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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非深点点头,这些都显而易见,花不语之前还想去天策营套齐丹乙的话,可是被他拒绝了,小女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本来像齐丹乙这样的人,早应该在被你抓住的时候就被除掉的,可是却让你带回了荆日,不知道是那个人贵人多忘事还是有意为之,但唯一可知的是,现在这个人很有时间,并且就在荆日。”
“哦?这样说,你倒是有几分胸有成竹。”时非深笑道,随之他伸手从小睡榻一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黄皮册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他递给花不语示意她看看。
花不语接过手,只见封面上工整地书写着“满族隐士”四个大字,立马就联想了起来:“这是,有关隐士一族的记录?”
时非深略微点头:“你的猜测与我的几无二致,齐丹乙的死,十有八九乃是满颜所为。”
关启手下有个隐士一族的人为他效命,要在天策营里取齐丹乙的命,轻而易举。
翻阅着手中书册的花不语若有所思:“嗯,这是极有可能的,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满颜有这么好的武功,那为何在士水一战时他没有出面救楚东风?而又是为什么把齐丹乙留这么久才想起要除掉?更不解的是,桓池说隐士一族被人灭族了,而活下来的满颜为什么会给虢洱丞相楚东风卖命?满颜是歆迢人,他们明明是对立的。”
“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时非深停顿了一下,他看着花不语的眼睛,然后等待花不语接话。
“满颜是怎么活下来的?抑或者说,把隐士一族灭族的人,是谁?”花不语头也不抬地仔细看着手中的册子,想要从中取得有用的信息,嘴上却心有灵犀地接下时非深的问题。
时非深将头搁在花不语柔软的颈窝上,引来花不语一阵轻笑,他的鼻息令她敏感的脖子感到有些痒,而后花不语继续说着:“不可能是楚东风,他的功夫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隐士一族皆是使毒的高手,能够将其灭全族的,理应是江湖上拔尖的用毒高手。”时非深说道,“但我托了江湖上的朋友去了一趟歆迢国调查,却一无所获。”
“册子上说,隐士一族隐居之处遍布毒物,且毒性霸道,就算是江湖中的用毒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是将全族都灭了,”花不语扬扬黄皮册子,说道,“其实我有一种猜想,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外族人如何能窥析隐士一族全貌,想来……会不会是出了内贼?”
时非深听花不语言罢,一时有些诧异起来,他将头抬起注视着花不语的黑瞳,须臾后才有了反应,他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活下来的满颜?”
“这样想想,他的可能性最大,他本是隐士一族的族人,只要他有心,联合外族人灭自己的族不是什么登天难的大事,”花不语将书册放在小睡榻上,她起身正对时非深慢慢说,“只是,我不能肯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的家族下这么狠的手,若真如此,楚东风许诺了他什么好处,不然凭借楚东风的力量,还不足以驾驭满颜。”
小女人的分析令他茅塞顿开,她说的很有道理,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齐丹乙已死,说明有人蛰伏完毕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不能在慢吞吞下去了!
看见时非深紧皱的眉头,花不语俯身在他的眉头中间深深一吻,笑道:“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现在问题已经找出来了,剩下的就是解决它。”她的笑容温婉,就像早晨跳跃在花瓣上的阳光,明亮且轻柔。
时非深看得着迷,这个小女人,是他要捧在手心里用一世去宠爱的,她不美丽也不姝雅,但是她却是他这一生中得到的最璀璨的一颗明珠,令他沉醉,令他为之发狂。
将花不语轻轻拥过来靠近自己,闭上眼睛,时非深侧脸贴在花不语的胸前,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舒适极了。
花不语微笑着任由时非深靠在自己身上,她的双手抱着时非深的头,一脸满足:“你忙了一夜,好好休息一下吧,午饭时我再叫你。”
时非深浅浅颔首,攀附在花不语腰上的手劲儿却一分不减,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安详的睡容像是孩童一般,毫无防备,花不语看着他的脸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她将她全部的身心都交与了眼前这个熟睡的男子,她也知道他们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舍弃了原本生活的世界,只为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事到如今她也不后悔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已经是一句被人说过上千上万遍的誓言了,但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她会尽力,尽最大的力去完成这个誓言,无论他是否愿意,她心意已决。
轻轻地,在他的头上吻下,那满头的黑丝柔顺地拂过她的唇,像在回应她。
书房的时间仿佛定格了??
阳光洒在那些堆叠的书册上,一瞬间凝结起来;细细的尘土在阳光中闪闪发光,漂浮不定,像是拥抱了他们俩儿;从窗格中吹进的清风,掀起铺好的宣纸,雪白的颜色宛若一片不曾被人侵踏的雪地。
他们的未来,正在被他们自己所描绘,用他们的手,一笔一划地绘出梦想中的蓝图。
“非深,我爱你。”
很爱,很爱。
第七十章 劳碌命也能做些风雅事 '本章字数:342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08 15:16:52。0'
十一月半,雪霁初晴。
“花氏不语!!”
暴吼之声响彻将军府,当然,能这么直呼花不语名讳的人只有那个将军府的男主人了。
“夫人快下来吧,上头危险啊,况且躲在上面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给将军认错去吧!”锦言仰着脖子对着屋顶上那个身穿白袍子裹着狐裘的女子说道,姣好的面上带着担忧之色。
大顶的青瓦之上,花不语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趴在那里,任凭风大也不为所动。
“我不要下去!“她要是下去认错,那么那个正在气头上的男人肯定会把她狠狠修理一顿然后关黑屋子的!她才没那么傻会自动羊入虎口!
