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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清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便走到另一个船舱里盘坐行功,以图伤口早日痊愈。
此时的邱少清,修习“叫化功”已有八年多了,功力之深厚难以言明,况且,因他修习时不遵“叫化功”之法,到底他的功夫该叫什么,已是很难说清了。可邱少清却仍认为自己是练得没用的“叫化功”。
邱少清盘坐少顷,便在缓缓游走的船上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一轮皎洁的皓月从他的脑海里冉冉升起,它那苍白的美丽令他心旷神怡。他宁静如虹,心中充满了舒畅。慢慢地,“阳神出壳”,他的灵魂从“百会穴”飞上九霄云天,在广漠的苍字里以极限般的速度飞射,很快,便游完了整个宇宙。等他的灵魂归府,已是翌日清晨了。
他的伤口愈合了,精力极为充沛。邱少清兴高采烈地走出船舱,在船面上尽情呼吸着天地间的真气。
船夫说:“我们在河上行了一夜,也有一二百里了,你们找个地方下船吧。”
邱少清点头答应。
邱少清和单家五口人一起下了船,顿觉天地苍凉,有种无所适从之感。单文生一家因倍受枷锁之苦,既感自由可贵,在自由面前又分外惶惶。
单文生道:“邱大侠,我们到哪去?”
邱少清也不知到哪里去,但为了表示他的胸有成竹,便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寻个安静之处,让他们练功,我们也可无忧无虑地生活。”
单文生点头称是:“哪儿去呢?”
邱少清道:“找大山峻岭,人迹罕至之处。”
单文生同意邱少清的意见,众人离开平原,向莽莽山林进发。
他们没有什么固定目标,认为什么地方可以生存便可。不过,要在深山野林里找个居处又谈何容易?
他们找了几天,辛苦疲惫之极,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地方。无奈何,他们只好在一个山谷里住下来。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它十分偏僻,二是山谷里有天然洞府,还有可供食用的野果之类。
邱少清单住一个小石洞,单家人合住一个大石洞。
邱少清为了显示对单仁永、单仁蕙的关心,在一旁经常指点他们练功。邱少清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只能根据自己的体会谈一些经验,对“百灵神功”,他只能让单仁永去体会,而他根据单仁永的讲解,回到洞里自己暗练,再反过头来向单仁永传授。这样一来,实际上等于单仁永教他,而他却是师傅,实在可笑。
这样过了有十几天,邱少清有些不耐烦了。虽说单家兄妹聪明,可这十几天他们却似乎没有一点进步。邱少清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尘埃,他感到内疚,这不是欺骗善良吗?误人子弟!我怎能这样耗费他们的时光?得想个什么万全之法,让他们有所成才是。
邱少清苦思冥想了几天,终于想起化青说过,人是可以被外力打通脉络的,只要脉络一通,练功就可一日千里了。邱少清大喜,连忙把单家兄妹找来说:“你们两人的天资虽佳,可这功夫也太高深,你们没有基础,故而难有所成。看来,我只有用本身的内力替你们打通穴道了。”
单仁永和单仁蕙听了高兴万分。
邱少清虽不知他说的对不对,而客观上,他的话是对的。他让单仁永盘坐好,右手对着他的“百会穴”发功。单仁永顿觉有一股热流顺着前胸任脉直下“丹田”在“丹田”处停了一会,直下“会阴穴”,过“尾闾”,沿督脉而上,慢慢通“玉枕穴”上到“百会穴”处,完成一个周天运转。单仁永立觉身轻意爽,有说不出的受用。
邱少清又依法向单仁蕙发功。过了约半个时辰,她的穴道也被内气冲开,本身的真气被调动起来,浩浩荡荡过了生死玄关。
说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他们兄妹一日之间脱胎换骨,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玄关”一通,他们马上体会到了“百灵神功”的妙处。邱少清再不用费什么神指导他们了。这就是“百灵神功”前些时候单仁永没有悟到的妙处。平心而论,单位永根本无法去悟,他怎么能知道若修“百灵”,必先“通关”呢?邱少清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妙处就是,他帮助单家兄妹打通脉络。
单仁永和妹妹继续练功,邱少清退了出去。他感到有点累,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在山谷里的日子,既无聊又寂寞。单文生无事可做,便和妻子、小儿子一同练起功来。
这样也好打发时光。他们自然不敢奢想闯什么江湖。
在山谷中月余,邱少清觉得应到外面买些衣服、盐之类的东西,便与单文生商量。
单文生说道:“外面恐怕正在追查我们的下落,你千万要小心。”
邱少清道:“我怕什么呢?你放心好了。”
邱少清回到自己洞里看了几眼,转身出来,刚欲走,单文生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如让小女陪你一块去吧。”
邱少清心中顿时乱了。他实在喜欢单仁蕙,暗地不知念过多少次她的名字。可他又不敢去奢想,他以为自己无用而虚伪,明明不会武功,却骗了人家,自己一个大字也不识,怎么配得上呢?热爱异性是人的本能,他虽然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怪念头层出不穷,他实在不敢再在此呆下去了。
这次邱少清外出办事,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自己找一个地方,离开单家人。只要从此不再相见,爱也就会自动消失。
人的感情有时来的突然,没来由,邱少清就是这样,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单文生不是傻瓜,他怕邱少清一去不回,或者以买衣服为名,做些别的什么。他是“过来人”,对爱情有自己的体会。他早就看出邱少清对他女儿的渴望,但他不愿挑明,故作不知。他让女儿跟邱少清去有两个打算:一是让邱少清不忍逃走,抛下他们全家;二是成全他们。他已让妻子把这层意思透给了女儿。当然,在他的意识里,还有一种朦胧的观念,虽然他心里不愿承认有此想法,那就是,他不愿让儿子和邱少清一同出去,是怕儿子出意外,那样岂不断了单家的根?如果女儿出了什么问题,至多他心里很不好受,痛哭一场,不会有绝望的感情。再者,儿子可利用他们外出的时间加紧练功,等到官府发现他们,说不定儿子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自己纵然身死,也无憾于九泉了。
作为父亲,他有此想法是无可厚非的。总得要有一个人跟邱少清出去嘛。虽然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然,单文生所以想让女儿嫁给邱少清,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单家已不再是过去的单家,成了朝廷捕杀的人,还能有什么更高要求呢?至于女儿心里如何想,儿子又是邱少清的徒弟,统统顾不得了,听天由命吧!
