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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便叫仵作一一验伤。仵作跪禀道:“石玉是头脸碎碰而死,三十五人
皆是足尖踢伤丧命。”又着书吏填了尸单,知县便叫孙家家人买三十六口棺
木收殓,贴了封皮。知县回衙,见是人命重案,不敢停留,随即升堂。差人
押过孙佩,尸主、四邻、街坊、保作等跪了一堂。知县先叫石玉妻子问供。
这石敢当的妻子,姓何,生得有几分美色,时常与米公子有些勾当。今日是
鲍成仁教成了口供,便上来哀哀哭道:“求大老爷作主,替小妇人丈夫伸冤。”
孙知县道:“你就是石玉的妻子?你丈夫平日做何事业,怎么今被孙佩打
死?”何氏哭道:“小妇人的丈夫,平日陪米大爷玩耍,孙佩恨小妇人丈夫
不陪他,请了两个大汉,将我丈夫凭空挽至家中,米府众大叔见孙家将丈夫
挽去,随后赶去护佑,却被黑汉将我丈夫碰死,红面大汉又将米府大叔打死,
求太爷恩典,速拿凶手抵命,以正王法!”说完又哭。知县又叫四邻上来,
问道:“孙佩家匿凶手,也非止一日,早晚出入,谅你们知道。”众人回道:
“小的们做生理,早去晚回,并未看见,求大爷问孙佩便知。”知县就叫孙
佩上来。孙佩到堂,见堂上跪的众人内,并无郝鸾、鲍刚,心中暗喜,难得
他二人走了,纵有天大的事情,只我一人抵命就是了。知县喝问道:“你小
小年纪,就敢与米府相斗,匿藏外来野棍,打死米府多人,这两个凶手躲在
那里?姓甚名谁?从实招来,免受大刑。”孙佩哭道:“小的祖籍书香务本
之家,从不结交匪类,每日在家攻书。昨日随了小的岳父,在争春园吃酒。
不料米公子领了打手,打小的翁婿二人。不想园内撞出两个大汉,打抱不平,
打散众人,救了小的翁婿。小的感他之恩请到家谢他。不想石敢当领众人打
到小的家下,那两个大汉见众人打来,彼此乱打,不料就打死了多少人,他
二人惧王法走了。小的不曾问姓名,小人情愿偿命,求老爷作主。”知县大
怒:“岂有人在家过了一夜,不知姓名之理。情愿偿命,其中必有隐情。不
打不招,左右,与我夹起!”两边一声答应,孙佩早已吓得魂不着体,两边
不由分说,将孙佩鞋袜拉下夹起来。孙佩昏死在地,半晌方醒,说道:“小
的实在不知那两人姓名,小的情愿抵偿,求太爷开恩。”知县说道:“任你
不招,本县三拷六问,左右与我敲!”孙佩任他敲打,抵死不招。知县见不
① 仵作——旧时官府中检验命案死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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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想:“他不能受刑,若再拷问,倘有疏忽,反为不美。不若叫他画了供,
①
申详上司,看上司如何批发便了。”便问:“孙佩,你果然不知凶手的姓名
么?”孙佩道:“小的实不知他二人姓名。”知县命将孙佩上了刑具收监,
出了详文,访拿凶手。又向众人说道:“孙佩熬刑,不肯招出两个凶手姓名,
本县另自差人缉凶手,尔等且自回去,各安生理,毋得妄动。”众人叩头道:
“小人们怎敢妄为。只求太爷追拿凶手以正王法。”知县打点退堂,众人各
散。孙知县同师爷商议申详文。忽见米府家人来说道:“要捉拿凶身,封锁
孙家门户。”知县因见米斌仪的父亲现任堂堂宰相,怎敢违他?言出计从,
即命差人将封皮去盖了。孙家家人各带细软物件四散。
再说风公着人去铺监,禁卒得了重贿,并不难为孙佩。风公将此事与夫
人小姐说了,风夫人闻知大哭,小姐含羞苦在心中。风公与夫人商议,道:
“我年近六十,只生一女,想寻了个乘龙佳婿,选来选去选中了孙佩,不意
有这等风波。若不救孙佩,女儿终身无靠。若要救他,我年老势孤,事在两
难,如何是好?”夫人道:“你我年纪共有一百有余,只望年老倚仗女婿,
②
哪知道有此大变,终不然看船到底之理,相公须进京叩阍 ,方可救孙佩。一
则他夫妇团圆,二则你我老来有靠。”风公道:“说得有理。怎奈京都路途
遥远,非一日可到,况米斌仪屡屡行凶,如他知我不在家,必来啰唣,我哪
里放心得下?必须将你母女二人,寄在别处安身,方才放心可去。”夫人道:
“想是极是。只是投奔哪里去好?”风公想了一会,说道:“有了,有了。
我想到别处去,却也放心不下,你二叔前日着人看我,我如今不免将你母女
送到湖广兄弟家住下些时方好。”原来风公有一个胞弟,是个秀才。因风公
在京做官,家内力单,被米斌仪缠扰不过,搬往湖广襄阳,投他岳父张子仲
处安身,却时常往来。所以,风公今日想到他兄弟身上,如在自己家中一样。
只是路途遥远,如今只为救他女婿,那顾路途远近。夫人、小姐闻言,心中
大喜。风公取历日一看,择本月十三日黄道吉日起身。叫了几人得力家人收
拾行李,催备骡轿牲口,又着家人到监中,知照孙佩,送些银子与禁子使用。
只见那些家人忙忙收拾行李,早有人吹风到米斌仪耳内,就与鲍成仁商
议道:“我大爷为了风小姐不知费了许多心机,才把孙佩问成死罪在狱,今
闻老风择十三日带家眷,往湖广投他兄弟风林。我想他往湖广去了,路阻千
山把一个小姐竟脱了圈套。”鲍成仁闻言,躬身上前说道:“恭喜大爷。”
米公子道:“喜从何来?”鲍成仁道:“非是门下夸口,若是老风稳稳坐在
