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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料,开销大。好主意!珍珍,我谢谢你!”
珍珍妈笑着说:“一家子人,还这么客气干啥?”
赵林问:“张婶,你怎么还不请我们吃汪哥和珍珍的喜糖呀?”
“快了。”珍珍妈说,“日子订在了七月一号。”
“汪哥!怎么不给我们发帖子呀。”赵林说。
“少不了你们。”鸡换说,“珍珍,我们走。”
汪鸡换和珍珍坐赵林的车出发了。他首先把车开到了赵家沟,把自家的羊装了十只。
鸡换说:“咱们说好的三只呀。”
赵林说:“我必须是十只,其他人三只。”
果然不出赵林所料。他们的车才转了少半个镇子,就拉了整整三百五十只羊。这些专业户说:我们的发展是你汪鸡换帮凑的结果,今天帮你,这就叫鱼帮水水帮鱼。别看你副镇长不当了,你来了,我们拿最好吃的招呼,还不要钱,那些王八蛋干部们来了,我们还不想伺候哩!
这些专业户不要汪鸡换打条子,多者五六只,最少也三四只,他们说,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
汪鸡换就把珍珍在镇上办兽药饲料门市部的事说了。他还说,羊钱我心中有数,我会用饲料、药品给你们还账的。大伙儿欢天喜地地说,这样就好得说不成了。
鸡换和珍珍在租的农具厂里重新安营扎寨,雇了十几个人,买了两条大狼狗。就这样,汪鸡换小尾寒羊养殖场和养殖场兽药饲料门市部正式开张了。
为了方便营业,汪鸡换把农具厂的墙打开安了个门,通到珍珍米粥店的后门上。这样装饲料的车直接停在门市部门口就能装上饲料,就不用绕个圈子进农具厂的大门了。
这一天,赵林开车来拉饲料,汪鸡换把一沓子请帖递到了赵林的手里。他说:“赵林,你送饲料时顺便把这些帖子替我送到。一定代我请到客人……后天是七一,日子就是那天。”
赵林说:“汪哥,你放心吧,今明两天十二个村都得去送饲料,你就放心吧,我一个不拉的给你请到!”
他们说笑着一阵阵就装满了车,珍珍端来了茶水,赵林和鸡换就地一蹲喝了起来。
这时候,镇派出所的车响着警笛开了过来,车停下,兰所长和另一位公安上前把铐子铐到了鸡换的手上。
“我犯了啥罪?”鸡换问。
兰所长说:“汪鸡换,汪四狗告你故意伤害罪的案子,已经县局批准立案,今天依法拘传你到县公安局接受审查。”
赵林急得大叫:“汪哥没有伤害人,你们抓球错了吧?”
珍珍母女俩也快哭出来了:“他没打人凭啥抓人?”
兰所长不理珍珍母女俩和赵林,推鸡换上车,警笛声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
鸡换从容地看了一眼珍珍母女俩说:“妈!珍珍,别怕,我没犯法,审查两天我就回来了。”说完就钻进了警车。
兰所长任警笛响着,故意磨蹭了半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鸡换顺窗户瞥见了汪死狗的女人。那女人正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瞅着警车,指指画画地对人们说着什么。
兰所长见围的人差不多了,才启动车子。那车怪叫着穿过人群,朝县城方向驶去。
张珍珍还在母亲怀里哭着……
七
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让你们所长出来!陈干事的话音刚落,两个秃头的小伙子哐啷一声,关上了看守所的大门。
门外拥满了从汪庄来看汪鸡换的商人、干部、教师、农民专业户等。镇上的陈干事来得最早,他拿着文眼镜、小苏、小程等镇上干部凑份子买的香烟、营养品之类的东西。本来几个年轻人都要来,一来是怕心胸狭窄的于代镇长报复,二来今天是计划生育突击月的第一天,请不上假,就委托陈干事来看。
陈干事也未请准假,他在于代镇长办公室里撂下一句“我非得去,管球不了那么多了”的话就摔门而去,把于代镇长气了个半死。
这些自发来看汪鸡换的人中间,属镇上的个体户和农民最多。个体户对汪鸡换是既佩服又感激,佩服的是这个汪鸡换的气魄;感激的是他拆掉了汪四全羊馆,给他们出了气。珍珍的羊被毒死后,他们除了义愤填膺外,还有更多的同情在里头。谁都明白,这毒肯定是汪死狗下的,汪庄镇再没有第二个人干这养娃不长屁眼的缺德事。可派出所不管这些,兰所长说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是不能动汪死狗一根毫毛的。
汪鸡换出事后,他们更是气愤难平。人家是为了救陈干事才推了一把汪死狗,你派出所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人给抓了。气归气,权力在人家手里,你急也是闲的。他们就来安慰张家母女,帮张家母女装卸饲料,守护羊群。张珍珍除了哭还是哭。他们就说:你们放心,我们联合起来上访,到县上去给鸡换作证。难道说红的还能变成黑的,他汪四狗总不能一巴掌遮天吧!
这一切都给了张家母女巨大的力量。珍珍想,大家这么热心,我就决心把养殖场的事儿弄好,等他早一天回来。于是,她就煮上鸡、鸡蛋,做上了草花子抖皮袄(千层饼)和大家一块来看她的心上人。
以赵林为首的农民专业户也来看汪鸡换。这些年来,汪鸡换给他们的帮助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现在,他出事了,就来看他。听说开铺子的人和陈干事要联名到县里上访,赵林就代表农民专业户说:也算上我们的份子,我们农民别的不晓得,可好人坏人是分得清的。汪死狗是坏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别说没有打,就是打死了他也是活该。汪鸡换可是汪庄第一大好人呀!
