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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陡然焦急起来,道:“假如你出门后你爹就回到家中,他不是要急死了么?目下我们被困此地,看来凶多吉少,他老人家岂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凌玉姬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爹只要回到我家,他就有法子找得着我,而且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不过我一切的经过他也就全部皆知,不知会不会怪我杀人之事……”她似是想起那两个死在她口中无形毒外的两人,登时泛起哀伤之色,黯然垂泪。
无名氏道:“你怎会认为你爹曾躲在寺庙之中?”凌玉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为人很奇怪,有时会到寺庙去住上三两个月,日日和和尚与道人谈经论道!所以我猜他说不定忽然出家……”她的神色间仍然哀伤未息,无名氏不敢再谈论此事,便道:“现在尚有两个时辰才天黑,你传我十二散手如何?”
凌玉姬精神一振,欣然遭:“只要你愿意练,我当然乐于陪你!”她颦笑说话间莫不真情流露而美艳动人之极。她接住又说道:“这十二散手都是独立的招数,每一招之中变化无穷。我爹说这七式十二招如能参透揉合变化的话,天下任何兵器及所有交手时的情况都包罗在内,亦如剑有刻的长处,刀有刀的厉害。再者对方或者只有一人,或是二人以至千军万马,不论任何情形,这七式十二招都具备有应付之法,把握的住的话,举手之间就可退敌出围……”
无名氏自从练过修罗七式之后,再也不敢自以为聪明颖悟,反之,深觉武功之道深不可测,除了禀赋和悟力必须超人之外,还须时间来细细参透。因此他万分郑重地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凌玉姬继续口授要诀和手法方位,无名氏依照着比划出架式,只学了第一手“天马行空”,天色便黑了。
翌日他整整练了一天。只不过多学了一手,原来他还须抽限练习那修罗七式,以免遗忘。
山中岁月在忽忧忽喜中匆匆过了十二日,凌玉姬的忘忧丹又用了大半。无名氏总算是学会修罗七式,那十二散手只会第一手“天马行空”和第二手“千军辟易”。这十二散手由于都是独立招数,宛如香象渡河,羚羊挂角,根本无迹可寻。所以他虽然十二散手都学过,却只记得两手。
又过了两日,无名氏正在苦练十二散手中第三招“玉钩斜”,忽然上面传来异响;凌玉姬连忙接拉他,两人侧耳而听,听出似是辎转和竹筐探到石壁之声。
凌玉姬心中大惊,眼中不禁流露出骇色,无名氏挺起胸膛向她微微一笑,比个手势。凌王姬贴住他的耳朵道:“那东海狂人奕格在十年前已得到爵位,他的武功非同小可……”无名氏轻声道:“你说过爵位有公候伯子男五种,他是什么爵位?”
凌玉姬道:“他是男爵。”无名氏接口道:“原来是最低的爵位……”凌玉姬骇然适:
‘你万万不可小觑他,试想普天之下多少武林人物,但名列爵位的不过是一百零几个人。这些人多半不在江湖上走动,因此等闲之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东海、狂人栾洛在武林中名气甚大,如果折北海辛龙孙他们在此,就会告诉你这栾洛多么厉害了!”
无名氏刚想问她关于她父亲凌波父是否也列名爵位?因为听起来好像她很怕这东海狂人栾洛似的!但这时那阵响声已至洞口,转瞬间一个巨大竹筐吊下来,筐中飞起两条人影,刷地纵人洞中。
这两人身形迅疾不凡,凌玉姐为之一震,躲在无名氏背后。那两人落地现身,都是身穿劲装,背插兵器的大汉,满面凶悍之色。他们见到洞中站着一男一女,都不禁惊讶瞧着。左面的汉子道:“咦,居然还没有死掉,若然被那姓析和姓辛的找到他们就麻烦了广右边的汉子道:“大概他们有点门道,要不然姓析和姓辛的两人怎会胆敢闯入甘露寺,不少和尚死伤在他们手下?我看还是向头儿报告为是!”
