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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儿有女!”,徐讷很是认真地一字一字在齿间咬得清晰。
“嫁进我萧家的闺女是姓周的!你儿子……”,本欲抬杆的萧睿突然静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拧着粗黑的眉头沉声问道:“你还在找的那个儿子徐羽。实际应当是你的什么人来着?”
“她生母是佘家女。我的堂姐。而我娘亲却是他祖父的女儿……算外甥吧?”。南召莽佘两姓联姻复杂,再兼之已与徐羽父子相称多年,徐讷还真得边念边想,才得以记起当年徐羽是唤自己舅舅的。
“舅舅?!你看看。你尽是费心费力在替别人养孩子!”,萧睿用力拍着徐讷的肩头,很不厚道地笑得前仰后合,带着些癫似的夸张。
被笑恼了的徐讷一扫云淡风清美姿容,执拗认真地强调道:“我儿子!就算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现在喊我作爹,他就是我儿子!”。
萧睿的笑声嘎然而止。
他突然直起身子,双目炯炯地盯住了徐讷道:“本王接的最新信报说,发现徐羽现在正跟一帮子南召余孽混在一起欲求复国。你本是南召圣星殿传人之事。本王从未曾告知众臣……可你若继续认着徐羽为子,到最后一定会被揪出来,处以连诛之刑……”
“有消息就好!还请王爷详告了徐羽下落,我要把他找回来!”
“他要谋反作乱!他会害你身败名裂!会累你死无葬身之地……对乌蛮族人而言,你也有莽氏血统更有着圣星传承。其实比他更适合做了南召国主!说不准,你去寻他,会被他当了潜在的敌人,就此干脆利落地杀掉!”
萧睿的高喝一声急过一声,而随着吼出喉的“杀”字,一把冷光森寒的长剑架在了徐讷的脖颈之上。
斜搁刃锋,持柄在手,萧睿脖梗着青筋赫赫喘气,一双染血似的双瞳尽露凶光,象是随时要将己身化作了想象中的杀父凶徒,不知是真想要动手杀人,还是在逼着眼前人给他一记狠狠的还击。
“父子亲情与血缘无关!如果真的发生以子弑父的悲剧,最先应当检讨是父亲!”,静默了许久,徐讷才缓缓地抬一只手指弹在了剑锋之上,朗声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孩子!”
“他值得信任?”
“是信我自己!我自信我不会养出那样恶毒的孩子。”,徐讷轻轻一哂,瞥了眼在自个儿颈上稍懈紧绷的利刃,笑道:“我记得某人曾狂妄地说过自个儿必将会成为天下共主。不会如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猪狗一般,畏惧虎狮环伺,自然也敢在身边容留剧毒的蛇蝎。可现在,你开始害怕了?”
纵毒在侧,与毒为友,是萧睿自个儿对徐讷提出的!
当日受降时,说到萧泓与曼云的婚事,徐讷很是认可把自家闺女拐走的年轻男人。。敢娶了毒女共枕同眠,不加防范交托身家性命的男人,本就得有从骨子里自信一切尽可掌控的豪气。
圣星殿从没有禁婚嫁的规矩,但是千年以来能得以嫁出的女人屈指可数。按着师父莽沧月的说法,是因为找不到男人嫁,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生而为男的人,都配称得上男人。
也许是当日多少受了些老子英雄儿好汉的刺激,萧睿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寻上门“饮鸩止渴”,威风十足地灌灌水,显摆着他其实也是个胆气十足的爷们。
但现在萧睿的惧意与己无关,与毒无关,却应是另有其他。
索性更贴近地就颈剑下,徐讷大胆地猜道,“你现在是唯恐自己日益衰弱的身体和意志无法驾驭即将要登上的高位,所以开始怀疑起更加年轻健硕的儿子们……”
“你胡说!”,萧睿的吼声似能震断房梁。
“我亲眼见识过!陈朝乱立后嗣迁累云儿一家的孝宗皇帝,南召一心求长生毁家灭族的国主莽腾是我亲生的外祖父,唯恐我反戈相向谋篡夺位的楚王刘泰是我贫贱相交的结义兄弟……萧睿千百年来,自寻死路、自绝后路的帝王。并不差你一个!当然,你现在还没正经地当上皇帝……”
一道细微的血痕现在颈上,徐讷收起嘴角讽笑,从容恬淡地闭上双眼,无惊无惧。
死生置之度外,徐讷早已懒对眼前的男人用了毒蛊。人间至毒,发五脏,伤六腑。天下泰半人都是自己毒死自己的,虽然他们半点毒术不通……
持着利剑轻轻地颤了又颤,最终。噌地一声还入鞘中。
萧睿低下头。神情晦暗不明地深深呼吸着。好半响儿,才踏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而去。
“明日进宫到南书房,我把有关徐羽的信报都交给你!”
