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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吴翰文一定会说点什么,却怎么也不想到吴翰文一开口就扔出了如此大的重磅炸弹,炸得朱隶思维都停止了。
找了十年的人,原来一直在身边。
吴翰文预料到朱隶会难以相信,卷起左臂袖子继续说道:“从我记事起,这里就有这块疤,我不知道这块疤是怎么来的,直到小王爷告诉我,是我小时候摔的。”
那块疤已经很小了,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但疤痕依然很深,可以想象当时伤得多么严重,不怪吴翰文的母亲念念不忘他身上的这块疤。
“燕飞说的?燕飞知道你就是吴祖信?”朱隶问道。
吴翰文垂下头,半晌才说道:“因为小王爷确定了我是吴祖信,才跟我的走的。”
吴翰文说得很委婉,朱隶却听的很明白,燕飞泡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当然不会轻信任何人,朱隶一直想不明白,吴翰文怎么可能有机会对燕飞下手,现在明白了,因为阿婆的关系,燕飞对吴翰文盲目信任了,才给了吴翰文下手的机会。
看了一眼仍然在熟睡中的燕飞,朱隶问道:“现在呢?燕飞知道你是谁吗?”
找到吴祖信是燕飞最大的愿望,如果他还记得这个愿望,朱隶希望他已经实现了。
吴翰文点点头:“小王爷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吴祖信,但他不记得他要找吴祖信。”
知道就行,记不记得原因,倒是次要了。
“你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朱隶想问的是收养你的人是谁,但直接问,吴翰文未必肯说。
“收养我的人临终前告诉我的。”
按照吴晨找回来的资料,吴翰文不到十岁时,收养他的人就死了。
“你凭什么相信收养你的人说得是真话?”身世本来就是很扑朔迷离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很难让人信服,手臂上有伤疤的人很多,阿婆临终前,并没有明确地说明伤疤在那里。
吴翰文看出朱隶的怀疑,从胸前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牌儿。摘下递给朱隶:“收养我的人是我爷爷的把兄弟,长裙族的大巫师,当年是他拼死将我和母亲救出来,后来与母亲走散,他一边抚养我,一边寻找母亲,但直到他去世,也没有得到母亲的消息。这块族牌是他去世前给我的,上面有我爷爷、我父亲和我的名字。”
长群族的大巫师?可吴晨得到的消息,收养吴翰文的人并不会巫术,看来大巫师很善于隐藏。
“你的巫术得自大巫师的真传?”朱隶问道。
吴翰文点点头:“大巫师是我的启蒙师傅,但我跟着大巫师学巫术的时间太短,我巫术技巧,是跟着后来的师傅学的。”
朱隶翻看着手中的族牌,族牌的一面刻着三组名字,另一面刻了个鹰的图腾,苗人起名字有一定的规律,三个字的名字中,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字,另外两个字是属于父亲和祖父的。族牌上的三个名字分别是:义随翁、宝义随、信宝义。吴翰文的名字信宝义三个字中:义是祖父的字,宝父亲的字,信是吴翰文自己的字。
这些名字都是苗名,很多苗人,特别是大苗寨的寨主、大巫师等,都会有一个汉名,吴祖信就是汉名,老寨主义随翁的汉名,叫吴金水。
族牌的背面是族徽,只有非常大的家族,才会有自己的族徽。
朱隶当年为了当好千年信使,对苗人的历史和各大苗寨的家族使,都做过深入的了解,在沐晟当年给朱隶找回来的资料上,看到过长裙族吴家的族徽,因为很像纳粹鹰的标志,朱隶的印象很深刻。
“知道你的家族因为什么原因被灭门吗?”朱隶将族牌还给吴翰文,随口问道。
第281章 请将不如激将
朱隶将族牌还给吴翰文,随口问道:“知道你的家族因为什么原因被灭门吗?”
