被抓了起来;更让他兴奋不已的是,那个艾滋女还有点良心,她根本没有把他怎么样。
死里逃生一回,能不兴奋吗?洗去了冤屈还回了清白,能不高兴吗?
过去,想方设法管好公司,一为矿山的兄弟姐妹,二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三为对得起国家、省上和市里授予他的那么多的称号。可今天呢,搞好集团公司,安置好近20万待岗职工,培育好煤电股份公司,早一天上市……这一切的一切,除了上面的因素外,还要加上一条,为了这个新来的省委书记于波。
是为了他吗?梁庭贤问自己,我为了他,他为了谁呢?他也是为了银岭矿区的兴旺发达,为了龙江省的兴旺发达。我们原来是一条道上跑的车呀!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省委书记,在他心目中变成了和自己是一条道上跑的车呢?梁庭贤在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
说一千道一万,除了认真干还是认真干,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梁庭贤终于下定了决心。
敲门声响过后,罗辑田走进来了:“梁总,我们该上五道岭煤矿了。”
“25度大倾角胶带输送机运来了吗?”梁庭贤愉快地问道。
“到了,正在安装呢,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三天后就可以试车了。”罗辑田现在的身份是银岭煤业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兼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常务副总经理,所以,他对属于集团的二级矿五道岭煤矿感到格外的亲切。因为,他和梁庭贤在那里并肩战斗过多年。
“辛苦你了。”梁庭贤显然对他这位助手很满意:“要注意身体。”
“没事儿,我还担心你哩。”
两人下楼上车,车很快驶入了山间小道。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满山遍野的秋景依然美丽动人:野桃树的枝叶更红了,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杂木灌木丛林也是淡淡的红色,加上青灰色的山岩,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到五道岭煤矿了,久违了的一种情绪,漫上了梁庭贤的心头,也涌满了罗辑田的心。8年前,他们俩就是这里的主人,一个矿长、一个副矿长。
他们在这里干了8年的矿长、副矿长。要说对这里的情况,罗辑田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他在这里干了不少年,这里的山山水水、沟沟洼洼,没有他不熟悉的。而梁庭贤对于五道岭,那就更有发言权了。因为他17岁进矿,到现在33年,前面的25年,他一直是在这里度过的。所以,进入矿区,面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两个人就情不自禁地感到亲切,甚至有些激动。
五道岭矿的副矿长兼党委书记王子元、副矿长罗永清带着一帮人早已候在了煤矿办公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