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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声音,原来也是他的杰作。杜拉斯后期的创作和这个“什么事都不干”的年轻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自从“1980年夏”开门接纳了扬后,杜拉斯就很少与别的朋友来往,连儿子乌塔跟她见面也不多。
有人说扬是杜拉斯的情人,也是杜拉斯的奴隶。奴隶与情人,这两个本来互不相关的词勾出了扬的光辉形象。形象之所以光辉,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是因为他讲奉献而不图回报。他陪伴杜拉斯十六年,牺牲了自己的一切:青春、学业、尊严、自由。他图什么?金钱?名誉?杜拉斯已明确告诉他:“扬,你什么也得不到的。”长期生活在杜拉斯身边的扬应该知道杜拉斯并不是在开玩笑。杜拉斯去世后,他没有得到任何东西。杜拉斯曾答应给他一个戒指,最后也没有给。
他之所以甘心当杜拉斯的“奴隶和情人”,是因为爱杜拉斯的书,爱所有的书,每一本书都爱。直到今天,他还在一一重读杜拉斯的所有著作。自从他得知杜拉斯这个作家后,他就只读杜拉斯,别的作家的书一概不读。这是何等的忠诚。
也因为爱杜拉斯这个人。爱她的乖戾、吝啬、专制、天真和智慧。这种爱是无私的,也是真实的。因为他也赌气,也反抗,也出逃。但真正能兼杜拉斯的秘书、护士、助手、侍者、司机和情人于一身的,只有扬一人。读到这个三十来岁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替杜拉斯洗澡、搓背、擦脚时,真让人感慨。
杜拉斯曾对扬说:“没有我,你怎么办?”而我却要问杜拉斯:“没有扬,你怎么办?你能写出那么多作品,能安乐地享受晚年,能走出1988年死亡的阴影吗?”拥有扬,杜拉斯应该足矣!
对有些人来说,扬对杜拉斯的爱是不可能的,不真实的;有的人则认为,扬是个能屈能伸,站得高,看得远,能做大事、成大气候的人。那么,杜拉斯的死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但事实上,要不是怕绳子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扬的生命也差点随她而去。杜拉斯去世以后,扬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不出门,不见人,不说话,光吃,光喝,光抽烟。酒瓶堆了一屋子,家里乱得像个垃圾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不理发,不刮胡子,成了一个“野人”。他就在这种半死半活的状态下继续跟杜拉斯对话、写信、沟通感情,最后写成了这本书。
所以,这本书只能是一部意识流小说,一部动人的抒情散文:时空打乱了,回忆、插叙、倒叙混在一起,维系它们的是爱情。当然,他的叙述和回忆也不乏惊世骇俗的故事、情节和细节。熟读杜拉斯的人还能在书中读出浓郁的“杜拉斯味”来,从语言、语气到结构、句法……难怪法国有评论家惊叹:“似乎杜拉斯就躲在扬的背后!”
不单有杜拉斯小说的味道,还有杜拉斯电影的味道。那些蒙太奇竟让扬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
译 者
2006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