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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冲他点点头,抬步过去,坐到了凌怀玉下首的位置。
“你的秘密武器带来了?”等她刚一落座,凌怀玉已经发问了,选好胭脂水粉的品种后,这丫头说她还有一项秘密武器,此刻他自然有些好奇。
“呐。春芽手上的就是。”谢玉冲他努努嘴,一脸我做事你放心的样子。
这遴选已经说明了是胭脂水粉,因而谢玉和文姑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在早都制作好的那些膏状胭脂里面选择一种,她这几日做的不过是较为新鲜也更为滋润的精华水。
和前面所有制作的润肤水相比,颜色更清透,看起来更晶莹润泽。为了迎合爱美的诸位娘娘,她给里面加了分量比较大的花精油,带了比较能够持久的香味。装在小小的白玉瓶里,光是拿出来一看,也会让人有一种小巧玲珑,爱不释手的感觉。
“皇后娘娘到,婉妃娘娘到,梅妃娘娘到,丽嫔娘娘到,杨贵人到,李才人到······”一声接一声尖利的太监唱诺声传来,一群宫装丽人已经相携着翩然而至。
谢玉第一时间抬眼瞧去,第一眼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一身白衣的梅妃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溯流的缘故,现在的她对白色极为敏感,在人群里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身着白衣的人。
此刻的梅妃薄施粉黛,巴掌大精巧的脸蛋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一双狐狸眼微微敛着,淡淡的看着十分安静,许是得了皇帝怜惜的缘故,神色间到底多了一些妩媚,不过依旧十分淡雅出尘,恍若仙子。
她旁边的婉妃娘娘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宫装,气质沉静,看着十分温婉,微微给她搭了一只胳膊相扶,想来两人关系应该不错,算是这宫里一对得宠的姐妹花么?
谢玉习惯性神游,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娘娘已经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谢玉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已经朝着她身后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规整体面的姑姑开口道:“可以检查了。”
那位姑姑了然的点了点头,诸位商家身后的随侍已经端着手里的托盘鱼贯而出了。
“四叔,这是干什么?”谢玉眼看着春芽跟着那些人一块出了这一方天地,不禁有些奇怪。
“后宫用的东西,自然是要先检查一番,确保没有安全隐患才行。”凌怀玉看了她一眼,一脸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谢玉这才反应过来,以前看的那些古装连续剧里面的确有许多在胭脂水粉上耍手段的计谋,什么毁容啊,滑胎啊,中毒啊,真可谓花样百出。
不过,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想到那一日安柔芳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去,心里有了些后知后觉的猜测。想到这,她已经急急的站起了身子。
“你干什么去?”她刚站起了身子,凌怀玉就扭头看了她一眼,顺带瞥向皇后那个方向使了几个眼色。
御前失仪,擅自离席,被有心人挑拨两句可是不敬之罪,这丫头莽撞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
“四叔,秘密武器可能要出事,我不放心,得跟过去看一看。”她附在凌怀玉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不曾察觉这一幕落到其他人眼里已经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江溯流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大皇子的唇角似乎带了一抹凉薄的笑,主位上几位娘娘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连那些贵女们也有人小心翼翼的瞧向了坐在她们不远处的江溯流。
世子妃与别人如此亲近,这要放在一般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吧,偏偏这位世子爷看着还是镇定的很,只眉宇之间有几分冷意,不过越发衬得他气质孤冷疏离,卓然于众人之上。
“怎么会?”凌怀玉显然也有些惊讶,微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脸面已经近在咫尺。
“哎呀,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只是有可能,你有没有银针什么的,赶紧给我一根。”谢玉越想越觉得安柔芳做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大,语气里愈发着急了一点。
凌怀玉看她着了急,想到若是确有其事的严重性,也顾不得再和她多说,将随身的锦囊已经解下来给了她,谢玉拿在手里,已经顺着后面快快的溜了出去。
对面的江溯流眼见她连一个眼色也没有给自己,整个人已经跑得没影了,胸口突然就郁结了一口气,眉眼微垂,敛起了所有情绪。
如是这般,身后还是突然传来了小声的议论声,“私相授受”四个字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他耳边,让他周身都泛起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冷意,却偏偏,依旧是坐着,岿然不动。
对面的云帆借着喝茶的空当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主子似乎真的有了怒意,刚才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说话的两个人当真是近在咫尺,十分亲密呐。
为了谨慎起见,这司饰监对各家胭脂的检查并不是用银针试试毒就了事,而是请了几位专门研究毒物的老御医通过十几道精密的程序进行方方面面的检查,因而这检查的场所并没有在御花园,而是安排在器具十分完善的司饰监里面。
谢玉出了御花园问了去路就一路小跑起来,却不料正跑的时候旁边道上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世子妃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司空昊一身玄青色刺绣祥云游龙纹锦衣,似笑非笑的站在了她面前,突兀的截了她的去路。
