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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细雨还未停,雨过无痕,却润湿了屋前的泥地,打散了枝头的春梅。雨似人,人伤情。叶湘甯略显稚嫩的声音透过纸窗娓娓传来,一字一句,渐渐淹没在无声的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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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姑姑赐名,恩人再现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二章 姑姑赐名,恩人再现 春雨缠绵,却冷彻心骨。。
叶湘甯一字一句缓缓出口,可哪些该说,哪些该瞒,她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于花扶柳,她明白,这样曾经傲视群芳的女子,隐瞒的过多是决计没有什么好处的。她不信自己,自己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侯府?”花扶柳突然打断了叶湘甯稚嫩的声音。
“是。”叶湘甯先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又道,“湘甯本是侯府的庶出女儿。”她透了一点,瞒了一些,混淆在一起,却真是天衣无缝,让人起不了任何的疑心。“可惜娘得宠,却斗不过嫡母,便是沦落至此。”
“昌平侯不管么?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这般潦倒,也是薄了他的面子。”花扶柳眉宇无恙,纤纤玉指抚着落在肩侧的发缕,一举一动的优雅似骨子里透出一般的浑然天成。
“父亲向来不缺妻妾,何况嫡母赶走我和娘下的圈套、定的罪名可谓是煞费苦心。父亲信了,便不管了……”虽是谎话,可叶湘甯脸上露出的哀怨和不甘却是真真切切的,“何况我本女儿生,又是庶出,并不值得父亲用心于我。”
“那你寻我……”
“求夫人教诲,湘甯只想让侯府,让父亲嫡母知道,庶出的女儿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小瞧了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慢慢的轻了下去,“我也是一条命,为何……”
是啊,她也是一条命,生母为何如此狠心,如此狠的下心!
不是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最是辛苦吗?为何自己明明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却视自己如同用过的物件一般随手就可丢掉!
她想问问,想亲口问问那个生她却不要她甚至想断了她所有活路的生母,她这么做究竟舍不舍得!
话已至此,叶湘甯眼中竟隐隐的噙着泪。
重生一次,存了十五年的记忆,她的心却仿佛更加苍老了。来求花扶柳,已是她最后的一个选择,如果此路也不通,那或许这一世重生,也是白活一遭了。
“夫人。”叶湘甯跪着上前了几步,“我只想……只想让父亲嫡母后悔一次!后悔丢了我……和娘……”她小小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摆,一张娃娃般的小脸上堆满了忐忑、不甘和一点点的万念俱灰。
“你且回去,七日后我让春痕去找你。”良久,花扶柳缓缓起身,“回去和你娘说,你在金玉堂找了个打扫洗杯的活儿,早出晚归。”
叶湘甯愣了愣,突然哭笑出声,“谢夫人,谢夫人!”
“从今后,你唤我一声姑姑吧。”花扶柳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叶湘甯的眼神变的柔和了许多。“今日我收了你,这是缘分。可往后的日子,你若不成器,那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湘甯谨记姑姑教诲。”
“湘甯……”花扶柳绕着叶湘甯转了一圈,“这名字是从侯府带出来的吧。”见叶湘甯点头,她看了看窗外的细雨道,“往后你便叫芙香如何?”
“芙……香……”
“木芙蓉最是娇艳,但叶带刺,会伤人。花可入药,用的好能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用的不好却能成毒,要人性命。你以为如何?”
叶湘甯将“芙香”二字在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方又磕了一个头,“芙香谢姑姑赐名。”
“春痕,你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看着芙香渐渐远去的弱小身影,花扶柳突然无力的跌坐在案头边的木椅上。
“夫人!”在一边站了许久都未出声的春痕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花扶柳,“夫人何出此言?”
“那丫头,我看着她竟就想起了芙儿。”花扶柳突然笑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芙儿若是在,也比她大上了好多岁,我却真正以为她是我的芙儿了呢。”
“夫人,大夫说您忧思成疾,本就让您要多宽心的,您怎么又想这些了。”春痕打小就跟着花扶柳,两人一路扶持走到今天,近三十年的风风雨雨,这其中的感情牵绊不是旁人能明白的。
“是啊,合该不想的。”
“若是那丫头让夫人想到先前那些不痛快的事儿,我瞧着夫人还是由着她去算了。”春痕是真的心疼自己的主子。从俱荣到俱损,花扶柳过往藏的那些辛酸和哀怨,谁都没办法体会。
“不,除了像芙儿,那丫头还像极了我。”花扶柳接过春痕递上的帕子,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滴,“置之死地,方能涅槃。”
芙香出清安寺的时候,雨已经渐止了。她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檀香,虽能定心,可此刻却更是让芙香迷惘。
她搓了搓冷到有些发红的小手,本想往东直接回家的,可望着南面那条熟悉的街道时,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往南挪起了步子。
那是南咏街,帝都晁新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街两边商铺鳞次栉比,大家络绎不绝的穿梭其中。药铺,成衣铺子,酒庄,钱庄,客栈,食肆,书肆……应有尽有。
只消瞧一眼便能看出,南咏街热闹有序,隐隐透着一股大气之势,和杂乱无章、乌烟瘴气的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芙香去的正是南咏街的尽头,皇城脚下的千石城墙。
那墙角处,常年放着干净的草垛子供驻守城门的官兵们歇息。重生前,芙香每个月隔三差五的总是会到这里来转转。
有时候遇到有钱的好心人,便能多少得到些铜钱。虽然对那些出身官宦商贾的富人而言这些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钱,可却够她和宛碧罗一日三餐的温饱了。
也正是这里,有过她最温暖的记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双清澈如泉的双眸,在十岁那年最寒冷的冬日,是带给她怎样的喜悦和希望……
重生这一世,想必她是无缘再看到那一份温暖,那一双眼眸了。可每每想到当时当日的情景,芙香心中都会微微透出一股莫名的情愫。令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哪儿来的小乞儿,赶快走开,挡了爷真晦气!”正当芙香看着面前的草垛子愣愣出神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推,她整个人一时重心不稳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哈哈李三,这牌还没打呢,你就这般嚷嚷,当心一会真的输到抱着你的小媳妇哭鼻子。”
“我呸!你个乌鸦嘴,看一会爷怎么赢的你哭爹喊娘的!”
