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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朱隶感到自己的头开始慢慢第疼起来。
“他们,过去了吗?”朱隶低声问道。
燕飞点点头:“昨天收到齐二弟的飞鸽传书,按行程,他们今晚过济南城。”
朱隶望着燕飞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时间安排得这么好,你不会又使什么花招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让信使多休息了一天。”
朱隶嘿嘿笑了,伸手在燕飞胸前捣了一拳:“准备一下,后天返京,不过回去之前,先去看场好戏。”
李明浩赶了一夜的路,亲自将朱高炽驾崩的公文送到了汉王府。
汉王朱高煦看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大哥啊大哥,本王好心不让你当皇帝,你非要当,结果怎么样,才几个月,累死了吧,早把皇位让给本王,自己享享清福多好,就是想不开。”
说罢,朱高煦冲着侍卫吩咐道:“准备一下,明日进京。”
转过身,见李明浩还站着没走,朱高煦皱皱眉头:“府尹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回禀王爷,京王爷此刻正在卑职府上。”李明浩低头说道。
“哦?京王爷回来了,那明日京王爷岂不是也要回京?”朱高煦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去世的永乐帝,另一个就是朱隶,他实在不想见到朱隶,明日朱隶也一定会启程,路上难免会遇到。
“京王爷恐怕暂时不能回京,他身体不好。”李明浩偷偷看来一眼朱高煦,下决心说道。
朱隶就要死了,朱高煦对皇位一向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如果能抱上朱高煦的大腿,他日若朱高煦真能登上宝座,李明浩就算靠对人了。登不上宝座也没有关系,没有人知道他给朱高煦送过这条消息。
“什么?”朱高煦一愣,急忙追问。
“京王爷病得很重,恐怕……”
朱高煦一把抓住李明浩的前衣襟,急切地说道:“你说他病重,他两个多月前还精神抖擞地来拜访本王。”
“王爷恐怕被京王爷骗了,京王爷的头风病症一直没好,而且已经病入膏肓。”李明浩并没有挣扎,目光镇定地望着朱高煦。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朱高煦松开手。
李明浩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是沈洁让李明浩抓药的药方,递给朱高煦:“京王爷已经在卑职府邸住了半个月,卑职每日去送饭送药,见京王爷的精神非常的差,卑职虽然不是医生,但略懂岐黄,依卑职看,京王爷恐怕活不了多少天了。”
“活不了多少天了?他竟要死了吗?”朱高煦忽然感到几分悲哀。对于朱隶感情,他自然没有永乐帝和朱高炽那么深,就是比起朱瞻基也差了很远,但毕竟在一个沙场上并肩征战过,这么多年来,说一点感情没有,也是瞎话。
“王爷,京王爷重病,对您可是个好消息。”站在汉王身后的心腹左鸣低声在朱高煦耳边提醒道,“如果太子赶不到京师,王爷您……”
朱高煦身躯一震,回身狠狠瞪了左鸣一眼,嘴角却扯出一丝狞笑……
“皇帝驾崩,可派人通知太子了?”朱高煦冷言问李明浩。
“回禀王爷,信差昨日离开济南府,估计三日后能到南京,太子快马北上,途径济南府最快也要七、八天后。”李明浩恭敬答道。
“七八天,你算的很精确哦。”朱高燧赞赏地说。
“多谢王爷夸奖,卑职惶恐。”
“府尹大人一路辛苦,左鸣,送府尹大人好好休息休息。”朱高煦转身对左鸣吩咐道。
“是,王爷。”左鸣躬身上前,伸手请道:“大人,请这边走。”
朱隶、燕飞等人离开济南府尹宅邸时,没有看到李明浩,衙役说,府尹大人因公务,前天夜里出的门,到现在没有回来。
“等你们家大人回来,告诉你们家大人,多谢他这些天的款待,我们回京了。”燕飞吩咐完,上了朱隶的马车。
“还没回来?”
