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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左撇子好吃好喝,吃完了嘴巴一抹,走人!老板不收钱?白吃?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走,白吃谁不吃!”
在这一点上,小亮显得就有点儿孤陋寡闻了。
其实在热水溪,磨江岩,昌溪河,总之,湘西都是这种规矩。左撇子必定是少数,一次遇上一桌八个左撇子极其不易。哪家饭铺真要是遇到这么一次,老板会把这当件喜事,定会撇着大嘴,给左撇子们作揖道喜,拿好酒喝。但小亮发现这家老板不高兴,噘着嘴能拴头驴!后来小亮得知,这帮左撇子不是遇到一起的,而是专门集在一起混吃的左撇子。他们根本不是天生的左撇子,而是一帮游手好闲的家伙集在一起练出来的。他们今天吃这家,明日吃那家,把泥沙大大小小的饭铺吃了好多遍,饭铺都被他们吃怕了,把这帮人当瘟神!泥沙上街就曾有家饭铺让这帮左撇子惹出一场大祸。
一天中午,吃过早饭的时间刚过,这帮骗吃骗喝的家伙就坐在覃麻子家等着吃中饭。
覃麻子一见这帮家伙就一肚子的气!可是,这帮人还挺横,说:“覃老板,叫老板娘把饭菜搞得好些,弄点好酒,今天我们要打牙祭!”
覃麻子一听,心里恨不得飞出几把刀去,把他们全剁了!他把脸一板,不冷不热地说:“你们早晨起床洗脸了吗?就等着要吃中饭!”
“反正我们要打牙祭!”
覃麻子转身往里屋走,顺手把门一关,让这帮混账泼皮在外屋干坐着,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覃麻子老婆比他还气,说:“这帮瘟神三天两头来白吃,今天他们还要打牙祭,你得赶紧想个主意把他们趁早打发走!”
“老子今日让他们吃个鸡巴毛!”
覃麻子早就想治他们,今天是给这帮家伙颜色看的时候了。首先他将灶屋里的干柴悄悄转到里屋藏起来,把门一锁,都中午了,覃麻子拿把斧头假装劈柴。劈的柴湿得流水,抱进灶屋怎么也烧不着,弄得满屋尽是烟,熏得个个直流眼泪,但仍燃不着。
吃饭的时候过半天了,覃麻子家不仅中饭没做熟,连灶里火还没烧燃。
好些吃饭的客人等不得起身走了,但这帮左撇子泼皮不走,还放出话来,说:“今天是有要吃,没有也要吃!中午做不熟就吃夜饭。”
在这里没走的还有一位驼背老人。覃麻子劝老人去别的饭铺,但老人不高兴。因为他走累了,脚上打了几个水泡,不想走。
可是覃麻子不热情,驼背老人也憋一肚子的气,坚决不走,说:“你这里不是吃饭的饭铺吗?今天我在这里吃定了!”
“这里是饭铺,可今日柴湿火烧不燃。”
“湿柴烧不燃赶紧去找干柴!”驼背老人说。
“赶紧搞干柴去!哪有饭铺不给客人搞饭吃的道理!”那帮左撇子泼皮帮腔。
“你们今天也去别处吃!”覃麻子转过脸来,很不客气地对左撇子们说。
“今天在你家打牙祭打定了!你赶紧找干柴搞饭吧!想赖是赖不掉的!”左撇子们说。
这帮白吃的泼皮赖着不走,覃麻子一听就火冒三丈,说:“今天我叫你们吃个卵!”
驼背老人一听急了,问:“请问,老板你刚才说么子?”
覃麻子是说那帮左撇子,没想到得罪了老人,他赶紧赔不是,说:“我说他们,没说你。”
老人问:“你一个饭铺没饭让客人吃,叫么子饭铺?”
“老人家,我家不是干柴烧完了吗?尽是些湿柴烧不燃,你叫我怎么办?生饭你能吃吗?”
