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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脸微微一红:“没有你哪有我。”
朱隶忙怪叫道:“别这么说,我是你兄弟,具体地说我是你弟弟,长得虽然不如你帅气,可是比你年轻,我可不想当你妈。”
燕飞终于被逗笑了,笑中却含着泪:“你还是当年的样子。这些年,你真的掉进冰洞里被冰封了?”
朱隶神秘一笑:“这个问题,等我讲完故事,再回答你。”
沈洁、石小路、齐昕、吴翰文、朱婳、吴晨、楚暮等早已在前堂等着朱隶和燕飞,见朱隶进来,石小路率先提出了抗议:“大哥、相公,你们再不来,我们都会饿死的。”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朱隶坐在沈洁的身旁,白了一眼石小路说道。
“就是因为饿不死,才觉得饿呢。”石小路狠狠地回瞪了朱隶一眼,使劲地拿起了筷子,哼了一声。
齐昕不仅莞尔,来京王府住的这段时间,齐昕发现朱隶和石小路这对兄妹两个总是喜欢拌嘴,再沉闷的气氛,在两个人的拌嘴中,也会变得很轻松,齐昕知道,石小路并不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朱隶的病情,让石小路偷偷哭了好几次,但在众人面前,石小路从来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众人见到她,也自然而然地少了几分愁云。
“王爷,小路可是有姐姐了,你不能再欺负她了。”朱婳不紧不慢地插嘴道。
坐在朱婳斜对面的石小路使劲地点了点头,示威的目光望向朱隶。
朱隶立刻拿出一副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朱婳说道:“你几时见到我欺负小路了,从来都是小路欺负我这个做大哥的,看看看看,外面下雪了没有,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沈洁扑哧笑了,在桌子地下轻轻踢了踢朱隶,低声道:“没到。”
朱隶一怔,随即明白了,窦娥冤是关汉卿笔下的人物,关汉卿虽然是元代的杂剧作家,窦娥冤这部戏也写自元末,但真正流行起来,却是明朝中后期和清朝,这个时代知道窦娥冤和关汉卿的人并不多。
果然,石小路追问了一句:“窦娥是谁?”
朱隶张口答道:“没来”
沈洁终于克制不住,放下了筷子,捂着嘴趴在朱隶的肩膀上,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燕飞和齐昕是知道窦娥冤这部戏的,却从来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自己比窦娥还冤,这个比喻真是太传神了,含笑之外带着敬佩,殊不知朱隶不过是贪了天功。
石小路一看众人的表情,知道朱隶必然又说到了一个什么典故。
石小路的书都是认识朱隶以后读的,知道得不多,石小路也从不在意,本来这个时代,女子读不读书都是无所谓的,只是被朱隶算计了,石小路还是狠狠地瞪了朱隶一眼,惹得朱隶得意地哈哈大笑。
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让朱隶和石小路这么一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早餐后,朱隶带着燕飞进了书房。
泡上熟悉的洞庭香,朱隶沉思了半晌,仍然不知道怎么讲,燕飞也不催促,只是坐在朱隶的对面,细细地打量着朱隶,像是要把失忆这十多年的时光都追回来。
“燕飞,你觉得人死了还会有灵魂吗?”朱隶忽然说道。
燕飞一怔,有些诧然地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燕飞本不相信灵魂,但如果有一天朱隶……燕飞非常盼望朱隶还能在他的身边,就算只是灵魂。
“原本我也不相信,但真想不出来更合理的解释。”朱隶握着茶杯,轻轻地蹙起眉头。
燕飞没说话,他知道朱隶会继续解释下去。
“其实,我不是你当年打伤的那个朱隶,那个朱隶已经被你打死了,我只是借了那个朱隶的身体,通俗点说,借尸还魂。”
燕飞一怔,随即手握上了朱隶的手。
朱隶勾唇一笑:“放心,我不是鬼。”
叹了口气,朱隶继续说道:“怎么跟你解释,你能理解灵魂出窍这种事吗?”
燕飞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被你伤的那个朱隶,他的灵魂出窍了,然后我这个灵魂,进入了他的身体,这样说你能理解吗?虽然人没变,长相没变,但性格变了,思维变了,记忆也变了,以前那个朱隶跟我在性格上有很大的不同,你和他,也许也不会最终成为兄弟。”
燕飞定定地望着朱隶,没有说话。对于朱隶这番话,他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最初朱婳来的时候,我根本不记得我还有哥哥,更不知道我有侄女还是有侄子,我失忆的这件事朱能、三宝、房宽他们都知道,他们也一定跟你提起过。”
燕飞点点头。
“其实我那不是失忆,我根本不是原来的朱隶了,当然不知道朱隶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你,不是朱隶?”燕飞疑惑地问。
“我是朱隶,但不是你伤的那个朱隶,我的名字也叫朱隶。”
“你原来……”燕飞皱眉,朱隶这些年这么有名气,原来认识他的人怎么没有来找他,是因为他跟原来长得不一样?
