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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到一个商店的电话亭里把电话打到了销售办,问他们今天有没有往外拉煤的车。销售办的调度告诉我,除了三队有30车外运煤任务外,其余4个队没有派运煤的车。我说知道了,我就挂上了电话。
我掏了140元钱,租了一辆客货车,还有一架照相机,让司机把客货车开到了采煤四队通往大道的一边。等了大概有半小时吧,那辆送煤的东风车返回来了,1小时后,东风车又满载着一车块煤出去了,我让客货车跟在了东风车的后边。东风车开进了银岭县城,在银岭县城东关一处卖煤点上,三个民工正等在那里卸煤呢。
这是一个叫“一路顺风”的商店,右侧是两间商铺,左侧是一间门面大小的进车道,店后一块约两百多平米的院子里,堆着山一样的块煤。
我咔咔咔照好了照片后,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一处比较背的路边上,我信步走进了“一路顺风”店。营业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问我买啥,我说买煤。我看“一路顺风”营业执照时,发现上面兼营处有煤炭销售四个字。小姑娘把她姑姑,也就是“一路顺风”的老板叫来了。
“一路顺风”的老板很年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标致。她问我,要多少煤,要沫煤还是块煤。
我说要十车块煤。
十车?十东风车?
是。但价格要最低。
价钱好商量,要是公家用煤,发票按零售价给你开,收钱按优惠价收。
谢谢。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一路顺风”的老板叫葛水平,是采煤四队队长信玉丰的“表妹”,实际上是小情人。信玉丰把公家的块煤拉到这里来,由小情人卖掉后,收入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调查销售科以及信玉丰问题的事儿早就被传出去了。
于是乎,他们就联合起来整我,咋整我呢?就从作风问题上下手了。于书记,你别笑话我,这事儿已经十年了。我和她有那种关系时,还是在五道岭煤矿当副矿长的时候。
那一年,矿上分来了两个大学生,一男一女,女的叫杨虹,她分到了我负责的销售办。这世上的事儿就是怪,和杨虹一块分来的男大学生叫李光,一直在追她,可她愣是不理人家。开始时,我没有注意到杨虹对我有意思,一天晚上,南方一家大电厂的厂长来签了120万吨煤的合同。
这宗大生意是我有意让杨虹负责谈的,我想试试她的身手,为让她下一步任销售公司经理打下基础。杨虹很出色,南方的厂长还许以重金聘她去南方发展。你猜杨虹是咋说的。她就当着人家客人的面说:我如果没有爱上我们罗头的话,我会去南方的。
什么?我和电厂厂长都吃了一惊。
南方人毕竟是南方人,吃惊之后他打哈哈说,时代不同了,没想到北方的大学生也如此的开放呀!
杨虹不理我的茬,她说,爱是不讲条件的。我们罗头虽然有妻子了,可我不在乎,我希望有一天能赢得我爱的人的心。
胡说什么呀?我瞪了杨虹一眼。
别这么紧张。南方厂长对我说:杨小姐喜欢你有什么错?在我们那个地方,只要两厢情愿,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至于老总养个情妇什么的,根本不奇怪嘛!
我才不让他养着呢!杨虹说:我挣钱自己养自己……
别再说了!我打断了杨虹的话:越说越不像话了。
也真怪,这一晚我们说的的确很开心,我破开荒地喝了不少酒。
人家说酒壮英雄色胆。我不是英雄,于书记,可面对这么优秀的女孩,再加了酒精的缘故,我迈出了不该迈的第一步。这以后,我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我也想过和妻子离婚,可是,我张不开口呀。杨虹那边呢,除了上班,和我在一起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也是从来未提出过让我离婚的话来。她还不止一次地安慰我:头,别想的太多了,我真的不想结婚,等碰到合适的人,我会离开你的。
于书记,真让你笑话了。到了今天,已经十年了,她都33岁了,还是没有找对象,我呢也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辑田呀!省委书记严肃地说:我插一句话,这事儿你该早做了断呀,要不然你伤害的可是两个人啊!
