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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飞转身看了满脸焦急的雪娅一眼,转头道:“为何?”
张大虎犹豫半天,一脸惧色的道:“几位小爷有所不知,这城北乱葬岗最近闹……闹鬼。”
郎飞闻言一乐,开口笑道:“哦?有此趣事?”
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张大虎急道:“几位小爷,我虽不知你们为何去那阴晦之地,但闹鬼之事却是不假,这陵阳城内好些人都曾见过,一到夜晚,这北山上必定阴风阵阵,鬼火飘摇。这眼下都已入夜,几位小爷,咱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待明日,明日一早我再带几位前往可好?”
“有鬼?飞哥儿,咱还是听他之言,明日一早再去吧。”张大虎言罢,一旁的朱罡列突然打个冷战,环抱着双臂,缩头缩脑的道。
“咦,你这呆子平时捣乱的时候胆子不小,怎么一听有鬼就害怕了?”
郎飞刚说完,一侧的王子服插嘴道:“嘿嘿,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胆小鬼。”
“谁……谁胆小了,去就去,俺……俺这是担心雪娅他们几个姑娘家害怕,像俺这等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会怕区区鬼地。”若是郎飞调侃,朱罡列很可能就认了,可是一听王子服也出言挤兑,若再退缩,岂不是弱了他平日的威风。
“不用担心,雪娅不怕的。”想及娘亲尸骨栖身乱葬岗,雪娅的悲伤之情早就盖过了心中的恐惧。
闻听此言,郎飞又转头看看其余二女,只见小芸俏眼儿精光连连,紧攥着一双小手,脸上写满了小兴奋。
此时,见到郎飞望过来,小芸粉拳连挥,一下将脸色微变的方清寒挡在身后,接着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道:“飞哥哥放心,清寒师妹有小芸照料,保管它什么无头鬼,有头鬼,长发鬼,吊舌鬼一概伤不到她一根毫毛。”
小芸越说越激动,对于夜探乱葬岗,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师妹,你怕不怕?”眼见小芸身后的方清寒在她每说一句后脸色就差几分,郎飞有些担心的问道。
“还……还好,有师弟在,清寒……清寒不怕。”
听到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芸一脸得逞的笑笑,接着一转身将其推到郎飞身边,摇头叹息道:“唉,飞哥哥,交给你了。”
眼见来到身边的方清寒果然有几分好转,郎飞心中一荡,抬手轻轻捏住她的柔荑,示意身边有他。
“张大虎,看够了没?是时候行动了。”统一完几人想法,郎飞转回头时,却见这家伙正眼神飘忽的在小芸、方清寒、雪娅三人脸上扫来扫去。
“呃,呃,真要现在去啊?”闻得郎飞呵斥,张大虎赶紧收回心神,苦着脸说道。
“哪那么多废话,小爷保你此行无恙便是,前行带路吧。”
见他主意已决,张大虎只好耷拉下头,无奈的领头前行。
“……”
众人出了陵阳城,一路北行,须臾后来到山腰,此时月以正天,借着清冷的月光,几人转过一条山路,然后走入一片树林,又前行约莫盏茶时间,透过枝梢的微光,远远的便看到一座座影绰绰的土丘出现在视线尽头。
听着耳边传来的夜枭叫声,张大虎拨分蒿草的动作突然一停,缓缓转过身,手指前方,哭丧着脸道:“几位小爷,那乱葬岗就在前方。”
郎飞闻言点点头,带着众人没过张大虎,当先朝着那坟头连绵的土丘走去。
“呜……呜……呜”来路的黑暗之森中突然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如泣如诉,如婴儿幽咽,又如游魂报冤。眼见郎飞等人越行越远,此地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张大虎只觉腰酥腿软、头皮发麻,吓得他怪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再地,继而急切间手脚并用,也顾不的去在意蒿草划破脸颊,一路摸爬滚打的直追几人而去。
弹指功夫,张大虎追上,此时郎飞几人也已走出密林,来到刚才张大虎所指的土丘之旁。
感受着四周浓郁的阴气,郎飞回转头,指着乱葬岗道:“张大虎,你还记得七年前将欧阳夫人的尸身埋在何处吗?”
