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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闷了?”身旁响起迟修泽温润的嗓声,见她出来,他也就跟着出来。
槿蕊仰头望向他,点首诚实回答:“我不喜欢,就几个字咿咿呀呀唱上老半天不停,挺没意思的。”迟修泽身量很高,自己只及他的肩膀,虽然清瘦,但是肩膀很宽,靠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迟修泽怔忡了一下,笑了,“你说话挺有意思。”
槿蕊笑笑,没有回话。
“风儿吹呀么吹,
水儿青呀么青,
鸳鸯成双对,
鸟儿欢戏水,
鱼儿肥呀么肥,
藕儿白呀么白,
又是一年好收成,
直求莲蓬卖个好价钱,
哥哥早日把媒说,把媒说,
快快把奴娶过门,娶过门,
让奴为你生儿育女……”
喧闹嘈杂中飘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清脆空灵,比起《越春宫》更合槿蕊的胃口,槿蕊倾耳细听,迟修泽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站在船头,卖花女乘着渔舟,一边唱着《采菱调》,一边放眼寻觅生意,撇过槿蕊和迟修泽,便一橹一橹摇上前来,高高捧起雪白的花篮,茉莉的幽香扑面而来,“美丽的小姐,买串花吧,戴在腕间、脖子上,整晚发香,就连您那美丽的头发都会散着醉人的香气。”姑娘是买卖的老手,问得是槿蕊,两眼却瞄紧迟修泽,“你那白玉脂的面宠就如这雪白的茉莉一样娇美动人,买几串吧。”
迟修泽信手提过篮子,槿蕊急急阻拦,“不用了,别为我花这冤枉钱。”
迟修泽看了看她,故作诧异之态,高高挑起双眉一本正经道:“我是为清儿买的。”
卖花女抿紧嘴笑,槿蕊回过神,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自做多情,微微一窒,咬咬下唇背过身。
“就冲你有张会说道的巧嘴,花我要了。”迟修泽扔出二两银子给卖花女,“余下的算是打赏你了。”
“谢爷赏。”卖花女喜孜孜掂了掂银两,又道过万福金安,摇起桨又寻别家生意去了。
“我说笑呢。”迟修泽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捻起一串递近到槿蕊的眼跟前,“快戴上,别辜负了花,瞧它开得多好。”
槿蕊脸往旁边一摆,不睬理,正迈脚找玉清,忽然,旁边扑通一声大响,有个身影从两层高的船板掉了下来,溅起半人高水花,槿蕊反应快,机灵地一猫腰,躲在迟修泽的肩膀下,只有裙角、鞋面被泼湿了些许,可怜迟修泽是没地躲,衣服、发稍滴滴答答落水珠,原来是两个吃花酒的为瑶娘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吵嚷推搡间失足落了水,这会船上的人正伸竹竿搭救。
相较平日的风度翩翩,此时的迟修泽略显狼狈,他却不甚在意,不缓不急抬手拭了拭脸,拨开粘在耳鬓的发缕,槿蕊想笑不敢笑,鼻间咕哝了句活该。
迟修泽擦了擦脸,一本正经道:“我可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我给玉清送花去。”槿蕊从篮子里抓了几串,笑着跑去找玉清,迟修泽在后面叫她也不理,把花递给她,“玉清,你哥给你买花了。”
玉清赶紧别过脸,抚住鼻子连着打两个喷嚏,“快拿走,我受不住这么浓的香味熏,我哥怎会给我买罪受。”
“不好意思。”槿蕊随及把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大步开远。
后脚进来的迟修泽笑语解释道:“玉清嗅到浓香就鼻子发庠。”
