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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了。 谁不想上大学出人头地?我们又不是傻瓜!可是就因为我们生活在这里;
我们多数就只能面 对现实地在这里等待或者挣扎;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好在我好歹有个吃饭的营生。
而一天没什么事儿;你说他们干什么吧?除了打闹到处游荡外;只能是闹哄哄地
聚在一起打打 麻将啊扑克什么的。我们也想玩点儿高雅的;保龄球高尔夫球啦;网球
什么的;可我们缺人民 币呀。说我没钱吧;我也真是没钱;可那些半大小子和待业青
年们;用男人的话说;简直穷得尿 血!就说他们玩刨幺吧;不过才五毛钱一洞;老头老
太太们打麻将;还玩两毛五的呢。你说他 们有什么资本吧?他们什么资本也没有。
也谈不上有什么资本;他们有的只是不值钱的时间 !
二郎、亮子、包括小强;他们就是这样一群穷鬼!
但我还是觉得;昌盛街的夏天还是挺热闹的……
现在;又经过一番较量;二郎和对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拿回了那张破烂不堪
的两元票。 战斗总算告一段落;大家总算松弛了下来。他们总是这样;当忙活了半天;
没什么收获的话;他 们很快也就彻底泄气。这个年龄的青年又有多少耐性?再说;人
本来就是相当缺乏耐心的。
因为已经休战;大家就都有些无聊地坐在那里。
小青手里这会儿正巧没什么活儿;见双方只打个平手就冲他们叫起来;你们在我
这儿闹腾了大 半个下午;总该拿点场地租用费的吧?通常他们所赢的或者说所输的
那点儿钱;几乎都被大家 吃了雪糕喝了汽水;这个夏天他们总是这样。小青所说的拿
场地租用费当然是在开玩笑—— 对于这帮穷鬼;她也从没指望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
么。
尽管知道小青是在开玩笑;二郎却还是甩出了那张破烂不堪的两元票。亮子瞅瞅
大家;也抠掏 出了两元;一起递给了小青。小青接过那两张皱巴巴的票子;说这还差
不多;笑着跑去买回了 几瓶劣质汽水和几根劣质雪糕。小强一边喝着劣质汽水;一边
笑嘻嘻地跟小青没话找话;我说 小青;你也太抠门了吧?这里就你挣钱;应该你请客
才对的吧?要是没我们你自己闷在这儿; 多无聊啊!小青斜了一眼小强;伸出鲜艳的
舌头舔了口雪糕;说少臭美!出去你可别说你认识 我——丢不起那个人!小青说着
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刚刚加入这个圈子的阿蓝;意思像是说: 他跟我们又有什么交情;
凭什么吃白食?正吃着雪糕的阿蓝也是这么领会的;嘴就不由一下子 停住了;脸随
即也一下子红了。小强看看脸红的阿蓝又望了眼小青;装作什么也没察觉;解嘲 地笑
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喝着汽水。
因为有东西吃喝;屋子里暂时安静了许多。
等大家把手里的东西吃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强才挑衅似的盯着小青问大家;你
们说;是雪糕 好吃呢还是汽水瓶子好吃?相互瞅瞅;谁也不知道小强葫芦里埋的什么
药?一时都被问住了 。小强得意地环视一下有些呆愣的大家;阿蓝吃你们根雪糕;你
看把小青心痛的!还没吃你的 呢!你们知道不;阿蓝吃你们根雪糕;那可是给你们面
子!小强把话这么一说破;阿蓝更是无 地自容。小强却也不管大家的反应;说现在我
就让阿蓝还你们这个人情。小强说着冲阿蓝做 了请的手势;下面;就请阿蓝给我们表
演吃汽水瓶儿!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以怀疑的眼光看着阿蓝;掌声并不怎么热烈。
完全可以看出;阿蓝同样没有思想准备。但小强已把话说了出去;看上去阿蓝也
就没办法拒绝 。再说;也的确吃了人家的雪糕;要是不表演的话;恐怕会更加让人瞧
不起吧?大家的眼光本 来就充满着怀疑。
阿蓝根本已经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的阿蓝慢慢出手;伸手接过小青递过的青绿色汽水瓶儿;根本不看小青;
谁也不瞅也 不说话;用手蹭蹭瓶口;然后就将瓶嘴儿轻轻塞进了嘴里;小青鲜嫩的小
嘴跟着微微张了张。 在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蓝的嘴;脸上还是一副将信将疑或惊
奇的时候;只听一声脆响;一声 脆响过后;阿蓝已将汽水瓶拿离开了嘴;原本圆滑的瓶
口这时已出现了大半个缺口;大家瞅瞅 那个锋利的缺口;又赶紧去瞅阿蓝。阿蓝的嘴
像是正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一下一下地蠕 动着;有板有眼;咀嚼得很有滋味的
样子;从他嘴里正传出那种玻璃被轧碎的声音;咯吱咯吱的 ;多少有那么一点儿的刺
耳。每个人的脸都随着阿蓝的咀嚼;随着那种声音痛苦地抽巴起来; 弄得眉宇间满是
褶子。牙也都咬得紧紧的。小强的腮帮子甚至也跟着动了起来。屋子里除了 那种玻
璃被轧碎的声音外;异常的静;咯吱咯吱的声音便更加响亮;更加的刺耳。大家听着那
种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由得都有些替阿蓝担心:阿蓝的嘴会不会被划破;流出血来?
