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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枪队?!”朱隶眼睛一亮,望着燕王。
“你从盛庸那里弄来的火枪,本王都交给了房宽。这一年来他捣鼓出来一批火枪,本王就让他成立了火枪队。”燕王语气平淡,却掩饰不住得意,燕军在朝廷南军的火器面前吃了不少亏,这回可再不怕南军了。
子时,燕军对徐州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房宽的火枪队稍事休息后也加入了进攻,叫火枪队有些不准确,房宽的火枪队中,不仅有类似手枪的火铳,还有朱隶曾见识过的一窝蜂,以及比济南攻城时用的钢炮小两倍的小钢炮。
夜空中火药划着弧线飞上徐州的城墙,煞是好看。
徐州的守军正在睡梦中,听到鼓响仓促应战,黑灯瞎火地也不知道燕军有多少人在攻城,只能拼命死守着。
攻城持续了一个时辰,渐渐地没了声息,徐州的守军都暗暗吁了口气,燕王一口气已经连下五城,还好徐州终于守住了,再坚守两天,平安带领的援军就会到的。
清晨,徐州的守备登上城墙。四周一忘,心里咯噔一下,一夜的欣喜瞬间化为乌有,哪里还有什么燕军,城墙四周空旷一片,燕军狂轰乱打一气后,已经绕过徐州城,跑了。
守备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忙派探子前去细查,得到的结果与看到的完全相同,只是更详细了些。燕军攻打徐州后,直接走了,留在营地的篝火灰,是昨夜的。
燕军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京师。
燕王出兵两个月后,他们已经越来越确定了这个让他们恐惧的结论。
此次燕军绕过徐州,再次证实了这个结论的正确性。
徐州守备不敢疏忽,立刻休书一封,遣人送给平安。他知道如果平安一直追不上燕军,京师危矣。
他却没想到一旦平安追上了燕军,平安将危矣。
平安接到徐州守备的信,加快了行军速度,日夜兼程追赶燕军,路过徐州时,也仅仅休整了一夜。
燕军打了徐州就走,走的是大部队,有两个人没走,朱隶和苏合。
两天后,藏在草丛中的朱隶和苏合终于等得到了平安率领的四万追兵。
此后的两天,朱隶和苏合一路谨慎地缀在了平安部队的后面,悄悄跟了他们两天,然后,苏合对朱隶点点头,朱隶也对苏合点点头,两人绕过平安的部队,一路纵马狂奔,仅用一天的时间,追上了早他们两天半动身的燕军大部。
燕王的中军帐前翻身下马,苏合已经累得说出话来,站在地上的两条腿也直打晃,朱隶却没什么事,只是脸色有些红。
深厚的内功,起了决定的作用。
“明晚。”看着燕王,朱隶只说了两个字,却决定了四万人的命运。
不仅毫无准备,而且疲惫不堪的平安四万追兵,遇到休息了一天,一直在等着平安追兵的燕军。战果可想而知。平安还算机警,看情况不好,掉头就跑,可惜被他带回去的军士,寥寥无几。
平安四万追兵全军覆没,却给盛庸的数十万大军争取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伏击了平安的四万追兵,燕军在两天后,到达了睢水。
睢水是一条古河,现在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了,但依睢水而建的县城还在,称睢宁县,取睢水安宁之意。
睢宁县位于徐州和灵璧之间。睢水是个有名的古战场,两千多年前,项羽率三万精兵打败刘邦五十六万大军,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史称睢水之战。据说那一战的最后,也是起了沙尘暴,白昼间突然天昏地暗,刘邦趁势逃脱,如果没有那场沙尘暴,历史恐怕要改写了。
所以,创造历史的除了人民,还有沙尘暴。
现在找不到踪影的睢水,在明朝还是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的河流,没有渡船是无法过河的。
燕军数十万,全部过河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耽误,盛庸的五十万大军已追到了河的对岸。
燕王冷冷地一笑:“打!”
