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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多小平面组成的人间仙境,各个平面的形状不同,大小也不一,有在上面的,有下面的,每个平面地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精巧石屋,这些石屋组成一个层次分明的,而又错落有致的大圆圈。每个平面地之间都是泉,泉水汩汩外冒,清澈透明,泉周围是些精雕细刻的耸立的山峰,虽然它们高不过数丈,粗也不过如屋,但它们都似活着一般,酷似野峰秀岭,有自然之气,在绿色和明水的陪衬下,格外宁神怡人。石峰上还有可居一人的小屋,走廊之类,在靠北部,是蓬勃生辉大殿,侧房协调相配,壮观而又雄奇。四周有树,组成不同的形状,若能升空俯视,那定是一副绝妙的壁画。
李志心感叹说:“玉宫果然不同凡响,世间‘精玉’也。”
月娘、柳妙云也收起轻视之心,在这样气派的住宅主人面前,她们终于感到自己的渺小,但一切都晚了,他们的命运几成了定局。
李志心道:“我们前来玉宫,只是来看看,并无恶意。如果玉宫不许外人进入,我们告退也行。”
一阵“嘿嘿”的笑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忙四观,才发现他们的周围站着三个人。
两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睁开松弛的眼睛说:“是心儿吗?我是你爷爷。”
李志心大惊,这老者与他所知道的爷爷的相貌大不相同,可对方若不是,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呀?他没有再迟疑,扑向老者,两人略一相抱,老者说:“孩子,你不该来这里,既然来了,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李志心道:“难道玉宫人的身手果真厉害?”
李贵举点点头,苍凉地说:“为祖曾多次想逃走,根本出不了关,他们这群人都成了半仙之体,实在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容易斗。”
李志心见事已至此,有一线希望也不放过呀,他惊问:“难道天宗靥门的‘遁形术’也逃不脱吗?”
李贵举叹了一声说:“为祖昔年也曾得奇遇,功力之高,骇人听闻,早已能驾驭遁形术,怎奈玉宫有一种功夫叫‘玉罗网’,它是专门对付各种极高明轻功的绝妙手法,任你多么强也不是对手。”
李志心不信地说:“玉官的奇术人间就无破法?”
李贵举摇头道:“也许有,但我们不知道还不是枉然?”
李志心倔犟地说:“我一定要斗斗他们不可。”
李贵举无奈地摇摇头。
白发老太婆说:“你们目前还不配与玉宫的人交手,等成了玉奴,才有资格与他们过招。我们三个是你们三人替换下来的,就由我们把你们收降变成玉奴,你们认命吧。”
月娘不信,娇喝一声,使出“化形艺”,如雾一样扑向那老太婆,谁知人家如无事一般,右手突地伸出一抓,闪出一道光气,月娘呻吟一声,现形在人家手中,“膻中穴”被人家拿住。老太婆手一指,闪电般点了她的“印堂穴”。
柳妙云大喝一声,提聚全部功力,一掌向老太婆劈去。她人怒如风,劲力如潮,猛袭之势委实惊人,旁边的另一个老太婆身子微移,右手一族,把柳妙云的劲力改变了方向,绕了半个圆圈击到她自己后背,她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一下子投进老太婆怀中,这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柳妙云也被如法炮制地点了“印堂穴”。
她们为什么要点印堂穴呢?这是因为印堂穴是“元神”之府门,控制了印堂穴,人的“元神”就被控制了。这也是成为玉奴的先决条件,王宫一旦能降住你的“元神”,你还能往哪里跑呢?无神就是一般人的思想,功夫高深之人那又另当别论,那将涉及到一个至高无上“本神”的问题。
李志心见老太婆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们,心中骇然,他喝然一声,把功力提高到极限,去向双老太婆,同时,身形乍然不见。
两老太婆目闪精光,齐声大叫,如伸手人水般向李志心消失的地方急抓,同时,身子飘然升空。李志心“遁形术”没能得以施展,又被抓回到原地,老太婆们“嘿嘿”一笑,也点了他的穴道。
三个人就这么被人家毫不费力地拿住了,败得真惨,到此,他们才后悔来天虚山。
李贵举的老眼里含满了泪,悲凉地说:“心儿,成了玉奴,就成了她们的心腹死士,几十年后,等你们都老了,她们也许会对你们好些,你身入玉官,李家的烟火没人续了,我只好回到江湖上找寻你父亲,让他再娶妾生子,完成李家不熄之递传。上天保佑,若是玉宫能寻找到宫主,你们便可得特赦。”
李志心见爷爷如此悲切,心中怆然,望着远处飘动的云影出神。
忽地,他们身边的泉水面上冒出些水花,声音从水里传来:“三位老奴,主人念你们几十年忠心耿耿,特赦你们出山,为何还不快走!”
