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西西里人-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皮西奥塔圆滑地说:“这可都是图里的命令。” 
  迈克尔急速地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我看这办法不错。我们正好以此检验一下逃跑的路线是否安全可靠。”其实,他并不想让吉里亚诺使用同一条出逃线路。他对吉里亚诺的母亲说:“我可以把你和你丈夫同姑娘一起送出去。”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吉里亚诺的父母,他俩都直摇头。 
  赫克托·阿道尼斯温和地对他们说:“这个主意倒也不坏。” 
  吉里亚诺的母亲说:“只要我们的儿子还在西西里,我们就不会离开这儿。”吉里亚诺的父亲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点头表示同意。迈克尔完全理解他们的想法:万一图里·吉里亚诺在西西里遭到不测,他们更没心思呆在美国了。他们要留在这里埋葬他,悼念他,给他的坟墓送鲜花。他们无法避免这最终悲剧,姑娘可以一走了之,因为她与图里只是恋爱关系,不是血缘关系。 
  当天夜里,玛丽亚·隆巴多·吉里亚诺拿出一本剪贴簿给迈克尔看,里面全是剪报和罗马政府标有不同价码的悬赏布告。她还给迈克尔看了一则刊登在1948年美国《生活》杂志上的图片故事。那上面说吉里亚诺是当今世界最了不起的侠盗,是意大利劫富济贫的罗宾汉。那上面还附有一封吉里亚诺以前致报界的公开信,信中说:“为了西西里的自由,我已经战斗了5年。不错,我是将富人的财物拿来分给了穷人。我要请西西里人民来评判一下,我究竟是一名盗匪,还是一名自由斗士?要是他们不赞同我,我将主动自首,听候审判;要是他们支持我,我就要战斗到底。” 
  这哪像一个在逃的土匪说的话!迈克尔想。这时,玛丽亚·隆巴多骄傲得满面生辉。迈克尔对她有一种认同感,觉得她很像自己的母亲。她那满脸的皱纹记载着过去的悲伤,可她那闪闪发亮的双眼流露出她已做好充分的准备,要与命运做更强烈的抗争。 
  黎明终于降临了。迈克尔起身向大家道别。出乎他的意料,吉里亚诺的母亲竟热烈地拥抱了他。 
  “你让我想起了我儿子,”她说,“我相信你。”她走到壁炉前,从上面拿起一个木刻圣母玛利亚像。雕像呈黑色,五官似黑人一般。“把它拿去吧,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只有这雕像还拿得出手。”迈克尔想拒绝,可她硬是塞给了他。 
  赫克托·阿道尼斯说:“这种雕像在西西里已不多见了。样子很奇特是吧?可我们这儿距非洲并不远啊。” 
  吉里亚诺的母亲说:“不管她是什么模样,反正你可以向她祈祷。” 
  “对,”皮西奥塔说,“她和白色圣母像一样灵验。”话音中流露出轻蔑的意味。 
  迈克尔看着皮西奥塔向吉里亚诺的母亲告别,看得出来,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很真挚的感情。皮西奥塔吻了吻她的两颊,并轻轻拍拍她,让她放心。她头在他的肩膀上靠了一小会儿,说:“阿斯帕纽,阿斯帕纽,我爱你就如同我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不要让他们杀死图里。”她泣不成声。 
  皮西奥塔的冷漠消失了,他的身体似乎要崩溃,他那张瘦骨嶙峋的黑脸变得柔和起来。“你们大家都会在美国养老的。”他说。 
  接着,他转向迈克尔说:“我本周之内把图里带来交给你。” 
  他默默地快步出了门。他自己有一本红边特别通行证。他会再次融进大山之中。赫克托·阿道尼斯虽然在镇上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但他决定还是留在吉里亚诺家。 
  迈克尔和斯蒂芬·安东里尼两人上了菲亚特车,车子穿过中心广场,驶上了通往卡斯特维特拉诺和海滨城市特拉帕尼的路。安东里尼小心翼翼地慢慢开着车,路上又有无数军事哨卡的检查,直到午后他们才到达特拉帕尼。 


  
  
