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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办过来。”
陈长平忙摆手:“算了算了。我都交了一天的钱了,要搬也要明天去了。”
罗永年说:“交就交了,那也不用去了,就住在我们厂招待所了,有高级房间。
有一千块钱一晚上的,外宾来了都不丢国格的。”
陈长平吓了一跳:“老罗,我这旅差费可是包干的,超了可是自己掏腰包的。”
罗永年笑道:“我又没说收你的房钱啊。章秘书,你去五洲宾馆把房子退了,
再到招待所给老陈收拾一下房间。”
章秘书就站起身,朝陈长平点点头:“您先坐着。”就笑嘻嘻地出去了。
罗永年笑道:“一年多没见你了,干什么呢?现在大家都忙着发财,你没搞点
什么?”
陈长平苦笑道:“你说的容易,现在中国人都下海,全中国快成了澡塘子了。
我能搞个屁啊?”
罗永年笑道:“你说的也是,现在工人不想做工,农民不想种田,学生不想上
学,都想跑买卖,就是当官的想当官。当官的能捞啊。你说这中国还有好啊?嗯?”
陈长平笑:“你说的是屁话,你不是官啊。说谁呢?”
罗永年的办公室是里外间,装修的很气派,但时间还不长,陈长平还能闻到一
股油漆味。外间是一溜银灰色的转角沙发,上边是一张半面墙大的装饰画,画着一
个孤独的外国少女,挺忧伤地站在窗前,她的视野里是一大片麦地,黄黄的。颜色
挺暗。
陈长平看了一眼,就笑:“你这当厂长的屋里就挂这种大美人图?四不像嘛!
不严肃。”
罗永年就打开空调,笑道:“这叫艺术。这叫美。都市场经济好几年了,你这
人还是跟不上队。在地方白修炼了十几年。”
陈长平笑道:“你把这话跟你老婆说说看,就敢不让你上床。”就掏出烟来吸。
罗永年忙说:“别抽你那个了,我这里有大中华。”说着,就打开抽屉,取出一盒
大中华扔给陈长平。
陈长平笑道:“大中华?你可真是腐败分子了。”就撕开了大中华,取出一根,
先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点点头,抽着了。吐出一烟,对罗永年笑道:“我看你一
定是吃喝嫖赌占全了吧?”
罗永年摇头笑道:“下辈子吧,咱们这样的都是在外边开放开放算了,回家都
老实得跟出土文物似的。你别不相信,真的。”说着,就抓起桌上的电话来拨:
“张主任吗,我是罗永年啊,我来了一个战友,你到燕云楼订一桌。对,要上档的。
对,对,叫刘书记,林厂长,别人就算了。章秘书也去。”就放了电话。
陈长平就笑:“你跟我商量了吗?就定下喝酒?我可没说去喝啊。”
罗永年笑道:“你真是落伍了,你没有听人说吗?这叫,去不去先号上,吃不
吃先要上,喝不喝先倒上,唱不唱先闹上,跳不跳先抱上,洗不洗先泡上,干不干
先套上。操,这后边一句有点脏了。”罗永年哈哈地笑起来。
陈长平笑:“说真的,我今天可不跟你去喝酒啊。我坐了两天车,太累了。我
是劳军袭远,你是以逸待劳,不公道。”
罗永年笑:“一年多不见面了,总要喝一回。再说我也馋了,你今天要是不来,
我还得找个说头去闹一顿呢。”
陈长平就笑:“你小子,爱吃嘴的劲头还是不减当年啊。”当年罗永年当营长,
陈长平当教导员,罗永年常常到外边打野物,那一次上山误把老乡的羊当做野羊打
了,被人家告到团长那里,团长把罗永年叫去好一顿批。弄得罗永年写了好几份检
查才算过了关。有两份还是陈长平帮着写的。
罗永年也点着一支烟:“家里好吧。”
“还好。你家里怎么样?”陈长平感到这样谈话太费劲,总让罗永年牵着走。
就赶快抢过话头。
“还行,马马虎虎吧。”罗永年笑道。
“我这次来是求你帮忙的。”陈长平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进入正题。
罗永年笑道:“我就想着你不是找我玩来的嘛。说吧,我能帮你的就帮,帮不
了的你也别骂我。你让我杀人,我现在可没胆子了。”
陈长平说:“说正经的。是这样,我老婆的厂里开不出工资,已经好几个月了。
让我找你推销皮鞋来了。”就从提包里掏出几只鞋样子,递给罗永年。
罗永年接过来,哈哈笑了:“我说你是不是找错了庙门了?我这厂子买皮鞋闹
啊?别说,这鞋做得还真不错呢。”
陈长平说:“别跟我玩花活。你这当厂长的还没权力进点劳保品?怪事。照直
说,你办是不办。痛快点,实在不行我赶快再找别处了。”
罗永年不再笑:“老陈,这事真是你来了,换个人我真不能接这种事。这劳保
品有好几年都不怎么发了,都是发钱,当福利了。让职工自己去买。冷不丁又不发
钱了,发鞋。你不是让我挣骂嘛。职工们不得骂我吃回扣啊,我不是找事吗。”
陈长平笑骂:“你小子别说操蛋话,这事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我可是给我
老婆打了保票的。办不成,你让我回去说什么。要不然我给你行点贿赂。”就走过
来拧罗永年的耳朵。在部队陈长平总爱拧罗永年的耳朵。罗永年一边躲着一边笑道
:“我可不敢收你的贿赂。我要,我要,还不行吗。说实在的,这年头也就是战友
之间,同学之间还能办点事了,出了这个圈子,不送礼你办个屁的事啊。”
“要不我怎么找你啊。你要多少?”
“你总不能把你老婆的鞋厂都包给我吧。”
“三千双。一定三年的合同。”
“多少钱一双?”