张大虎闻言,哆嗦着摇摇头,抹着冷汗道:“小爷,你是不知,当时我心中着实害怕,哪还记得住埋藏方位,而如今已经过去七年,这乱葬岗比以前又大了不少,别说是方位,就连那大概范围也已很难分辨了。”
郎飞闻言皱起双眉,在坡下来来回回走了数遍,最终回头问道:“张大虎,这乱葬岗中所埋之人可尽皆陵阳大牢中身死的犯人?”
张大虎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好教小爷知道,要说陵阳牢里的犯人,这其中却是占了大多数,只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百里之内暴病而死无人收敛的过路之人以及无倚无靠、又没亲友的破落户。”
听得张大虎解释,郎飞点点头,想及千阳大牢的规矩,这小子复又问道:“这陵阳大牢里的囚犯,是否足踝处亦有身份标识?”
张大虎一听连忙点头,道:“不错,大周律规定,罪责轻者只绑身份标牌,罪责重者还要锁上脚镣。”
郎飞点点头,喃喃道:“那就有办法了。”话罢,他闭上双目,在张大虎疑惑的目光中,放出神识,直刺入乱葬岗土层下方的埋骨之所。
张大虎不明所以,可是雪娅等人却知道郎飞在干嘛,眼见他这番肆无忌惮的作为,朱罡列略有些局促的道:“飞哥儿这么做可算得上是搅人长眠,万一……万一真蹦出个绿惨惨、晃悠悠的鬼来,岂不是也要牵连咱们。”
“你这呆子,在那千阳大牢的石窟之时也没见你怕的这样,怎么才过了一天的功夫这胆子就如此不济了?”
闻听王子服的奚落,呆子回头看了眼不远处一片高矮不一的坟头,缩缩头,悄声道:“在千阳,那尸窟离城不远,在城中鼎盛的阳气镇压下哪能生出什么鬼物。可这里就不同了,你看周围环境,尽是些荒郊野地,狐丘孤岗。你再瞧瞧这如风缭绕的满山阴气。这等状况下,若说果真出现些什么鬼啊、怪啊的实在是顺理成章之事。”
“你啊,我看是早先听了张大虎的话,先入为主,在这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呢。”
见得王子服对他的推断嗤之以鼻,朱罡列正待反口相讥,这时,先前紧闭双目的郎飞突然睁开眼来,接着凝神望着张大虎,一脸肃容的道:“张大虎,我且问你,这里果真是陵阳大牢抛尸的乱葬岗?”
张大虎闻言心中一凛,急忙点头道:“对啊,却是此地无疑,前两天牢中还病死一个,被我那班牢中当值的小兄弟掩埋于此。”
听到张大虎的回答,郎飞脸色愈沉,指着身后的乱葬岗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言,那这岗上靠近外围的坟坑中怎么尸骨全无,仅余一张空空的草席?”
第二百零二章 坟场恶斗(上)
“这……”张大虎正在沉吟,忽然,一旁的朱罡列却仿佛被踩了尾巴,大叫道:“死人都从坟里爬出来了?有鬼,果真有鬼。”
他这一喊,不仅是张大虎,连方清寒也表情一变,满脸怯意的钻到郎飞臂弯之中。
“公子……”见未寻到母亲遗骨,雪娅虽然焦急万分,但听到此间有鬼,也忍不住犯了女人的天性,脚下一动,靠近郎飞几分。
“鬼,鬼在哪?出来……出来……”一群人吓的打颤,只有小芸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妮子一下蹦到坡上,对着岗上坟场喊道。
正在众人害怕的害怕,兴奋的兴奋,表现出两种极端的情绪时,郎飞突然向着身周之人打个手势,接着拉起一脸激动的小芸,闪身跳至乱葬岗一侧的灌木丛中。
“怎么了?”见到郎飞如此举措,呆子知道定是有事情发生,于是悄悄靠近郎飞,轻声问道。
“嘘。”郎飞手指按唇,轻轻点了下漆黑的树林。
“哗。”正在几人随着他的指向看去时,密林中突然刮过一阵山风,接着一个飘飘荡荡的人影自远处徐徐飘来。
“鬼……鬼啊。”望着那轻飘飘,浮空而来的魅影,朱罡列上下牙齿打颤,怪叫之声刚刚出口便被郎飞一把捂住:“你这夯货,鬼叫什么?你给我仔细看看,那是人。”
“呃。”朱罡列闻言一愣,再次向树林瞧去。这次他看的仔细,借着林间洒下的散碎月光,只见一个全身黑衣、斗篷遮脸的人影正御空飞近。
“原来是人,竟还是个修真者。”朱罡列一愣,不解的道:“大半夜的,这人跑坟地来干嘛?”
