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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岳所说的破庙的确就在这块沙漠行之中。
凌玉姬带着满怀希望,现在她已骑在一匹擅行沙漠的马背上,华奎另骑一匹,尚有一马驮着各种沙漠用品及两人衣物,两人三马,孤寂地在沙漠中前进。
他们离开定远驿的次日,有三批人先后抵达这个小地方,第一批是一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通体火红色的名种龙驹,马身一直冒汗,白雾腾腾。这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马鞍上只挂着两个水囊及一包干量,此外别无长物。他闻知昨日果然有一个蒙面美女及一个男人向沙漠去,便乘马匆匆向沙漠赶去。
下午时分,第二批是一女三男,都骑着上好的马匹,他们向上人问出凌王姬、华奎经过,还有那么一个英俊青年。那个女的柳眉轻轻一剔,道:“蓝岳仗着火龙驹日行千里的脚程,居然后发先至,比我们还早了半日,快走!”这一批人停也不停,匆匆向沙漠中赶去。
第三批人数最多,一共有六个人,一女五男,那些男的其中有出家僧人,有算命先生、秀才,还有劲装大汉,个个都是中年之人。那位女的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得刚健婀娜,翠眉朱唇中透出一股热气。
她年事最轻,却似是这一批人的首领。他们人数最多,也到得最晚。
当他们问出在凌王姬、华奎等人之后尚有两批人经过,都不禁露出讶异之色。
但其时天色已暗,在沙漠地方,白天因有太阳,可能酷热不堪,但晚上气温却骤然降低,寒冷已极。除了寒冷之外,风大天黑,无法认准道路,是以这一批人就在定远营一块空地上支起几个帐幕,当中生起熊熊烈火。
天亮之际,这一批人就悄无声息地卷起帐幕毡袅等物,由七匹马组成的马队发出一阵铃声,直投沙漠而去。
且说凌玉姬和华奎两人踏入沙漠之后,大约走了二十余里路,突然起了一场大风,顿时黄沙蔽日,目不能睁。在狂风中走了许久,华奎突然拉住马匹,躲到一座沙丘之下。
等到狂风平息,已经是下午时分。他们继又上路,一直走到天黑,便找一处背风之地支起帐幕,在寒冷中度过一官。幸而他们均是身怀上乘内功之土,所以不用生火取暖,也可以支持。
第二日又走了一整天,晚上华奎显出心神不定,沉默之极,凌玉姬猜他一定是因找不到那座破庙,所以显得有点不安,是以并不在意。
次日,又遇到狂风,在风沙中走了许久,风势越来越大,他们只好又躲起来。
等到狂风过后,华奎对她宣布说,他平生第一次迷了路,不但没有把握找到破庙,连回去的方向也迷失了。
凌玉姬在这种情况之下,反而显得十分沉着勇敢,毫不在意地笑一笑,道:“既然已经迷失,那么我们不必改变主意找寻归路,还是尽力找寻那座破庙。总之,依我的看法,今日只有三个结果,一是误打误撞找到那座破庙,一是走出抄漠,最后也是最坏的一条路顶多倒毙在沙漠之中……”
华奎叹气道:“小的本以为纵然找不到那座破庙,但总可以安然返回定远营,哪知居然迷失了道路方向,这沙漠中的旋风不仅使人无法行走,而且还会改变地形!唉,小的纵然有千百个理由,但事实上已迷失在这茫茫沙漠之中,姑娘就算肯宽恕小的,但小的心中觉得虽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补衍赎罪……”
凌玉姬平淡地道:“华大哥你把世事看得太认真了,我先此已屡经危险,假如那时已经死掉,又该如何!倒是我的出现在夫人府,因而牵累了你,才是最令我感到不安……”
两人说着,已走了不少路,极目前瞻,但见平沙漠漠,睛朗的天空中,只有极高处偶然掠过一两只兀鹰。
华奎突然惊道:“姑娘快看,这里曾经有人走过呢,那是几匹马遗下的蹄痕……”
凌玉姬看了看,道:“如果你不提起,我真的瞧不出来,只不过是一堆浅浅的凹痕而已……”
“这就是马蹄的痕迹,在沙漠上虽然是最易留下痕迹,但也消灭得最快。目下看这些遗迹,那些人最多是在几个时辰以前走过!”