这两人一径谈论,生似是不把面前的一男~女当做活人,狂态可掬。无名氏突然遭:
“东海狂人栾洛可是你们的头儿?”
在边的大汉斥道:“好大胆的东西,居然敢叫出我们头儿的名字……”右边的大汉接口道:“我得瞧瞧这小子有什么道行,免得报上去头儿亲自下来,这小子却是个窝囊废,那时我们吃不完兜着走……”他陡然劲扑上来,“砰”的一拳向无名氏当胸击到。
无名氏本能的一手把凌玉姬拨开,自家向相反方向闪去,那大汉这一拳没有击中,沉雄的拳力疾然击在四尺外一具倚壁直立的骷髅上,“砰”地一响,那骷髅登时碎裂四散,飞溅得满地白骨。另外那个大汉突然向凌玉姬冲过去,口中喝道:“妞儿长得还不错,让大爷看清楚一点!”无名氏心中火气幕然升涌,疾然抄截,随手一掌劈去,那大汉回手一架,却没架住,砰地斜撞在洞壁上,登时倒下。
无名氏万万想不到随手一掌,就打倒一人,不由得楞了一下。另外那个最先向他动手的汉子急扑过来,口中招呼道。“小李快快起来,打死这厮……”右掌一招“排山运拳”向无名氏腰胁间击去,劲急无伦。
无名氏见过他早先的拳力十分沉雄,这刻虽是第一次与人动手,但心中也明白这人功夫了得。因此不敢封架,连忙侧闪开去。那汉子变化迅速,顿时化为“旋风扫叶”之式,掌势横扫过去。这时无名氏已不能闪避,不然凌玉姬就得挨上敌人这一掌。他一念及凌玉姬,就忘了自身安危,修然踏中宫,走洪门,左手骄指轻轻一敲,右手急发出去。那汉子掌势本来猛急异常,忽然被他左手轻轻敲中,登时软垂下去。跟着左腰中了一掌,闷哼一声,滚开五六尺远,动也不动。
第一个倒地的大汉挣扎着爬起来,无名氏冲过去,凌玉姬失声道:“不,不,别再动手……”声音中充满煌急意味。无名氏脚步立停,却见那个大汉刚刚拱起上半身,突然呻吟一声,就仆倒地上,再也不动。无名氏检机过那两个人,道:“奇怪,都断气啦……”
凌玉姬以手掩眼,哺哺道:哆可怕啊,又是两条生命死在我眼前……”无名氏走到她身边,缓缓道:“假如我们没有打倒他们,那就是他们杀死你和我……”凌玉姬爬伏在他胸前,颤声道:“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但这种事情多可怕啊……”
无名氏向洞外望一眼,那条金蛇还在原处,闪闪生光。还有那个巨大的竹筐,还吊在洞口当中。此时,他已不恼凌玉姬的举动,叹一口气道:“我们无须可怜这两人,马上又有人下来啦……”
凌玉姬被他提起此事,登时忘掉那两人惨死之事,抬头道:“是啊,就有人要下来啦,怎么办呢?”
无名氏道:“我现在已不觉得那些人有什么了不起,你看我一出手就大获全胜,纵然东海狂人来洛亲自下来,我也敢和他一拼……”
凌玉姬道:“不行,不行,修罗七式对付普通人还可以,但一定赢不了东海狂人米洛!”
洞口那个竹筐突然剧烈跳动,发出声响。无名氏忽然道:“我们如果把竹筐格下,他们暂时就没有法子下来……”说时,缓缓移步走近洞口。
那竹筐又剧烈跳动起来,无名氏伸手比一下高度,只差一尺就摸得到。他弯膝欲跃,凌玉姬忙道:“不,不要跳起,不然他们会把你吊上去……”
无名氏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当下直举双手,向着那个竹筐自语道:“来,来;放低一点,对了,再低一点我就抓得到了……”
那竹筐摇摆甚剧,不时晃入洞内,但仍差一点就抓到。凌玉姬紧张得呆呆地注视着无名氏的举动,她真想不透一个人如何能转变得那么快,十几日之前,无名氏对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此刻求生的意志热烈坚强无比,只因即使他格下竹筐,也不过挨延片刻工夫,人家弄来一条绳索马上就可以下来。可是他却不肯放弃这片刻的时间,这是何等强烈的对比?