“三皇子?”谢玉急急住了步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世子妃这是去哪?如此焦心?”司空昊比她高一个头不止,此刻距离极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瞧着眼前这人由于过度奔跑双颊染上了烟霞般的红晕,十分惹眼的胸脯一颤一颤的,眸光不自觉的暗了许多。
“三皇子要是没事的话,容我先行告退。”谢玉心里记挂着自己那一瓶东西,只觉得今日这三皇子主动和她搭话怪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先离开的好。毕竟,眼下她可真没工夫和他在这闲话家常,磨嘴皮子。
“诶,怎么会没事?本皇子有事和世子妃好好说道说道。”司空昊见她一副十分不买账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阴鸷,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衣袖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玉不耐烦的抬头瞧了一眼,发现是用丝线悬坠着一个金色的镂空小球球,大约弹珠那么大小,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十分精巧奇特。
“你是谁?”司空昊看着她抬起眼睛盯着小珠子,突然出声,语调邪魅的问了一句。
“谢玉啊。”对面的谢玉看着他一愣一愣的,睁着一双大眼,迷惑的回了一句。
“多大?”司空昊又问了一句。
“十六。”谢玉心里突然有些警觉起来,不动声色的又回了一句。
“很好。”司空昊唇角扬起邪魅的弧度,心里已经是一阵得意,这情蛊果然是个好东西,瞬间就可以控制人的神智了。
他手上这个金色的镂空小球里装的正是一只蛊物,用他的鲜血喂养而成,可以唤醒谢玉体内的情蛊。原本是需要种在他身上的,不过他从小疑神疑鬼惯了,小老头蛊师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不过眼下看来,成果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我是谁?”司空昊看着眼前的人儿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小球儿,又问了一句。
“司空昊。”谢玉掷地有声的答了一句,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手里的小球儿扇到一边:“三皇子,你玩够了没有?”
“······”洋洋得意的司空昊突然呆愣了。
“您可是一国皇子,眼看着已经二十好几了,怎么还相信催眠这种玩意,我十岁的时候都不玩啦,好幼稚。”谢玉看着他一脸哑然的样子,扁着嘴一脸嫌弃的说了一句,一把将他推开,急匆匆的跑了。
“······”顿在原地的司空昊久久不能回神,满脑子都是那一句“好幼稚。”宛若被雷劈了一般无法动弹。
“哈哈哈···”不远处刚刚听到动静寻过来的司空远看着自个那从小手段狠辣的三皇兄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突然发了狠将那个小金珠扔在地上,用长靴狠狠碾碎了,顿时笑的嘴角抽筋无法自控。
目光追随着那一抹火红的背影而去,向来风流不羁的面容之上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温柔怜爱。
谢玉挥开司空昊跑远,边跑边腹谤了几声神经病,跑了一段却又突然愣在了原地。她想起了江溯流对自己说过司空昊给自己下了情蛊,莫非刚才那丫的在控制她的神智?
啊呀,真的好怕怕。她抚了抚胸口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小跑了起来,跑了小半天却突然发现,自个刚才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岔道口。可是,那个所谓的司饰监在什么地方?
“小丫头,你这心急火燎的去干吗?”她正一脸呆滞的在原地诅咒司空昊,顺带反省一下自个为毛要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跑了这么久,空中突然又是一道戏谑的男声。
她抬头四下寻找了一下,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这才发现,司空远稳稳地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杈之上,斜斜倚着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风流而骚包。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人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好人,反正比司空昊那个不入流的正常太多了。
“我去司饰监,你知道司饰监在哪吗?”到底还算记挂着自个的正事,谢玉毫不含糊的问了一句。
“呃,自然知道。”司空远嘴角抽搐的看着她,忍着笑用扇柄往她的身后指了指:“那边那个方向,你好像跑的过头了。”
“啊?!”谢玉扭头看了一下,一脸懊恼,冲他道了谢已经折了回去。
司空远又是缓缓一笑,身形舒展的躺倒在了树枝之上,神态悠闲至极。刚才趁着这丫头和三皇兄都离开的时候他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如他所想,那个被踩扁的小金珠里面一团脏污,有绿色混着红色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东西流了出来,想必是蛊虫无疑了。
虽说他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过训练培养一只蛊物需要不少年头。尤其是情蛊,据秋娘传回来的消息,最少得十来个年头,眼下被三皇兄这么一脚踩扁了,解除了那丫头的灾难,倒真是一件幸事。
隐在暗处的景字辈隐卫看着自家主子笑的这般温柔诡异,瞬间面面相觑了。
莫非主子对那个前凸后翘的小丫头上了心?
好吧,他们承认,那个小丫头看着脸蛋不错,身材不错,穿着打扮也不错,言行举止也有趣,可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是有夫之妇啊,自个这位爷是脑袋抽疯了么?
谢玉循着司空远指的方向一路到了司饰监,终于松了一口气,凑上去一问,瞬间又有一点呆愣了。
司饰监院子扫地的小丫头告诉她,一炷香以前,所有商家的胭脂已经检查完毕,原路返回了。
不过,眼看着小丫头神色举止都十分正常,她还是小小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一切如此风平浪静说明是她多虑了,她心情略好的哼着小调回去了。
但是,显然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准确的说是她没想到并非是安柔芳没有下药,而是她的东西在送往司饰监检查的过程中又被人换了去。
时间倒回到她跑出御花园遇上司空昊的那一刻,跟着江静流进了宫的江静怡并没有直接去御花园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