大家的担 心应该不是没有道理。而阿蓝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常迹象;就那么咯吱咯
吱地一下一下地咀 嚼了好一会儿;后来只见他的喉节突然上下一动;在大家痛苦的衬
托下;阿蓝有滋有味地一下 就咽下了嘴里的东西!
阿蓝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完成了表演;起码表面看阿蓝相当的轻松。大家不知不觉
也都跟着咽 了唾沫。
的确有些惊奇;看上去阿蓝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也是一副肉嘴;牙齿也是普通骨头
生就的;他怎 么就能咬动硬邦邦的汽水瓶子;怎么就能(敢)咽下肚呢?惊奇与佩服
过后;大家有些按捺不 住地问问阿蓝;吃玻璃是种什么滋味?阿蓝笑笑说;只要你认
为自己是在吃硬馒头之类的东西 ;咬玻璃就会感觉玻璃很软;就跟吃硬馒头一样:能
咬动;还有什么咽不下去的?话虽是这么 说;可大家谁也不敢尝试。至于玻璃片在肚
子里是种什么感觉;走道或者做剧烈运动时;又会 不会发出那种哗啦哗啦的声响?会
被消化吗?如果不能被消化;又是怎么拉出来的?这些大 家更加难以想象;也就没人
过问。其实大家看重的只是吃汽水瓶子本身;其它的根本不能让大 家有太多的惊奇。
他们只是想;像吃玻璃这种特异功能;也许只能是天生的吧?
事后;我难以置信地用手轻轻地捏了捏那汽水瓶子的缺口处;你猜怎么着?就跟
捏在锋利的刀 子上似的!阿蓝的嘴也是肉长的;他怎么就敢吃汽水瓶子?还能(敢)
咽下去!
捏捏锋利的缺口;又握了握那硬邦邦的汽水瓶子;我不由吐了下舌头;撇了撇嘴;
由此可见我还 不够成熟。其实;要是我能再成熟些的话;有些事情恐怕不会发生;起
码不至于将事情弄得那 么糟的吧?有时人不信命也是不行的。
也许只因为白吃了人家的一根雪糕;为了还人情阿蓝才不得不表演了一次吃汽水
瓶儿?而一 想到小强所说的“是雪糕好吃还是汽水瓶子好吃”?阿蓝心里就有些堵
得慌。连他自己也说 不清到底是雪糕好吃还是汽水瓶子好吃了。
可以想象的是;在阿蓝给大家表演了吃汽水瓶儿之后;立即引起了轰动;同时也拉
近了他与大 家的距离。以后的日子里在大家的一再请求下;阿蓝不好推迟先后又给
大家表演了吃日光灯 管、碎茶杯、坏灯泡等等;每一次的表演都让大家有一种过年
的感觉;阿蓝渐渐也就成了圈子 里的核心人物。再在一起玩扑克或打麻将;大家自然
都要让他三分;再吃雪糕之类的东西时; 就是没有谁的也不会少了阿蓝的;也没人再
说三道四了。小青对阿蓝早已另眼相看。他们甚 至对阿蓝说;要是你去什么地方表
演吃汽水瓶儿之类的话;准能引起轰动;会赚很多钱的吧? 阿蓝对此笑着说;别做梦
了;那种钱也好赚?