不过是在他的书房里堆了个雪人,顺道将那些什么笔墨纸砚书册古卷弄得一塌糊涂,最后一个不小心将书房的门给卸了而已嘛,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么?真是小气。
今年的初雪来得突然,前一日还是阳光普照的大晴天,花不语还没从夏秋过度的气氛中缓回来,后一日冬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携着一场夜雪袭来,让人毫无准备。
一整夜的大雪到了次日便堆积起来,甚至能掩过脚踝,这对出生南方的花不语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
在府里习惯了贵妇的生活,花不语也想着开始活动筋骨了,所以趁着时非深去天策营的空档,她便在家里胡作非为,最先遭殃的是庭院,然后是卧房,接着是后堂厨房,最后是时非深十分宝贝的书房。
花不语毫无留情,在将军府各处堆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雪人,又拿出锅碗瓢盆扬言要做水果刨冰,把厨房搞得乱糟糟不说,那水果的浆液也是顺着花不语的奔跑步伐散落府中一地,弄着到处散着甜腻的香气。
锦言柳萱无可奈何,时黎时兼无计可施,任由着这个穿着素雅裹着厚厚裘衣的女主人闹腾。
时非深回来的时候正是午后,这个点儿回来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花不语知道大难临头,连忙搬起梯子爬到屋顶避难。
左脚刚踩到青瓦,时非深充斥着怒火的暴吼声硬是将屋前种的几株傲雪红梅的枝桠花骨朵上承着的白雪震落在地,“簌簌”的落雪声听着过耳有韵。
时非深相当生气,一贯干净有致的府邸何时有过这种惨不忍睹的景象?原本白舒的雪景被人踩踏得面目全非,锅碗瓢盆丢在地上,各种水果破碎雪中,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那闲得发慌的小女人看到积雪激动得在造反!
本来时非深也不至于火冒三丈,但这一切在他走到书房前,看到里面雪堆满地,书籍散落的模样时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毫不费力地找到罪魁祸首,时非深深蓝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屋顶上那个不安分的人影儿,沉声:“还不滚下来!?”
花不语趴在瓦上将脖子往裘衣领子里缩了缩,从她这俯视的角度来看,时非深的头顶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于是,她决定摇头。
“你是想本将上去踹你下来么!?”时非深瞳色黑沉,还敢跟他摇头?无法无天了都!
这下,连“本将”都搬出来了,她已可见自己的悲惨下场。
“苍天啊大地啊!我已经在瓦上生了根,实在为难啊!”花不语扯起嗓子仰天长啸。
……
红梅上的白雪再一次“簌簌”而下,于黑褐色的树根边堆叠。
时非深眼角眉梢微跳,隐约可见额上青筋,他俯下身去握了一把雪,团成雪球,随之大手一掷,白绒绒的雪球以极为精准的角度和适宜的力道呈抛物线直砸花不语的脑壳。
“嘣!”
“哎呦!!”花不语痛嚎一声,在瓦上打滑整个人开始打滚着要从屋顶上坠落。
锦言柳萱作势就要上前当垫背,时黎时兼也要去施展功夫救夫人一命,无奈时非深正在气头上,吼了一句:“本将倒要看看,她会摔成什么样!?”
……
众人一头黑线,还能什么样?不是伤了残了就是一命呜呼,最后您还不得心痛得半死?何苦啊?
花不语泪眼婆娑,该死的,他竟然敢见死不救!
“你就看着我被摔死吧!”花不语狠狠喊道。
时非深倒是淡定了许多,他接口道:“你摔下来是个死,被本将救了也是个死,有何差别?”
“……”滚落中的花不语青了脸也黑了脸,“你不是人啊!救?命?啊!”
时非深闭着眼,好整以暇。
随之,花不语带着屋顶的大片雪一齐从屋檐上落了下来。
“啊??”某人出名的大嗓门。
一瞬间,黑影闪过,花不语球状的身体被抱个结实,安全着陆。
时非深横抱着花不语,看着她紧闭且颤抖着的眼睛问道:“滋味如何?”
花不语伸出双手在时非深的脸上狠狠一捏拉扯起来,黑瞳含泪:“如何个屁!要不换你去试试!?”
“先前的账还没跟你算,哼!”时非深放下花不语,小女人吃得多动得少,如今又穿得这么厚,还真是有几分重量,虽然对他而言,这点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花不语后退几步,死皮赖脸地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好夫君~那什么,妾身先告退了,您忙,您慢忙~”说完立马就要拔腿落跑。
时非深大手一展,拎住花不语的耳朵,将她拉回自己身边:“哼!想跑?今日不把府邸打理干净,不准晚膳不准就寝!”
花不语石化了。
“谁要是敢帮忙,本将剁了他/她!”
花不语泥状了。
说罢,时非深甩袖离开,花不语哀怨着收拾残局,锦言柳萱等人只得一旁干看着。
一直到深夜,花不语才将厨房卧房等地清理干净,还剩下庭院和书房。
“咕噜……”肚子饿了好久,花不语没有力气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