邱少清看了一眼单仁蕙,这个国色天香的少女羞涩一笑。
邱少清道:“那怎么可以呢?在一起怕……不方便吧?”
单文生笑道:“那有什么不方便呢?只要心中无色,一切使坦然。”
邱少清说:“外面不安全,有危险。”
单文生笑道:“你为我单家甘冒杀头之罪,我岂有舍不得一个女儿之理?”
邱少清又瞟了单仁蕙一眼,道:“那好吧,不过要小心才是。”
单文生道:“你们快去快回,不要让我们望眼欲穿。”
邱少清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们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再带几把剑来。”
单文生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单夫人走到单仁蕙身旁,拉着她的手道:“女儿,出外一定小心,不要让为娘太担心。”
单仁蕙微合眼泪,默默点点头。
夕阳在山口抹下一缕昏黄,一家人目送邱少清和单仁蕙越走越远,渐渐融化在远处的蓝天之中。
一阵鞭炮响过,鼓笙齐鸣,浓重的火药味弥漫了“同恶帮”大院。这是富丽的所在,好几层院子都贴红挂绿,喜气洋洋。同恶帮众奔走相告欢庆他们“同恶帮”改为“护清教”。
院中的正殿里坐满了人,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康熙皇帝御笔亲书的大匾。上写“神功惊天”四个道劲有力的大字。匾下坐着一个身穿黄马褂的中年人,他英俊精悍,有王者之像,目如秋水澄澈,面带微笑,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他就是同恶帮帮主刁鹏,也就是现在的护情教主。
他旁边依次坐着“二黄”、“三白”、“一黑”等一干高手,靠南边是清廷的捕快和前来道贺的官员。
一个清廷官员献媚道:“刁教主神功惊天,定能为国效力。”
刁鹏淡淡一笑,似乎对他们的恭维不感兴趣。
“黄眉佛”无垢说:“教主乃大丈夫也,对不耻之徒他才下手,一副菩萨心肠,今日相庆,正在督催江湖同道成仁之意”。
有人接着附和,一个官员说:“万岁爷对习教主非常赏识,以后之江湖非习教主莫属。”
“飘缥黄云”沙争丈道:“教主怀仁人之心治江湖,何人敢不从呢?”
刁鹏点头微笑,看来他还是乐意听他们的颂歌。
“白云剑仙”柳玉龙笑道:“孔子曰:名不正,言不顺。今天我们成了‘护清教’,一统江湖的时机总算来临了。”
“白发仙翁”钱明一捋长须说:“以后的江湖是‘护清教’的天下,不听号令者必须除之。”
“白衣亡魂”冷丁微笑不语。他没有几位仁见那么乐观,天下神俊之人甚多,不把朝廷和‘护清教’放在眼里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一统天下江湖,谈何容易?
刁鹏被手下吹了一阵香风,有些飘飘然,心情极为快畅,前来道贺的官员又美言奉承,使他感到美妙前程如锦披斓,光彩夺目,大有我欲乘风飞去之概。
忽儿有人说,近期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小子,身手不弱,专与我们作对,是否派名高手除去此患呢?
一个官员道:“逃犯单文生也是被一个小子救走的,理应一并除去才对。”
刁鹏没有吱声,一个无名之辈是不人他们耳目的。不过亦要防患于未然。
一个年约五旬的官员说:“近有人报,‘无极派天宗靥门,得了三枚‘龙参’,每只重约一斤,这么大的参,还是头次听说。‘参’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斤之重,便成了千古之稀珍,教主可愿得否?若能呈献皇上,定可得最高奖赏。”
刁鹏笑道:“‘天宗靥门’若真有此物,倒有收回的必要。聚堂主,你和犬子大为带几个人去办吧,要干净利索。”
聚堂主罗奇见教主点了卯,只好领命。这是美差,但也是险差,进入人家的腹地去抢东西并不是一件易事。
刁鹏的儿子刁赞见老子让他去偷宝,心里老大不痛快,他刚和一个小美人约好,今晚到她那儿下榻,看来这美事儿要告吹了。但他父亲的话又不能违背,他知道父亲所以让他去,是认为宝物太重要,派别人他不放心,还是儿子来得亲。
刁鹏见儿子答应,心里很高兴。这次让儿子出道,实是“一石两鸟”,既增长他的江湖阅历,磨练胆识,又是对众人有个制约,使之心存忌讳,不敢妄生“三心二意”。
刁鹏又看看“黑鸟”铁无伤,一笑说:“外出游走,若见到那个专与我们作对的小子,可顺手为官家做铲除。”
“可以。”铁无伤大大咧咧地答应了。
刁鹏又看看身边的众多高手,见都不再发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