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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估摸着封后圣旨上自己的闺名是礼部官员所写。眼前的九五至尊可能早忘记了曾叫过她什么!
徐后狠咬了下嘴唇,又砰地叩了记响头,“还请陛下莫为了一己之好,误了萧家!”
“我误萧家!”,稳坐着的皇帝陛下炸了起来,愤意腾腾地走到了徐后跟前,恨声道:“朕的两个嫡子,长子继承江山,幼子藩守祖业。这样的安排,皇后认为不对吗?
“江山本来就是萧泽的!”,徐后直起身,怒目回瞪。
少年夫妻,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男人的底细。少年纨绔的萧睿,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在红粉阵场做了急先锋。若不是当年她生下的萧泽天资聪颖,让那些老景国公和孝慈仁太后留下的旧人看到了希望,早就一一弃他而去,又哪来了萧家军夺天下的班底?
而她的嫡子萧泽却是自小没有一天停歇地学文学武,甚至从十一二岁起就在老臣的辅佐下接过景国公府的管理之职,学习政事。
若不是泽儿筹谋,又一路从夏口突进洛京,眼前的景帝不还是得蹲在云州嚼他的黄沙。
可现在,他居然一顺手就要把承着萧家龙脉的燕云给了那个野种。
萧睿紧盯住了徐后的眼。果不其然,一如往昔地只读到一堆儿蔑视鄙夷。他耸肩冷笑了几声,转过身去,不想再看。
“陛下!陛下大方分封,就不怕养虎为患,反被虎噬?非要将萧家根本交于外人?”
“外人?我再说一遍,他是朕的亲生嫡子!”,听到身后的厉声喝问,萧睿腾地一下转回头,蹲在徐后跟前,一字一字地咬牙强调。
“我何时生他的?”,徐后冷冷地盯住了前方的男人,低声道:“永德七年八月二十,云州?那一年的八月二十,我应该在回云州的路上吧?而肚子里早就空无一物。”
往事不堪提,只要一提起,徐后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原本总以为她是他看上非要强抢娶来的结发妻,即便一点爱意褪散得快,但起码会给了嫡妻应有的尊重。长女长子相继出生,日子也算过得平静安稳。
可是在永德七年,萧睿为了明昭皇后出的乱招,东一榔头西一锤让人眼花缭乱,也把徐后结结实实地给哄了。
“当日你在京留了几个大着肚子的妾室,郑重其事地差人将同样怀胎的我送回云州。我本以为你会打了自个儿嫡子的主意,可不想你只是让人虚晃一圈,又把我劫京城。回京以后,我还不如那些能住在公府里的贱人,只能不见天光地被关在地窖里。八月初三,那女人要生子,你才来了。再接着,地窖里的三个女人,包括我在内,都被灌了药……”
寤生?难产?除了萧泽,她曾毫无尊严痛苦地生下过另一个男婴。只不过,当她大出血昏死过去再在三天后苏醒,就根本没有发现孩子在身边。
“我是你的结发嫡妻!你居然给我灌药!”,徐后的手指直挠上了萧睿的腿,犹如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第311章 清仆
建章宫,夕阳楼的一处檐角象只作势欲飞的囚鸟,其羽振振却无法逃脱皇宫紧锁的深夜。
当年孝慈仁太后做皇后时就居在清宁宫,被尊为太后后倦辞迁宫。而入宫后的明昭皇后更是笑拒了姑侄两个倒腾来倒腾去的麻烦,自选了她喜欢的建章宫。而如今,皇宫改朝换代地换了主人,可自萧允容难产死去就一直被孝宗下令关起来的宫室依旧是深宫中不许擅动的禁忌。
萧睿的手搭在了宫门紧闭的门环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下。
此前他从清宁宫中甩袖离开,但宫室中歇斯底里的哭声,依旧隐隐约约如鬼夜嚎似的一路跟来,直轰得他耳鼓乱鸣。
