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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隶苦笑,二十年前,朱隶凭着一枚镶着金刚石的戒指,闯平章大营,招降乃儿不花,那次玩的是虚的,今天戒指升成了钻石的,功夫的也是真,在朱隶的钻石戒指划过谢念琼脖颈时,朱隶仅余的内力惯透钻石,锋利的钻石如手术刀一样,温柔地划开了谢念琼的颈动脉。
借着余威,朱隶手中的两枚铜钱同时袭击两名杀手,相信处在震惊中毫无防备的两名杀手,此生最后看到的,就是眼前金光一闪。
朱隶没有杀那名种了绝情蛊的杀手,因为他一定深爱着柳卿卿,朱隶不忍心下手,更是因为,朱隶根本没有能力再杀一个人了,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谢念琼带着三个杀手和一群人包围上来的时候,朱隶就知道,逃出去容易,逃出去且不让谢念琼去找朱瞻基,不仅是困难,可以说不可能。谢念琼的目标就是朱瞻基,看到穿着朱瞻基衣服的柳卿卿,谢念琼必然知道朱瞻基就藏在附近。
朱瞻基藏身的那个山洞很浅,如果仔细搜索,很快能找到,此时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谢念琼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然后杀了他和另外三个杀手。
仅凭自己的实力,朱隶自讨不仅没有能力同时杀掉谢念琼和三个杀手,反而可能被他们杀掉,三个杀手联手,已然能与朱隶打个平手,谢念琼的武功虽然比朱隶略逊一筹,但谢念琼使毒和巫术,让朱隶防不胜防。
朱隶只能选他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出手,而朱隶被他们逼入死角,毫无反抗能力时,是他们的警惕性最低,防御最差的一刻。
不过,也是老天爷帮朱隶,朱隶的计划再好,也没有能力同时杀掉四个人,老天爷帮助朱隶争取过来了一个人,虽然不是朱隶的盟军,但至少不是朱隶的敌人。
“如果谁认为自己有能力生擒本王,尽管来。”朱隶说完,晃晃悠悠地走到柳卿卿身旁,将柳卿卿扶起来,两个人相拥着靠在一块岩石上。
众人拿着火把,怔怔地朱隶和柳卿卿,谁也不敢上前。
朱隶现在看上去很虚弱,但刚才看上去更虚弱的时候,三个江湖顶尖高手,瞬间死在他的手里。
谁也不知道朱隶的爆发力到底有多强。
“王爷,你觉得怎么样?”柳卿卿扬起小脸,惨白的、没有血色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朱隶的面庞。
“我没事,卿卿还好吗?”朱隶将头靠在柳卿卿的头上。
“卿卿也没事。”柳卿卿轻声说着话,手缓缓摸到腰间,停了一会,拿出了一块石头。
那是两年前住在交阯时,朱隶带柳卿卿在街上买的,当时买了两块,一块纯白的,一块纯黑的,柳卿卿此时拿出的那块,本是纯白的,却被柳卿卿带血的手指染红了。
“王爷,卿卿一直保存着,王爷,对不起。”
朱隶也从腰间拿出那块黑色的:“卿卿,本王从来不怪你,真的。”
柳卿卿非常妩媚的笑了,始终血迹未干的嘴角,让这抹笑容,如绽放在雪中玫瑰,异常凄美。
抬起手,将自己手中石头于朱隶手中的合在一起,柳卿卿低婉的嗓音轻轻说道:“王爷,卿卿知道没有资格爱你,但卿卿从看到你第一眼,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非常非常爱,如果真有来生,让卿卿好好地爱你一次,好吗?”