“给你出厂价,每双87块钱。”
“二十几万啊。三年就是七八十万呢。不行不行,太多了太多了。”罗永年大
惊小怪叫起来。
陈长平就笑:“多个屁啊,你一年挣多少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明给你说,
这一双鞋挣你十块钱,咱俩一人五块,操!行不行?”
罗永年就笑:“算的了,这几个破钱你自己独吞了吧。回家给常风珍买身衣
服,就算是我送的了。”
陈长平就笑:“你爱要不要吧。反正我是话到礼也算到了,你……”电话就响
了。
罗永年接过电话:“好,好,知道了。我就去。”放下电话就对陈长平说:
“走,他们等着咱们呢。”
陈长平笑道:“还真喝呀。行,喝,咱就不装八路军了。”
陈长平昏昏沉沉地被章秘书和张主任搀回厂招待所。陈长平记得那个张主任长
得又高又壮,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革命先烈李玉和。特能喝。那个漂亮的章秘书
也是个酒桶,一杯一杯地就跟喝汽水似的。别的就记不大清楚了。陈长平在部队是
出了名的能喝。师里一共有八大喝,他算老三。罗永年刚刚排到老七。在部队时,
罗永年被陈长平放倒过不止一次。罗永年今天在酒桌上是诚心灌陈长平,罗永年开
始不出马,那个林副厂长和刘书记也是嘻嘻哈哈不动。陈长平平常喝上一斤八两的
没问题。可到后来就发现不妙,章秘书和张主任都是酒桶似的人物。最后罗永年跟
他干了几杯,林副厂长和刘书记再敬他时,他已经感到肚子里难受了,他想借着上
厕所去吐几口,可还没站起来,就软在了桌子下面。后面的故事,就是他被章秘书
和张主任搀回了招待所。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才醒过来。感到身上像
被打了一顿似的难受,就骂罗永年不安好心。
他坐起来,又想起看李月梅的事,他想过跟罗永年要辆车,把李月梅找来,吃
顿饭,可是这事就躲不开罗永年了,陈长平还不知道如何对罗永年讲。现在的社会,
一个男人与一个年纪相仿但不是妻子的女人,在酒吧或者饭店里约会,被熟人看到
了,是很尴尬的事儿。你只能介绍:这是我同学。对方肯定不相信。就算是同学也
不是一般的同学,你一定得把别人的好奇心勾起来,说同学跟古时候人们说表兄妹
差不多一样暧昧。
陈长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李月梅,在外边找个地方叙一叙。他决定了,就
想打电话,问一问114 ,查一查李月梅那个拖拉机厂的电话号码。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他抓起来,是罗永年打来的。
陈长平就骂:“你这个家伙是想把老子往死里弄啊?”
罗永年哈哈笑:“老陈,那可是五粮液啊。你一个人就喝了两瓶多。真够英雄
的,不愧是咱们的八大喝啊。”
陈长平就说:“那鞋的事怎么样了,我把鞋样子都给你了,你快定下来,就把
预付款赶快给人家汇过去,人家可是等的着急呢。”
罗永年笑:“你怎么这么急,我怎么也要跟别人商量商量啊。”
陈长平骂:“商量个屁啊。你是厂长还是别人是厂长?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
去。”放了电话。就忙着起床。
陈长平刚刚洗漱完毕,罗永年就进来了。
陈长平掏出烟递给罗永年。
罗永年看看牌子,就丢到一边:“抽我的。”就掏出大中华来。
陈长平笑:“一天到晚大中华,你这就是腐败。”
罗永年瞪眼道:“你这才叫屁话,我老罗是八路军的干部,八路军的干部抽八
路军的大中华,正当防卫。”
陈长平坏笑:“你明天把你们厂的小姑娘都一个一个地收拾了,也叫八路军干
部干的事啊?”
罗永年笑:“你还别说,我老罗还就是不好色,不热爱妇女问题。”
陈长平摇头:“此话不可信,你要是不好色,你办公室养那个漂亮的章秘书干
什么?我看她就是个酒桶,别的什么也不会。你要是跟她没一脚,我就不姓陈了。
我走不了眼。”
罗永年摇头笑:“其实干那个真是不划算。你没听人说吗?你要想累一天,那
你就在家请客;你想累一年,就盖房子;你想累一辈子,就找情人。太累,不划算
不划算。”
陈长平笑:“那你干什么划算?”
罗永年笑:“抽烟喝酒啊。不瞒你说,去年我光抽烟就干了两万八。所以说,
我这个厂长下台也值了。”
陈长平惊得张大了嘴说:“操,你这也就够上赃官了。再搞文化大革命,你就
得让人打死。赃官一个。”
罗永年就哈哈笑:“赃官?现在哪个当头的不抽点喝点。小菜一碟。这就算廉
政的了。不瞒你说,全厂职工群众拥护我老罗呢,没有我,他们还能月月开支,还
能发奖金?操,玩去吧。市里几个跟我一样的厂,早就关门大吉了。我抽点喝点算
个屁,我又不往兜里装。”
陈长平笑:“那我看你下了台抽什么喝什么?档次一上去,可就不好下来。”
罗永年笑:“我早想好了,一下台,我就先戒了这龟孙子。”
陈长平就说:“别扯淡了,那鞋的事怎么着?”
罗永年说:“我早上一上班跟供销处打了招呼,他们说行,就是不知道质量怎
么样?”
陈长平说:“我不是把样品都给你了吗?”
罗永年笑:“两码事。这路亏我吃多了,样品无可挑剔,等你把预付款给了他,
就由不得你了。”
陈长平说:“咱们可以签合同啊。”
罗永年一撇嘴:“算的吧,为几双皮鞋我去跟你们打官司啊。”
陈长平骂:“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