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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安全方面自可无虞。父侯,天子王权尽管早已式微,但只要有谕旨一道,说不定国中非议便可迎刃而解!”
殿中顿时陷入了静寂,炎侯阳烈不得不承认,女儿的话语很有诱惑,然而,他确实害怕那道难以迈过的情关,毕竟,他自己当初为了一个情字,几乎让事情不可收拾。沉吟良久,他终于艰难点了点头:“也罢,就依你吧!寡人让司寇虎钺挑选可靠的护卫随行,再有楚将军陪伴,应该不至于有差错才是。”
“明期,你切记,不要让自己陷进去!”庄姬想起女儿的愁绪和几次倾吐心思的话语,心头不禁一阵悸动,“凡事有母夫人作主,你千万不要莽撞!”
中州华离王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炎侯以炎姬阳明期为使,司寇虎钺为副使,护卫甲士二十人起程赴中州华都,同时随行的,还有一身僧人装束的慈海。在此前一日,周国上卿孟韬、夏国上大夫霍弗游、商国司士遥辰,同时抵达了华都,他们的目的,直指初登储君之位的姜偃。
然而,隆庆殿中,华王姜离正在接待一位贵客——他的王妹,周侯夫人王姬离幽。面对着这个面色冷淡自持的贵妇,他第一次生出了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在这位往昔烟视媚行,风情万种的王妹身上,他再也看不出任何熟悉的东西,只有那一丝丝刺骨的寒意提醒着他,一定要打起全副精神。
“王妹,你这一次前来怎么不事先打一个招呼?”姜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口气温和宛转,“朕的那位妹夫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人前来?”
“王兄,你就不用敷衍我了,你可知道,如今有关兰陵君姜朔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你执意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为储君,难道你就丝毫不顾四方诸侯的感受?”离幽一双凤目中精芒闪动,显然已经动怒了,“我身上留的是姜氏一脉的血液,凡事也都事事以姜氏为重,之前我还苦劝伍形易不要为了争斗而让外人钻了空子,如今看来,我实在太天真了!”
“王妹……”姜离大愕,情不自禁地离座而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兄,倘若先前不是我故意现身,伍形易也没有那么快轻易妥协,如今也是一样,你以为他会甘心奉一个黄口小儿为天子?”离幽得理不饶人,口气愈发咄咄逼人,“这一次四国不顾国内朝局,无一例外地派出了使臣,除了质问你姜偃一事之外,未必就没有别的意思。石敬等人虽然可以代表世家大族,但是,暗地不满你此议的人不在少数,若是让他们成功分化,王兄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安之若素么?”
姜离的额上隐现汗珠,双手也不由紧握成拳,他不是没有想过事情后果,却有意回避那些不争的事实,此时此刻,被离幽这样狠狠撩拨着心火,他身为天子的骄傲和矜持,终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妹,他人怎么想,朕管不着,朕只想问你,你这么急匆匆地来见,究竟是想要反对此事,还是想要帮助朕解开危局?”姜离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离幽的肩膀,音量越来越高,其中却带着几分凄惶之意,“朕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绝不会让别人染指王位,他是你的嫡亲侄儿,嫡亲侄儿……”
王姬离幽顿时沉默了,她那艳光慑人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许久,她的目光中才掠过一丝怜悯之色。“王兄,十二年前,你得外力相助,这才真正坐稳了御座,无奈你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这才有了如今的局势。当初你让练钧如乔装打扮,捧出了一个兴平君姜如,这本就是最大的失误,如今倘若各国质问你姜如在何处,为何不能承继大统,你又该如何回答?归根究底,你每一步都走错了!如今要挽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犹如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姜离再也顾不上什么尊荣体面,急切地问道,“只要能够让朕如意,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第十章 保媒
中州华离王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华王姜离于隆庆殿接见四国使臣,对于他们的置疑却充耳不闻,反而示意练钧如取出了相传已经千年的龙凤玉佩。由于凤佩多年未曾现世,因此当此物再现朝堂时,无论是中州群臣还是四国来使,全都露出了无可掩饰的讶色。须知天命之说深入人心,这储君姜偃刚刚归来就能使得龙凤合一,无疑是天大的吉兆。不过,和殿上群臣的欢欣鼓舞相比,四国使者的笑意便颇有些勉强。
练钧如百感交集地望着御阶下的众人,心思却被炎姬的倩影全部吸引了过去,只是他虑到眼下已经有了婚约,面上只能装得淡淡的。好容易熬过了朝会,天子姜离留下了四国使臣,又命他相陪,他这才有了仔细端详炎姬的功夫。
两年多不见,炎姬阳明期早已不似当年那般任性妄为,一双眸子平静无波,除了不时扫一眼御座上的天子,几乎只是望着地下而已。她此次为使臣虽也有一探故人的意思,却也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一解心中愁绪,待到诸事和顺后,她便会嫁人生子,今生今世怕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华王姜离却始终在打量着阶下的炎姬,心中不禁浮现出王姬离幽的那些话,突然侧目看了练钧如一眼。果然,这个平时沉着冷静的少年,此时此刻却面色怔忡,似乎完全陷入了茫然当中。“情关难过啊!”姜离暗叹一口气,漫不经心地等待下头几人将话说完。
“各位的来意朕都知道了,四国诸侯皆为好意,对于这一点朕很感激。”姜离不紧不慢地给众人戴了一顶大帽子,这才微微笑道,“立储乃是天下大事,以朕多年审慎小心的秉性,又怎会轻信来历不明的人?偃儿乃是朕的亲子,这一点不仅经过六卿的滴血认亲,而且更有信物为证,所以勿庸置疑……”
“陛下,虽说此事已经有六卿审核,但是,外臣还是有话要说!”周国上卿孟韬不待姜离说完那些话,急匆匆地出言打断道,“陛下曾经将义子兴平君姜如介绍给了四国诸侯,并让其在两年之内四处游历。兴平君殿下不负众望,游历期间给我周国群臣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无论谈吐举止俱有高人一等的风范。再者,兴平君殿下承姜氏血脉,又得陛下抚育多年,论理当由他承继天下大统!”