入夜,燕王亲自率部,乘渡船摸上了北岸。
渡船有限,跟燕王出来偷袭的人不足一万,但个个都是精英。
朱隶并没有跟来,让马匹乘渡船过河太占地方,大大拖延了燕军渡河的速度,因而朱隶带着骑兵队沿河向下,寻找可以让马匹涉水过河的地方,燕王带人偷袭盛庸的大军时,朱隶还没有回来。
盛庸连续败给燕王后,知道自己野战不是燕王的对手,与燕王作战,多以坚守城池为主,今年年初,盛庸收到消息燕王再次整军出兵,便在济南城早早做好了固守的准备,没想到燕王跟本没去济南,直接攻打东阿,接着连下数城,盛庸终于心惊胆战地想到燕王的目标已不再是济南,而是南京!
盛庸只好匆忙带领大军一路狂追了一个月,在平安四万追兵全军覆没为代价和睢水的阻隔下,盛庸终于隔岸看到了燕王的军队。
然而大军也追得疲惫不堪。
当燕王率领一万精兵偷袭疲惫不堪的盛庸大军时,盛庸怎么也没想到燕王会去而复返,盛庸的大军毫无还击之力,如潮水般败退,燕王率众乘胜追击,然而就在此时,燕王忽然听到了不该有的声音。
在河的对面,燕军的阵营中,突然喊杀声震天……
第143章 灵璧大战之朱能的神威
朱隶带着骑兵队走出很远。才找到一处适合过河的地方。
说是适合,也是勉强适合。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山中多雨,河水上涨,朱隶找到的这处,河水中心最深处,也有四、五尺深,马匹走过去,勉强能将马头伸出水面,唯一让朱隶觉得满意的,就是此处水流极为缓慢,但也因此河面比别处宽了很多。
让朱隶没有想到是,万人骑兵队中,会游泳的不足三成,包括苏合和哈森,都是旱鸭子,巴特尔倒是会水,可是他的水平,能让自己游过去就不错了,带个人过河,只会有一个结果。两人一起沉下去。
开始时朱隶和一些水性好的人一个个将不会水的人送过去,河面虽然只有三、四丈宽,但游了几趟后,很多人明显游不动了,河中央最深的一段河面大约有一丈多宽,朱隶就让大家骑着马涉水走到河的三分之一处,最深的一段由会水人带过去,之后再骑马涉水上岸,即便如此,当最后一个人上岸后,朱隶已经累得爬不起来了。
夜晚气温还很低,先上岸的人点起篝火,打来了一些野味,大家烤干了衣服,填饱了肚子,方骑马返回。
还未到燕军的营地,已隐隐听到了喊杀声,朱隶脸色一变,心道糟糕,就算偷袭也应该燕军偷袭南军,怎么反倒燕军的营地这么热闹,难道是朝廷的援军到了?
