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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支撑他的便是远在咸阳的司马欣能搬来救兵。
现在身在咸阳的司马欣也是束手无策,他在司马门外已经等了足足两日,都未能入宫直接觐见皇帝。
咸阳的风云变幻是在外带兵三年的司马欣没有预料到的,现在的掌管皇宫安卫的郎中令竟然是赵高的弟弟赵成。
司马欣站在司马门外,脸上几日来在驰道上狂奔沾染上的灰尘仍没有拭去,他也没那个心情去整理自己的面容了。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司马门的士卒一遍遍说道“我乃章邯将军身边的长吏司马欣!如今有紧急军情向皇帝禀告!”
司马门的兵卒冷冷看他,口气里没有半点感情,“我等已将此时禀告中郎令。还请长吏少安毋躁!”
“你——!”司马欣气急,手下意识的已经摸上腰间佩带的长剑。转念一想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和个士卒计较说不过去。只得拂袖继续等待。
丞相府里,头发斑白的赵高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他的弟弟赵成现在的中郎令正跪坐在他面前。
“大兄,你看关东灭贼不顺,王离九原军大败,如今章邯派兵求援。是不是……”
“是甚!”赵高回身呵斥道,“我曾经向皇帝说关东诸盗皆不成气候!如今呢?才半年光景,王离被杀,章邯被困。这件事情要是传进咸阳宫,你我和三族的老小都别想活!”
赵高头发已经花白,眉头额角的皱纹更深。
“可是那司马欣已经在司马门外等了两天有余了。若是有消息传到宫内……”赵成迟疑道。
“蠢物!”赵高喝骂道,皮肤松弛的脸上浮上一丝讥讽的笑,“皇帝如今在宫内宝车美女良犬玩弄的不亦乐乎,恐怕也没心思在军报上。司马欣在司马门外,你拦住他不能让将这件事传出一丝半点!”
“唯唯。”赵成见兄长发怒呵斥赶紧应下。他刚应下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可是司马欣还是一直都在司马门怎么办?”
“那就是他自己自寻死路!”赵高返身从室内黑底赤纹的兰锜上拿下长剑,唰的一声拔开,狞笑几声。
司马欣也不是蠢货,在司马门外等至第三日还是不能觐见皇帝时,终于察觉出恐怕又是赵高搞鬼,赶紧抄小路逃出咸阳。
夜色下,小路两旁的树丛茂盛参天,司马欣心中悲愤难以自抑:奸臣当政,君主昏聩不堪。老秦人六世的基业难道当真要毁了吗?
司马欣顾不得休憩,一路狂奔赶紧赶回棘原大营。
才入中军大帐,他单腿跪在地上,眼泪纵横“臣有负将军所托!臣在咸阳于司马门外三日,未曾见陛下一面!”
章邯本来见他一个人进幕府,没有朝廷来的使者就心知不妙,待到司马欣单腿跪在地上诉说起在咸阳的遭遇,即使心中已经有准备还是如遭雷击一般呆愣在那里。
“如今咸阳内赵高权势冲天,满朝文武只知赵高。如果侥幸胜了,恐怕赵高也会嫉恨于我们,如果一败,更是难逃一死。何去何从,请将军定夺!”
司马欣不怕死,可是要死也是要为足矣托付性命身家的君主而死。可是现在咸阳宫里的又是个什么鸟物!二世胡亥只知道吃喝玩乐屠戮宗室大臣,赵高玩弄权术,如果是始皇帝时的大秦司马欣万死不辞!可是为现在的大秦尽忠无论胜败都是个死!
这样的君王还值得托付性命吗!
