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队伍中走出三人,千人长冷哼一声,道:“士兵迟到,主官一并受罚。百将仗责三下,屯长仗责五下,什长仗责七下,迟到的五人仗责十下。若是下次再犯,杖责加倍!”
腕粗的大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实在的不好受,更何况现在已近夏日,穿的十分单薄,那滋味更加的不好受。领了罚,李信带着人汇入黑压压一片的队伍中。
训练开始了,这种场面绝对的壮观,上千号人迈着同样的步子喊着同样的号子,有如一座正在移动的山,以无坚不催的气势向前走着。大地为之颤抖,风云为之变色,混在里边的李信兴奋的忘了屁股上的疼痛,努力举着沉重的长矛随队伍不停的转变方向。他位于右侧第一排,当向前走、向后走、向左走时,他手中的长矛是竖起来的。当向右走时,他这一排便成了前排,得把长矛向前平持,以坚定的步子带领着队伍往前进。长矛长七米,他相信所有的敌人碰到这样的队形都会束手无策,七米的距离是他们无法逾越的距离。
从东方泛白到太阳挂起老高,这场训练才算完。累坏了的李信瘫倒在地,一动也不想动。王惊为他端来饭食,一共三样:一大黑陶碗精米,一大碗酱肉,一大碗蔬菜。他爬起身,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看到王惊一边拨拉陶碗里黄色粗米,一边用两个机灵的眼睛盯着他那碗酱肉,他觉的有些奇怪。又朝旁边的陈上造、张公士、黑夫碗里看去,才知道大家吃的并不一样。陈上造吃的是一碗精米配一碗蔬菜,张公士的只有一碗精米,而黑夫与王惊的却是黄色的粗米。
“来来来,大家吃肉!”李信把肉放到中间友好的道。暗怪王惊巴结他这个小官巴结的太离谱,把唯一的一碗肉放在他的面前。除了王惊不客气的夹着碗里的肉吃了起来,其余的三人都没朝那碗肉伸出筷子。黑夫与张公士吃完碗里的米,自回屋休息去了,陈上造吃完饭后,抬头望着头顶盘旋的一只鹰发起了呆。
“这叫什么人吃什么饭!”王惊看出李信的疑惑,咽下一块酱肉道。
“何解?”李信问道。
“军中吃饭不比家里,吃什么饭,配什么菜自古以来都有规定。像你是个三级的爵位,所以吃饭就有菜有肉。像陈上造,是个二级的爵位,就有菜无肉。像张公士是一级爵位,就无肉无菜。而我和黑夫没有爵位,只能吃糙米,并且时常量不够,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大秦军队中的等级竟如此森严。”李信暗道一声,为了能从王惊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东西,把肉全部倒进王惊的碗里,自己吃着米配菜。连吃饭带休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训练又开始了,这次训练的是剑的刺杀之术。至下午,又开始练弩射与弓射。
一天接着一天,每一天都是同样的训练,转眼就过了十来天。李信由开始的什么也不懂,慢慢的对大秦有了些了解,最大的收获是可以用弩在七十步开外的地方利用望山正中靶心,也懂得了击剑的技巧,唯独对挽弓射箭还不十分的了解。
每天晚上,他会捧着一捆借来的‘大秦律’凑在冒着黑烟的油灯前细细的研究着,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问张公士。张公士确是一个有学问的人,碰到这种时候不光给他解释这是什么意思,还列举出许多的实例来。也因为此,他迅速的与张公士交上了朋友。
张公士姓张名忠字察,本是齐国的一个官宦子弟,秦灭齐国后,他家被贬为庶民,过着清苦的生活。张忠素有大志,从小精读各种书籍尤其是对老子的‘道德经’颇有研究,不光从里边找到治国的良方,还从里边读出兵法,自创了老子兵书十三篇。
由于出身低,他未被举荐为官,希望能通过在军中立功封爵实现自己的抱负。两年前,在百越的战场上,他斩了一个敌人的首级被封为公士,本以为自此可以连连升级,谁知没过多长时间便脱甲返乡。过了两年,再次被征入伍,派到上郡来戍边。
每月里,总有一天将领会赏兵卒们一大碗酒喝。张忠的酒量不高,每一次都喝醉,每一次都会又哭又闹发一回酒疯。他非常的沮丧,喝完酒便跪坐在地上抱着旁边的人痛哭,认为自己在军中要捞到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爵位,一定需要八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一辈子只能这样碍碍无为的过一生了。
酒醒后,他会把自己发酒疯时的一切丑态忘了个干干净净,每当别人告诉他发酒疯时的种种所为时,张忠总会诧异的道:“那是我吗?我会那样吗?”然后,长叹一声道:“身为良驹宝马,奈何世间已无伯乐!”