日头爷从看守所两层的楼顶上照到大门外边了。怕热的人们拐到看守所的墙根里蹲了下来,有的人抽烟,也有的人发牢骚,说闲话,门口丢下了花花绿绿的包袱、提包、网兜……里面全是吃的、喝的……
张珍珍坐不住了,她又一次和赵林砸门,大家也又一次围了上来,顺着门缝往里看。还是那两个秃头小伙子,推个手推车过来了。秃头打开门说:“所长说了,东西收下,审查期间,人犯是说啥也不能见的。”
陈干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乘两个秃头收东西的时候,大踏步朝所长室走去,珍珍也跟了上去。还有人也想过去,被秃头发现了,被挡了回来。所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警察,穿着整齐的警服,佩戴着两星两杠的二级警士警衔。他客气地站起来,请陈干事和珍珍坐下。
“所长!”陈干事说,“我是汪庄镇政府的陈浩。我提个建议,请你允许让大家在干部、个体户、农民中选一名代表看一下我们的镇长,怎么样?”
所长说:“可以。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给你们十分钟。”
在会见室里,陈干事、张珍珍把吃的东西放在了鸡换的面前说:“先吃点吧。”
陈干事说:“汪镇长……”
鸡换打断了陈干事的话说:“陈干事,别叫我汪镇长,叫小汪吧。”
“不!”陈干事大手一挥说:“在我们心目中,你永远是镇长。”
“就是嘛!”大家齐声附和。
陈干事说,“你先蹲着吧,我们合计好了,准备在七一那天去县上上访,为你讨个公道。”
鸡换激动得热泪盈眶,站起来握着陈干事的手说:“谢谢、谢谢大家……珍珍,给妈带个话,让她别扯心。羊,一定要务习好……”
珍珍含着泪点点头说:“我们等着你。”
八
过半个钟点,人代会就要在镇人民剧院召开了。剧院门口和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标语,代表们胸前别个红绸子条条,上面有金色的“代表证”或“列席证”字样。他们三三两两的在门外蹓跶、谝闲话。在剧院门口的两边,二三十位代表或蹲或站着在说话。
镇中心小学的女代表程老师说:“汪鸡换是个人才,才当了不到一月的代镇长,就做出了常人难以办到的事情。他可是个称职的镇长啊!”
“就是嘛,现如今的社会里,像他这样的人不多见了。”一男代表接上说。
一农民代表也说:“就是的,汪镇长这人是个人才呀,我们种哈(下)的甜菜,年年换的是白条条。他当镇长三天半,甜菜站就乖乖地给我们送来了钱。”
“怎么回事?”一机关代表问。
来自粮站的一代表说:“这事我知道:汪鸡换把地区、县上的新闻记者拉了一车,有扛摄像机的,有提照相机的,都来到了甜菜收购站。站长一看这阵式,吓坏了,忙打电话请示糖厂厂长。厂长一听也慌了,让站长一定留住人,他亲自带钱来兑现白条条。就这么解决的。”
“干就对着哩。”那农民代表说,“三年的钱儿,全还给我们了。”
赵家沟村村长、人大代表赵保说:“说个实在话,他这人能行得很。我们村的二十多家养羊专业户,都是他帮凑着发起来的。”
又一位农民代表说:“他可是个好镇长呀。”
“我们选他当镇长吧。”
“他还在公安局里,能选吗?”
“为什么不能?他是遭人陷害才进去的。”
“我们个体户代表商量好了,就投他的票。……条条上没有他的名,画圈圈也没处画呀。”
赵家沟村赵保说:“不管球他,另写个名字就是了。”
九点钟刚过,人代会开始了。主席台上,镇党委、人大、政府三套班子的领导端坐在主席台上。
于代镇长西装革履、气度不凡。这也难怪,今天的会议之后,镇长前面的代字就会去掉,他就是堂堂正正的镇长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深圳某电子公司汪庄分公司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在他任期内的三年之中,他将以电子公司为龙头,带动一批乡镇工业企业,让汪庄的工业产值最起码翻上一番。这样一来,凭他在县里、地区的关系,往副县级的台阶上跨,那定是水到渠成了。他美滋滋地坐在主席台上俯视着他的臣民们想。
在汪庄的历史上,还没有一次让人大代表把上级圈定的人选掉过呢!在全县,也没有这个先例。无论是选举县长、副县长,还是乡镇长。其实自己不办这个公司,也会被人大代表选上的。何况还做出了这么一件在汪庄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壮举!说老实话,别说一个小小镇长,就是当个县长,我姓于的也是绰绰有余的……
与会代表共一百五十人,代表着汪庄镇三万六千人民。今天来这里行使人民代表的神圣权利,为选举镇长投出自己庄严的一票。
从代表中选出的一男一女两名代表作为监票人。
开始报票了。女代表报出了第一张选票上的名字:
汪鸡换!
镇人大主席亲自在黑板上写下了汪鸡换三个字,又写下了“正字”的一横。
“汪鸡换”的名字报出,主席台上的头头脑脑们吓了一大跳,有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男代表报了第二张票:
于林生!
主席台上的人安静下来了。整个会场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
报票人继续报票:
汪鸡换!
汪鸡换!
汪鸡换!
一会儿工夫,汪鸡换名下的“正”字已经排到了二十七个,而于代镇长于林生的名下才只有十三票。
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
党委书记转过头去征求人大王主席的意见……
王主席说:按照选举法,汪鸡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