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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在怀里的几个饼子早就吃完。杨顺妞一路上追鸟抓虫,最后连出几分爬树挖洞的本领。她人小力弱,使的就是一个“巧”字。开始时失败居多,便吃些果子和野草。后来十有五六能抓回东西来,就用火镰子打了火石烤了吃。一路上三两月,身骨轻健了许多。力量技巧都胜了同龄人大半。
只有医学一事,却迟迟没有进展。
…………
杨顺妞在苏州时帮人看病,虽说是泽泻在诊断。可是诊脉开药预后,杨顺妞都一手参与了。接触的越久,越觉得妙趣无穷。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门学问重生毒眼魔医。
可是这学问偏生是个学的越深,越觉得看不见底的。譬如风寒,平常人也知道可以蒙头出身汗大睡一场,又或者吃一点酸辣的食物。可是仔细论理,这风寒是在皮毛在骨肉?从哪一经到了哪一经?为何用麻黄桂枝?体质特殊的话怎么办?剂量怎么称度?这简直处处都是学问。
泽泻虽然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教了她。可这些绝不是个能生硬记住的。得自己理解,得知其然知其所以然才好。
杨顺妞一路上也没少花心思,甚至还捉了个猴子摸它脑后的经络。可是依然七窍通了六窍,不懂得地方太多。只空自把那汤头歌,千金论之类的东西,记了个滚瓜烂熟。
想那贾来发只以为杨顺妞是什么“天医星”下凡,却不知道这家伙其实也是玩双簧。论实际水平,她不过和人家药铺里的学徒差不多而已。
…………
杨顺妞一路到了镇江府。打听了去太仓了路,又折路去太仓。有的时候遇到了行商也搭人家的车船。有的时候遇到了病人也帮着人家看病。
只是她被拐骗到青楼的记忆太过深刻,心中总是带了三分戒备。换了男子装扮就一直没有换下来。也算她惊醒,一路上还算有惊无险。
太仓府已是大不一样。昔日还算平静繁荣的镇子,如今人们聚居在“水寮”里。就是连绵一片帐篷样式的窝子,等待着今天的庄稼丰收。
能吃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虽说朝廷免了赋税,可如今的问题是,大家连口粮都不够了。
顺妞在寮子里住了三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听人说,还有一部分人向北走到徐州附近,大约在那里停留了下来。杨顺妞与一对姐弟搭伙,轮流出去抓老鼠,拣树皮,度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年。
后来,太仓来了一位准备写医书的大夫。平日里也帮着乡民看病,杨顺妞就每天跑去看,看对方是怎么治病的。
一望不到尽头的“寮子”,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平原上高矮不等的房子。人们聚居成了村落。空无一屋的地方,男人们筑起了房屋,女人们养起了桑蚕鸡鸭。
灾难过去,我们依然活着。这大约便是人类,这物种的顽强与伟大之处了。
杨顺妞为了方便,依然做男孩儿装扮。她索性改了名字叫沈如是,这个名字不像“顺妞”,一听就知道是个丫头。
她逐渐开始给人治病。名声也逐渐大了起来。太仓附近的人都知道,有一个才□岁的沈大夫,别看年龄小,却能认识附近的草药。还能开方子。有人偶尔把那方子给城里人看。有个老大夫评价说:中规中矩,是个可以给人治病的医生了。
于是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来找他。
…………
沈大夫沈如是九岁时,太仓李家的儿子考上了举人。李家全家大喜,准备到京城给他助威去。
沈如是一心想去传说中的北方找父母。于是她搭上了李家的车。
车离开太仓那天。沈如是的车被乡人送来的鸡蛋,果子,糕饼填的很满。大家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着感谢。
其实,沈如是何尝不感激大家给她的信任?她站在车辕上挥手,是时正逢秋日,一鹤横空,令人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周的更新搞得提心吊胆的,某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明儿是周日大约一更,下周继续。大家好好休息哟,周末愉快:)
☆、12来蹭船的客人
天高气爽正晚秋。一队马车飞驰在路上。田地里仍有农人忙碌,葱茏景象太平年光。
中间的一辆马车里,枣木做的车厢,收拾的整齐细致。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太太半靠在座儿上,笑眯眯的打量着坐在车尾的少年。
就听得她开口道:“沈大夫不用着急。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医术,救了许多人,一定积了大德呢!令尊令堂一定安好,你且放心就是!”
那少年面上苦笑:“承蒙您的好话啦!我也希望能快点找到父母。我自从离开家——呃,和师傅一起离开家,就一直盼着回去呢。”这孩子脑门上的胎毛尚有些柔软,说话却一板一眼的,可不正是当年的杨顺妞,如今的沈如是沈大夫。
那老太太,也就是李家夫人,最喜欢这样齐全恭敬的孩子。何况这一位还是个医生,听他说三岁离家,真是都心疼得不得了了。见他话语中有不信的意思,也不生气,柔声道:
“你这孩子岁数还小。有些事情,得我们这些积年的老人才知道呢。积德这事情,可是真真正正的确有其事呢。我家老爷,当年遇到过一个算命的,说他是断子绝孙的命。大家听了都骂那那算命的人,只有我婆婆,说服了家里人,散财出去做好事。
先是铺桥后修路,每年施粥每年资助本地生员。结果十年后,我家老爷又碰上那个算命的,那人一见我家老爷就吃惊啊!说你这两年做什么了?怎么一个断子绝孙的命格,居然改成有儿子的了。就他说了这句话的那一年,我就怀孕了。你说巧不巧!”