“我就不信有烧不燃的柴!”
覃麻子也正在气头上,说:“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是我有意不把火烧燃了!”
左撇子们更加起哄,说:“他家有的是干柴,我们来的时候灶屋里还码好大一堆,一会儿都变成湿柴了?”
“我看你今天是成心不把火烧燃!”老人说。
“我成心,那就请你帮我来烧吧,烧燃了今天我不收各位的钱!”覃麻子心里笑,嘴巴上赌气说。
“你真敢让我帮你烧?”驼背老人说。
“好哇!你有能耐我巴不得,那就请吧?今天我还真让你也白吃了!”覃麻子说完,瞪驼背老人一眼,心里想:这湿柴你就是神仙也烧不燃!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驼子怎么个烧法?
驼背老人看出覃麻子在将他的军,想出他的丑。他赌气来到灶屋,进屋用眼睛朝四周一扫,然后往灶门口的椅子上一坐,腰都懒得弯,用左脚在右脚上一蹬,一只草鞋就脱掉了,一扭身伸手就拿几块湿柴往灶里扔。紧接着,他双手把裤腿往大腿上一拉,又朝手心里吐几口口水,再将口水在腿杆子上反复几抹,立马把右腿伸进灶膛里当柴烧。果然,不过吸几口水烟的时间,灶里的火燃了,而且很旺,老人喊:“火燃了,赶紧炒菜吧!”
覃麻子来到灶屋一看,他慌神儿了!老人在烧自己的腿。
覃麻子差点晕倒,心里想:这下完了!今天遇到高人了!他给老人磕头,还不停地打自己的脸,说:“我覃麻子不是人!我覃麻子瞎了眼!得罪老人家了!我该死……”
驼背老人一听他骂瞎了眼,他更来气了!因为他不仅驼背,而且有一只是瞎眼,他说:“不错,我是瞎了一只眼!现在火烧燃了,老板,你赶紧做饭吧!”
左撇子们又开始起哄,说:“快做饭,我们的肚子饿得前胸都贴在脊梁骨上了!”
覃麻子并不知道老人这样做有何后果,他只好硬着头皮让人赶紧做饭。饭好了,老人把腿从灶膛里抽出来,顺手在自己屁股后边取下一个小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水喷在腿上,又在腿上抹了抹,一弯腰穿上草鞋起身就走!
覃麻子一把把老人抱住,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走。老人说:“我已经饿过了劲儿,现在不饿了,我还要赶路。”
老人走了,覃麻子站在门外阶檐上,望着驼背老人远去的背影发愣,他老婆在屋里已经天啦地的哭起来了!
覃麻子扭头一脚迈进屋,他惊呆了!屋里桌子椅子的腿都没了!就连那些混吃的左撇子坐的椅子也没腿了,他们全都坐在地下,屁股底下剩块木板,面无表情,互相大眼瞪小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覃麻子急忙推开其他房门,一下就哭了,他屋里凡是带腿儿的家俱,全都没腿儿了。
这帮左撇子本来正好八个一桌的,但前些天一家饭铺老板在菜里使了手脚,他们吃了不出一个时辰,八个人全都上吐下泻,那真是一泻千里!这帮泼皮三天没出来白吃。今天,还有一个躺在家起不来床,因此要拉小亮充数。
吃完饭,小亮要走。这帮左撇子不准小亮走,说:“你别走,跟我们在一起,保你一日三餐见荤。”
但小亮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他要自己做工糊口。他还要找二保。
小亮又来到下街。下街尽头有一大片空地,周围搭一圈棚子。
棚子简易,既不像临时建筑,更不像永久性建筑。里边有介绍做工的,打马掌的铁匠。
最热闹要算一家卖布的小摊。但并不是因为买卖红火而热闹,小亮仔细一听,是帮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
小亮开始不想管,初来乍到不清楚泥沙的底细,他站在一旁看。突然,那女人开始哭求,那帮家伙得寸进尺。
小亮挤进内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一帮流氓正调戏一个年轻女子!他们这个摸她屁股,那个摸乳房。女子穿戴虽极一般,但气质好,大气!单凭她那双哭也水汪汪,不哭也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一个大美人儿!
