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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哨陷落之前,那些探子便不要命一般的冲向山阴,还真有人在金兵骑兵包围圈形成之前离开了。
从那时起,便确定了金兀术偷袭的失败。
金兀术站在城外,淋着雨,任由雨水从头盔滑落到肩甲然后滴入布缝,打湿衣裳。
这个大胡子微咪双眼,似乎是一只看准了目标的老猫。
只是,霎时之后,金兀术却睁圆了双眼,虎躯一震,哈哈大笑道:“如此我便将计就计,如此一来反而应了我的计划。”
蒲察被金兀术的笑声吓到了,难道统领就不怕对面城头的人听见?
虽然十万大军中有四位将军,而且都是金兀术的亲信,但是兀术每次分队,都会把蒲察带在身边。
一是蒲察是兀术得力的助手,二就是金兀术觉得蒲察不具备独自领军的能力,做开路先锋屈才,做将军又高台了他。
于是,兀术基本把蒲察当做一个警卫员用。
蒲察实在不懂,兀术到底是什么意思。
兀术却是望向山阴,意味很深。
一个厉害的对手,赢了才有成就感。
而吕姬皓恰恰达到这个底线。
回过头,兀术喝道:“听我号令尺骨猛安单生猛安集结,冲击山阴东门!”
猛安,金国特殊的军政民一体化单位。与元明的千户差不多,一猛安是千人,实际战斗单位大概是七八百的样子。十个猛安便组成一个万户府,而蒲察下属就有三个万户府。
虽说大抵如此,但是也有特殊之处,比如铁浮屠中,一个猛安就是满编制一千人。
兀术直隶一个万户府,但是却不是这一万人。为何兀术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在金国,武将比文臣身份高,一个千户,就是从四品,一个百户就是从五品。
而,在宋国,一个一千五百人将军是从五品,一个三万人大将军,才从四品。
这就是人多力量大的反面教材。
所以,别看尺骨和单生只不过是千人长,其实之于金国,等同于郭德威之于宋国的身份。
这样的角色,兀术有道理记得,但是所谓记得,就有两种,一种是记德,一种是记仇。
山阴县城外一片漆黑,城头也是一片漆黑。当属记德,才会派去攻城。
尺骨和单生也是这么想的。
两猛安两千人马,静悄悄的走着,然后猛然开始加速冲向城门。
山阴县城,虽然是边城,却只是太原的岗哨朔州的岗哨。如此低级的城池,只不过有两丈高的城墙而已。
两千骑兵,带着两幅云梯就上了。
这支骑兵,曾经参与过攻打上京的战役,那里吧这座小城放在眼中。
骑兵们开始冲锋,城头才突然传出杂乱的呼喊声,似乎是刚睡醒的兵卒们互相呼唤的声音。
尺骨嘴角一咧,恐怖的笑容中露出了恶心的大黄牙。
单生没有什么表情,却也显得自信满满。
到了城墙前不到二十丈的位置,整个山阴城头突然被莫名的火光点亮。
那一刻千百火把火炬同时点燃,如此整齐划一,哪里有半点慌乱的感觉。
如此突如其来的火光,让尺骨单生两猛安的兵卒大吃一惊,更是让那些战马受惊了。
金国重勇武,不重纪律,战马也是一样。生的高大威猛,有统一的步伐速度,没有足够沉寂的身躯。
当神经受到刺激的一刻,都乱了起来,有些马儿相互撞在一起,把自己的人撞到了马下。
最前方的马儿已然停不下来了,地面开始颤动。
不是沙场地面不稳定,也不是雨水冲刷之后地面太松软。
唯一的原因就是,着根本不是地面!
陷马坑!
单生始终居于队伍之中,但是尺骨支持勇武,冲在最前面,猛然冲入盖着粹木板的陷马坑中。
各种马嘶人沸的声音不绝于耳。更多的人,却永远的沉寂了。
有些人,直接定死在了木桩木枪上,有些人,则是伤了腰际大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却又是必死无疑。
春天,外伤,雨夜,污水侵泡,这些和在一起,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但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必死之人等待死亡。
单生发现情况不对,大声呵斥:“我们中埋伏了,不准慌乱听我号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殿后,撤离此城!”
单生一边准备退去,一边暗想,夜雨如此之大,我就不信你还能搬出火器,火器虽然厉害,也要燃的起火才行,。
正当此时,一声声啸响突然划破雨夜的嘈杂,传入方圆数里范围内的每一个人耳中。
单生猛然回头,一道道黑色的箭雨迸射而来。
只是,这些箭支,为何如此粗?
铁浮屠,除了双眼和嘴唇下巴,其他地方都被铁甲包裹,包括双颊鼻梁都被铁甲盖着,普通箭支莫说射穿,在上边留下一个印记都是万般困难。
但是,射来的是普通的箭支么?
不,这是枪,是长枪,是烧黑了尖儿的木枪,是裹着铁皮的长枪!
这是床弩!
床弩本来是很古老的东西了,春秋时代就有,到了宋朝,更是威力惊人,如果说投石器是这个时代的弹道导弹,那么床弩就是宋国的核武器。
宋国最大的床弩叫做八牛弩,号称八头牛才拉得动。如果换成人力,需要整整一百个人!
一个将军手下的人,顶多能同时发射十五台八牛弩,如果要连射一刻钟,顶多能维持五台!
这是,什么概念?曾经有八牛弩射穿甚至射塌城墙的记录!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夯土城墙和烧砖城墙,比普通的钢筋混领土还要硬不少!
一米五的城墙,就算是十颗火箭弹都射不倒塌,但是八牛弩可以!