凌玉姬疑虑地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华奎沉思一下,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道:“为什么不?我猜这一定是客商留下的遗迹。他们久走沙漠,纵然遇到狂风,也不会迷路!”
凌玉姬看出他的伪装,忍不住道:“假使这些人正好是我们的对头,我们追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尤其是你,一定难逃毒手!”
华奎淡然道:“小的决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如果有本事追到抄漠来,小的只好认命。”
凌玉姬拗他不过,只好随着他追赶。他们时时会找不到任何遗迹,后来学得精乖了,两人分头去找,谁发现之后就大声叫唤,以免两人一齐绕国于,浪费坐骑的力量。
这样一直追到黄昏时分,他们又分头找寻。四下沙丘起伏,目光无法望得远,因此他们分开时约定不要走得太远,以免等会儿找不到。
凌玉姬随意向东面走去,她一直都不大热心追上那些人,因此没有十分四神查看地上,走了一阵,她突然记起不能走得太远的约定,便勒住马,低头向地上瞧去。
触目但见一堆蹄印,十分鲜明,而且道通地越过一座小丘。
她大吃一惊,呆住在那儿,心中思潮起伏。
想了一会儿,她才下了决定,先跳下马,在沙子上划了几个大字,嘱咐华奎追上来时千万小心,暗暗在后面跟随,看清前面那些人不是敌人之后,方可现身。她写完之后认楼上马,顺便把绑在鞍边的水囊解下来,丢在地下。然后策马循着蹄迹追赶上去。转眼间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沙丘之后。
那边厢华奎也突然发现一路清晰的踪迹,但似乎只有一匹马。他正在狐疑之际,忽又发现不远处另有数匹马遗留下的蹄印。当下想到必是此人分开查探,所以才留下单独的蹄印。
他连忙策马赶回去,等了一阵,凌玉姐还没有回来,这刻因怕叫喊会被分人听见,只好又驱马赶去,不一会儿已发现地上的水囊,还有字迹。
华奎大大凛骇,心想目下在这附近已发现了不少踪迹,看来绝不似是路过客商,必是美艳夫人派出大批高手,分道追蹑查缉。因此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他感激地抬起那个水囊,小心地循迹赶去。半个时辰之后就远远望见前面一群马在移动。华奎跳下马,徒步追赶,这样比较容易隐匿身形。迫近一点之后,已看清那一群人竟是由美艳夫人贴身那个青衣传婢率领着五位高手,凌玉姬也在其中。
那青衣传婢在夫人府中权力甚大,府中下人包括四大高手在内,均要听她节制调遣。由于她的聪明机智以及武功都高人一等,加之心肠如铁,冷酷异常,是以她在府中威枚极重。
许多人宁可对美艳夫人阳奉阴违,却不敢在她面前闹鬼。
那美艳夫人叫这青衣传婢为被媛,府中数十人上上下下都称她为摸姑。此刻,华奎一见到竟是衷姑亲自出马,不知不觉打个寒噤,顿时完全打消冒死出手之念。
那青衣传婢瑛姑不但威镇府中之人,连神指下岚、丰都秀士莫席。苦行排师、灵隐山人、楚南宫、铁胆赵七等六位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高手都对他极为忌惮。
凌玉姬的出现,这六名高手个个都泛起警惕之心,竭力抑住心中波动,暗中筹思计谋。
只有楚南宫表现得十分高兴,笑脸相迎,问她这几口可曾吃了苦头。
瑛姑只冷冷地问她毕奎何在,凌王姬回答说已经在风沙中失散。她没有表示,因此,凌玉姬猜不透她究竟信是不信。
神指丁岚的坐骑在最前面,走了一会儿,突然转回来向破姑道:“前面一直去才是赴那天龙旧寺的路程,但那些人已经转了回去,以了某的猜测,此处所留踪迹当在昨日以前,但早先所见的踪迹却是今日才留下,因而可知这一批人大概是碰上风沙,在附近转了一日,然后又横过曾经走过的路程,改向别的方向去了!目下请姑娘决定一下,如果要追踪那些人,就得循原路回去。如果要到天龙寺,就从这一方直走!”
