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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视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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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他,莫印杰都忍不住作恶。 
“致远,我好高兴这次是你当队长。”说话的是辩论社社长叶如华,旁边陈明锦则是辩论社的公关。 
她连声附和:“有主席在,青萝高中根本不足为惧。” 
看她们笑的鱼尾纹浮起,莫印杰手上一层鸡皮疙瘩跟着浮出表面,他全身一阵颤抖,本来以为是寒冷所致,但看看温暖的五月天,这才发现是一种强烈的憎恨。 
翔鹰高中辩论社历史悠久,每有校际比赛就代表学校出赛,成绩出色有目共睹,连宿敌青萝高中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但这个吴致远一登上班联会主席的宝座,就在班联会下编制了一个辩论校队,强迫辩论社派出高手参加,到了比赛期间,他甚至毛遂自荐来担任辩论队的队长,这一切都让身为辩论社副社长的他忿忿不平。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吴致远不过是个外行人,就空降在他们头上,莫印杰无法了解社长与公关何以可以笑的如此毫不介意,他决定一开始就挫挫。 
“我们这次的题目是『同性恋于社会当中的存在是正面或反面的影响?』,不知道队长对于这个题目,有什么意见?”莫印杰笑着发招。 
他可恶的敌手不慌不忙地扬起一个微笑,他看来胸有成足:“同性恋的形成远从古希腊时代就已经记载,在竞技场上运动员赤裸着身体,展现他们矫健的身躯,希腊人对肉体摆脱了肉欲主义而全然用美感领会,对裸体的崇尚造成了同性恋的合法与正当。” 
抓到你的小辫子了吧!莫印杰洋洋得意的一笑:“队长,你说的都是同性恋正面的地方,但我们此次分到反方,古希腊的例子只是消减我们的力量。” 
他又笑了,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莫印杰不寒而栗,他看来一点也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压过去。 
“副社长,任何事情都有一体两面,这不是你刚说的吗?古希腊时代因为同性恋盛行,一般男子的婚姻为媒妁之言,他们认为真正肉体与精神的爱情只存在与同性当中,对婚姻制度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这也可以连接到史学家伊本?卡尔顿在『历史导论』一书当中谈到的,同性恋的产生不利于人类的繁殖,我建议从这一点切入,你说如何。” 
他说完,微笑着看看点头如捣蒜的两个女孩,还有不情不愿的莫印杰。 
“是……” 
可恶!居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莫印杰心情不爽:“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搜集资料吧!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他站起来,却又被吴致远唤住。 
“副社长,以后散会可以由我来宣布吗?” 
他轻轻地点个头,笑容看起来是经过训练而成,不亢不卑、却又从一丝犀利的眼光当中看到他的坚持。 
旁边的社长也帮腔:“嗯!印杰,这次会议的主席是致远。” 
她对致远笑笑:“对不起,平常我们社里开会,我都让印杰当主席,所以他习惯了,真不好意思。” 
如华帮他说话,却让莫印杰更火。 
“社长!” 
我不干了,我才不要屈居这个外行人底下。 
这句话想要脱口而出,却因叶如华转头给他一个微笑软化。 
“什么事?” 
“我……我先回家了。” 
“好,辛苦你了。”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莫印杰带着一种孤独的挫败感,结束了跟班联会主席吴致远的第一场交锋。 
如破镜重圆一般的尴尬,在争吵之后,即使表面已经恢复往常,但两人的心中都荡漾着一种难解的烦躁,于心知道自己是因为镇宇在游泳池旁说的话,但致远的心情不佳他却无法探查出原因,上次的期末考致远依旧保持全校第一的地位,没有让永远的第二名丘应昀超越过去。 
而辩论比赛似乎也进展得很顺利,每天都看到致远桌上堆放着满满的资料,这人只要一关系到成败,就会格外努力与全力以赴,这点于心比谁都清楚。 
“致远你在想什么?” 
“没有。” 
“有心事?” 
“没有。” 
致远似乎要逃避于心追问似的翻开一本书,于心伸手抢过之后,致远又摊开另外一本,他的眼神似乎刻意的避开于心,不想跟他接触似的,致远的表情平静如常,但于心却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内心一如他的外表,如果不是致远太过冷静与镇定,他怎能暗恋他。 
“于心,你每次都独占住致远。”一群女孩笑着凑到两人身边。 
于心一笑,占有地把致远搂进怀中:“致远是我一个人的。” 
女同学的尖叫声简直把屋顶都翻了,他们又妒又羡,喜欢于心者,向往那个纯情的拥抱,仰慕致远的,妒忌于心可随意拥抱他的自由。 
致远好气又好笑的也故意靠了一下于心的肩膀:“是、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于心,你好可爱哦!” 
女孩们都被于心可爱的行径所逗笑,乐不可支地说 
“唉,好相配的一对哟。” 
致远推开于心,带着暧昧的口气说:“瞧,人家对我们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秘密快守不住了。” 
于心没笨到不知致远在做戏,他配合着说:“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相爱吧!” 
说着,他做势要亲下去,两个人的脸靠近至一尺时致远把于心推开,笑骂道:“笨蛋!” 
