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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父母双亡,是靠叔父、婶娘照顾上的初中。他天资聪慧,虽仅有初中文化程度,可因为喜欢看书,在汪庄村也算得上一个有出息的青年。1991年底,他在余翠翠的鼓动下报名参了军。到军营后,被分配到驯养军犬的岗位上。
一晃三年过去了,他驯养军犬很有成绩,还立过三等功呢。服役期满后,他带着他的小伙伴“阿铁”回到了家乡。听到他复员回来的消息,最高兴的是余翠翠,她第一个到村头迎接他,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个大计划,你回来就有希望实现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三年不见,余翠翠出落得水灵灵的,长得更漂亮了,他险些儿认不出来。她说她一直在等他,他问等他做啥,她用手指点一下他的脑门,羞怯地骂声:“傻瓜!”就赶紧藏起了脸。他心里好高兴好高兴,一下子把她抱起来:“我有媳妇啦!”
一旁的阿铁却龇着牙,对余翠翠发出一声怪叫,吓得她直躲。他拍拍它的脑门:“怎么,小家伙,你也吃醋呀!”
他告诉她,部队向镇上推荐了自己,镇政府已安排自己到镇经委工作,过两年还有希望转为国家干部呢。
她对他到镇上当干部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说你先跟我到夫妻山下的果树林里去一趟。他答应了:“去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去干什么?”
余翠翠神秘地一笑,“去了再跟你说。”
他高兴地拉住了她的手。她羞答答的把头一歪,急忙把手抽走了。阿铁也紧紧尾随着他们。不一会儿,就到了夫妻山下。
这是一片很大的果树林,三面靠山,一面临村上的土马路,果园墙残缺不全,不少果树被人砍走当柴烧了。果林虽然承包给村民了,可因为离村子远,务起来不方便,谁也不好好务,便荒芜了。
“快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啥时候,他又拉上了她的手。阿铁又呲着牙,吓唬了一下余翠翠……
他笑了,她也笑了,老虎也乐得在他们面前撒起了欢儿。
她说:“村上这片果树林你是知道的,是当年工作组王组长领着大家裁的。由于不懂修剪技术,到现在了都不好生结果子,个别树结几个果子也是没等长熟就让人摘走了。一百多亩地,近三千株果树,这是全村人辛辛苦苦开出来的,种出来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就彻底完了,我有个想法,希望你能担起这副担子,把这果园承包过来,科学管护,再补种些优良品种,过两年再开办一个果品加工厂……”
“小翠!”
他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咱俩承包,你上农大进修,回来后当技术员……”
余翠翠说:“我有个同学农大毕业后分到了县农林局,他学的就是果树栽培专业,他说要支持我呢。不过承包人应该是你,我就当你的助手吧。”
几天后,汪老虎正式向镇政府说明了不来经委工作的原因,他要承包村上那百亩果树林,办一个种植企业。镇上领导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并保证全力支持他。
村民们早把这块地视为累赘,现在见有人承包,而且每亩每年还给五十元承包费,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不愿意。所以,大伙儿异口同声表示愿把果林包给了汪老虎,二十年不变。
汪老虎和村上签订合同后,又到镇上办理了公证手续。他拿着合同轻而易举地贷款三万元:一万元修补破烂的果园墙,五千元盖房子,五千元送余翠翠上农大,一万元聘请农大李教授做技术顾问……就这样,果品公司便红红火火地干起来了,而且头一年便一炮打响。
不久前,他又和翠翠一起跑上跑下,东奔西走,磨破嘴唇跑断了腿,操办果品加工生产线。他们不怕碰壁,不怕破费,从农业发展银行信贷解决了流动资金贷款;到县水泥制品厂赊借了所需水泥制品;到建筑公司商请垫款修建生产车间和办公楼……
三
小翠,天晚了,辛苦了一天,去早点睡吧。
吃过晚饭,已经十一点多钟了,汪老虎催小翠去隔壁小屋了,我看着小翠的背影,心中禁不住一阵感慨,汪老虎给我讲了大半天,几乎句句话也没离开她,这可真是个奇女子,她吃苦耐劳而且头脑聪颖,从家里的内内外外,到果园的管护经管,乃至对村里对上面的支应交往,她都干得非常出色,想得也十分得体、周到,汪老虎的果园有今天的这个样子,跟她的操劳、策划、支应确确实实分不开。她的饭菜也做得特别好,汪老虎如果真能娶了她,可真是福分不浅啊!只可惜,因为李烧对她的伤害,使一个天真活泼的大姑娘变成了现在这副愁容满面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接着谈。”汪老虎打断了我的思绪,压低声音说,“现在就要说翠翠她妈了。她妈不但作风差劲,而且还是一个嫌穷爱富的骚孔雀……”
今年春天的一天,小翠领着省农大的李教授来查看果树剪枝后的挂果情况。
中午饭吃过,汪老虎正专心地听李教授讲如何给果树施肥的课程,余翠翠慌慌忙忙跑来了:“汪强哥!快,快去看阿铁,不知它怎么啦!”
他问出啥事了,她不答,却先冲李教授说:“你老先坐一会儿。我和他去去就来。”
她拉着他出了门,急火火地朝园子东南方向跑,一句话也不说。园子东南边是一个很深的崖窝子,村民们称它为“窝泊”,下面长满了冰草、灌木丛等野生植物。在崖下的矮树丛中。阿铁正围着一个赤着下身的女人转来转去,还龇着牙发出一种吓人的声音。快走到跟前时,小翠才认出了那个赤身女人是自己的母亲,急忙羞红着脸转过了身子。汪老虎大喝一声:“阿铁!”