夜风中传来的声音哑沉,端坐在案后的徐讷微微一笑。拈起眼前漆黑如墨的茶盏靠近了唇边。
天下至毒,关情,近道……
金灿灿的阳光,就如小弟萧泓的笑脸一般,耀眼刺目!
目送着六弟夫妻两个从景国公府并肩离开,伫在门前的萧泽对着日头眨了眨眼,接着回望着公府阴森黑沉的斗拱一阵儿恍神。
方才一同进了城,易装简服的小夫妻却是将他这个长兄送到府门口,就自要去逛了洛京城。
在昨日得了父王的金口玉言后。萧六夫妻俩就更显甜腻,任谁都能轻易看出他们正恨不得立时就抱出来个能世袭了江津的龙孙出来。而自己在金穗园呆了一晚,又做了什么?
陪着幽怨不语的娘亲徐夫人坐了半宿,静参着她对父王的无声控诉。再接着,在妻子秦氏的房里呆了后半宿。听她隐晦地讲述着独在云州带孩子管妾室的不易,还有对城里公府中新人的淡淡嫉恼。
“委屈烦恼尽对人言?”,萧泽一边行着,一边哑然失笑。
萧泓的建议实在是荒唐的可以。后院妇人无可言者,直接提到了韩述等幕僚面前,得不到安慰,只会得了一堆儿有理有据详细分析了利弊的策案。但现在,他缺的不是脑子,而是心。
换了萧泓,他会怎么做?
如果把真相一点一点地推到萧泓的面前,他会怎么做?他还能对他那娇媚可人的妻子尽敞心扉,得到温柔抚慰之后,就把所有的不堪痛苦封印,重回复了那种没心没肺的阳光明媚吗?又或者将周曼云从萧泓身边抹去,他会如何?
萧泽在书房中独自沉思了许久,差侍从去唤了他想见的人。
解语花,浓艳娇丽地开在枕边膝上,才是最好!安静跪在地上,对着每一句话都或心领神会或流露赞色的女人,再怎么善解人意,也不过只是被睡过的下属而已。
萧泽自嘲地冷哼一声,道:“娄巧英!刚才本世子交代的事情,你都记住了?”
“奴婢记牢了!”,娄巧英抑着心头激动,恭敬相应。周杜两家的杀父之仇,她无法尽报,但若是看着当年就在丰津的周曼云受难就已很好。更何况,若因了周氏,周杜两家与将成为皇族的萧家对立,更是下场可期。
“你那个妹子好象并不好用!你记得绕过她,直接找到周氏。若因私横生枝节,我先废了她!”
“奴婢会亲口将世子所言之事一字不拉地传给周氏,再配合着六爷身边的吕公公相机而动!”
“那就好!去金穗园之前,你再往崔大家那儿传个信,就说本世子想要见她!”