她叫若文。小亮就是她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今天她走了大半天的路来街上扯布,为儿子做衣服,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会遇到了流氓。原先他们还只是隔着衣服乱摸,现在动真的了!
若文跪在地下给他们磕头,作揖!求他们饶过她。但那帮畜牲面对一个弱女子不仅不住手,反而变本加厉!
有个大壮汉说:“小婊子,这么好看的身子不让男人摸,那不糟蹋了吗?隔着衣服你大哥不过瘾了……”
若文太可怜了!就像被一群恶狼围住的一只小羔羊。她上衣的扣子已被他们扯掉了一多半。
突然,那膀大腰圆的家伙说:“今天让老子过过女人瘾!”他一手将若文抓起来就像提只小鸡,朝他卖肉的案板上一扔,伸手就扯她的裤子。
小亮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住手!”
小亮声落人起,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起一脚,把那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踢飞出去一丈多远!紧接着,他往下一蹲,两手着地,用右腿一扫。闹事的七八个家伙通通倒地!
小亮将若文从肉案上抱下来,给她掸掸衣上的肉油,说:“别怕!”
若文其实也会点功夫,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寡不敌众,不敢轻易出手,但她先前早就想好了,到了关键时刻,她要给那家伙裆里一脚的,可是一紧张她乱了方寸,忘了出脚。
那帮家伙不甘心,拿着家伙就朝小亮围过来。
小亮手一闪,飞出去一根铁针,那个家伙手一软,在炉里烧得通红的大铁钳就落地了!
小亮紧接着手一闪,又飞出一根铁针,膀大腰圆的那家伙举着的杀猪刀咣当就落了地。只听他“哎哟”一声。真是恶有恶报!杀猪刀正巧落在他自己的脚上,五个脚趾齐刷刷地剁掉了!
那帮家伙一看这阵势,扔掉手里的家伙就跑!
小亮大喊一声:“站住!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姐妹也能叫别人这么欺负吗?混蛋!滚!”
这帮家伙是泥沙街上有名的流氓!泼皮!无赖!恶霸!他们偷抢、杀人放火、强奸女人,无恶不作!这种人在泥沙有两帮。上街一伙叫上帮,下街这帮家伙原先叫下帮,老百姓恨他们,就把他们比作下身那玩艺儿,叫他们下身帮!后来他们知道了就改名为山帮。拿杀猪刀的家伙就是山帮的帮主。他们集在这里卖东西是幌子,平日这帮家伙是软的欺,硬的怕!今天他们遇到硬对手了!
小亮问若文:“大姐,你来他们这里做么子?”
若文心里一惊,魂都差点儿吓掉了!她还以为小亮认识她,说:“我是来买布的。”
“那你买的布呢?”
“布我还没买哩。”若文转身要去街上。
“你就站在这里,我帮你去买。”小亮问:“你要买什么颜色的布?”
“蓝布和白布。”
若文刚才差点儿就经历一场灾难,心里还在猛跳,害怕劲儿还没过去。她真的就站住一动不动。
小亮转身跑向下街最尾一家布店。后脚跟还在门外就说。“老板,给扯一丈竹布一寸白土布。”
老板用尺子量布的时候,小亮不断扭过头朝门外边看,他怕那帮家伙又来欺负若文。
付了钱,他跑过来把布往若文背篓里一放,说:“大姐,你回家吧,赶紧离开这里。”
若文感激的泪水一下就涌出来了,急忙从后裤腰上摸出一块光洋,递到小亮眼前,泣不成声地说: “这位大哥,今天多亏你相救!”
“坏人欺负好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