在司马门外的三日让司马欣寒透了心,他虎目含泪几乎带了一种断绝的坚决。
章邯怔怔的看着跪着的司马欣,嘴唇颤抖着,面上露出巨大的痛苦。棘原大营本来就处在被诸侯联军围困,维持到今日已经不易。楚军送来不加封泥的劝降书更是让他日夜担心不已,如今司马欣送来的消息更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章邯面上疲态毕露,身子完全就向身侧的凭几斜去。
“罢了,罢了……”章邯头扬起闭目道。
“上将军?”司马欣见他呢喃出声,问道。
“这仗不打了!”突然一声暴喝,章邯从大将位上跳起来,如同一只被逼入困境的猛兽,“将所有将领召入幕府,与楚军议和!”
几日后楚营里来一个秦营里的叫做始成的军侯,前来传达章邯想要议和的愿望。
两军议和,由战到和。不能不算是大事。诸侯联军里都知项籍和章邯之间的那些过节,而且早两年章邯在关东肆意横冲直撞结下不少梁子。但出乎众人的意料,项籍竟然同意了章邯的议和请求。
双方交换按有血指印的仪式搞得格外盛大,但是仪式一搞完,秦军使者人一走项籍过了几日将他自己几个嫡系的将领招到了幕府中。
“你们这些时日不要懈怠,好生将士卒训练好。”东位上的项籍视线扫过帐里每一个将领的脸。
“上将军,我们不是才与秦军……”有人发问。
项籍冷笑两声,“谁真的要和秦军讲和。眼下两军对战半年,各有困乏,但是章邯主动求和,看来秦军的确有些不堪攻伐。所以就是以讲和的机会,攻破他的后方。”他站起身来手中的翎羽在幕府里挂起的地图上一个位置划了一个大圈。
“我们已经和章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但是我们都到了赵地,哪里还有放虎归山的道理。”
“上将军的意思是趁着秦军不备,一举攻破?”虞子期道。
“对。”项籍道。
“诸位,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要攻破章邯军,拔掉这只老虎的牙齿和爪子。到了秦国……”说道这里项籍的眼神一时间变得兴奋和野心勃勃。
昭娖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入关中为秦王。可惜最先入关的还是刘邦。
“我军粮已不多,所以此战必须快狠准。”项籍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漆案上。
昭娖心中暗叹一声,军粮不多还真的不能经得起长时间的作战了。
“子瑜。”突然昭娖被项籍点名,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
“子瑜,你最近身体怎样了?”项籍问的漫不经心,似是突然想起问问。
“谢上将军,臣身体大好了。”昭娖前段时间本来就是找借口躲夏去了,不是真的身体不好。
听见昭娖的回答,项籍的脸上浮现笑容。
“这就好,这可是一场苦战。你们都把精神养好了。”项籍说道。
“嗨!”幕府中众人应道。
除去楚军之外,其他后诸侯军不满此次和秦军的议和。但是项籍拿出军粮不多的现状堵住了他们的嘴。他们也清楚项籍的性格: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的。也只能附议。
果不其然,双方议和之后不到十日项籍命令蒲将军带兵绕过漳水在章邯军背后驻扎起堡垒。
赵地六月夏夜里,蒲将军向项籍告辞带着手下的骑兵向漳水支流汙水河口的三户津而去。他们准备在那里渡过漳水绕到章邯背后去。
作者有话要说:计划出错,那啥在那一章
103番外(可以不订阅)
楚左司马昭座的府邸后院里;沉静的连奴婢都只敢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没了性命。两年前女主人嫡出的娇娇到了现在还不能顺溜的说出一句话。众人虽然不敢明说但私下里也有这位嫡出娇娇天智有损的话语来。
“贱婢!”主母所居住的正屋里突然一声暴喝;门外的侍女奚隶深深低着头努力将自己融入景物中不被人察觉到。
“还不拖下去!”跟随主母郑氏嫁过来的老乳母狠狠瞪了屋内的大侍女一眼;侍女缓过神来立即让人将瘫坐在地的侍女给拖走。