可想而知宋国的床弩多么厉害。
只是后来火器发展,床弩的使用渐渐减少,就连善于使用军械的李纲也不太会用阵列床弩。
而今天,吕姬皓竟然用了床弩。
单生不比尺骨与蒲察,单生懂得汉家文化,此时此刻,那一句经典的吾命休矣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第五章 朔州之战(3)
吾命休矣!
话虽如此,但是单生还是要试一试,不逃不躲,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心理。
单生纵马飞跃,再也顾不得所谓队伍,能逃一个是一个。
就在单生纵马的一瞬间,一杆长枪擦着单生的肩膀斜斜插落。猛然传过单生右前方那匹马儿的后腿。
马腿应声而断,化为两截。
那匹战马还没来得及悲鸣,便摔到在地,沾起的泥水洒在了单生的马儿上,也洒在了单生身上。
那全副武装的兵卒到底是谁,单生已经看不清楚了,可能是卓尔大叔家的大儿子,也可能是自己的幼弟。
总之,单生的马儿,狠狠的一蹄子塌了下去,踏扁了那骑士头颅上的铁盔。
也踏扁了那骑士的头颅。
单生的坐骑猛然向右栽了一下,单生也跟着栽了一下。
此时,又是一根长枪,从单生原来的位置划过。
而此时,则是在单生的左肩旁溜了过去。
马儿踏碎那骑士的胸膛,然后远去。
单生只感觉,自己的左右肩都火辣辣的,但是心却是冰凉的。
凉的彻骨。
凉的那么凄惨。
原来,大王早就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原来大王平日的客气都是装的,已有机会,便要借敌人之手,屠戮了自己。
单生惨白的面庞,露出凄凉的笑意。
至少,我单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想尺骨那个蠢货,白白送了性命!
前面堵着路,过不去,只能逃,但是在床弩的攻击下,哪儿来的那么好逃?
一刻钟之后,战场上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人。那些哭喊或是惨叫的人也已经停了下来。
尺骨猛安单生猛安,两千骑攻,一千二回。尺骨孛堇单生孛堇阵亡(孛堇,部族长的意思,一般称呼猛安和谋克做孛堇,大部族部族长做国主大王和宗长。
吕姬皓站在城头,借着火光看着城下的尸首,也是惊叹所谓铁浮屠的霸道,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竟然只留下了七八百人,马匹更是损伤甚小,最多留下了三百匹马尸和两百匹无主之马。
但是在惊叹的同时,吕姬皓却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兀术为人虽然凶悍,却是在必胜之局时才会表现出。
当时兀术攻打吴乞买手中的上京时的战法被披露了出来,兀术隐忍心之强,可以说是天下少有,一次布局就是两三年,而后直接建立全功。
不管是智谋还是心性都是上佳的将才。
而今天为何一上来就是如此大礼?
山阴县号称五千精兵,其中三千骑兵,其实本身就是三千骑兵,那两千步兵,都是老弱兵甲,快要退役的老兵,经验方面自然没的说,体力方面,那就完全没法看了。
所以,一个照面,率领三千人的吕姬皓就把率领十万大军分兵后不祥的数目的兀术部打杀了八百人。
八百人,一次战役,就算攻打上京,死的大多数也是炮灰,一次战斗中死伤的铁浮屠最多不超过两百。
也就是说,这是铁浮屠建成以来的第一次大败。
那么,两方面合在一起看,只能看出一件事情,那就是兀术故意派这些人前来送死!
吕姬皓倒吸一口口凉气。
以往,草原人都是出了名的勇猛,勇猛附带的性格便是莽撞。
这个草原人,为何如此狡猾,甚至还学会了自古只有中原人有的狡诈?
殊不知,其实女真人不是草原人,是山野人。
山上的子民,心胸宽广,性格和草原上的接近,但是长白山又是苦寒之地。
寒冷,磨练人的意志,所以兀术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
但凡认定的东西和观点,都不会改动。
兀术认为,唯有自己能带领金兵征服天下,那么,所有染指军队的金国贵族,都是自己的敌人。
尺骨和单生,也是兀术最近才发现的,这么快就直接处理了,毫不留情,丝毫不考虑尺骨和单生背后的势力。
尺骨比较特殊,乃是五国部加入的,本来兀术十分看重五国部的勇士,但是,尺骨最近暗中联系族中长辈。
若是不联系,或者明着联系,兀术都不会有过激的反应,但是尺骨竟然暗中联系,那么,便间接说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有不可示人之事,那么你便不用在见人了,到了阴曹地府,最是能保守秘密。
而单生,比尺骨更特殊,因为额单生部下是属于兀术本部的。属于阿骨打直系下属。
但是,单生却有一个身份,其父亲以及单生猛安中的那些老一辈都是长白山另一支女真部族迁徙而来的。
单生与尺骨一样,也联系了曾经的族人,这是兀术万般不能接受的。
因为这个时代是没有所谓民族的意思的,有的只是部落的意识。
换句话说,兀术的部落,和鞑靼的部落,在其他女真人眼中没有太大的不同。兀术一直延续着阿骨打的政策,意图将整个女真揉成一团,那么便要确立对立面,于是鞑靼很不幸的成为了那面墙。
到了清初,便是由于女真的民族思想太过强烈,所以才会亲近蒙古,让蒙古和西藏做第二王族。
既然确立了这样的政策,兀术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进展,违背者,也只有一个下场,杀。(长白山另外一只女真部族是不认同自己也是女真人的。比如五国部,直到1126年前夕也一直认为自己是辽国部落。)
事有蹊跷,事有蹊跷,但是,哪儿不对呢?
吕姬皓来回渡步,事有蹊跷。
就算是这两个猛安的首领和兀术有仇怨,兀术断然也不会用名义上还属于自己的手下送死,这次送命是有目的的。
到底什么目的?
示敌以弱?诱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