三个老人一惊。
李贵举看了孙子一眼,骤然消失,身法之妙,几乎和天神无异。
李志心见爷爷匆匆而去,悲从中来,泪水潸潸而下。
月娘、柳妙云更叹命运不济。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这时,从大殿东边飘出两朵莲花,绿中透出粉红,两个如仙的少女站立其上。东边那朵莲花上的少女说:“三位新来玉奴,我们是‘五行使者’,以后你们便听我调遣,万事不许有异,跟我们来吧。”
两朵莲花轻快地飘向东北方,三个人身不由己欣然从之,大有欢跃之状,飞身跟随而去。
他们绕到天虚山北面,这是直立的百丈峭崖,粗苍而有绿茸茸的苔。几个人到了一个向西北方延伸的石嘴上,两使者走下莲花瓣。这确是两棵活着的莲花,水灵灵的。她们带着三个玉奴进了一个石洞。
这洞是天然的,特别宽大,通风条件很好。洞两壁挖了许多屋子,这是玉奴们干的。屋子大小不一。里面放着许多一筐一筐的东西。
两使者带他们到一间大石屋里,指着三张床说:“你们以后要三人同住一室,赤身修炼,但不准有邪念,这是为了去掉你们心头的魔性。你们比以往的奴才都强,天资极佳,若得机缘定有大造化。你们先在此修行七天,不吃不喝,不睡,然后你们将负责玉宫的吃穿用的供应,不可出任何差错。否则,绝不轻饶。没有指令,不许离洞半步,连自己的修行之地也不许挪动。”
三个人神色木然。
两使者指配好他们的位置,一个使者说:“你们快脱衣上床,盘坐修炼。”
她的话似乎有无上法力,三个人开始不声不响地脱去衣服。这里人类的道德,理法界限自动消融,完全是一片无性的世界,更是一片冰洁世界。
两使者也没有对他们的裸体表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看见一木一草一样,她们早已心如止水,古井无动,什么样的诱惑若不得门窍,也休想勾动她们的七情六欲。
两人见三个人分别坐好,便施展手法,助他们早点进入功境,了却尘念。过了一会儿,两使者满意地点点头悄然离去。
三个人如雕刻的木石坐在那里,脸色如洞壁一样灰暗。
世间事殊难料,他们各得多少人无法难得福缘,却不料因之沦为玉奴,要在此辛苦而寂寞地度过一生,实在可叹。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焉!
一场大雨下过,地上生机盎然。在翠绿环抱中的积善堂内,胡冲父子和众位侠士愁眉不展。
邱少清大挫护清教,虽然给他们带来欢喜之情,但近闻邱少清双目失明,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他们的心为之一沉。看来,护清教要趁此机会,大肆报复各派,不可掉以轻心啊!
若是护情教倾大批高手扑灭一帮一派,那是所向披靡,不可阻挡的。
胡玉飞道:“怕也没用,为今之计是要做好充分准备,设下埋伏,纵然他们来了,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胡冲点点头道:“只好这样了。我们和武当派相距这么近,要互相通风才行。”
龙相生说:“我已和五元道长说好,如果我们两家谁有敌情,要快速援助。”
胡玉飞道:“我们不要有依赖心理。武当派虽然名声赫赫,却吓不倒护清教,如果他们采取分而袭之,我们便不能互应了,所以要有自己的独立打算。”
胡冲问:“你以为如何?”
胡玉飞说:“我们东边‘汤龙浴’不是有种‘蚕毒’吗?据说这种毒无色无味,但毒性之强无与伦比,它最大特点是:不管你功夫多深,道行多妙,只要毒气与柳叶味混合。便可破一切内家的先天、后天的罡气。这蚕毒世上知者甚少,护清教未必能想到这一点,我们就用它如何?”
胡冲说:“积善堂一向光明正大,厌恶使毒,怎可开这个先例呢?”
胡玉飞道:“我们所以行快仗义是为了善良人,可不是为了宽恕魔鬼,他们对我们可从来没有一点仁慈之心。我们如因一念之差,积善堂灰飞烟灭,不让天下人寒心吗?那行的是什么侠呢?”
龙相生来回走动了两圈,笑着问太湖大侠欧阳天刚:“你以为呢?”
“不可,”欧阳天刚不加思索地说,“对付敌人也应该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要用那残酷的东西?”
胡玉飞笑道:“你也太迂腐了。我们都是练武的,深懂阴阳之道。阴盛阳必盛才可协调,否则便是阴阳失调,我们布仁义于四海,却不是传愚蠢于天下。‘蚕毒’的事我去办,你们只在院内按九官方位栽柳树好了,这点事不用再议,我说了算。”
他俨然仍是堂主,没把他爹放在心上。
胡冲乐于让儿子主断,因为有些事不干脆是不行的,那样只有灾难上门。
欧阳天刚见胡玉飞主意已定,便说:“你既然下定决心,我只好服从,不能违背‘堂规’。我虽然和你的想法不同。但只要是堂主决定的事,我便竭力去完成。”
胡玉飞笑道:“大叔,这是没办法的,不这样,我们积善堂就冰消瓦解。”
欧阳天刚等人点头答应,胡玉飞转身而去。
积善堂众人忙在院内栽起柳树来,当然栽的都是大柳树。确切地说,是移栽大柳树。
汤龙浴是个泉池名,在积善堂东北方向十几里处。它的四周满是桃树;桃花盛开时,这儿蝶舞花香,泉水叮咚,好似瑶池仙境。
泉池不太大,有十丈方圆,中间是泉眼,向上冒出如大锅般的水花。水在泉池里旋转一圈,便向西南方向流去,漫过许多青青草。
在池北边,有一间茅草棚,里面有一位长年不语的老人,他似乎在守着这些桃花,或者他喜欢山泉。
胡玉飞轻车熟路,狂奔一阵,便来到泉边。他细细地在一旁观察起来。过了有半个时辰,他才发现在泉西北角的水草下,有块如已掌大小的白茸茸的东西,在阳光照射下,有时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来。
胡玉飞大喜,终于看到所寻之物。
“蚕毒”实际上是一种菌,一种极其古怪的菌,它遇柳味便生剧毒,用内家功力一摧,它就气化成无色无味的气体了。当然,你要用内力控制它,使它在敌人不觉中进入他们的鼻孔,千万自己不能吸进去,毒是不分敌我的,胡玉飞也是不知如何抵制这种毒的。
可以说,他去寻毒,本身就是在用生命去赌博,输赢全无把握,于这事,全凭一股无畏的勇气,自信另无好法。
胡玉飞则要伸手去抓,忽而一柳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