第二章



  1943年9月,赫克托·阿道尼斯在巴勒莫大学做历史学和文学教授。由于身材特别矮小,他没能从同事们那儿得到凭他的才智应得的尊敬。按西西里文化,注定会是如此结果。当时,人们纷纷残酷地根据生理缺陷给别人起绰号。唯一了解他真正价值的是大学校长。 
  这年9月,赫克托·阿道尼斯的生活将要发生变化。因为意大利南部的战争已经结束,美国军队已经占领西西里岛并已登上大陆,法西斯主义已经消亡,意大利又重获新生。西西里岛没有真正的统治者,1400年中这是第一次。然而深知历史会嘲弄人的赫克托·阿道尼斯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黑手党已开始在西西里强行取代法律统治。其不可救药的统治与任何一个自治政权一样糟糕透顶。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他能看到下面的学校的场地,和那构成可以称之为校园的几幢建筑物。 
  西西里没有必要设宿舍,这儿没有美国和英国熟知的学校生活。这儿的大多数学生在家学习,在规定的时间里来向教授咨询。教授们讲课,学生们完全可以坦然地不予理睬。他们只需要参加考试就行。这项制度一直对西西里人起作用,赫克托·阿道尼斯觉得它既有失体面又非常愚蠢,他认为西西里人应有比其他国家的学生更严的教规。 
  透过那教堂式样的窗子,他能看到来自西西里各大区的黑手党头目们的季节性汇聚,前来拜访游说大学教授们。在法西斯分子统治时期,这些黑手党头目们曾一度谨小慎微,恭顺谦卑;现在,美国人恢复了民主的仁慈统治,他们像蠕虫从雨水浇松的土壤中破土而出一样,恢复了本来面目,再也不卑躬屈膝了。 
  黑手党在当地被称为“联友帮”,在西西里许多村落都有它的地方小组。这些大小头目们今天身着节日盛装前来为学生求情。这些学生要么是他们的亲戚,要么是富豪的子弟,要么是朋友的儿子,他们的大学课程考不及格,要不采取有力措施,他们将拿不到学位。而学位是最为重要的。除此而外这些家庭又有什么其他好办法来摆脱他们既无雄心,又无才干,又没知识的儿子呢?父母将不得不照顾儿子的后半辈子。但是有了学位,大学发的那张文凭,这伙坏蛋马上就可以成为教师、医生、国会议员,最差也能弄个小官做做。 
  赫克托·阿道尼斯耸耸肩,过去的历史给他以安慰。他所热爱的英国在帝国鼎盛时期,也曾将军队交给同样是无能无用的富家子弟指挥,他们的父母为他们在陆军部队中或者大军舰上花钱买来了要职。结果帝国仍是繁荣昌盛。确实,这些指挥官曾带领部下滥砍乱杀过,但是,实事求是地说,指挥官与士兵们一起奋勇拼杀,战死疆场,勇敢是他们这个阶层不可缺少的一种素质。而且,死亡至少解决了一个问题,即那些无能无用的人不再成为国家的负担。意大利人不会如此豪侠仗义,如此冷酷地注重实际,他们热爱自己的孩子,只想着使他们个人免遭灾难,至于国家,让它自己多保重吧。 
  透过窗户,赫克托·阿道尼斯看到至少有三个黑手党的头目在四处溜达,寻找猎物。他们头戴布帽,脚穿皮靴,天气还暖,沉甸甸的丝绒外衣搭在胳膊上。他们提着送礼的篮子,篮子里装着水果和竹壳瓶,瓶子里装的是自家酿造的酒。这些不是贿赂品,而是用来给教授们压惊的,教授们一见他们就心生恐惧,大多数教授都是西西里本地人,很清楚这些要求是万万不能拒绝的。 
  有一位黑手党的首领,衣着土得掉渣,足以能登上乡村骑土剧的表演舞台。他走进楼内,拾级而上。赫克托·阿道尼斯带着嘲弄别人的愉悦,准备表演即将到来的熟悉的喜剧。 
  阿道尼斯认识这个人。他叫布克西拉,他在离巴勒莫不远的一个名叫帕提尼科的小镇拥有一座农场和羊群。他们握握手,布克西拉将手中提着的篮子递了过来。 
  “我们有那么多的水果掉到地上烂了,我想还是带些给教授吧。”布克西拉说。他个子矮小但很粗壮,终年的重体力劳动使得他身体结实有力。阿道尼斯知道他素有诚实的好名声,他完全可以凭借权势换取财富,可他并不贪心。他是位复古分子,像过去的黑手党头目那样,不为财富,而是为荣誉和尊严而战。 
  阿道尼斯微笑着收下水果。西西里哪有什么农夫会让东西白白浪费?一只橄榄掉到地上会有一百个小孩来抢,这样的孩子何止千万? 