虽然知道阵营中战势吃紧,朱隶仍然冷静将骑兵队分成三部分,由哈森和巴特尔各带一队从东西包抄,自己和苏合带着剩下的人冲进营地。
离得老远,朱隶就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帅旗:“徐”
不用问,这是朝廷的援兵。徐辉祖的大军。
不管愿不愿意与徐辉祖对阵,朱隶心知现在都不能手下留情了。
徐辉祖率部偷袭显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燕军虽然是仓促应战,倒并没有很快败下阵来,燕王将朱能、房宽都带到了河对岸,留守在营地的是大将李斌、指挥使张辅和千户冯三虎。
李斌原是谭渊的副将,谭渊战死后,李斌顶替了他的位置。张辅和冯三虎在这两年的战争中已迅速成长起来,成为独挡一面的将领,要不是冯三虎不会水,今晚也会跟着燕王偷袭盛庸的南军。
徐辉祖也没有想到行进到河边居然遇到了刚刚渡河的燕军,当探子回报说燕王带领部分人马返回河对岸偷袭盛庸的军队,而朱隶的万人骑兵队并不在营地中时,徐辉祖心中大喜,如此大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只是没有朱隶骑兵队的消息,徐辉祖总觉得不安心。
但最终徐辉祖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偷袭燕军,他认为朱隶的万人骑兵队很可能没过睢水,埋伏在对岸准备跟燕王一起偷袭盛庸带领的南军。
燕军并不像徐辉祖想象中那么容易打,刚开始时虽然造成了一阵混乱。然而没有多久燕军就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即便如此,仓促应战,还是给燕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大将李斌被徐辉祖斩杀。
***
偷袭盛庸军队的燕王听到自己阵营中震天的喊杀声,心中巨震,显然是朝廷的援军杀到了。但他此刻无法回身救援,一旦不再追杀盛庸的军队,败退的军队将很快稳住阵脚,等到燕王率军过河时,他们会使用弩箭反攻,而河对岸朝廷的援军一旦占据了优势,也会分出部分人用弩箭攻击燕王回援的兵力,到时处于河中央的部队两岸受敌,将会全军覆没。
深吸一口气,燕王冷着脸,指挥着军队对盛庸的大军继续追杀,营地那边只能依靠李斌、张辅等自己的力量了,还有一个期盼,就是朱隶尽快带万人骑兵队赶回来。
***
朱隶的万人骑兵队一冲进战场,立刻扭转了战局。
留守的燕军看到朱隶率领骑兵队杀进来,就像看到了战神回来,浑身充满了勇气,拼命反攻;而徐耀祖的军队突然发现出现了数千名骑兵加入战斗,顿时乱了阵脚,骑兵队也如虎入羊群,他们是有组织有准备的进攻,比起燕军其他部仓促反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终于杀到徐辉祖的帅旗下。朱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大哥。”
徐辉祖的手臂受了伤,仍然流着血,朱隶的骑兵一冲进来,他已经下令撤退,此时见到朱隶,什么话也没说,一挥手,带着大军后撤。
朱隶摆摆手没让众人追,他知道徐辉祖撤出去后,还会遭到哈森的伏击。
天蒙蒙亮时,燕王带着偷袭的兵力回来了,看到朱隶站在岸边等他,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个晚上,燕军和南军各做了一次螳螂和黄雀。大家都吃了亏,谁也没到占到谁的便宜。
中军帐里,气氛有些压抑。
千户以上的将领都到了,朱隶、朱高煦、朱能、房宽、马三宝等站在一旁,人虽多,却谁也不说话。
盛庸已集结残部,渡过河与徐辉祖带来的十万援军互为犄角扎营,对燕军的营寨形成了有力的威胁。部分将领提出撤到河对岸,与南军隔岸扎营,朱高煦也非常同意这个观点,使得有此想法的人更有了底气。
朱隶没啃声,把整个骑兵队弄过河,累得朱隶差点吐血,现在再回去,朱隶说死也不干了。
可就目前形式来说,回到对岸扎营,无疑是比较安全的方法。
“本王以为,狭路相逢。勇者胜。南军虽然在人数上优于我们,但他们的粮草已经让我们烧了,在士气上,他们不如我们,只要我们坚持必胜的信念,定然能打败他们。”燕王用坚决的语气说道。
“正是因为他们的粮草被我们烧了,他们更会加紧进攻,在尽可能短时间里打败我们,夺得我们的粮草,如果我们与他们隔岸对峙,时间长了,他们会不战而败。”持回撤扎营意见的将领说道。
很多人纷纷点头,包括房宽、张辅。
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以不打而耗死他们,为什么要打呢。
南军没有粮草耗不起,燕军同样也耗不起。朱隶心道,不尽快拿下京师,等朝廷集结大军前后夹击,那时可不是一个徐辉祖了,一旦北平被攻下,燕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个理由不能跟大家说,说出去,容易造成军心混乱,燕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后撤,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他们。
“既然大家意见分歧,这样,认为应该过河扎营的站在本王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