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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把周姑娘的尸首先化了。”
“白云庵主也就只会骗内宅妇人的钱财。跟下山的五师兄有看到周姑娘尸首下垫着的定魂符有这么厚!”,一个小和尚站起身夸张地比了下厚度。“可就这样,也没把那魂给定住。”
“你们有没有听说周家原本住在城里的事……”
几个圆溜溜的小光头凑成了一圈,故作神秘。
“母亲她们在城里究竟遇到什么事情,还劳烦固叔下山一趟尽量地打听清楚。”,将几个小和尚的谈话尽收入耳的周杨。想了想,低声嘱咐了跟在身边的老仆周固。
原本在路上。周杨就听着五房派去接应的柳贵提到了周家在丰津遇匪的事,惊骇之余,也只觉周家实是厄运当头,时运不济。但等今早收到长嫂受鬼魂惊挠的消息后,他的心中却多了几分怀疑。
周夫人和四弟周檀都告诉他说,长房的大姑娘周曼华是和她弟弟文哥儿一样得了孩儿瘟,病逝的。可是他依稀听到还未被灌下定神茶前的谢氏连迭声的喊声,那一声声“不要过来……不关娘的事……”听着,确实有鬼。
周杨也已为人父,而且以家中妻子林氏近日思儿以泪洗面的样子对照着长嫂,他直觉着不对劲。
如果嫡出长房长嫂真出了什么差子,是不是霍城的庶务,起码妻子手中掌着的祖宅中馈就可以不用让出去了?
“让!”,这是周太夫人孟氏临终前的遗嘱,她交代周杨等将周夫人接回霍城后,他得跟长房交割霍城周家的一应事务。
周杨决意照做,但更觉憋屈。当年他的亲娘黄氏本与周显有婚姻之约,只因一个让字,为了人妾,以致他也不得不跟着退让到底的事实,让他难受至极。
被周杨派去丰津城里的周固,很是精明能干,再加了钱银使力,到了黄昏时,就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报给了周杨。他是周家世仆,一直就在江南霍城,看着周杨长大,情分不同。
听到周固的回报,周杨缩了瞳仁,微胖的脸上挂上了几滴虚汗,道:“固叔!您确定属实,不是小人攀诬?”
“大姑娘确是遭人奸污后自尽的!为此大奶奶还打杀了跟着她的王婆子,还有大姑娘身边的玉翘也受了杖刑,只是玉翘在后来的匪乱中不知其踪,不知是跳了溏还是被匪徒劫走了。
案子本有报到丰津县,后又被夫人差人撤了案。因为丰津县衙被烧,案卷记录也烧没。可娄知县生前查证曾让何夫人帮着收起的大姑娘衣物还在。”
周固斩钉截铁地答着他在丰津县城里打听到的事实,一只作为佐证的包裹被放在了桌上,打了开来。
“我说我是从霍城周府来的,何夫人就给了我这个,还嘱我最好是烧了去。”
一套被撕成几片的亵衣现在了周杨的眼前,去岁他从江南差人送去洛京的烟紫香柔绸,衣角一簇绣成“华”字的花蔓边上,暗带了几点斑驳的锈红。
周杨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拿去烧……拿去……”
犹豫了会儿,包袱皮还是被周杨颤抖的手合上了。他咬了咬牙,道:“先收着!让画眉找机会再找两件华姐儿的遗物,留个念想。”
画眉是周杨从霍城带来的丫鬟,现正被打发着在谢氏房里帮忙伺候……
☆、第50章擦肩
沐了一场透雨,天空初晴,山坡上的农家小院沁在清新的泥土芬香中。
久未出了房门的杜氏,也由朱妈妈抱在了一张大大的藤椅上,微笑看着曼云指给她的一道挂在不远处山壁之上的一道虹霓。
见娘亲喜欢,周曼云更是卖力地跑前跑后,端点心拿靠枕,不假人手,费了心力地围着杜氏打圈。
“云姐儿!累了,就歇歇!”,女儿的贴心,让杜氏心生暖意,虽出声还有些干涩,但还是努力地招呼着曼云。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真恨不得可以马上到了临盘之期,好摆脱现在手脚发软,连为女儿擦擦汗都没力气的状态。
“娘!我不累!”,周曼云朗声应着,鼻尖上带着点汗滴,莹亮透明。
周曼云是真不累,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真挚的欢喜。活在这世上,能被人需要,能照顾到自己想要照料的人,对她来说是件非常值得珍惜和感恩的事情。
“白露姐姐回来了!”,雀跃的一声唤,本来还站在杜氏身边的曼云,一溜烟地牵上了白露的衣襟。一大清早,白露就带着宝树村的几个农人到了寺里,给正收拾行装准备明天就出发的周家人送去备在路上吃的果蔬,也要带着从寺里得来的消息回报。
“云姐儿该叫我妗妗了!”,白露轻声一哼,她昨个儿一直被朱妈妈等人打趣着,在云姐儿的认识中她和被叫舅舅的玄霜差了辈份。
“好妗妗!”,曼云从善如流地娇声一唤,接着扯了扯白露,示意让她俯下身子。
小手笼在白露的耳边,曼云提的问题却沉重。
她轻声问道:“那单子送到四伯那儿了没有?”