阿蓝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阿蓝有这种特异功能;又无法充分利用难免有些可惜?
大家的确都 有些替阿蓝惋惜。但却也只有摇头的份儿。
因为阿蓝的一系列精彩表演;那些日子要是阿蓝哪天没过来;大家都会有一种缺
少点什么的感 觉;都会觉得这一天是那么的无聊;相信阿蓝也感觉到了大家对他的崇
敬与依赖;但他从没跟 大家说过什么;似乎一句亲近的话也没有;所以;尽管大家都非
常喜欢阿蓝;但阿蓝给人的感觉 ;却始终不是怎样的亲近。阿蓝与大家似乎总有着一
层隔阂。其实有的人就是这样;尽管他时 常活动在我们身边;可我们还是无法接近他
了解他;即使和他相处再长时间;他给我们的感觉 还是那么的神出鬼没;很难捉摸的
——对于像阿蓝这样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人;那就更是如此 了?
我也觉得阿蓝有些与众不同;你们不知道;阿蓝不但能像吃硬馒头那样吃各种玻
璃制品;而且 平时话特少;听他说句话;这么说吧;就跟拣块金子似的!可我又总觉得;
阿蓝好像一直有话想 对我说。却又总不见他说;就好像总也找不到机会似的。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呗;难道我还不够大方吗?我曾这样天真地想。
可谁又能想到;当阿蓝疯狂起来的时候;他居然那么的能疯;那么能闹能整景儿;
说真的真是让 我大吃一惊!
那时已是初秋。凉爽的夜风于街巷中四处游荡;夜晚的昌盛街显得冷清而寂寥。
二郎亮子小 强他们本来已在小青的美发厅里闹腾了一天;可到了晚上;他们又转了回
来。一进美发厅;却 见阿蓝早已悄无声息地来了。看着鱼贯而入的大家;阿蓝似乎有
些不好意思;匆忙低了头。大 家也都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作任何理会。等大家坐下
后;也许是为了彻底掩盖刚才的尴尬; 阿蓝突然一下从理发椅上跳了下来。阿蓝搓了
搓手;大家到齐了;我给你们表演聚老鼠怎么样 ?大家一时无法搞懂;热情自然不高。
聚老鼠;什么意思嘛?大家自然不懂;以前没听说过呀 。而要是阿蓝说表演吃什么东
西的话那么肯定立马就会冒出“这次吃什么”之类的话。聚老 鼠;大家真的不懂。
阿蓝赶紧解释:就是把这屋子里的耗子都聚到一块儿。这下大家明白了; 可是又怎
么聚呢?你还别说;我这屋里还真有老鼠;晚上一闭灯它们就开始闹腾;我早就想收
拾它们了;可它们总是鬼头得很;委主任发的鼠药它们根本不吃……这下就看阿蓝的
了。
大家原本多少还有些怀疑;听小青这么一说;也都坚信不疑了。也是;对于一个连
汽水瓶子都 可以当馒头吃的人来说;他想把那些呆头呆脑的老鼠从犄角旮旯里请出
来;应该也不是怎样困 难的事情?于是大家说;那你就赶紧聚吧。
阿蓝生龙活虎地窜到地中央;大家都坐好了;不许出声。众人就都挤到了那张窄
窄的长条沙发 上。阿蓝随即拉灭了日光灯管;现在大家赶紧都闭上眼睛;赶快都闭上;
我去打盆凉水放地中 央;我一吹口哨耗子就会出来跳进盆里喝水;我们就可以来个一
网打尽!等着我啊;我去打水 啦。大家就都闭了眼睛;坐在黑暗中等着阿蓝。只听得
阿蓝摸索着进了厨房;稀里哗啦地在厨 房里找盆;哗哗地接了水后;将脸盆咣当一声
放到了地中央。阿蓝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了啊; 现在都准备好了;我可就吹口哨让
耗子出来了啊!阿蓝说着响亮地吹了几声口哨;一声尖利的 唿哨过后;却又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