刻花熏炉里融融的点着上佳的兰膏,浓厚的兰香盈满了这间宽大的寝室。一名着绣龙凤虎纹单衣的年轻妇人靠在坐床上;坐床下是方才被她扫落的漆奁盒;盒子里的其他妆粉盒也被打翻一地。
盒里白粉和红粉撒了一地。
乳母眼风一使;立刻有几名赤足的侍女前来收拾。
“女君。”老妇人放柔了嗓音轻轻唤坐床上的年轻妇人。妇人面上仍然没有褪去属于少女的娇艳;她现在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已。
“那些贱婢现在一定是在讥笑于我,笑我生了傻女!”郑氏转过头来咬牙切齿。腰带上双组玉杂佩也因她转身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
“女君,女君;莫要说这种话。”老乳母半坐在坐床上柔声劝解着郑氏;“女君现如今已诞下正经的嫡长子,那些女子又能算甚?”老乳母知晓郑氏是气那些养在后院的女姬,眼角的细纹随着她嘴角的笑加深。
“嫡长子才算是女君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今大子已得,那些秦女燕姬身份卑微若是敢有妄为,司马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郑氏想起儿子那般活泼可爱的模样,脸上的僵硬才算是缓和了些。的确,那些女姬不敢把注意打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不然那剥皮敲指之痛可不是她们能受得起的。
“而且我观娇娇眼波灵活,完全没有痴儿的呆傻。只是学语迟些,叫几个聪慧的侍女前去教教,定会好转。”
乳母见了那个小女儿好几回,发现她眼珠子滴溜溜的到处转,根本就没有半点痴傻儿的呆滞。
“可……”郑氏迟疑道。女儿两岁都不知道多说几个字,这府里私下的传言都快疯了,要是传到丈夫耳里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有何难!”老乳母眼角的笑纹更加深,“女君只管叫人去查,查那些女姬里哪个是在府中乱传谣言,再要不然……”
越显苍老的笑声低低响起。
“就依阿姆所言。”郑氏娇媚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她十五及笄就嫁了进来,对丈夫的那些姬妾不满一日多过一日。即使她们不做什么,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碍眼。
借此机会除去几个特别碍眼的也是好事。
当披头散发的女姬匍匐在堂中的时候,昭座看着那女姬身上交错的血痕和脸上狰狞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眉头。
郑氏袖着双手,坐在丈夫身边冷眼瞧着那女姬被拖上来丢在冰冷的地上。
“阿雅,就是此贱婢作巫蛊以害吾女?”昭座转头看向郑氏。
郑氏一听到丈夫的询问,顿时就红了眼眶。掩袖低低哭起来。郑氏十五岁嫁进来,第二年都不到便传出有身的好消息,后来更是一举得男。在昭座眼里这个妻子还是十分称职的。嫡长子才是重中之重。嫡女虽然比不上嫡子,但也要金贵许多。
昭座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趴伏的女姬,那双他曾经喜欢的水灵灵双眼里只有干枯和血丝,不由得觉得格外烦躁。
“拉出去着狗吃了。”昭座直接挥手让门外的奚隶将女姬拖拉出去。女姬被扯着头发拖起来的时候喉咙里发出类似寒风刮过的声响。这声响配合着她狰狞的面孔格外碜人。她奋力的想要挣开扯住长发的手。
那副模样落在昭座眼里不是平日里的楚楚动人,而是十足的恶心。
“快拉出去!”他喝令道。
奚隶们得令再也不敢拖延,狠拉一把女姬干枯的长发,拖拉出去了。
郑氏抬起袖来,虽然眼中还是泪光点点。但袖下的唇角却是笑意点点。
“看着那个贱婢那副模样,真是痛快!”私下里郑氏和乳母笑道。话音一转又掺了些狠意“可惜还留下一个小贱婢!”
被郑氏处理掉的那个女姬素来有宠,而且生有一女。
“庶孽而已……”乳母浅笑道,“而且是谁的种都不一定呐……”
昭座一向有对士人大方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