倒数回到二十几年前,萧睿一心一意想实现姐姐的愿望,已几近疯魔。
他只念着能活下来,是阿姐救了他。从代王之乱起的舍命相护,到违心进宫,甚至让她付出生命的最后也是为了他。帝后在背地里失和,身为小舅子的萧睿更是皇帝除之欲快的眼中钉,绵里藏刀逼他做了纨绔之后还更等着暗算了他的命。
是明昭皇后主动提出她想要拼着性命再生一子,让皇帝消了她已知是他杀了亲子的疑心。而渐渐大起来的肚子,不过是个勾着皇帝目光供其下手的诱饵。
想救,救不得。甚至搭上了一堆无辜的孩子……
出生的永德七年的萧泓,刚临人世就象只小猫儿似的。是在萧睿沉甸甸的愧疚中慢慢睁开眼睛的。别的孩子刚出生都不过是偶尔看看,也只有这一个,是他从那一天起亲自照看到满月。
世上虎毒不食子的说法不正确。比如徐氏,从打将已然满月的萧泓交到她手上,她就象嗅到孩子身上带着别样气味的母兽一样,总是恨不得下口将他咬死。即便现在贵为了国母,还依旧不能消停。
而他也总是因着对嫡妻的愧疚,和稀泥一样地步步退让。
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总会认为某些人某些事是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即使拼尽一切去换,都在所不惜。但随着时光推移,暗暗生悔时,却是连个错字也无力说出口了。
“老了……”,萧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地转过身子,踏上宫门前的青石道。
前方内官持灯,身后侍卫形影景从。被一堆人团团簇拥着的帝王。依然还是个左右为难的孤家寡人。
皇帝在朝堂上说出的金口玉言不可能因了后宫妇人的哭闹就朝令夕改。待等天明,晴日大好,册封诸子及诸王妃的圣旨按着规矩。一一颁下……
人口稀少的燕王府后院终于因分拔来的内侍、宫女。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开朝前的天香乱阴影尚在,宫中帝后十分厚道没有给几个儿子分赐了美人,能来的都是能实打实能做事的。
因此躲在嘉宁堂的周曼云,不免也为着这样无心插柳的后果,暗自偷乐。
白细的瓷匙被紧紧地攒在身边的一位圆脸妇人手里,她略有些塌的鼻头暗带不满发出一声轻哼。低头劝道:“王妃再不多吃些,怎么能行?这时候,可不能瘦了!”
瘦?自觉身上已悄然多鼓圆一圈的周曼云心中暗自反驳,但笑弯的眉眼尽露着由着身边人怎么说都成的爱娇,檀口再启。老老实实地又被填鸭似的塞了几口粥。
屋里自有机灵的侍女自然在心下记好了,王妃身边这位新来的祈妈妈是一等一要尊重的角色。
口音杂着南北的祈妈妈。冠的是夫姓,私下里周曼云还是会偷偷地唤她几声小满姐姐。
泰业帝当年巡南带走了一批皇宫中的执役人。景代陈后,景帝又大方地给下台的小皇帝和他的兄弟送了些合用的人手,再清理了老的残的看不顺眼的,自然又要再从民间征补人手。
小满半年多前就住到了京畿附近,还认了位从前从皇宫里放出来的干亲姐姐。
她原本想着通过那人找些接近景国公府的路子,可不成想世道变变变出了预估,索性折腾开,跟着那个干姐姐进了京,杂进了待选执役的旧宫女堆里。
如今的新朝官员不好鲜嫩的美人,讲究着知根知底,忠心能干。就连皇帝老头家里也不例外,萧泓的几个兄弟有的挖妻家旧仆,有的让部下士兵带了家眷来投,象曼云这般亲自从人堆中挑捡几个看着舒服的做法,并不算惹眼。
曼云还不想轻透了自个儿与小满的实际关系,起码能唬过一时也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现下只有两个主人的燕王府,超出百倍数量的仆从们成分复杂。除了前朝青龙卫,皇帝,皇后,还有太子殿下应该都有人手安排着,谁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做什么?