朱隶笑了,燕飞终于问道正点子上了:“我原来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你该知道,我们之前是元朝,再之前是宋朝。”
“你是宋朝……”
“不,”朱隶摇摇头,“我来自未来,我们那个时代,比现在先进得多,我的知识也来自那个时代,所以你们觉得我的知识比你们丰富一些。”
燕飞赞同地点点头,这一点燕飞绝对认可,平时看不到朱隶有多爱看书,可是对燕飞来说,朱隶简直是无所不知,甚至知道很多燕飞难以想象的东西,燕飞一直不理解,朱隶的这些知识从哪里来的。
“现在你明白了,如果你没有打伤原来的那个朱隶,我也不会到这个时代来,也不会认识你,不会跟你成为兄弟,所以你不但没有对不起我,我还应该谢谢你,我这一生,能有你这么一个可以掏心掏肺的好兄弟,真是几辈子修来的。”朱隶用力握紧了燕飞的手。
燕飞望着朱隶半晌,忽然轻声说道:“谢谢”
朱隶眨眨眼睛笑了:“你觉得我故意编了一个故事安慰你?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虽然我讲的故事有些匪夷所思,但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更不是编个故事安慰你。”
燕飞也宽容地笑了,握着朱隶的手轻轻摇了摇:“我相信你。”
朱隶费尽苦心安慰自己,燕飞感觉心中犹如有一团温暖的火焰,就算无法理解,就算觉得朱隶是在编故事,朱隶这么说了,燕飞至少要让朱隶相信,自己相信了。
“你不是问我,这十年我和沈洁去了哪里?你还记不记得,我和沈洁不是第一次失踪,二十多年前,我和沈洁也失踪过一次,那个时候,我相信你就差没有掘地三尺找我们了。”
燕飞神色认真地看着朱隶,朱隶说得没错,燕飞当时动用了暗门的全部力量寻找朱隶,真的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朱隶后来说自己和沈洁被困在紫金山,后来迷了路,燕飞并不相信,仅是燕飞自己,紫金山就去了不下三次,把整个紫金山快找遍了,暗门的几个高手更是分别去了十几次,做杀手,找人是最在行的,隐蔽得再深的人,都能被杀手找出来,但当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朱隶和沈洁。
“其实,”朱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时空隧道这个词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燕飞解释,“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在天上,所谓天上一日,地上十年,我们在天上呆了一小会,地上已经过了一年半,这一次我们在天上呆了一日,地上就过了十年。”
朱隶说完笑了笑,如果说前面的事情燕飞还能勉强相信,这句话燕飞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了。
低头喝了一口茶,朱隶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燕飞,你知道宋太祖赵匡胤驾崩后并没有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是由自己的兄弟赵光义继承了皇位。”
燕飞不明白朱隶怎么突然说到这件事,但宋朝的这些事,燕飞倒是很清楚,下西洋时在船上,燕飞看了很多有关宋朝的书。
“你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并写在了历史书中。同样,因为我来自未来,所以我也知道,太祖会传位于允炆,而三年后,当时的燕王一定会登基做皇上,就像你知道宋朝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我也知道。”
燕飞再次被朱隶的言论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朱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次离开了十年,是因为我知道,皇上会在十年后第五次北征,而且回不来,会病逝于途中。你也知道我答应过我姐姐,死在皇上的后面,可我的身体,根本坚持不了十年,我不想让皇上看着我死而伤心,所以,只好去天上呆了一天。”
燕飞的目光停留在朱隶神态认真的脸庞上,慢慢相信了朱隶的话,十年前,大家都知道朱隶没有多长时间了,结果朱隶竟然冰封了十年,燕飞当然不相信朱隶真的冰封,但朱隶说天上,燕飞也不是很相信,也许朱隶的天上,就是他们那个时代?
“你,真能上天?”燕飞问得很慢。
朱隶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你们天上能不能治好你的病,这次去的时间太短了,你多住些日子,是不是就会治好的?”燕飞期待地问道。
“有可能。”望着燕飞期待的目光,朱隶真不忍心说不。
“那你赶紧去吧。”燕飞说着话,竟然起身,拉起朱隶的手。
“燕飞,我若是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燕飞一僵,喃喃道:“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吗?”
朱隶点点头:“燕飞,天上一日,地上十年,你还有几个十年,能等我回来?”
燕飞僵持了片刻,忽然目光坚定地望着朱隶:“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只要你能治好病,怎么样都行。”
朱隶握紧燕飞的手:“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小路,舍不得大家。”
“你若是真有三长两短,我们大家更舍不得你。”燕飞坚定地摇头。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了,总还是有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好好地跟你们呆在一起,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希望能做完。”
“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做。”燕飞说道。
“看着太子朱瞻基登基。”
“什么?”燕飞惊讶。朱高炽刚登基才几个月,传位给朱瞻基,还不得几十年后,燕飞当然希望朱隶能好好活上几十年,可以朱隶目前的身体,可能吗?
“我不记得朱高炽是几月份驾崩的,大概就是几个月后的事情,高炽驾崩,汉王朱高煦一定会挑起事端,先皇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虽然他的皇位是打来的,他可不想他的儿子和他的孙子再为皇位打一仗。”
无法形容燕飞吃惊的程度,如果说朱隶方才说的那些话燕飞只是表面上相信,这一句话绝对震撼了燕飞,朱高炽还非常年轻,虽然胖,但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朱隶竟然断言朱高炽几个月后将离世,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不是朱隶真的知道,他断然不会这么说。
好半天,书房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朱隶知道燕飞消化他说的这些东西,需要时间。
“爷,齐二爷找您。”吴晨敲敲门进来。
朱隶拍拍燕飞的肩膀,起身向门外走去。
“四哥,感觉身体怎么样?”齐昕站在天轩阁外等着朱隶,见朱隶走过来,迎了上去。
“没什么,有些不太习惯,我想几天就能适应。”朱隶随意地说道。
“四哥,我必须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自年前起,齐昕就没有离开过北京,所有的事情都尽量往后拖,现在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