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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伤养的可好?”我偏头“好心”问道。
静贵妃微微一笑,咬牙道,“多谢姐姐关心。”
“今儿诏大家来没有什么大事,恐怕大家也知道如今侍寝的名单已由内侍府全权交给我安排。我呢,也向大家寻个意见。
你们都想一个月服侍皇上几次啊?”
下面喝茶的突然呛住,吃点心噎着了,犯困偷偷迷糊的也惊醒了。个个目光如炬,刷刷的投向殿上。这可是女人间的大事,绝对的大事,入宫为妃做嫔,不就是为了承蒙圣恩。这种关键时候,台下的人连我话里一个语气词都不肯放过。更甚者,已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往上记着,是怕我日后不认帐吗?!
我把手中的茶递给候在一边的流觞,轻轻一咳,台下一片寂静。
“我看……我们还是用银子说话吧。这每个月全当三十个夜晚算,标价一夜一千三百两,夜数无上限买卖。当然你要是一下掏几十万两,一个月用不完,还可预订下月,日子随你挑。完全自愿,无先后顺序,先买先得!”
话音还未落,流觞手中的杯子径直落了下去,我瞪她一眼,咬牙轻言,“有什么意见你提,别摔我杯子。”
流觞也不拾,只凑我耳边道,“一千多两是不是卖的贱了点?”
“我按市价十两一斤鹿肉算的,亏不着他。”
“……”
胆子大的开始低声议论,还有商家出身的已经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拨弄了,也有人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以提问。”我加了一句道。
马上就有人响应,坐在后面的一个小女子大着胆子站起来,“小女是西琴馆八品才人,名徐凉。”
还懂得自报家门,她一出言,就博得我三四分好感。
“徐才人,你说吧。”人家好好说话,我也好好回应。
“我想出两千六百两,买两夜!”
徐凉语出惊人,没想这么快就有人开始报价,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一挥手,流觞忙拿出小本记下。
“徐才人连升四级,封四品贵嫔。”这一次,我的话让还没合拢嘴的人又一次失态。连刚刚坐下的徐凉都不由自主抬头看我,二千六百两恐怕升一级都不够,却是连送四级!两夜宠幸,还附送了贵嫔的品阶,真是天大的便宜。众人看着徐凉的眼神有欣羡,有好奇,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流觞忙站出来解释道,“皇贵妃一早有言,前三名参与者,视情况升品阶。”
理所当然一片骚动,已经有人按奈不住举着算盘要出价,我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缓道,“众位姊妹交上来的银两,四六分。四分入国库,六分入我东宫的银库。我东宫的银子一贯用来置备后宫所需,姐妹们今日掏钱也是为日后买福利。更有幸运的人,能因此育下龙子,那便是后半生最大的保证!一千三百两的底价真的是实惠,绝对的物美价廉!”
一时间,算盘声报价声选日声充斥在畅春阁。我心里暗道,这一个个底子都不薄,出价竟是争先往上涨。熙攘的人群中渐渐显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她走出人群,跪在殿下,声音有些微薄,“娘娘,臣妾出身卑微,
想买一夜,
我端量了她,年岁小,衣着朴素,眼神坚定,似乎承恩获幸,步步高升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你叫什么名字?”
“左尚儿。”
“准賖!”
左尚儿脸上没有欣喜,只是淡淡谢恩,缓步退下。
手边的茶换过一盏又一盏,不仅一个月的簿子填满了,连后两个月的簿子都预订了。流觞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哗哗”数着银票。我偏头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傅静,只笑笑,“静贵妃不参与吗?”
“臣妾没有那个闲钱。”她规规矩矩的答。
她不是没闲钱,是不肯向我屈尊,这世上恐怕有比金子还贵重的就是她傅静的脸面。
“假清高!”台下有人轻轻议论,声音不大,却太尖利,任谁也不能听不见。
傅静脸红一阵白一阵,终是咬唇不语,估计那十板子着实吓得她不轻,不敢随意顶撞。好在心情不错,不想去计较,一挥手让流觞抱着银票跟着回宫。
“娘娘,您可曾听说大理要与我朝联姻。”静贵妃突然从身后叫住了我,一脸紧张地问。
我皱皱眉头,刚刚从朝阳殿走过才听说了此事,这帮女人竟比我消息还灵通。
我淡淡笑着,“不曾耳闻……妹妹可是知道什么?”
静贵妃猛然跪下,“娘娘,听说大理国的公主要嫁进宫中。”
“是吗?”我随口附道。
“娘娘
I人会妖术早有传闻,臣妾怕自此以后后宫会不干净。
不干净我也会收拾干净,她还真是过虑了!难道现在的后宫就很干净吗?
“我倒是听说大理公主生得美艳。”我玩味的笑着,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静贵妃有些同情。她在担心自己冲击后位的道路上会多出一个程咬金?!
“娘娘——”一旁也有争风吃醋的女眷一同跪下,不过是个异族女子,就让她们怕了吗?她们是担心陆离迷恋异族风情,今天掏的银子会亏本?!
“妹妹,我们都是女人……大理公主的事并非我能左右。若是真要来,我们自是没有挡的道理。”
“臣妾是怕那女人来了后,从此君王不早朝……”静贵妃出言一针见血,还真是敢说敢做的女人。
“皇上怎可比了唐明皇?”我略带责备的看了她一眼。
“臣妾不敢。”
“你最好不敢!”我抬步要走,终回了身看着傅静,“不要把所有女人都想成你的对手,不过都是薄命红颜罢了!心高不是坏事,表现出来就没意思了!”