“哥,这是怎么样了?湿成这样?”玉清见迟修泽如此,唤来小厮,回府给他取干净的衣裳。
“两个猛浪的酒客给闹得,不妨事。”迟修泽摆摆手,接过抹翠递来的汗巾,一边擦,一边说:“平时在外没少日晒雨淋的,这算个什么,而且风正好,吹吹就干了。”接着又对抹翠吩咐道:“把槿蕊手上的花收到外面的篮子里去,拿块布盖上,别让香味溢出来。”
抹翠应声去办,玉清见槿蕊不喜听戏,便打发了戏子们,瞅见舱尾摆有古琴,心中一动,叫怀红搬来两张圆凳,牵着槿蕊双双坐定,然后对迟修泽笑道,“哥,我们给你来个余兴的节目。”
槿蕊明白她的意思,她和玉清琢磨出联抚古琴,闲暇时常玩,她弹右手,玉清是左手,琢磨了几个月,配合相当娴熟默契,指尖在琴弦上飞舞,选的是十大古曲之一的《芭蕉雨》,古色古香的忧伤古牌曲被弹出现代的摇滚风,相当热闹欢腾,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是迟修泽喜欢的调调,但是玉清却是如此的开心快活,在他的印象里,玉清的微笑是浅浅淡淡,总隐含一抹晕不开、消不散的愁,可她和槿蕊相处总是开眉展眼,心想若是娘再给玉清留个像槿蕊般的姐妹给她做伴该多好,细想她的随性无邪,不是深宅大院能养得出来,再多生两个,只怕也是与玉清同样的脾性。
“哥,好听吗?”一曲弹毕,玉清累得微微喘着气,雪白的脸颊难见的浮起一丝红晕,煞是动人好看。
“真好。”迟修泽含笑着点点头,轻拍两下掌心给其肯定,“颇有新意。”
“信你才有鬼!”玉清自然不信,起身把琴让给她,“槿蕊,给我哥露两手,震震他,就弹《莲荷舞风》。”坐回迟修泽的身旁,笑道:“哥,你可不知道,槿蕊是精通音律,琴工可是数一数二的。”
“好。”槿蕊也不推辞,十只纤指停于琴弦上,定神收了收方才高昂的激情,右中指一挑,旷古高韵轻拢慢拈的划响了,琴音基调静美,鸣声入耳,静中尽显灵逸气质,动中似穿云入月,绵延不断,迟修泽不禁闭目凝神细品,脑中像展开了一幅工笔精细、清丽淡雅的水墨卷轴:江天暮霭,潺潺的流水声,轻柔的晚风,还有那舞风弄情的荷花是倏隐攸显,意境缥缈深邃,音随意转,她把大自然的美妙融进了琴声,荷花幽雅、高洁、纤细、端庄的品质展现无遗,与今晚的夜色相映成趣,迟修泽在娓娓的余音中睁开眼,眼前的槿蕊忽然化身为迎风摇曳的莲花仙子,美得令人屏息,美得让他拔不开眼,令他心尖发疼。
迟修泽没有拍掌,也没有赞美,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槿蕊读懂他的眼睛,他喜欢。
又小玩了一会,槿蕊见时候不早,起身要回家,迟修泽便先驾车送她到家,槿蕊朝他们挥手告辞,便下车叩响家门的铜锁,“奶娘,开门,我回来了。”
“槿蕊。”迟修泽提起花篮跟过来,“忘记你的花。”
槿蕊看着他,没有接过手,迟修泽把蓝子搁在地上,“卖花的姑娘说得不错,这花正配你,你不收,便是白白糟蹋了它。”
槿蕊抠了抠手指头,心里想着玉清是闻不得,他又大男人,拿花也无用,不如拿茉莉泡个美容澡,想及此,爽利的收下了,“那就谢谢了。”
迟修泽笑道:“这就对了,我们先走了,改日再会。”
来应门的海棠瞧见迟修泽,登时傻了眼,半张嘴巴,诚如初见玉清般,直到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巷口,还没能回过神,槿蕊拉她进门,插牢门拴,连拍她数下额头,才招回她的魂,“你先把篮子提进去,千万别让我爹看见,再去提水给我净身,我要泡香香澡。”
“小……小姐,他是谁啊?”海棠指着巷子口的方向,痴痴木木的问道。
“他是玉清的哥哥。”