“恐怕回不来了。”燕飞的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看来人不能太聪明。”朱隶毫无同情心地一叹。
“聪明无妨,不该心术不正,贪心。”燕飞厌恶地皱皱眉头。
“他已自食恶果。”朱隶同意地点点头。
“我们去哪里?”燕飞问道。
“你觉得朱高煦会在什么地方设下埋伏?”
“这里。”燕飞指着地图。
“我们也去这里。”朱隶说完,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
“你觉得怎么样?”燕飞的手习惯地握上了朱隶的手。
“累。”朱隶轻声道。最近两天,朱隶觉得自己像是耗干了油的油灯,总感到精神不振,浑身疲乏得很,睡觉还睡不踏实,睡一觉起来跟没睡一样。
他知道自己真是没几天了,若不是有燕飞的真气始终护着,恐怕已经……
东昌附近的一个叫秀水的小村庄,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十分优美,距离秀水庄二十余里,是通往京师的官道。
朱隶等人在秀水村住了两天,就等来了汉王及其手下最精悍的二十人黑衣队。
燕飞失忆的那十多年,暗门及情报组织一直是吴晨和楚暮管理着。
在燕飞临时租来的院子里,朱隶办躺在斜榻上晒太阳,燕飞就站在一旁,听着暗门的人报告汉王及其手下的行踪。
八天后,汉王终于沉不住气了,离开了东昌舒适的客栈,亲自到官道上等候朱瞻基一行,按照汉王的估计,朱瞻基一行人应该一天前就经过这里了。
汉王在官道上的茶棚中守了整整三天,越守心里越没底,是朱瞻基走得太慢,还是朱瞻基走了别的路?可是从山东进京,这是唯一的官路。
难道朱瞻基没有走官路?
就在朱高煦犹豫着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尽快进京时,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朱隶。
然而让他更为惊诧的是,朱隶精神抖擞地骑在马上,哪有一丝病容。在他的身边,是同样骑着马的燕飞、沈洁和石小路
“皇叔”朱高煦略为慌张地自茶棚中起身。
“汉王,这么巧,你也在这里休息。”朱隶笑呵呵地翻身下马,同燕飞,沈洁、石小路等一起走进茶棚。
“皇叔请。”朱高煦将朱隶让到自己的桌子上,亲自给朱隶倒上茶。
燕飞、沈洁、石小路等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侄儿听说皇叔早都到济南了,怎么才到这里?”朱高煦貌似随意地问道。
“皇帝那么年轻就驾崩了,真是令人惋惜,本王接到消息,往回迎了一段太子,人老了,不服不行,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累了,所以命人将太子安全送往京师,本王休息了两天,今天才到这里。”朱隶喝了口茶,话锋一转,“汉王怎么才到这里?莫非也在等太子?”