朱隶干裂发白的嘴唇吻着柳卿卿的眉眼,喉咙中溢出一个字:“好”
怀中的柳卿卿发生一声满足地叹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卿卿,你冷吗?”朱隶抱着柳卿卿的手臂紧了紧。
“不冷,王爷的怀抱非常温暖。”柳卿卿把头往朱隶的怀中蹭了蹭,一只手环在朱隶的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明知道这里不能睡觉,朱隶却也闭上了眼睛,两个人竟然在敌人的环视之下,进入了梦乡。
永乐帝带着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找到他们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朱隶和柳卿卿均是一身血迹斑斑,靠在岩石上,安详地闭着眼睛,在他们周围的草地上,点点滴滴的全是鲜血。
谢念琼死在离朱隶不远的地方,双眼圆睁着,不甘地望着天空,另外两名杀手跟谢念琼几乎一样,诧异自己怎么就突然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剩下的人仍然站在原地,火把劈劈啵啵地烧着,所有人像是被时间定住了,就这么站了将近一个时辰。
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敢走上前。虽然朱隶闭着眼睛靠在岩石上,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
看到朱隶浑身的血迹和毫无血色的面孔,永乐帝眼前一黑,虎躯微微一晃。
吴晨在发现朱隶的第一时间跑了过去,站在朱隶面前时竟也迟疑了一下,才将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朱隶的鼻息下面,感觉到朱隶温热的呼吸,吴晨的紧绷着脸瞬间融化,再探探朱隶的脉搏,虽然内伤严重,却不至于丧命。
“爷还活着。”吴晨冲着永乐帝高兴地叫道。
一直站着的瓦刺士兵齐刷刷冷冷望了吴晨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骂着:废话,不仅活着,而且走过去的如果不是你,而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话,是有人死了,但一定不是朱隶。
朱隶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七天之后。
这一段时间朱隶不是没醒过,却一直昏昏沉沉的,醒来喝药,吃点东西,然后接着昏睡。
军医检查过,朱隶的内伤第五天时就好了大半,却不明白朱隶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那夜里不见了朱隶和朱瞻基,永乐帝并不是很担心,朱隶的能力永乐帝知道,瓦刺人的武功永乐帝也知道,朱隶就算一时回不来,也必然带着朱瞻基好好地躲在什么地方,此时天黑地形复杂,确实不宜盲目寻找。
但整整一夜,永乐帝也没睡着,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天刚蒙蒙亮,永乐帝就带了三万禁卫,一路找来,看到朱隶时,永乐帝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这次出征,太自信了。
藏在山洞中朱瞻基很快被找到了,看到浑身是血处于昏迷中的朱隶,朱瞻基双膝跪下,内疚地流下了热泪,如果自己听从朱隶的话,朱隶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从山上下来后,永乐帝命令留下三分之一的人马收拾残局,其他人班师回朝。
永乐帝很自然地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朱隶,自己同朱瞻基乘坐一辆马车。
朱隶昏睡这几天,永乐帝一天探视好几遍,吴晨更是寸步不离。
第八天早上,朱隶终于睁开了双眼。
仍然在营帐中,仍然看到有一个人趴在自己的床头,朱隶恍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三宝。”朱隶声音嘶哑。
“爷,你终于醒了。”不是马三宝,是吴晨,这里也不是二十多年前征讨乃儿不花的营帐。而是征讨瓦刺军的营帐。
“吴晨。”朱隶扶着头坐了起来。
吴晨忙伸手扶着:“爷,你感觉怎样?”