家中,小姐与大爷完姻却是登天之难。如今带了家眷远出,小姐必在其内,
此乃天助大爷良缘,如吹灰之易。到是老风失其算矣!”米公子见他说得有
理爽快,又动了火,问道:“说得太容易了,你有何计,可以到手?”鲍成
①
仁说:“计策却有一条,要大爷做个响马头儿,才得到手。”米公子道:“我
大爷乃宰相公子,如何去做强盗?”鲍成仁笑道:“大爷说差了,不是叫公
子做强盗。若是真强盗,莫说大爷不肯做,我们亦不敢做。不过是权做一次,
倚大盗之名,方能劫风小姐。”米公子道:“怎样干法?”鲍成仁道:“为
今之计,大爷领了家丁,扮做响马,出开封府,去城百余里,有一地名叫上
道。过了上道就是蒲村,村中共有百十多人家,颇有下处,风公必到那里歇
① 申详——申报详文。详,旧时公文的一种,用于向上级陈报请示。
② 叩阍(hūn,音昏)——旧指吏民向皇帝申诉冤屈。叩,敲。阍,宫门。
① 响马——旧称在路上抢劫财物的盗贼。因抢劫时先放响箭,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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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待他起身之时,截住他的去路,劫了小姐与大爷完姻,有谁知道?”米
公子闻言,拍手呵呵大笑:“好计!好计!真是老风失算也!”传齐了家丁、
打手,有三十三名,米公子同鲍成仁带了盘费,行李内藏了兵器,到了十二
日,预先起程,住在蒲村,着人打探风公消息。不提。
且说风公到了十二日,拜辞了祖先,家中事情托老成管家看守料理。到
了十三日五更起身,收拾行李,管家婆扶夫人小姐上了骡轿,跟随三四房妇
女也是骡轿,悄悄的出了北门,直奔湖广大路而行。一路行来,天色已晚,
前面到了蒲村地方,那掌鞭的对风公道:“天色已晚,请爷在蒲村安歇。若
过了此处,前面没有宿店,尽是山林空野。”风公道:“我恨不得一时就到
①
了,方遂我意。今夜有月色,且在此打尖,今晚放个夜路。”掌鞭的说道:
“这夜放不得的,路上恐有歹人不便。”风公笑道:“我又不是任满的官府,
却不怕他来打劫。”掌鞭的不敢违逆,只得赶入蒲村。大家用了酒饭,喂了
牲口,算还了酒饭钱,完了又上大路而行。米家家丁打听明白,前来报道:
“小人们打探得明白,方才老风在蒲村用饭,要放夜走。”鲍成仁笑道:“真
乃天赐大爷姻缘。”米斌仪便叫家人会了房钱,离了蒲村,到无人之处,俱
用颜色涂了面目,白布缠头,手执兵器,赶将下来。风公骑的是骡子,又有
家眷骡轿,所以走得慢,米公子骑快马,所以来得快。离了蒲村四十多里,
早已赶到。鲍成仁又问探信的家人,说道:“乘骡轿的是风小姐,小人看见,
跟随的妇女,俱在店门外下轿的。只有两顶银顶轿,抬在店内方下。”鲍成
仁道:“那银顶轿内,定是夫人小姐。”吩咐家丁打手,认定银顶轿抢来。
当时就有李成孝一马当先,从风公右手跑去,复兜转马对面照来,早被掌鞭
的看破,大叫道:“不好了,强盗来了!”正是:
将离虎尾黄猫客,又遇丧门吊客星。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① 打尖——旅途中休息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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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真英雄冲散强人
话说风公在蒲村打过了尖,放下了夜站,走了四十余里,忽一匹马在面
前冲过,复又回来。掌鞭的说道:“不好了,响马来了!”风公惊问道:“你
怎么就知道?”掌鞭的说:“方才一匹马右冲过去,左冲转来。这是响马暗
号。”话犹未了,左道又是一匹马冲过去了。风公看见,心内大惊,就叫家
人把夫人小姐的骡轿攒在当中。只听得放出一板响箭,箭后拥出许多响马。
风公见了响马来得势头不好,心中暗想:“我不免上前哀求他便了。”主意
已定,纵着牲口上前,叫道:“列位大王在上,我风竹不是客商,也不是任
满的赃官,只因避祸过此,没有重资,求大王开一线之恩,放我过去,恩同
再造。”铁头和尚姚期上前喝道:“哪里管你什么避患不避患,只要你留下
买路钱来,就放了你过去。”风公道:“所有者不过是几两银子,几件衣服,
大王若要,老汉一一奉上。”姚期道:“连你身上的都要剥下,方才放你过
去。”风公又求道:“大王说话差矣!自古道:杀人不净其命,还求大王开
恩。”鲍成仁向米公子说:“大王,不必在此,可引几个家人分路去抢小姐
要紧,只管在此与他说甚么!”米公子依言,引了四名打手从右首下来。此
时,约有二更,皓月当空,如同白昼。那风公家人一齐埋怨老爷,不听好言,
一心放夜,果然遇响马,如何是好。小姐听见风公与强盗说话,心内想道:
“做响马的不是好人,他怎肯准这情面?”放心不下,挑起轿门往外张看,
被米公子在月光之下看见,中间银顶轿现出一个白面佳人,伸头朝外探望。
米公子便叫四五个家人说道:“那乘轿内的白面佳人,就是风家的小姐。就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