“世子!您曾说过……”,娄巧英清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惶色。崔大家是天香苑的苑主,也正是当年训练她的恩师。
她此前被妹妹带累,不得不对萧泽投诚,心中多少还是对被背叛的恩主有所恐惧。何况萧泽好象收用她之后并没有任何针对天香苑的举动,而这一次居然提出了要直接面见。
“本世子记得,答应过保你姐妹性命!你还是自去把刚才吩咐你的事,做好!”,萧泽没来由地又心生厌烦,眼皮倦抬。
也许是前世积过业障,其实打从见了娄巧英的第一天起,他就对这个年已二十五,又在沉闷深宫中发霉了多年的恶毒女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倒总有种想直接砍死她的蠢蠢欲动。
若真要抬举个女人,倒是那个已给了六房的妹妹可能更加顺眼些。但当妹妹的不愿俯身相就,当姐姐的又要硬爬,他也就闭上了眼忍着恶心,将错就错。
睡了女人?还是被女人睡?从前与父亲私下的交谈不期然地又涌上了萧泽心头。
随着娄巧英退下去后又只剩一人的书房内,响起了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嗟叹。
☆、第291章 鼓
噗咚咚……
一阵儿欢快的脆响粘住了康宁街上来往行人的视线,
洛京城西城的康宁街本就是条城中的繁华商街,店铺小摊多卖着为百姓世俗所需。
市井之中规矩不多,带着妻子一起买货的年轻男人也算常见,但待等好奇的三姑六婆看清手中正持只拔浪鼓儿的是位英俊青年,却是忍不住又望了再望,生怕看少一眼就吃了亏。
“他家那小娘子生得也俏呢!”
隐隐听到路人议论声的周曼云,抬起红彤彤的俏脸,没好气地白了身边的丈夫一眼。
萧泓泰然自若地将手中的小鼓重又插回到售卖的原处,好似浑然未觉自个儿刚才乱动东西惹来注意有何错处。
他们正停留着的小店门前,老板指着架在店外的货摊笑眯了眼,“客官!我这儿的小玩艺,各色花样齐全,小孩子们都喜欢……你夫妻俩的孩儿定然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乖巧伶俐……迟买早买,总是要买,您不如就先带个小拔浪鼓备家里……”
圆脸憨笑的老板舌如簧,滔滔不绝的好话一波接着一波,原本就意动的萧泓重又将手伸向了插满了鼓的草垛架。
“上面的那只摇咕咚!”,曼云扯住了萧泓的手,指向了一只绘着双童戏荷的小鼓。
胖孩儿穿着大红肚兜,露着的胳膊和腿白嫩如藕节,手中绿叶鲜翠欲滴……萧泓瞬间就笑弯了眉眼,开心地摘下小鼓塞进曼云的手里,乘机将妻子的手掌重重一捏。
哼!周曼云别别扭扭地侧过脸去。
小夫妻买下东西的开张大吉,似乎给此前生意平淡的小店一下子带了更多的运气。
一群衣着鲜亮,容貌娇丽的年轻女子在几个中年妇人的带引下,一齐挤到了货摊前,摸摸看看,一时间莺啭燕啼,很是热闹。
几个女子暗自交换了下眼色。一只鲜翠绣鞋脚下一绊,半幅粉色蔷花裙角。在拥挤中向着还未及走开的萧泓身上歪去。
紧接着,没站稳的年轻姑娘砰地一下撞到了货摊上,摊上的小玩艺哗啦啦地尽摔一地。
扭胯,折腰,伸手……刚才连走路都会脚下打绊的女子,身法一刹那间变得柔韧,玉手看准的正是萧泓的袖子。
“啊!”,一声尖叫飚出,女子白嫩的手背上多出了血淋淋的几道爪痕。
已跳伏在曼云肩上的紫晶,对正着聚拢在一堆正安慰受伤姑娘的女人。怒瞪琉璃眼。戒意满满。
“公子还请留步!”。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拦在了萧泓的身前,“您带的小兽伤了人,总不至于要就此一走了之吧?”
不走又能如何?周曼云桀骜地挑眉看向了那帮子居然当街就嘤嘤掩面相泣的女子,很想开口一辩。
但没法子。萧泓正拽着她头也不回地向前去,根本就没有想留下理论的意思。
“公子!您怕是误会了我们身份。奴家姓胡,是天香苑里的琴艺教习。这些姑娘可都是良家女,被小兽抓伤的可是吏部……”
“吕守!”,萧泓无理地打断了胡妈妈的执着,扬声唤着正躲在人群中的吕守,吩咐道:“你来跟她们讲,该赔的就赔,要是遇上敲诈讹人的。直接送到洛京府去。”
不得不挤身上前的吕守,低眉顺眼地轻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