……
几个换班的守卫绕过芙香嬉笑而去,谁也没有把她一个穿着破旧衣衫的五岁小女孩儿放在眼中。
是啊,生母和养母都不要她了,谁还能来怜惜自己,谁还会来怜惜自己。
芙香苦苦一笑,正要起身,眼前突然晃出一个小小的,修长的身影。
“你没事儿吧?”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一掌纹路清晰的小手。
芙香一惊,缓缓抬头。
雨过天晴,透过绵云的日光不强,却刚好洒在男孩儿的身上,隐约一层光晕,照得他素白金绣的衣衫更显贵气。
浮光掠影,那笑容,宛如从前一般温暖透亮。
那些凌乱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涌出,一浪一浪拍打在她的心尖,有些发疼,又有些让人呼吸急促。
“摔疼了?”小小的男孩儿,十来岁的模样,生的英气逼人,俊俏挺拔。见芙香不语,他又关心的问了一声。
“没,没有。”芙香连忙起身,将沾满泥渍的手藏在了身后,偷偷在衣服上擦了个干净。
不是没有看见他伸出的手,只是她不愿弄脏那一掌的干净。
“天气不好,早些回家吧。”男孩儿浅浅一笑,拉过芙香的小手,从腰间的锦袋中掏出了两粒碎银,放入她的掌心中。
和当年一样!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一样的举动。
芙香傻傻的看着手掌中那两粒泛着浅光的碎银,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见不到的,却又见到了。她以为擦肩而过的,却又和他打了照面。
姑姑说的对,无因就无果,所以有因才有果。这一世的相遇,正因为她来了,所以见到了他!
“少爷,少爷!”突如其来的几声呼喊,打破了她和男孩儿两两相望的宁静。
“将离,这里。”
“哎呦我的好少爷,你可让我好找啊。”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孩儿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我就是和顺儿说了两句话,转身你就不见了。”
“齐掌柜抽大烟的味道熏的我呛眼,我出来透透气,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将离一边点头一边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邋邋遢遢的芙香。
“行,那我们走吧。”男孩儿微微一笑,手掌靠背,转身而去。怎知走出了两步他却突然又回头冲着芙香说道,“记住,快点回家。”
芙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两粒碎银,死死的咬住嘴唇。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上前拉住他说声谢谢。可无论何时何地,她和他之间永远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是世人眼中邋遢无比的小乞儿,而他则是出身富贵,晁新首富白家的长子嫡孙——白聿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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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闺秀之学,养母骤逝(上)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三章 闺秀之学,养母骤逝(上) 傍晚,芙香照着花扶柳嘱咐的说辞,一字不改的告诉了宛碧罗。。
宛碧罗这几日手气颇好,坐庄赢庄,坐闲赢闲,心情自然不错。听了芙香的话,她也没多想,点点头随口敷衍了两句便入了自己的屋子。
这土地庙边上的土屋两人住了也有三、四年了。她再小一些的时候,宛碧罗总是带着她在晁新周边的庄子上东躲西藏的,没个安身之处。等她大了些后,两人便在东市扎下了根。
起先她不明白,为何明明晁新城就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宛碧罗却偏偏要住在这里不肯走。后来她懂了……可越是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她就越发觉得心寒难忍。
第七日,刚过晌午,芙香正晒着刚洗的衣物,远远的就看见春痕轻巧的越过熙攘的人群朝她走来。
春痕的年纪同花扶柳相仿,姿态举止也颇为相似。只是再怎么像,她的身上总是少了一股花扶柳那与生俱来的媚态,看着就略显单薄了。
“春痕姑姑。”芙香将沾满水渍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诺诺的喊了一声以后便低下了头。
“姑娘日后是要跟着夫人的,这般卑躬屈膝的,夫人定会不高兴的。”春痕拉过她被溪水浸泡的发红发胀的小手叹气道,“姑娘家,手是顶重要的,以后定要仔细保护了。用午膳了吗?”
芙香尴尬的摇摇头,一个上午她光顾着干宛碧罗叮嘱下来的活儿,一忙忙过了正午,早就忘记午膳这一茬了。
“是了,三餐不正也不成。”春痕笑着摸了摸芙香有些散乱的桃花鬏儿,“家里都交代好了?”
“嗯。”芙香点点头。
“那姑娘这就随我走吧,一会路上我给你买些点心垫垫饥。”说完,春痕温柔的牵起芙香的手,稳稳的迈开了步子。芙香心头一暖,紧紧的跟在她的身侧。
记忆中,从未有年长的妇人如此对过她。这感觉,仿佛是一种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