“云姐儿!礼单已经被四爷带来的一个叫画眉的丫鬟拿走的。因为虎子看见,那丫头趁着旁人不注意鬼鬼祟祟地藏了件大姑娘的寝衣带到三爷那儿。就索性把礼单丢在大奶奶衣箱里,故意引她去看……”
礼单是周曼华头七回魂的晚上,他们顺手从谢氏房中的妆匣子里偷出来了的,谢氏笔迹,从洛京及近郊的房地契到古董珍玩,密密麻麻地列了三张。有几样东西,经了杜玄风他们核实,是当初追脏时在当铺里发现的。那些房屋土地,报给杜氏,她也确认是周家在京部分还未发卖的产业。
原本的礼单子誊抄之后已然重放了回去。普济寺里的护卫工作由杜玄霜带人做着。倒也便利。
曼云见了三伯周杨,自然想到了前世里,祖父去世后。大房与三房曾发生过的产业争执,双方相互指责对方贪墨了洛京与霍城的周家产业,闹得不可开交。前世是三房惨败,全家去了全州,这一世。曼云决意给周杨送上些对长房不利的证据。
如果让长辈们操心的事情多一些,自个儿和娘亲就更会被无视些,曼云无意害谁,只想祸水东引。
“可是,三伯要大姐的衣物做什么?”,周曼华生前用过的衣物原本只是匆匆收拾了下带到了普济寺。因为闹鬼,在这两天才被拾掇了全部焚去。
“应该是三爷也打听到了些大姑娘的死因吧。”,白露答着。笑容有些勉强。被送进山里的周曼华,她没交情,但真心觉着可怜。自家亲娘当年没得吃,也只是卖了她,还是挑着硬卖到了杜夫人的手上。而身为大家闺秀的周曼华却连活路也没有。
“白露,嘀嘀咕咕地跟云姐儿说什么呢?”。朱妈妈的腮帮子消肿了,大嗓门代杜氏问起话来更显利落。
“我在跟云姐儿说,午后睡起,我还得带她上一趟寺里。夫人要云姐儿陪着吃顿斋饭。”
斋饭?好吧,应该是送别饭,应景儿的,祖母也未必能吃得开心。
周曼云侧头看了看白露,见她不似作伪,就自我安慰地倔起了小嘴,道:“那你们,要记得给我留着些鸡蛋汤饼做宵夜。”
满院皆笑,周曼云舒着眉眼,直当自己是彩衣娱亲的老莱子。
通往普济寺的一千五百多级台阶,周曼云依旧是自己慢慢走上去的,待进寺门,身子出了些微汗,小脸蛋也红扑扑得鲜嫩。
要先请安拜见的祖母房里有客,曼云被吩咐就在廊下等着。
院子里被雨打下的落叶,无人扫,自然地铺就了一片毯,周曼云牵着白露的手,故意地踩上去,任残雨溅起在小鞋子上,自得其乐。
“这样,很好玩吗?”,一句稚雅的童声带着些困惑响起,一只芒草绷的白粗布鞋子在不远处也狠狠地踏了一脚,几片残叶飞粘在了她的白裙上。
周曼云停下,打量起眼前陌生的女孩。看着高出一拳的个子,眼前的女孩子大约比自己大上个一两岁,一身素白显是带着重孝,小圆脸肉肉的,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也挺可爱。
也有几分眼熟。周曼云的小眉头轻轻一蹙,目光定在了女孩的一身白色布衣上不吱声。曾祖母去世,隔了辈的曼云也是素衣服孝,但若是接到父亲的死讯,她是要象眼前的女孩一样着重孝的。
“我们一起玩!”,胖姑娘凑到了曼云的身边,
“这是娄知县家的千金。娴英小姐。”,院子里有婆子急忙跑到了曼云跟前小声提示着女孩的身份。