“嘘。”转眼人影渐进,郎飞忙示意众人噤声,细观来人的举动。
“嘿,正好。”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接着黑衣人轻飘飘的落在岗上,他抬头看了眼月色,点点头,轻轻拿下斗篷。
“啊。”看到那人的面容,郎飞身下的方清寒忍不住轻呼一声。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眼眶凹陷,脸颊干瘪,眼下不见鼻梁,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再往下,自耳根至下颌竟然血肉全无,只有白惨惨的一截下颚骨。便是连郎飞看了,心中也直发毛,这等尊荣,虽不是鬼,却也相差不远了。
“什么人?”听到灌木丛中的异响,黑衣人凹陷的眼眶中精光一闪,直朝郎飞等人藏身之处望来。
暗道一声糟糕,几人忙低头钻入草丛,大气都不敢出。
黑衣人等了片刻再听不到声音传来,又见及山风刮的草叶乱飘。他也收回注意力,将目光转回岗上坟场。
“好险。”郎飞暗舒口气,轻抬起头,露出两只眼细观那人举动。
黑衣人此时已走到乱葬岗中心位置,接着在腰间摸出一杆黑气缭绕的破烂长幡,将其一下插在坟场地面,然后他屈膝盘坐下来,嘴里念出一段饶舌的口诀,最后一指点在长幡之上。
“簌簌簌簌……”坟场地面响起一连串的土层松动之声,接着一道道诡异的裂缝出现,紧跟着,其中又射出无数道青紫色的光芒,在与月光的对冲下将坟场周围映的妖异之极。
“鬼……鬼火。”随着青紫幽光渐盛,裂缝中竟然浮出一团团摇曳不定的鬼火,在呆子惊恐的目光下,徐徐没入那杆黑幡之内。
“我说怎么有些草席内尸骨全无,却原来是被这妖人拿来祭炼邪兵了。”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郎飞神识的监视下,此时一见眼前情景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正在郎飞暗暗心惊之时,黑衣人那边变化又起,只见他手上法决一变,竟然捏起一缕缭绕的黑气,接着轻衔着往地面一拍,以嘶哑的声音大叫一声“疾。”
随着黑衣人话音一落,那些裂缝里渐渐飘出缕缕灰气,接着凝聚成一团,变化为一张张或哀伤、或欢乐、或忧郁、或愤怒的脸庞。
“竟然是残魄。”见此情形,郎飞心中一惊,忍不住暗骂黑衣人阴毒。
所谓残魄,乃是人死之后魂归地府,所余的七魄没了束缚就会在天地间游荡,随着日月交替、阴阳轮转,七魄中的大部分最终会被天地之力消磨,剩下的那小部分,则会在尸身极弱的阳气吸引下得以保存。而世俗之人口中所说的先祖显灵,大多便是因残存的七魄不同,由其代表的喜、怒、哀、俱、爱、恶、欲所衍生出的不同表象。
“聚魄。”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待那些残魄成形,黑衣人低喝一声,接着手中长幡一扬,黑气竟然形成一眼漩涡,将那些在半空飘荡,哀嚎不休的人脸一个个尽皆吸入长幡之中。
等到所有残魄没入,长幡表面突然幽光一闪,那些缭绕的黑气竟又变得稠密几分,而幡面上亦出现一张淡淡的鬼脸。
“哈哈,快了,快了。”待到长幡上变化一止,黑衣人一下跃起,将长幡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片刻,叹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