“是,啊。不是,侄儿有些琐事耽误了。”朱高煦有些慌张的答道。
朱隶皱皱眉头:“皇帝驾崩,太子登基,这是天大的事情,你是皇叔,朝中大臣都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汉王怎么好因为琐事耽误。”
朱高煦忙点头道:“皇叔教训的是,侄儿这就快马加鞭,尽快赶到京师。”说罢,朱高煦咬咬牙,继续问道,“皇叔,听说您在济南府病了,如今大好了吧。”
朱隶锐利的目光扫了朱高煦一眼,那目光犹如实质,吓得朱高煦忙低下了头,拥有这么犀利的目光,怎么可能是病入膏肓的人,朱高煦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什么眼神,朱隶明明装病,你竟看不出来,没留着你真是对的。
“汉王消息很灵通哦,本王没什么,因为风寒引起的头疼,早好了,多谢汉王惦记。”朱隶微微一笑,目光扫向茶棚外,“那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朱高煦尚没反应过来朱隶什么意思,朱隶已然抓起了一把筷子,随手向外一扔,埋伏茶棚四周的黑衣队的人一个个面无人色地站了出来,每个人的的发髻上,都插了一根筷子。
“皇…皇叔。”朱高煦也吃了一惊,紧张地站了起来。
“这些人身手还算不错,不过还欠些火候,你带着他们不要太招摇,真碰上硬碴,吃亏的还是你。”朱隶淡淡地说道。
“是,皇叔教训的是,皇叔再坐坐,侄儿先走了。”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怎么样,朱高煦心中很清楚,这二十人走到江湖上,绝对个个能跻身高手行列,朱隶只是一把筷子,就让这二十人毫无还手之力,朱隶的功力,真无法估量了。
朱隶负手起身,望着汉王带着左鸣和二十个手下仓惶而去,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汉王等人走的不见踪影了,朱隶方两步走回茶棚,关切地望着燕飞问道:“朱隶,你感觉怎么样。”
“燕飞”仰起头,对着“朱隶”虚弱地笑了一下:“你丫,扮起我来比我这个原装的还像。”
从茶棚回来,朱隶昏睡了一整天,醒来,朱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燕飞的手明明还握着自己的手,头还是钝钝地疼。
“燕飞,我想到院子里躺一会。”朱隶轻声请求。
“好。”燕飞拽了条被子裹在朱隶身上,将朱隶抱到院子里的斜榻上。这个斜榻,还是朱隶等人刚到秀水村时,沈洁在东昌集市上买回来的。
距离京城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朱隶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秀水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留在这里也不错,朱隶本是个无根的人,所谓青山处处埋忠骨,朱隶坐在院子里看了看四周,就留在这里吧。
“燕飞。”朱隶从怀里拿出当初离开京城时,朱高炽送给他的暖玉,“把这个交给朱瞻基,告诉他这是他父皇的,让他当个好皇帝,别辜负他皇爷爷和他父皇的期望。”
“好。”燕飞接过暖玉,声音有些哽咽。
“拜托你偶尔用我的身份在四处晃一晃,除了朱瞻基和张辅、吴晨他们,别让其他人知道我走了,特别,不能让汉王知道,他老老实实地过他的日子,大家都消停。”
“我明白。”燕飞点点头。
“我打算今天晚上走。”
“朱隶”燕飞猛然抬起头,眼睛通红。
“我也想跟你在多呆几天,可是今晚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朱隶抬起另一只手,盖在燕飞手上。
“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的,会好好的。”燕飞口中说着好好的,眼泪却一串串掉下。
“燕飞,这一生有你这个兄弟,我非常的幸运。从今往后,我和你就是一个人了,你开心我也开心,你痛我也痛,你若不想我痛,就多笑笑。”朱隶抬手轻轻擦掉燕飞脸上的眼泪,动情地望着燕飞。
燕飞深深吸了口气,勾唇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朱隶被燕飞的表情逗得一笑,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燕飞忙把朱隶扶起来,掌心带着真气缓缓地划过朱隶的后背。
朱隶平口气,笑着说道:“我朱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勾唇邪魅地一笑,不说迷倒三千,三百有了吧,你那一笑,比哭还难看,照着镜子多练练吧。”靠在燕飞怀里,朱隶数落着燕飞,燕飞没有露出邪魅的一笑,却露出了一丝苦笑。
石小路早就知道沈洁要带着朱隶离开,为朱隶治病,而且,回不来了。虽然舍不得沈洁和朱隶走,但只要能治好朱隶得病,再舍不得,石小路也一副笑脸地使劲点头,然而,知道沈洁和朱隶晚上就走,石小路还是抱着沈洁哭得很伤心。
那顿晚餐,沈洁和石小路使出浑身解数,做了满满大桌子。
这些年,沈洁和石小路已然很少下厨,但南下这一路,沈洁和石小路就算不是亲自动手,也在一旁指点着,两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想法,让朱隶最后这一段时间,吃她们亲手做的东西。
朱隶笑话完燕飞,就躺在燕飞的怀里睡了一下午,到晚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