无名氏忽然抓住晃入来的竹筐,用尽气力往下猛拉。那竹筐急坠下来跌在地上,无名氏一把抓住那条拇指般粗的绳子,使出全身劲力,陡然一扯。顿时又扯下六六尺之多。他快如闪电,又来一下,飕飕之声响处,那条索整条飞坠下来。
无名氏转身抱起凌玉姬,转两个圈子,一面叫道:“终于抢下来啦……”凌玉姬也满心欢愉,笑声不绝。生像他们已经过了一次生死大关。
上面再没有动静,过了顿饭工夫,忽然传来惨厉刺耳的狂笑声。凌玉姬毛发皆竖,怯怯道:“哪狂笑来了!”无氏道:“不要怕,他下来我就跟他以死相拼……”
狂人之声不仅刺耳惊心,而且由于绝壑中回音激荡,更觉声势骇人,淹没了其他一切的声响。
无名氏立即推开凌玉姬,抢到洞口处,阻挡住他们进来之路。那四人高矮肥瘦都有,个个手持兵器,杀气满面。
上面狂笑声陡然收歇,那四人之中的一个汉子仰头大叫道:“小李他们已经被害,看似男的动手!”
狂笑之声忽然又起,在这空山绝壑之中,实在令人闻而心悸。
那四名汉子生似接到指示,个个挺举兵器,逐步向洞口移动脚步。无名氏虎目扫处,但见两侧的汉子较前,当中的两个稍稍落后,心念电转间,已想起十二散手中第二手“千军辟易”的手法正好用来对付这种敌众我寡的场面,同时可操合修罗七式中的“借势”及“圈打”两大块的变化。
转念之际,那四人突然~齐发动,刀剑齐施,同时猛扑过来。无名氏已来不及再思忖刚刚想到的手法有没有破绽,急忙施为。但见他掌劈肘撞,膝顶脚踢,一出手间,那四人分为两批,先后凌空退飞七八尺远,倏然向无底细壑星泻电坠。
上面狂笑之声骤歇,那妙目独手的东海狂人栾洛呆呆俯视下面。转瞬间他高大的身体震动一下,如从梦中惊醒,急急把手中握住的四条长索收回来。
他再向下俯视时,只见身穿淡青袍的俊美少年第一次走出洞口,仰头上望。双方互相瞧见,东海狂人米洛墓然咧嘴狂笑数声,接着叫道:“好利落的手法,痛快,痛快,痛快,不过我看着有点眼熟,你是哪个人的门下?”
无名氏正要答话,凌玉姬尖声道:“别把我爹的名字告诉他!”无名氏迅即醒悟,如果把岳父的名字说了,岂不是等如教那狂人去找他晦气?于是嘿嘿冷笑两声道:“你就是东海狂人栾洛么?若是要知道我的来历,何不下来亲自出手?”
东海狂人栾洛侧着头连声狂笑,形状甚为可怖,然后道:“好主意,我马上就下来……”说罢,攀然转身急奔而去。
下面的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未见那东海狂人来泪下来,不禁大感惊异!
两个人都在惊疑紧张中守到傍晚,眼看渐渐暗黑。洞中光线已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景色。凌玉姬忽然掩面哭泣起来。无名氏莫名其妙,柔声问她为何哭泣,但问了几次,她都不回答。无名氏一面要注意上面的动静,一面被她困扰的心神不定。突然气恼难遏,大声道:
“我不管啦,最好那狂人立刻下来把大家都弄死……”
凌王姬吃一惊,停住哭泣,投身在他怀中。她娇躯依偎的情态,实在可怜可爱。无名氏叹一口气,缓缓道:“你究竟为何要哭呢?”凌王姬幽幽道:“我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