这些动作更让二年十班的女孩尖叫出声,好久都没有停止。 
于心对这种出风头、引人注目的事一向欢迎,他微昂起脸,尽是得意的神色。 
致远一怔,于心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于心继续这么坦露情感,终会有隐藏不住的一天。 
他想起昨天夜里跟镇宇的对答。 
“回到我身边吧!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你跟于心会互相伤害对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不定有一天,你们会永远的分开,再也无法相见。” 
永远跟于心分开……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致远的心头,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于心,他一点也没有办法想象离开于心的感觉,就像夏天里无法想象冬季的严寒,他怎么可能从这样的温暖当中抽离,与于心在一起的每个日子都是如此温暖。 
每次一出现想与于心永远在一起的念头,致远就会懊恼自己的情感被于心发现,那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会永远跟于心维持好友状态,守护着他,期待一个好女孩带给于心幸福。 
而他,会是于心永远的好友。 
在致远精心安排的人生当中,却因为一连串的意外而显得艰困了一些,先是因为欲望跟镇宇在一起,又被于心发现两人的关系而使好友情谊濒临破裂,最后意外的,于心接受了自己的爱。 
这个看起来幸福的结局,却出现了悲剧的前兆。 
致远虽不至于悲观到喜散不喜聚,但是如果这段恋情没有开始,就不会让他日夜担心着结束的那一天。 
“于心,别闹了。” 
致远推开还攀在自己身上的于心,脸上的神情虽然平静,但他相信于心看得出自己略微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但尚未走到门口却打了钟,他不动声色的又走回来,于心看着致远反复的动作,其它人亦是。 
一个女孩子不安的说:“于心,致远生气啦!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哦!”于心应道,一群人也就慌忙的散去。 
这才不是开玩笑,他刚刚说的话句句都是出自肺腑,致远先配合着他演戏,又突然翻脸,满脸不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致远的心思越来越难懂了? 
于心想想,心中也不快了起来。 
学校四点下课,镇宇回家一趟再回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事情,推开宿舍的门,一盏温暖的灯光开着,文易从书桌旁转头对他笑。 
“镇宇,你回来啦?” 
“在做什么?”镇宇点头询问,一边脱自己的制服,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套上在宿舍穿的轻便衣物。 
“在练书法。”文易展示刚完成的作品,墨迹未干,雪白的宣纸上有着一首唐诗。 
文易笑着解释:“认识个朋友,跟他一起切磋书法,他说我的字不适合练颜体,所以拿了几个柳公权的帖子给我,不过我刚刚练的是瘦金体,画虎不成反类犬,写得很好笑。他问我为什么不学八大家书法?我说、苏轼才气纵横,一张寒食帖写的痛快淋漓、欧阳修人如其文,他的字俊秀不失婉约,光是这两人我就学不来了。” 
镇宇听完,点点头,便坐倒在床上发呆。 
“镇宇,你看我这张写的怎样。” 
“很好。” 
“说点评语嘛,好歹我也写了大半个小时。” 
文易满脸兴奋,镇宇却没多搭里,他倒下去敷衍道:“随便,看起来都一样。” 
烦不烦啊!镇宇一肚子火的看着天花板,光是家里的事就已经够他烦的了,冷翔最近不知发什么脾气对组织的事情有些不闻不问,让一些组织的小事层层上报,搞得他焦头烂额。 
“镇宇,你有没有在听?” 
“没有。” 
“我……上次书法比赛得了第二名。” 
“哦!” 
文易住了口,他沮丧地望向镇宇。 
他甚至不隐藏他心不在焉的事实。 
对镇宇来说,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文易不想问,镇宇诚实的让人难以招架,他会老实的说文易可有可无,也会直接宣称文易是他上床的对象,如是而已。 
镇宇的一生都处在权力的核心,养尊处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文易一直知道,两个人处于不同的世界当中,思考的方式完全不同,他不会觉得练习书法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当然更不会觉得在一个校内的比赛拿奖是个成就。 
“我……我回去好了。”文易将桌子上的墨水、毛笔收起。 
“不留下来过夜?” 
“不留了,反正有其它人会留。”文易愤怒的等待镇宇的反应,他至少听的出来他话中有话吧? 
“再见!”镇宇不跟他啰唆,直接下逐客令。 
被镇宇丢出房间的文易,只能欲哭无泪的骂自己笨,明知道镇宇最讨厌有人跟他啰唆,最讨厌有人吵他,还喋喋不休的跟他攀谈,可是……自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一阵冷风吹过,唉!文易叹息。 
我的春天怎么会这么冷呢? 
第四章 
放学后于心固定会去室内游泳池练习跳水,致远平常会稍稍陪他一下,但近来因为辩论比赛迫在眉梢,所以致远总是直接去图书馆查资料,留于心自己一人去参加社团活动。 
越过操场,于心一边哼着歌一边往游泳池的方向走,想起致远临走前,轻轻在他耳边说的一句我爱你,于心的眉梢有了更多的笑意,别看致远平常正经八百,说起甜言蜜语时,反倒是于心显的口拙了。 
“文易,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练习吗?”于心看到社团学弟还坐在操场旁的椅子上面发呆,开口提醒他。 
文易是社团当中数一数二认真的社员,自从他退出纠察队之后,每天都去游泳池报到练习。 
又望了空气半晌,认真的表情让于心耐心的等着他开口,文易终于轻吐出一句话:“于心,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这句话好熟,于心想可能是致远在哪篇文章上写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暗暗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发现自己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知道。” 
文易望着于心坦率又真挚的笑,暗叹一口气。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有口难言,他不忍心让于心忧心。 
文易幽幽的说:“我前几天发现镇宇的房间有人过夜。” 
于心了然的眸光,先是出现同情的眼神,接着,是想起致远与镇宇的过去。 
在致远没坦率地说出对于心的爱之前,镇宇与致远也曾有过一段交往,两个人有一种超乎一般人所想象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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