“不知道。”吴翰文接过族牌,重新挂在脖子上,像是很认真地回答。
然而这个答案本身已经告诉朱隶,吴翰文知道。
朱隶跟吴翰文接触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认识可有年头了。而且一直是敌对的。一般敌对的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时,双方的脾气秉性,好胜心强弱,是否有耐力和执着的精神,是愿意简单处理问题还是喜欢耍手腕等等,都能在短短的交锋中观察出来。因为实力越相近,越能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表现出来。
朱隶就是在这样的交锋中,清楚地了解到了吴翰文的秉性。以吴翰文的性格,灭门之祸,就是追查下去会掉脑袋,他也会追查到底的。说不知道,绝对是欺骗朱隶。
朱隶也没介意,身世都说了,灭门的事情不说,说明灭门的事情,牵涉到了不能说出来的人。
“你是怎么确定燕飞身份的?”朱隶换了一个话题。对于燕飞的身世,朱隶倒是不怀疑,他很早就知道燕飞出身不会普通,人的脾气、秉性,举止、言谈,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没有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中长大,却仍然具备着。科学的解释,应该叫遗传,一代,甚至是几代养成的习惯,会写在基因中,遗传给下一代。
燕飞与生俱来的傲气与孤独感,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杀手出身,更是因为他是王家出身。
只是朱隶虽然早有怀疑,却没有证据。
“小王爷的身份,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吴翰文似乎觉得已经欺瞒了朱隶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仍然不答,有些说不过去,况且,就算现在不说,朱隶迟早也会知道。
挣扎了一下,吴翰文补充道:“我的师傅,也是小王爷的师傅。”
朱隶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眼神中闪出警惕的光芒。
吴翰文像是完成了一向艰巨的任务似的,长长地吁了口气,靠在山洞的岩壁上。
燕飞曾经是杀手,燕飞的师傅,自然是杀手组织的人,那么吴翰文,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他今天说的这么多话,如果让杀手组织知道了,必死无疑。
一直怀疑吴翰文是杀手组织的人,今天终于由吴翰文自己,亲自证实。
“朱婳,真是你的未婚妻吗?”朱隶问得很慢,说不上是希望吴翰文肯定还是否定,如果朱婳也是杀手组织的人,那么当年对燕飞下蛊毒,就是杀手组织的命令,是为了将逃离杀手组织的燕飞灭口吗?但朱隶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吴翰文点点头:“我们本应该早就成亲了。”
“为什么一直没成亲?”朱隶并不是要打听别人的私事,只是顺着吴翰文的话问,脑子里却还在想,杀手组织令燕飞双目失明,使得朱隶不得不离开当时的燕王,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吗?
“因为朱婳失踪了三年。今年年初才回来,可问她去哪里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朱隶回过神来,望着吴韩文,“她跟燕飞……”
吴翰文痛苦地点点头。
“她也不记得你了。”
吴翰文再次点点头。
朱隶终于明白,为什么燕飞冷淡地对待朱隶的时候,吴翰文的目光中带有同情。
“到底是谁让燕飞失去记忆的?”朱隶声色俱厉。朱隶知道,燕飞脑子里的牛毛针是引子,是吴翰文打进去的,可是给燕飞下蛊让燕飞失忆的是谁?
“师傅。”吴翰文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
“朱婳呢,也是你师傅下的手?”朱隶冷冷地问道。
“师傅说,是她自己。”
朱隶诧异地抬头:“为什么?”