那句话还是被我卡在喉中没有问出来……傅静你就这么想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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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琴馆。
女婢唤儿悄悄走上递过一杯暖茶,每一次主子觐见那个女人都要吓出一身冷汗,她尚没资历见那传闻中的女人,却能从主子每次回来的表情中知晓一二——那个女人很厉害,那个女人做事从不按规章出牌,那个女人竟没有弱点!
“才人——”唤儿唤了一声,方觉这时候再这么叫已经不合时宜了,忙改口,“不,应该是贵嫔娘娘。”
徐凉接茶的手一僵,道:“没关系,慢慢改。”
“娘娘,听说您今天花了不少银子。”唤儿糊涂了,虽然听别院的丫头说了今天畅春阁那惊天动地的买卖,可是她跟在才人身边不是一两年了,从才人做御女就随了她,她比谁都知道才人不是趋炎附势的主,更不是期盼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她本本分分,不愿邀宠,不敢逾越半分。偏今天为何要在殿上出那个风头?!
徐凉看出了唤儿的疑惑,只笑了笑,“你心疼银子了?”
“娘娘?唤儿真的不明白。”
“我是为了她才去出这个风头。”
“您说……皇贵妃?您是捧她的场?”
“唤儿,你第一天跟我时我就同你说要想活下去,就要跟对主子,你觉得什么样的主子才是对呢?”
“最大的主子当然是……皇上。”
“可他不会保你。”
“皇贵妃娘娘会吗?”
“是皇后!”徐凉坚定地点点头,这一次,她应该没看错。
“可是…您不觉得她甚是……”
“荒唐?”徐凉轻笑了两声,皇贵妃是荒唐,可容昭质并不荒唐,“做的最多的,嚷嚷的最凶的一定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笑着看你,并不代表她看好你。也许只有她沉静下来,你才能知道她在思考,可一旦她开始思考一切都不好玩了。她只是在演戏,演她自己,不管台下的人做什么说什么,她只演她自己的。
但徐凉认识过一个真正的容昭质!她逼宫涉政那年,她还只是一个殿前奉茶的小丫头,听说那个位置她也曾做过,以颜筝的身份。她亲眼目睹了那般的魄力和威严,她站在朝阳殿之上竟能掩去世间一切光华,原来女人也可以手握天下,触上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只是她在坐拥一切后放手了,她竟然不屑去要,她极尽潇洒,说放手就绝不会留恋。一个连天下都不屑于玩弄于手掌中的女人,怎可用“荒唐”二字去描绘!
曾经不顾生死痴迷于玩弄权势的女人,如今晃身一变成了后宫之中啼笑皆非的存在。是她厌了?累了?亦或是真的恨了?!
就是这样一个不真实的人,让徐凉产生了追随她的心意,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在她心底,更多的是佩服,她想去触及她的灵魂,也想要做如此不一般的女人。
贵妃院
傅静习惯于坐于窗前喝冷茶,一杯接一杯,茶愈冷愈苦。甜会让人沉溺,苦则会清醒。傅静便是这种清冷如菊的女人,她不喜欢空虚的感觉,枕边人不能用爱意填补她的落寞,她就要追寻权势!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底牌,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入主贵妃宫。
她是多么骄傲的人,从小总是跟其他女孩不同,她是宰相府最小的女儿,老来得女,宰相府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她身上的独特气质并不是一朝一夕而成,而是十余年权势的灌溉!她什么对手没见过,她自小学的就是为主之道,治人用人害人之道,她深知权力是个什么东西。
习惯就是这样的东西,就算她落到一文不值,再怎样也无法抹却心中那丝高高在上骄傲。
只是那个处处给她脸色看的女人,也是因为寂寞吗?
侍女前来添茶,轻轻的问了句,“皇贵妃为什么敢胡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分量!”傅静清冷一笑,“她知道自己及不上那个位置!”
正因为从前的那些个“丰功伟业”,注定她离后位,只远不近!不是她坐不到,是没人敢让她坐。就让她折腾去吧,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
正文 第二十章 风雨前奏
阳节的家宴设在四爷府上,我特意领了孩子们早早到)帮她料理。到了后半下午,几个王府的哥哥嫂嫂早已到齐等着陆离和太上皇的驾临。我们妯娌们自然要凑到一起说笑,五嫂刚有了身子在静养,五爷便带了小语来,我心里知道五爷是为了让我们俩姐妹见面高兴些。正听着三嫂爽朗的说着三爷最近看上了个屠夫的女儿,被静养在园子里皇父知道了,皇父冷冷的嘲笑他,“老三你缺肉吃了,只说一声罢了,又不少了你的。”等到这一番话下来,三爷便再也不敢提那家女儿半个字。
三嫂一番话把一屋子人说乐了,我跟小语都随着笑,就看见屋外尹儿急急得跑来,“娘,执儿她——”
“嚷嚷个什么?吓个好歹?!”我说着起身,“你妹妹怎么了?”
“她打了桑桑。”
我只觉得头脑一热,这个小祖宗总算生事了!一旁的四嫂已经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小语拉着我亦跟了上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我看着洒了一地的糕点,桑桑被推在了地上,一身粉红的小衫溅得满是泥泞,众人围上来,她也只是紧紧咬唇,不哭也不闹,竟十分安静着。
我瞪一眼气红了脸的执儿,走过去要把桑桑拉起来,手臂一空,桑桑便被反应过来的四嫂一把抱在了怀里,四嫂担惊受怕的确认了桑桑身上没什么大碍,这才缓了口气,只是还是忍不住落了几滴泪。桑桑倒是贴心,伸了手指给四嫂擦了泪,稚稚地说,“桑桑不痛,娘不哭。”
我心里那个羡慕,看人家的姑娘是贴心棉祅,我倒生出个这么个祸害!一扭头对执儿平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