此话一出,霍弗游立刻点头附和:“陛下,孟大人所言极是!兴平君殿下与我国世子相交莫逆,就连主上和孟尝君大人也对其赞不绝口。即便姜偃公子真是陛下亲子,但其一声名不显,其二长于草莽,其三不能外服天下,恳请陛下三思!”他行前曾得夏侯耳提面命,此时夷然不惧地侃侃而谈,顿时让其他人刮目相看。
直到此刻,华王姜离才知道自己当初作了怎样愚蠢的选择,再看练钧如也是愕然尴尬,心中唯有苦笑而已。他又不能直言练钧如和姜如乃是一人,再想想离幽的讽刺,顿时气苦不已。思虑良久,他才勉强驳斥道:“孟卿和霍卿所言,乍听之下虽然有理,其实却不合宗法礼制。朕既然有亲子,义子姜如便只能为臣,此乃君臣大道,怎能轻易颠倒?”
“既然如此,陛下可否请出兴平君殿下让我等看看?”遥辰也趁机站了出来,神情恭恭敬敬,“陛下可知谣言已经传遍天下,如今人人皆道陛下为了姜偃公子能够登上储君之位,鸩杀了兴平君殿下。吾等虽然不敢轻易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却也不得不虑及事情真相。陛下若要不失臣民之望,还请三思。”
练钧如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时候,他若是再沉默下去,事情只会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已经有三国使臣揪住他这个冒牌王子不放,这样下去,即便将来能够抚平事态,恐怕华王姜离也会心存芥蒂。他眼下自然不怕这位权柄日消的天子有什么背地里的动作,但从长久看,毕竟对己不利,只是沉吟片刻,他就有了主意。
“各位不用向陛下苦苦相逼!”练钧如倏然踏前一步,冷冷环视了众人一眼,重若千钧地说道,“兴平君殿下如今居于华都府邸之中,并不像流言传说的那样丢掉了性命。至于其人究竟如何,各位晚间自可前去兴平君府做客。”他见众人无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嘴角忍不住现出一丝讥诮的笑容,随即厉声喝道,“来人!”
殿外突然冲进来几个玄衣甲士,腰间个个佩剑,毕恭毕敬地俯身行了大礼。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殿上大多数人微微色变,谁也弄不清楚,练钧如出口唤人是何用意。唯有炎姬抬头望着上头的两人,美目中流转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神采。
“派人去兴平君府传话,就说今晚四国使臣要前去探望,让府中下人作好准备,不要怠慢了贵客!”练钧如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顺便传一句话,有谣言说兴平君殿下已被陛下鸩杀,为了这一点,今夜太子殿下也将会亲临兴平君府,这兄弟是否和睦,到时一看便知!”
华王姜离起先还觉得练钧如先斩后奏过于鲁莽,随后见众人皆慑于这一系列举措,顿时捋须笑道:“不愧是练卿,唔,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他瞥了一眼底下跪伏着的一众甲士,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全都退下,记得就按照练卿的安排去做。”
望着无奈离去的三国使臣,姜离的目光转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炎姬阳明期身上,自然也没有放过立在其后的炎国司寇虎钺。论理炎侯阳烈性子急躁,行前不应该没有关照过其中关节,而阳明期任由他人在那里鼓噪,这种态度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不过,此刻他没有功夫计较这些,怎样顺理成章地完成离幽所说的事情,这才是当务之急。
“炎姬,想不到这一次炎侯会以你为使,让朕颇为意外啊!”姜离笑吟吟地离座而起,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炎姬面目,“不过两年不见,你就出落得如此动人,再过些时日,朕那王妹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陛下过奖,臣女愧不敢当!”炎姬盈盈下拜,“此次父侯以臣女为使,一来是为了恭祝太子殿下的册封,二来则是为了谢罪!”不用眼睛看,她就能够感到虎钺浑身大震,嘴角的笑意便愈发深了,“立储虽说是国事,但更是陛下家事,身为臣子者自没有百般指摘的道理!至于兴平君殿下的安危,臣女知道陛下仁慈,绝不会因为小事而诛戮义子。”
“好,好,不愧驭琴炎姬!”姜离哈哈大笑,神色间一扫适才的阴沉,“练卿,你曾经大赞炎姬的冰雪聪明,如今果然不同凡响。若是身为男儿身,执掌一国之政是绰绰有余的。”
练钧如听得眉头大皱,他确实倾心于炎姬,可绝对没有在华王姜离面前露过口风,这位天子如今突然说出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阶下的炎姬也微微蹙眉,随即展颜一笑,似乎在等待姜离接下来的话。
“炎姬,如今你已近婚龄,却始终未曾婚配,足可见炎侯的宠信。若是你不介意,朕来做一个大媒可好?”姜离终于露出了真实用意,一时间,殿上殿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天子。须知炎侯阳烈独宠爱女,固然因为炎姬是独女的缘故,另外自然还有其他心思。凭借这位绝色女儿,阳烈大可用招婿来交结外援,哪里会让外人插手爱女婚事?
虎钺再也难掩心中震撼,跨前一步躬身禀奏道:“陛下美意,外臣原本不该说什么,只是主上一向爱重炎姬殿下,ωεn人$ΗūωЦ至今未曾有意许人。陛下……”
姜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