吴翰文摇摇头:“我不知道,师傅说,她要忘掉一些事情,我不知道她要忘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连我也要忘掉。”
看着吴翰文痛苦的神情,朱隶从没想过,吴翰文也会对感情投入得这么深。
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吴翰文,如果朱婳和燕飞一样的话,朱婳恢复记忆也会变成白痴,吴翰文永远地失去了这份感情。
“当年朱婳为什么对燕飞下手?”想到吴翰文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朱隶还是按捺不住问了。
“我不知道。”
吴翰文当年在擂台上,一语道破朱隶的身份和南下的目的,不是知情人,怎么会知道。
见朱隶没吭声,吴翰文又强调一遍:“我真的不知道。我认识你们的时候,并不认识朱婳,知道你们不是苗疆的人,找组织查了你们的身份,才知道小王爷中蛊毒的事情。”
“虽然后来我认识了朱婳,但你也知道,组织里的事情是禁止谈论的,即使两个人都是杀手也不行,知道对小王爷下蛊毒的人是朱婳,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师傅那里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朱婳。”
听吴翰文解释得急切,朱隶抬头看了吴翰文一眼,牵动嘴角一笑:“本王相信你。”
吴翰文霎时愣了,他解释了半天当然是为了让朱隶相信他,却绝没想到朱隶真的相信他。吴翰文自嘲地笑了一下,心知朱隶不过随口敷衍他一句。
朱隶看出吴翰文的怀疑,也没解释什么,让别人相信自己,不是靠几句话就能办到的,那需要时间和行动。特别是像吴翰文这种杀手出身的人。
回想当年,燕飞真正将朱隶视为生死兄弟,是朱隶将瘦得皮包骨头的燕飞背到周王的农庄之后。
朱隶望向睡在一旁的燕飞,昨晚为了让燕飞睡得沉一些,朱隶收功时顺手点了燕飞的昏睡穴,不然朱隶和吴翰文哪能这样聊天,不过以燕飞的功力,也快醒了。
火堆在两个人面前渐渐地熄灭,离得火堆近,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朱隶的衣服还盖在燕飞的身上,上身只有一件贴身的小衫。
从河底流入山洞中的水,冰凉透彻,朱隶脱掉小衫,露出精壮的臂膀,摆成一个大字躺在水流中,让冰凉的水带走身上的热气。
“天亮了,我去找些野果,吃饱了好爬山。”坐了这么长时间,吴翰文知道朱隶的内息已经调整好,没有阻止朱隶躺在水中。起身出了岩洞。
前一个晚上吴翰文已经摘了一次野果,这回再去,轻车熟路,没过片刻,吴翰文带着一兜野果回来,还没到洞口,就听到洞中传出打斗声。
燕飞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吴翰文并不在洞中,朱隶则逍遥地躺在水里。提起内力,燕飞毫无花哨地一拳打向躺在水中的朱隶。
朱隶感到冷冷的拳风瞬间逼来,要避已经来不急了,只好用手臂硬结了一拳,同时也借着燕飞的掌力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望着气势汹汹的燕飞,朱隶边躲避边问道。
燕飞并不答话,只是攻势一招紧过一招。
燕飞的武功与朱隶不相上下,他拼了命了攻击朱隶,朱隶也顾不上说话了,被燕飞逼得满山洞跑,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挨了燕飞几脚,虽然没伤到筋骨,但也疼得要命,燕飞下手可丝毫没留情,内力提到了十成,如不是燕飞肩骨断裂,单手不灵活,朱隶这样不还手的挨打,恐怕已经被燕飞打趴下了。
朱隶只能希望吴翰文快点回来,再拖下去,搞不好自己会受伤不说,燕飞自身的伤势也会加重。
好在吴翰文没有辜负朱隶的希望,很快出现在了洞口,并一闪身,挡在了朱隶身前。
“小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燕飞看到吴翰文摘回来的野果掉了一地,收了招式坐了下来:“我以为他把你杀了。”
吴翰文叹了口气:“京王爷要想杀我,昨天就不会救我。”
“你既然没死,为什么看着他点了我的穴道。”燕飞沉着脸问道。早上醒来燕飞就感到不对,练功多年的人,有没有被人点穴道还是能感觉到的,果然有所怀疑后,运行真气,昏睡穴有轻微的堵塞。
“小王爷,封住您的穴道,是为了让您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