“我的老天爷,佛祖菩萨,他们家怎么一个比一个生得好,个个都像神仙转世。”海棠叹道,想了想她竟然没能去,跺跺脚,闷闷不悦的嘟囔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你不是身子还没好全嘛,以后还有机会,你想想,如果在他面前你直往跑茅厕,衣裳肯定会染上不雅的气味,岂不是更不好。”槿蕊摸摸她的脑袋,“他们家聚会多,下次肯定带上你。”
海棠听了果然欢喜,兴兴冲冲提起花篮子进屋,准备洗澡水去,她俩没有注意隐在暗处等待多时的逸君,槿蕊先去云娘的屋里道过晚安,便回屋泡澡,海棠不停的询问今晚的种种,迟修泽如何,槿蕊难得好脾气,从头至尾都告诉了她,泡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皮肤吸足了茉莉的清香才上床安寝,嗅着花香,枕着迟修泽温柔的笑容入了梦乡。
至此,槿蕊往迟府跑得更勤了,一则是被迟修泽所深深吸引,如向阳花受着太阳的牵引,无法自拔;二则他们时常会举办饮酒赏荷、吟词赋诗等聚会,玉清都会拉她作伴,既能见到迟修泽,又能见识封建上流阶层风雅活动,槿蕊何乐而不为,相处的时间虽短,那萌动的春心却已然发了芽,扎了根。
☆、第 33 章 槿淳亲定待槿蕊
展眼到了九月,又是一个秋风萧瑟,桂子飘香的时节,用过午饭,槿蕊正在房间练琴工,海棠一脸喜色的来报,说是有媒人上门来给槿淳说亲,槿蕊听后,立马扔了琴,拉着海棠,躲在里屋的门外偷听。
透过窗棂,槿蕊看到一位云鬓高立、鲜衣鞋亮的中年妇人坐在堂屋和云娘闲话喝茶,云娘向街坊四邻仔细打听,在众多的媒婆里挑中了顾四娘,今日,便把她请过来为槿淳保媒。
顾四娘喝了茶水,抚着胸脯侃侃笑谈:“我顾四娘为人牵线拉媒已经有二十余载,既是挣口饭吃,也是积攒阴德,有钱就给几个子,要是手头不宽裕,给两根肘子当跑脚钱也成,只是一点与他人不同,除去门第家境、生辰八字,男女双方我必定亲眼相看,觉得模样人品搭配才给保这个媒,再安排两家见面,绝不为了昧良心的银子,干出那鲜花嫁罗锅或是玉面郎娶麻脸女的害人之事,不论给多少银子都不干。”
云娘笑回道:“我们早就听说您的大名,知道你是信得过的可靠人,心地实成、嘴巧腿勤,经你手调停的婚事,哪桩不是和和美美,你放心,我们都按规矩办,该给的谢媒钱一个也不能少。”又给顾四娘添了茶水,然后对胖娘娘道:“奶娘,去把槿淳叫出来给四娘敬茶。”
云娘先把槿淳的庚帖递给顾四娘,“这是犬儿的生辰八字,您先瞧瞧,我们不求别的,只要家世清白,品性好,模样还算齐整,与我们家门户相当即可,就是清贫穷苦、嫁妆薄也不打紧,最重要的脾气性情要好。”
很快,槿淳就随着胖奶娘出来,顾四娘把上上下下瞅过槿淳一圈,修耳隆鼻、温淳谦敦,很是满意,又问了课业、是否有参加科考之意等等,槿淳照实一一作答,只是面子薄,从头到尾都是半垂半低着头,满面红羞,顾四娘瞧他出窘迫不自在,便对云娘点点头,云娘就让槿淳先下去了。
顾四娘看着庚帖,掐指算了算,心底已有了数,笑道:“我手上倒有两个现成的人选,一个是水宫巷傅家的三闺女,长得是白白净净,外表堪配你家公子,性子温和,听她说话那叫一个舒服,就像画儿唱歌般好听,读书识字,还会弹琴作画,她爹在刑部衙门任抄事,与你家门第极适合,就年纪小了些,才十五岁,因相士算过命,十八岁前不能成婚,否则将有大凶,就算说成亲,还要等三年,而且聘礼钱不便宜,我粗粗估算过,得需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普通人家不过六七十两,家里可没有这么多银子,云娘心里暗愁,“三年不怕,我们能等,就是这聘礼实在太……那另外一家呢?”
“另一家是奶/子胡同的乔小柳,只要五十两的财礼,年龄大了些,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为人极是和气,高胸圆髋,铁定好生养,准管让您三年两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