是的!于书记,这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选择了,她们两个一个特别的优秀,一个是十二分的贤淑……不过,于书记,你放心吧,我会快刀斩乱麻,马上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我接着说——
罗辑田继续讲着,省委书记又眯上眼靠到了沙发上,陈秘书以速记的方式,快速地记录着罗辑田讲的故事。故事虽不是多么新鲜,可是新旧观念的冲突已经变成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所以,经陈秘书整理后的故事,读起来是惊心动魄的,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不为过。
……
第十一章 顺水推舟
银岭矿区最著名的人物,也是龙江省最著名的人物…梁庭贤,居然以一个副总的身份坐在了他于涛主持的总经理办公会议上。看到自己多年的对手成了他的下属,他高兴的不得了。这种良好的感觉,使他暂时放弃了陷害梁庭贤的计划。
田玉玲最开始是看不惯刘宝宝那种自以为是的泼辣劲儿的,可是慢慢的,随着友谊的递进,她也渐渐地习惯了。而且还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从打麻将到学游泳,从帮助儿子王韬解决难题到一次又一次去高档酒店里吃饭,田玉玲对刘宝宝这家人的好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50岁的女人也有虚荣心,尤其是人家说她年轻漂亮,身材像30岁的女人一样时,她就开心,她那点有限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不知不觉地爱上刘宝宝这个女人了,就像她家王一凡看上柯一平一样。
田玉玲想想自己的过去,有时觉得白活了,有时觉得也没有白活。有白活了的感觉是在类似于那天在游泳池里众星捧月的时候,她想,自己这么好的身材,这么好的条子,咋就早没有人发现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感到自己过去真是白活了。
感觉到没有白活的时候,是想起自己一个农民的孩子,跟上王一凡从乡下到小城市,再从小城市来到九龙市这样的大城市,完成了由土包子到贵夫人漫长的过渡过程。她没有白活。自己小的时候一块下地种田、一块儿玩过的那些同龄姐妹们,哪一个不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人老珠黄的?岂止是人老珠黄呀,你看看农村里那50岁的女人,除了个别家庭中的个别女主人外,哪一个不是十足的老太婆?脸上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手上的老茧一层摞着一层……
每当她想起那些姐妹的时候,她就觉着自己是活在天堂,而那些姐妹们是活在地狱。所以,她每年都让王一凡给她派辆车回老家一次,她把王一凡、儿子王韬和自己穿过的旧衣裳(所谓的旧是过了时的,有些还是新的)打成大包小包,去送给老家那些姐妹们。在她们一次又一次的感谢声中,她还毫不犹豫地把身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小额钞票一张张递到她们的孩子手里。这个时候的她,感觉就不是众星捧月了,她感到自己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
老乡们拿出最好吃的东西招待她,无非是鸡呀、羊呀(羊是十几家人凑的份子)什么的,其实她最爱吃的还是那没有放肉的行面拉条子、盐水面、揪面片子、山药搅团、麻腐饺子、酿皮子、煮山药、烧山药等等一系列的农家吃食。
她就奇怪,为什么九龙市里的菜吃起来没味道,而乡下的吃食就如此的香甜呢?王一凡告诉她,乡下的菜是经过阳光雨露、上人粪尿种植的,是绿色食品,而城里的菜是在温室里上化肥长成的。所以城里的菜没有乡下的菜好吃。她的悟性很高,从她现在的言谈举止你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可是,有谁知道,她才是个初中毕业生,只是在城里上过两年夜大、混了个大专文凭,如此而已。其实,悟性高是一个方面,环境才是最能造就人的。你要是把农村中的一小部分人放到城里来,他们也会变成城里人的。
再有就是,刚开始,她还看不惯刘宝宝家里的那种张狂样: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子装修得像皇上的宫殿一样,就连柯一平种草坪的方盘都是用不锈钢做成的。地上铺的是清一色的从德国进口的木地板,人进来还得换鞋。她就打趣说:“宝宝,你把房子弄成这个样子,就不嫌拾掇、换鞋时麻烦?”
“那有啥哩,”刘宝宝说话时也张狂,“有保姆哩,一个月给她几百块钱,这些活她全干了。”
田玉玲还是觉得柯家的张狂太过分了,房子怎么装也就不说了,你瞧瞧那卧室的纯毛地毯,本来有木地板就可以了,还要在上面铺上地毯。田玉玲看到这些时,想起了她父亲说过的一句话:“有福不可重受,油饼子不能卷肉。”这刘宝宝家哪一样不是有福重受、油饼子卷肉呀。木地板上铺的是纯毛地毯,席梦思软床上也铺的是冬暖夏凉的水垫子,博古架上摆的那些东西不是黄金的就是白银的,吃饭的筷子、喝酒的酒具都是白银的……
一来二去过了一阵子,田玉玲就看惯了,她感到柯家应该摆这么大的谱儿。你副省长家里没有的东西,人家经贸委副主任家里就应该有。她感觉到这都是很正常的,就像农村人吃土豆白菜、城市人吃大鱼大肉一样(当然也有的城里人肚子都吃不饱),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她才瞒着老王在柯一平那里说了两句话,让帮帮儿子王韬的电脑公司。就这么两句话,两百万元就到儿子公司的账上了。
虽然,田玉玲不敢把这些告诉王一凡,可她觉得这钱是该拿的。又不是人家送的礼,这是国家投给企业的钱。就像人要吃饭、工作、睡觉一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有一点不同嘛,那就是沾了熟人的光,你认识柯一平了,他就帮你,你不认识人家柯一平了,他就会帮别人。如此而已。
这一天,她又被刘宝宝拉着去做了一次美容,还洗了一次桑那。她又一次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要不是王一凡打电话给她,她一准又要去游泳或是去某个地方“潇洒走一回”了。
到自家的别墅门口,田玉玲就感到家里出事儿了。因为她看到了儿子刚买上不久的价值10万元的小轿车。她知道,这一对父子一个当副省长整天为工作忙得脚不落地,一个当电脑公司总经理整天为赚钱忙得满天飞,怎么可能会出现父子俩在上班期间一同在家的情况呢?
她打开门时,小保姆就悄悄在她耳边说:“吵起来了,挺吓人的。”田玉玲早就喜欢上了柯一平从他老家里带来的这个小保姆,她在小保姆头上摸了一下,就噔噔噔上到了二楼。
老子王一凡坐在沙发里吹胡子瞪眼,一句话不说。
儿子王韬在老子斜对面的沙发上脖根子直挺、脑勺子直立,也是一言不发。
“你们这是咋了呀?”田玉玲放下手包和披巾走了过来。
“妈,你给评评理,我爸他要让我解散公司。我开公司一不偷又不抢,二不沾你老子的光,合法经营、照章纳税,我凭什么要关门!”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王一凡的儿子,我是你老子,你老子是党的高级干部!”
“高级干部怎么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