阿铁看了主人一眼,双眼红红的像要喷出火来似的。他也看清了,那个赤着下身的女人正是张寡妇。
他着实吓了一大跳,这畜生想干什么!他忙厉声吼:“阿铁,快滚开!”
阿铁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而后极不情愿地走开了。他急忙一纵身跳下崖扯过一件衣服盖住了张寡妇。不对呀,他想,这怎么是一件男人的衣服?他顾不了这些,一边叫小翠快来帮助她妈穿衣服,一边掐张寡妇的人中。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张寡妇才醒过来了。
这时,他才发现李烧也光着下身在十几米外的草丛里瑟瑟发抖。
汪老虎马上明白了是咋回事,鄙夷地瞪了李烧一眼后,把他的衣裤扔了过去。
他转身叫了一声“小翠,咱们走!”就大踏步走了,小翠也小跑着跟了过来。
“阿铁!还不快走!”他又气愤地呵了一声慢吞吞走路的阿铁,阿铁才颠儿颠儿地跑回了果园。
从这一天开始,阿铁不太听他的话了,他猜它大概是想同类了,想那个事儿了,它已经长大了。可是,别说在汪庄找不出它的异性同类,大概在全市也找不出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送又送不走,杀又杀不得,再说自己也舍不得它呀。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村上专门骟猪的堂哥来找他,请他安排小姨子在果园上班。汪老虎对他说了阿铁的事,堂哥一拍大腿说:“就包在我身上!”
他眼睛一亮:“有啥好办法?”
“骟了它!就把问题解决了。”
“让它当太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在部队里,我也做过这样的小手术,可那是小狼狗,这么大的老虎,它要疼起来咬人怎么办?”
“这……”堂哥也为难了。
“先用酒灌醉它!”聪明的小翠不知啥时候也来了,“醉了,它就不知道疼了。”
“好办法!”汪老虎说,“可是咋灌呢?”小翠说:“我去买几斤牛肉来!”
还是小翠点子多,把酒用针管注射到了一块块牛肉里,阿铁见这么多的牛肉,一时忘记了烦恼,狼吞虎咽,一口气把牛肉吃完了,两斤酒也下肚了,不大一会儿,它就醉过去了。
堂哥轻而易举地把阿铁给骟了。他给堂哥报酬,堂哥不要钱,只要老虎的两个卵子儿。
汪老虎提心吊胆陪了阿铁十多个小时,它才醒过来了。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吃他为它做的牛肉汤。吃着吃着,它感到了疼,就用舌头去舔伤口,可它的脖子又硬又短,怎么也够不上。他紧张得不得了,怕它翻脸不认人。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阿铁平静地卧下,又睡觉了。只是醒来后便拒绝吃东西,它呼呼大睡了两天,他也陪了它两天。他有点担心,再绝食它就会饿死的。他就抱着它的头哭,老虎也哭。小翠把热好的牛肉汤端来了,放到了它的嘴边。
“阿铁,吃了吧!”他擦去了泪水,也帮阿铁擦去了泪,“男子汉,别这么没出息,快吃了吧!”
阿铁悲哀地低吼了两声,就去喝汤,竟然三口五口把牛肉汤喝光了。他又让小翠去切牛肉,它也吃下去了。他这才把心放到了肚里。从此后,阿铁更离不开他了……
四
我们谈得很投机,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钟了,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我说:“该睡觉了吧,明天再谈。”
汪老虎笑着斟满了啤酒:“我不想睡,也睡不着,你就陪我到天亮吧。”我答应了他。一来我很想听他说下去,二来我也是一点睡意没有。
我找了个话题:“李大德为什么叫‘李烧’?这个外号是不是跟作风问题有关?”
他说,是指作风问题。在农村,公公和儿媳妇有那种关系,叫“烧白头”,“李烧”和“烧白头”是一个意思。可是又不确切,因为他和儿媳妇只是在她嫁给他儿子之前有过那个事。村民们在背后就叫他“李烧”,也有和他平辈的胆大者当面开玩笑叫他“李烧”,他也笑笑过去了,从来不生气。
李烧四十多岁,他是汪庄村有名的美男子。因为人长得俊气,再加上受苦不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说起他在汪庄村的名气来,那是人人皆知呀。十几年前刚改革开放时,他创办了汪庄村农工商公司,使村民人均收入由不足一百元上升到了一千多元。他在工作上很有一套办法,也正是这个原因,受到了上上下下的普遍赞赏。这是他的一个特点。他还有第二个特点:风流成性,贪酒好色。
据说,周围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有相当一部分跟他有那种关系,余翠翠的妈张巧云便是其中的一个。而他的原配妻子“压塌炕”则成年累月睡冷炕,忍气吞声的过着日子。至于他儿子,在知道了老子和自己妻子婚前的丑事后,当即拿起灶头劈柴的利斧朝他爹的脑袋砍去,幸亏他躲得快……儿子还借此要挟他,他花重金活动了个体面工作,在镇工商所上了班。
“这,你可曾听说过?”汪老虎问我。
我说:“没。就是听说了,也管不了!”又问他:“他和小翠中间发生的事就让人费解了。你应该紧紧抓住小翠才对。她怎么变成李烧的新娘子了呢?”
汪老虎说,他承包果园后不久,就曾托人去向张寡妇提亲。张寡妇听完媒人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思谋着汪强跟你家翠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怎么光笑不说话呢?”媒人耐心地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高妄想!”张寡妇终于收住了笑,冒出了这么一句。
“余大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汪强那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