朱隶揉着太阳穴,没说话。
“头疼吗?”吴晨再问。
朱隶还是没说话。
“爷,您先躺一会,吴晨去叫御医。”
“卿卿在哪里?”朱隶拽住要离开的吴晨,沙哑地问。
“爷,柳姑娘,走了。”
朱隶抬起头,望着吴晨有些躲闪的双眼,品味着‘走了’这两个字的含义。其实朱隶只是奢望地一问,那天在山上,柳卿卿揽着朱隶腰的手臂早已无力垂下,身体渐渐冰冷,在朱隶怀里,柳卿卿已经走了。
当时的朱隶确实如周围瓦刺人所看到的那样,只是闭着眼睛不动,以朱隶的体力,如果同时走过去三个人,死的必然是那三人,若再多一个人,死的就是朱隶,朱隶是不可能活着落到瓦刺人手里的,他清楚自己被俘对永乐帝的威胁有多大。
那些瓦刺人之所以站了近一个时辰,一直没动,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把朱隶逼死了,他们自己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而只要朱隶活着,他们也可以活。
人的勇气都是一时的,冷静下来,没有人愿意找死。况且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大明朝对蒙古俘虏的政策他们很清楚,抓回去,在北京的北面屯田。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不错的生活。
这些人最后也确实都到了北京的北面,编到各个盟中,定居了下来。除了那名种了绝情蛊的杀手。
绝情蛊就是绝情绝义,不能对绝情蛊主人动情,而那名杀手偏偏对柳卿卿动了情,最终在柳卿卿墓前,吐血而亡。
朱隶方要站起来,忽然头一侧,“哇”的一声,将这两天残留在胃中的汤药全都吐了出去。
“爷”吴晨吓了一跳,嗓音都变了,一只手紧紧抓着朱隶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朱隶的后背。
朱隶吐完后,虽然浑身无力,却舒服多了,头也不那么疼了,靠在吴晨身上,轻轻舒了口气:“爷没事,你不放心,可以让御医来看看。”
一个月后,永乐帝率大军回到北京。
永乐帝率先撤兵后,本次北征主将安远侯柳升率领留下的二十万大军,两次越山追击瓦刺军,最终彻底吃掉了瓦刺大军,杀瓦茨王子十余人,给瓦刺不造成难以复原的重创。
永乐帝回到北京第五天,安远侯柳升也率剩余大军凯旋。
回程的这一月,朱隶表面上是康复了,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体还有些虚弱外,看不出有什么别的问题。
但朱隶知道,他的头风更严重了,有好几个夜里,朱隶头疼得睡不着觉。
而昏睡的那七天中,做的那个梦,让朱隶记忆深刻。
其实那不算梦,是早已被朱隶遗忘的一段记忆。
靖难期间,朱隶在济南城外受伤后回到北平养伤,在燕王府遇到道衍大师,道衍大师用六枚铜钱为朱隶卜了一卦,当时道衍大师解释说,朱隶还能在这个朝代生活十五年,又好象是二十五年,中间的十年看不清,似乎瞬间而过。
这个卦词朱隶相信道衍大师已经不记得了,因为看道衍大师当时的情况,似乎实在迷离状态说出的这些话。
朱隶也早忘了,如果不是那个梦,他也想不起来。
道衍大师为朱隶卜卦的那一年,是建文二年,那一年,囡囡两岁,如今是永乐十二年,囡囡十六岁了,算起来,那是十四年前。
如果按卦象所说,朱隶离第一个期限十五年,只剩一年了,第二个期限二十五年,又是什么意思?
北京的事情朱隶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石毅到底进了仕途,三年之期后,石毅正式担任北京府衙通判,正五品,朱隶去安南的一年,石毅几乎将监督协调紫禁城修建和皇陵修建的事情都担了起来,就任通判,主要工作还是紫禁城和皇陵的兴建。
吴晨在朱隶面前还是吴晨,在外面真成了大人,吴大人,北京府卫指挥佥事,正四品,负责北京的安全防卫。
马智杺这几年的生意发展得很快,不仅将商队远伸到了云南,而且商号遍布各个行业。稳稳成为最初四名皇商中的佼佼者。
这几年,朝廷陆续又批复了三名皇商,皇商发展到七名,但后面这三名皇商,实力显然不如前面的四名。
皇商这几年的发展,已经对大明朝的经济隐隐有了调控作用,而商业对经济的调控作用,朱隶不仅对朱高炽讲得很透彻,而且朱高炽理解的也很清晰,并逐步学会了运用。
让朱隶吃惊的是,永乐帝在经济方面虽然不如朱高炽吃得那么透,但却很明白商业对国家经济的影响。有了永乐帝的认可,朱高炽做起事情来,更是得心应手。
齐昕快成慈善家了。
这不仅是朱隶没有想到的,连齐昕自己也没有想到。
朝廷开始兴建安抚村后,朱隶首先将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