  布克西拉叹了口气。他很友好,可阿道尼斯知道这种友好瞬间即可变成威胁。因此布克西拉说话的时候,他立刻报以同情的微笑。“活着真讨厌。我地里有活,可邻居却叫我帮点小忙,我怎么好拒绝呢?我们的父辈,祖父辈就很熟。而且,朋友叫我干啥我就干啥,这是我的本性,也可能是我的不幸。毕竟,咱们不都是天主教徒吗?” 
  赫克托·阿道尼斯平静地说:“我们西西里人都这样,我们太大度了。这就是罗马的那些北方佬总是可耻地利用我们的原因。” 
  布克西拉狡猾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儿大概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他是不是在哪儿听说过这位教授是“联友帮”的成员呢?很明显,他似乎并不怕。如果他果真是“联友帮”的成员的话,为什么他布克西拉不知道呢?不过“联友帮”里又分为许多不同的层次。不管怎样,这是个了解他所生活的世界的人。 
  “我来请你帮个忙,”布克西拉说,“就像一个西西里人帮助另一个西西里人一样。我邻居的儿子今年在大学里考试没及格。你没让他通过。我邻居是这么说的。可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对他说,‘什么?阿道尼斯先生?喂,那人心肠最好了。如果他知道所有事实的话他绝不会如此铁石心肠的。绝对不会。’因此,他们含泪请求我来给你讲清情况,来厚着脸皮请你改改分数,好让他踏上社会混碗饭吃。” 
  赫克托·阿道尼斯并没有被这过分的彬彬有礼所蒙蔽。这一点同样也像他十分推崇的英国人,他们的残暴被狡猾地伪装起来,以至于很长时间你对他们的侮辱还感恩戴德,最后才发现,他们已对你造成致命的伤害。这只是拿英国人打个比方而已,但对布克西拉先生来说,他的要求一旦被拒绝,随之而来的肯定是一阵黑夜中的短筒猎枪乱射。赫克托·阿道尼斯礼貌地小口咀嚼着篮子中的橄榄和浆果。“噢,我们不会让一个年轻人在这么个糟糕的世界上挨饿,”他说,“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布克西拉告诉他之后,他从书案底下拿出一份分数册。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尽管他对这个名字肯定很熟悉。 
  这位不及格的学生是个蠢材,是个白痴,是个笨蛋,是个连布克西拉农场上的羊都不如的家伙。他是位懒惰的好色之徒,一位喋喋不休的吹牛大王,一位不可救药的文盲,甚至连《伊利亚特》和意大利现代作家维尔加的作品的区别都弄不清的人。尽管如此,赫克托·阿道尼斯还是对布克西拉甜甜一笑,用一种极其吃惊的口气说:“噢,他有一门考试有点小麻烦,但并不难处理。叫他来见我,我就在这儿帮他准备准备,然后再让他考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不及格的。” 
  他们握握手,来人就走了。又交了个朋友,赫克托想,这么多年轻的饭桶获得大学文凭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不是靠真本事拿的,他们自己根本不配。在1943年的意大利,如果他们把这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