瑛姑沉吟一下,道:“那一批人既是走错方向,那就不必再理会他们,你说天龙寺就在前面,大概还有多远?”
神指丁岚忖思一会儿,道:“相信不会超过五十里路。只须一直向西北方走去,就可到达!”
瑛姑颔首道:“很好,诸位暂且停留在此地,等我和凌玉姬先行,诸位等到我们离开七八里路之后,方可随后赶来!”
众人莫不流露出愕然之色,楚南宫首先道:“瑛姑这样安排是何用意?”
瑛姑阴冷地笑一下,道:“你猜猜看!”
楚南宫浓眉一皱,道:“区区只要知道一事,那就是瑛姑你是否藉此单独机会加害于她?”
瑛姑哼了一声,道:“笑话,我如果要取她性命,莫非还得向你请准?”
楚南宫面色一沉,道:“你要不要征求我们同意,那是你自家的事,但我会不会出手阻止,那又是我自家的事!”
丰都秀士莫庸接口道:“浪姑何须与楚南宫一般见识?你如果要先走,那走就是了广灵隐山人道:“楚兄你何须疑虑,山人看瑛姑的意思,不过是想避开大家,以便揭开凌玉姬面上丝巾,瞧一瞧她的真面目而已!”
瑛姑冷笑道:“这话无聊得很,你想我受激而当众揭开她的丝巾,是不是?”她的目光转到莫庸面上,又冷笑道:“还有你,用意无非是挑拨我出手对付楚南宫。我老实告诉你,如果我心中要对付哪一个,绝对不受任何阻挠,但如若不想对付他,谁也别想撩拨!”
她的口吻冷傲异常,严然高出于众人之上。
丰都秀士莫庸哼了一声,正要出言反击,但苦行排师已接口道:“瑛姑你身负帝疆绝艺,诚然值得脱视天下之人。但目下处境不同,你何苦得罪多方,反而耽搁了正事?”
瑛姑俏眼一睁,光芒四射,缓缓扫射众人一眼,但见这六位高手个个神情收敛,看不出一丝表情,因而也无从窥测出他们内心作何想法。
她纵然傲视一世,不把天下之上放在限内。但面对这些狡橘艺高的武林豪雄,倒也不敢不小心已应付。当下冷冷一笑,转眼望着凌玉姬,道:“跟我走!”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凌玉姬只好骆马跟随,走出老远,回头一望,只见那六骑危立原地,当真不敢违她的话。
行行重行行,前后左右均是一片茫茫黄沙,凌玉姬不由得感到一阵茫然,心中也像是沙漠一般荒凉。
大约走了七八里路,瑛姑侧顾她一眼,道:“你有什么心事没有?”
凌玉姬摸不着头脑,却坦白地道:“我心事可多啦!”
瑛姑举手拂掸着衣上的灰尘,淡然道:“那你就把心事都告诉我,或者可以帮你一点忙广
凌玉姬道:“你真的肯帮助我么?”
“为什么不?你先把面上的丝巾取下来,让我瞧瞧!”
凌王姬并不违抗,只因她不能把丝巾取开的禁条只适用于男人。因此,她服从地把丝巾揭开。
瑛姑眼中射出一阵光彩,道:“啊,简直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相信你一定就是她的女儿广
凌玉姬眼光在她身上移动一下,只见她仍然是诗婢的装束,心中突然一阵激动,道:
“那么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