沈如是听得吃惊。心中想到,医书之间,似乎也有“五运六气”的说法,总之不是常理能揣度的。莫非果然有“天命”之类?一时竟想的发呆。
李太太从窗外看了一眼骑着马走过的儿子。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已。回头看见沈如是,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我还一直说呢,沈大夫相貌真是俊俏。听人家说,留侯张良也是男生女相,想来你以后也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人。”
沈如是连忙摆手:“哪里敢跟留侯相比……”
李家夫人笑着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小沈大夫你可订亲了?不瞒你说,我娘家有几个侄女和你同年,都是知书识礼女工出众的。她们的父亲,也就是我弟弟,虽然不敢说富贵,可是家里面至少也能陪送个几十顷的好田地……”
沈如是羞出一张大红脸。头摇的鞭子梢儿都在晃:“我……年纪还小,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李家夫人这就知道了他还没定婚。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这想法极好。如这般性格温和长相俊俏还有本事的女婿,怎么能不赶紧招回来呢?沈如是本人不好意思说,这没什么,可以找人直接上他家提么。她原本就打算分开时派个随从给沈如是打下手的,如今更是看做了自家女婿,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已经盘算起来,到时候怎么和哥哥嫂子商量,又用多少彩礼合适。
却不知道沈如是心里大窘。她本是个女孩子。前几年不是在野外走路,就是住在人们混住的窝棚里。做男孩儿打扮,不过是为了方便而已,后来也不好意思换回来。没想到都有人给她说亲了。她心里想,最好还是赶紧回了家,然后散了头发,等着长长了才好……做医生不见得都得做男人啊。
这两人各想各的心事,却觉得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魔王是个宅全文阅读。李家公子在外面掀开了帘子:“阿娘,沈贤弟,快下车,我们该过江了。”
…………
沈如是走下车来,只见一条大江横在面前。色如白练,波涛滚滚,一眼望不到对岸。
李家下人忙着把车上的物品,搬到早就预订好的大船上。李家少爷却走了过来,对着大江感慨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我辈学子,不可不勉力哉!”
沈如是有点尴尬。李家少爷跑来和她说话,显然觉得她是个有文采,可以交流的对象。可是她如今九岁,大半精神都用在了学医上,其他方面,稀松平常而已,实在不能理解看见水就激动,看见下雪就睡不着觉的文人情怀……于是,她毅然捧哏道:“李兄大才,何不做诗一首?”
李少爷一听,正合了心中想法。当即低头寻思起来。半晌,抬头看沈如是:“沈贤弟说的好,只是……用个什么韵脚呢?”
沈如是仰头望天望了一会儿,心中从一数到九,然后回头,做出深思熟虑的样子,建议道:“既然是咏江,就用‘江’这个字为韵好了。”心中想,还不能上船么,还不能上船?!
李少爷大喜:“沈贤弟真乃愚兄知己也。不错,可不是应当用‘江’为韵,那就是‘三江’韵了。所谓‘楼对阁,户对窗,巨海对长江。蓉裳对蕙帐,玉斝对银釭。青布幔,碧油幢……’”他自己就念叨起来了。
沈如是:……呵呵?
…………
沈如是站的百无聊赖,扭头打量李少爷的脸看:
脸色有一点发黄,这大约是路上食欲不振,这两天吃的不太好,胃土失调。嘴唇发干,这是心火盛。颜色红中带白,这是肺气侵么?不对,这是因为季节在秋天,秋天颜色为白,代入人的脸色中,这是时节之气不妨事……
沈如是捉摸的差不多了,决定一会儿给李公子诊个脉判断一下,如果确定了,就给他开点平燥气的药。
一扭头,却看见远处有一人冲着这边跑,边跑边叫:“主人家,搭个船啊!”
…………
这时候马车上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搬到船上去了。沈如是自己也是个搭船的,不好说话,就拍醒了李公子,一起向船上走。心里想,按照李家的做事风格,只怕多半允了。
走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那新来的人一身长袍,看着却有点邋遢,歪着的领口,居然还插了个扇子。那人眉骨高,长相奇特,却偏生有一种亲和的感觉。年龄倒不算大,也就是和李公子差不多的样子。这时候正冲着李家老爷打了个躬儿:
“小生罗德,多谢贤主人。”
这话答得中规中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如是只觉得这声音听着滑稽,竟忍不住一笑。像她这么想的人显然很多,因为围着的一圈人都笑了。李家老爷倒是点点头:
“准备好了,大家都上船。”
…………
这时候正是上午。太阳才爬到一半的高度。李家老爷站在西面,阳光正照在他脸上。他一回头,那新来罗德正巧瞧见,不知怎么,居然皱了眉头。
然后他扭头环顾四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只在看见沈如是的时候,抑制不住的惊讶了起来。
然后,他上前两步,伸手拦住了李家老爷:“等等,不能上船!”
☆、13四爷你肿了么
大家都很奇怪,于是一齐看向那罗德。有人心想,他不就是个来蹭船的么?怎么临到上船反倒不乐意了。
那罗德头摇得如拨浪鼓,说话那个刻薄:“我方才离的远没看见,你们这群人脸上都有了黑气。我搭了你们的船,这船是一定会翻的!”
沈如是尤其发怒,竟忍不住出口道:“胡扯。人面部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那是反映的肝心脾肺肾五脏荣枯'歌之王子'音随心动。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一群人怎么可能一起冒黑气!再说了,我是个大夫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