周曼云正透过小满悄悄地再引进些个从江南来的娘家旧人,她们不显山不露水的在暗,明里还有外祖母莫支氏送的侍卫,多少也能让她养胎时更安心些。
而安稳的环境还需要了坚定的靠山。
燕州的姥娘得身体康健强如坚城,抗得住外敌也镇得住内贼。追踪着师兄下落的师父得及早归来当好了惑主的假神仙。而远在江南的兄弟姐妹也得再横着些,让上头的人不得不顾忌了她这个周家女
为了孩子,曼云也自然变得自私了……
几张素纸摆在案头,斜倚迎枕靠在罗汉榻上的曼云平静无波地打量着眼前穿着红色内侍服的吕守,还有穿着一式绿色襦裙的小桥和流水。
与其他刚分来侍从不同,这些也算是有些相处情分的青龙暗卫身份特殊。若是用好了极为好用,但若是被他们近身反咬,却是足以致命。
吕守原本清秀的面容这些日子显然有些憔悴。
那日带着紫晶跟着萧潭从金穗园离开,他心里惦着曼云警告过的几句,终是不忍真让紫晶遇了危险,所以下手拔了笼扣暗销。而在大慈恩寺里,萧泽也看到了正跟在萧泓身边的紫晶。
如何算?对于萧家兄弟,仿若渡尽余波,相逢一笑就能泯了恩仇。
可细究起过程,没人会认为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的小貂会真懂得通灵示警。但吕守却的确的犯了不该犯的一念之仁。
一仆两主,他选了谁,又弃了谁?明明心中有成想,可最后做出来的结果却是当了首鼠两端的墙头草。自六月十五日后,萧泽就再未找过他……
“原本我说过等到了七八月份,会帮着娴英和你们寻了归宿的。”,周曼云懒理一旁阴晴不定的小太监,笑着对上了小桥流水,轻声道:“现下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已经离开却又被曼云再提起的娄娴英实是前车之鉴。
能活着到现在的都不是笨的,六月间也曾参与些事儿的两个少女眼角余光相互一碰,齐齐地对着曼云跪了下来。
“奶……王妃!我不想离了王府!也根本不想嫁人!”,小桥梗着脖,提声求着,“再有下次不能按您吩咐完了任务,奴婢自愿死去!”
“你呢?”,曼云看了看小桥,温柔地问向了一旁的流水。
“奴婢和姐姐一样还想留在府中。”,流水只轻述了下意愿,就合上嘴,不再吱声。
“可我留着你们不放心!”,周曼云笑着,开宗明义地直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已身怀有孕,若是月份渐大,估计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盯着防着你们。所以不如现在就此别过,也算全了一场相处的缘份。”
“王妃若是信不过我们,尽可让我们服了毒丸!若谁人背主,就毒发攻心,七窍流血,永世不得超生!”,小桥强着声,惶恐相应。
曼云抿嘴乐了,笑指着吕守道:“你们且去问问吕公公,这世上可有了能细分辨出是否忠心离背的蛊毒?”
人心莫测,就连南召赫赫有名的同生共死等情蛊也只是算着肉身的背叛。若中蛊者当了一世的和尚,却将一生情爱尽付了他人,却是也治不得管不得。
吕守的眼睫低垂下一片翳色,暗咬了咬牙撩袍跪下,直陈道:“她两人此前所为尽皆为奴婢授意。她们入得暗卫,本就是无父无母无有家人,若是王妃匆忙将她们打发了,却是无处可去。”
“我会给她们找了夫婿!”
“如果她们不情不愿,匆匆觅亲,也不过是在世间又多添了怨偶。王妃与王爷琴瑟相谐,何不以己度人,为她们多想些?”
“吕公公!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你还是如此的好心。只可惜……只可惜我现在不得不为自己多想些。”
“王妃!”,吕守膝行着向前行了一步,豁出去似的提声道,“您和王爷现在的境况,身边总是要了暗卫才好。而且就算是去了小桥流水,还有咱家,你又岂知再安插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