那在祖母房里半响儿没出来的客人,就是娄县令的夫人何氏了。想到了娄知县在此前周家遇匪事中可能扮演的角色,周曼云别过了头,抽到了险被胖丫头抓住的手。
好容易找着个玩伴的娄娴英,瘪下了嘴,又一次地要去拉曼云。
“娄娴英!”,同样一身孝服的娄巧英从耳房里转了出来,喝向了院子里的妹妹,娴英讨好的样子和周家小姑娘的倨傲让她想起了母亲何氏的交待。
娄家的长女,娄巧英?又被提示告知了一个名字的周曼云呆立在院中,看着一身雪白的娄巧英向着她走了过来。
娄巧英,面容清秀,眉眼秀气,只是颧骨微高,让她损了些丽色,却平添了些与众不同的傲气。前世里,据说她从洛京天香女苑的众女中脱颖而出,也是因为画得一手傲骨凛雪的好梅花。
这对姐妹,曼云不认得小圆球一样的妹妹,却认得姐姐,前世。
原来,曾经丰津就有过擦肩之缘。
“娄知县的祖籍在原州昭义,离洛京不远,何夫人也定了在后日就启程携女扶灵归去,今日是特意来跟夫人道别的。”
周曼云静静地在廊下听着白露打听回来的消息,看着娄巧英扶着眼如红桃的何氏与周夫人依依惜别,然后牵着妹妹,母女三人相依走上了离开周家小院的小径,缓缓地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但愿此生擦肩,再不见……
在普济寺的临别晚餐,果然如曼云所料,一室无言,斋菜卖相也不差,只是所有人等都吃得没滋没味。
曼云坐在孩子堆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周怀还要乳娘喂,周曼音的进食规规矩矩,食量却小得象只猫咪。只有一向斯文的堂哥周慎对一道清炒青瓜情有独钟,几乎将一整盘都扫进了自己的碗里,引得一向好脾气的高氏也数度不满地暗示明示。
好在周夫人对周慎的失仪未做追究,离别在即,她的心思也都放在了要交待曼云的事情上。
“云姐儿!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亲疏还分不清,容易被人蒙蔽。就象你娘身边的杜玄霜,你知道是个什么来历?当年是他爹烂赌,把大儿和怀着他的娘拿去卖了换钱,因遇上了你外祖母才收进了杜家,给了他哥俩一个杜姓。也不过是仗着老妈子奶过你娘亲,就挑唆着你与亲长作耗,你居然还叫着他什么,什么舅舅!”,周夫人慈眉善目地攥着曼云的小手,死紧。
三伯与祖母不睦,瞒着她们私下做小动作,但在这些事上倒是对周夫人没有欺瞒。
周曼云心中微叹,脸上强挤了一丝惊诧,“祖母!云儿知错了,那要不让杜家舅舅,不,杜玄霜他们几个不要跟着您回霍城了。”
“傻孩子!祖母不是这个意思。”,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小脸,周夫人一阵心烦,握着曼云的手松开了,道:“我只是想说,你是名门贵女,要晓得自己与杜家那些下人,还有那个什么虚言道士之间的云泥之别。还有,祖母问你,你从前有没有见过虚言道士……”
又是虚言是否杜家人,是否自己当初第一次吃苦玄草时,就见过道士的这类的问题。周曼云无奈地,只能呆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