李信常为自己高他两级而感到愧疚,这样有才气的人都无法发达,自己比他差上百倍,谈何能够在大秦发达起来。
根据秦律中的军爵律,他知道像他这样爵位的人,应该有一座占地二十亩的房子与四公顷大的田地,并且有十个仆人为他耕田种地。这些财产在哪里,他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个郡哪个县的人。不过,他还是很想念自己的这份财产,并在当初的二十天内十分向往这些财产,盼望着一年的戍边任务结束后,回家过着富足的地主生活。
二十五亩地的大宅子,四百亩的田地,的确可以过上小康的生活。到了第二十一天,当他读懂了田律后,方明白秦朝的亩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一亩地不过是宽一步,长百步罢了。宽一步?一步才有多少的长度,是五十厘米,还是六十厘米,仰或是七十厘米?想想那一步的距离就让人泄气。
虽然后来张忠给他讲;自商秧变法后,亩的长度早就改为二百五十步了。可是在他眼里,长度不算什么,关键是宽度,那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打消了回去作地主的念头,想着该如何才能加官进爵。或者等若干年后,始皇病死,跟着造一回反,弄个王来当当。
五个人中,陈上造来的最早,李信仅仅跟他处了一个月,陈上造便已戍边一年到了返乡的日子。
返乡前一日,月明星稀,喝过将领赏的酒,陈上造就坐在屋外抚摸着长达三丈的长矛默默无语。(此时李信已知道,秦时的尺大约为二十二厘米多,十尺等于一丈。他不再以现代的度量衡去衡量秦代的东西,也同秦人一样,拿秦的尺度去衡量任何东西。由此,也明白了一句至理名言:‘人跟奈何行’。)
一直以来陈上造都不大爱说话,李信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只知道他姓陈,大家都叫他陈上造。就像大家都叫他李伍长,并不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那一夜,李信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认为自己可能从这个陈上造身上得到点什么东西。要是在陈上造走前的最后一夜不与其攀谈一番,将会是自己最大的损失。
王惊醉了,抱着破被子,嘴角挂着微笑满脸通红的醉进梦里。黑夫睡了,那一点酒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只不过此人是一沾枕头便睡,每天都是最早一个进入梦乡的。张忠又开始发起了酒疯,一会趴在黑夫的大肚皮上傻兮兮的发着怪笑,一会又搂着王惊的腿大哭不已。
李信从榻上下来,打开柴门顺着墙根挨着陈上造的身边坐了下来。陈上造瞥了他一眼,抬头望着头顶的明月。
“从你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你很有抱负,将来一定会封王拜相!”李信道。
陈上造没有说话,依然盯着头上的明月。一阵凉风吹来,他叹了一口气,准备站起身离去。
“我知道,我一来便抢了你伍长的位置,所以你生我的气,不愿跟我说话!”
陈上造翻着白眼,上下打量一翻李信,道:“我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那你说,为什么每次见我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李信把手搭在陈上造肩上。陈上造没有抗拒,笑了笑道:“我在观察你!他们都没有发现,可我知道,你与一个月前不一样,已经换了一个人。”
李信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的眼睛如此的毒,挪揄了一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当然会有所不同。能和你谈谈吗?”
“谈什么?从十六岁开始,我便没有朋友。人们都拿我当怪物看,你不害怕?”陈上造说完,将头抬起看着天空的明月,似乎只有明月才能解除他心中的哀愁。
“你不是怪物,你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他们拿你当怪物,只能怪他们是庸人,不懂的欣赏你。我不同,我觉的你是个大英雄,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上造眼圈一红,还没有人说他是英雄。点了点头,硬是忍住没有将眼中的泪水流出。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如何在大秦开创出一番天地来?”李信问道。
“第一:要有十人敌之技。第二:要网罗一批忠诚义士。有了这两样东西,你便可以在大秦开创出一番天地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如果陈大哥没有说笑,看来我这辈子是开创不出一番天地了!论武功,我无十人敌之能。论义士,哪有人肯帮我啊!”李信干笑了两声道。
“不!你十指修长,眼光敏锐,弓弩之利便是你的十人敌之技。现在你的弩法已至百步穿杨,假以时日必能在三百步内百发百中。不过,李老弟听我一句劝,不要把精力全部放在弩上,一定的往弓上转移。强弩临敌不过三发,扣弦还得需脚力。弓虽不能致极远,却可连发。至于义士吗,天底下到处都是藏龙卧虎之辈!远的不说,像黑夫与张忠都是有本事的人,一个能文,一个能武,网罗在手下便是得利的助手。”陈造士笑道。
如何在始皇死后开创出一番天地来,一直都是让李信头痛的问题,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陈上造就把其中的关键给指了出来。“十人敌,便是要有过人的本事。义士相助,便是要网罗一批忠心的属下。看来古代确实比较容易混,根本不必懂的太多。”他在心中暗想,一笑道:“陈大哥开玩笑了!现在大秦一统天下,四海夷平,就算有十人敌之能,却哪有用武之地。”
陈上造机警的向四周一看,盯着李信的双眼,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的跟我一个样。秦用严苛酷法,始皇一死,秦必亡。到时天下英雄辈出,提戈持剑刮分秦朝这头大鹿时,便是你我兄弟的用武之地。”
陈上造这句话,无疑是一场大地震。始皇死,天下分。这样的大事李信知道,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小小的陈造士也能看出其中的玄机,并且也在等待天下分的这个时机。他更加的肯定此人绝非凡人,起了拉拢之心,道:“大哥,我见你每日闷闷不乐,不知是否有什么难办之事?我与大哥也算有两个月的交往,不如大哥说出来,能办的一定想办法帮大哥办了。”
“难办之事?没,我没什么难办之事,只是心中有些话想对别人说,却又找不到说话的人。今日见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我就对兄弟一吐而快!”陈上造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明月,长舒一口气,道:“我姓陈,名不足为人道也。字涉,你就叫我陈涉吧!阳城人……”
陈涉?李信急速的回想着历史上是否有这号人物,很遗憾,凭着有限的历史知识没在大秦的历史中找到这号人。
陈涉道:“我从小家贫,十二岁便为人佣耕,一直干到十六岁,到了能当兵打仗的年龄。那一天,我上县衙登记为‘正’,返回乡间耕种一午后,趁着休息的时间忍不住对周围的朋友道:‘现在大家都是‘正’了,有一天战事再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