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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霍奇斯的手指中原来就有炭灰。”安吉拉提示说。
“这想法有道理,”沃尔说,“唯一的麻烦是,皮属中的炭灰分布很均匀。”
“真是个谜,”安吉拉说,“尤其是这与现场调查发现的情况不符。”
“任何神秘的案件都是这种情况,”沃尔说,“解开这个谜必须掌握全部事实;我们显然还缺乏一些关键的证据。”
经过整整一周被剥夺了骑自行车上班的机会,戴维尽情享受着从家里到医院的这段路程。他提前一些时间出发,走了一条比平时稍远的路程,但沿途风光很美,他可以尽情地享受一下。
清新凉爽的空气和白霜覆盖的草地使戴维感到轻松明快,一时间忘记了近来医疗失败带来的痛苦和烦恼。他走进医院时觉得也比往日好。他看望的第一个病人是玛丽·安·希勒。
不幸的是玛丽·安并不愉快,仍在昏睡之中。戴维不得不叫醒她,然后为她进行了检查。然而就在他检查的当儿,她又昏睡了过去。
戴维开始感到有点担心,再次把她唤醒。他敲了敲她的窦穴,问她有什么感觉。她用睡意朦胧的声音说觉得不舒服的感觉减轻了一些,但她又不敢肯定。
接着,戴维用听诊器听了她的胸部。在他集中精力听她的胸音时,她又睡着了。戴维让她仰卧在枕头上,看着她平静的面容。那脸色与他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反差。她的困倦使他感到惊恐。
戴维去护理站查看玛丽·安的病历。起初,他看到她前天发起的低烧没有什么变化,心里稍感安慰。可是当他看到护士的记录,知道夜间病人又出现了肠胃病症之后,他的担心又增加了。她又开始了恶心、呕吐和下泻。
戴维不知道出现这些病症的原因是什么,无法决定如何着手治疗。由于她的窦炎似乎稍有好转,他没有改变注射抗菌素的做法,尽管抗菌素有可能会导致胃肠性疾病。可是,这种困倦现象如何解释呢?
为谨慎起见,他像对待约翰·塔洛一样,取消了需要时服用的安眠药剂。
来到乔纳森·埃金斯的病房,戴维相对乐观的情绪恢复了。乔纳森情绪很好,精力充沛。报告说他的心脏监测器像一个节拍器一样定时发出嘟嘟的声响,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现象。
戴维掏出听诊器,听了听乔纳森的胸部。他高兴地听到乔纳森的肺音十分清晰。对于乔纳森病情的迅速好转,戴维并不感到意外。前一天下午,他曾同心脏专家一起花了几小时研究他的病情,心脏专家曾肯定地说他的心脏会没问题的。
医院中戴维负责的其他病人情况也同乔纳森一样,令人感到欣慰,他得以很快地逐一看视完毕,甚至让其中几个出了院。查房结束后,戴维径直回到办公室,很高兴这次来得较早。经历了前几天的事情之后,他下决心尽一切努力不再拖延病人了。
上午在慢慢地过去,戴维一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每个病人身上花费的时间。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效率正在被人监视着,尽量缩短每个病人的查看时问。尽管他觉得这样不好,但他清楚自己没有更多的选择。凯利曾暗示威胁要解雇他,想到这一点他就害怕得浑身颤抖。他们已经债台高筑,家庭不允许他丢掉工作。
这天因为开始得较早,整个上午他的工作都可以提前完成,所以当二楼的两个护士打来电话要求看半急诊时,戴维能够马上为她们看病。
这两个护士同前次那两个护士一样,患的都是像流感一样的病症。戴维也给她们进行了相同的治疗:建议卧床休息,等出现肠胃病症之后再进行专门治疗。
戴维可以腾出较多的时间处理其他事情,甚至抽空去了一趟皮尔斯纳医生的办公室。他告诉这位儿科医生说他已看过几位流感病人,并问及尼琪的流感情况。
“她已经得过这种病了,”皮尔斯纳医生说,“在我的医学实践中我还没有看过流感病人,但在我得这种病之前我可不想看这种病人,特别是不希望我的囊性纤维病变病人染上这种病。”
戴维还问及皮尔斯纳医生对尼琪使用预防性抗菌素有什么看法。
皮尔斯纳医生说他不赞成这样做。他认为最好等到尼琪的病情需要这种药物时再说。
戴维在中午前就完成了上午的看病定额,在医院大厅同安吉拉碰面之前甚至抽空口授了几封信件。
“现在天气很好,你觉得我们是否可以到镇上在餐车饭店吃午饭?”戴维建议说。他认为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对他们两人都有好处。
“我也正想提这种建议呢,”安吉拉说,“我们现在就出发。我想顺路去一趟警察局,看看他们打算如何进行霍奇斯案件的调查。”
“我认为这个想法不好。”戴维说。
“为什么?”安吉拉问。
“我不能完全肯定,”戴维承认说,“我想这是直觉。好像镇警方并没有多少信心。老实说,我并不认为他们对调查此事有多少兴趣。”
“这正是我想去的原因,”安吉拉说,“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对此有兴趣。你大概又该嘲笑我了。”
“如果你坚持要去,那就去吧。”戴维不甚情愿地说。
他们买了金枪鱼三明治,坐在凉亭的台阶吃起来。尽管这天上午的气温在零点以下好几度,但明媚的阳光将空气照得暖洋洋的,像是华氏70度左右一样。
吃完饭以后,他们朝警察局走去。这是一幢普通的两层砖木结构建筑,矗立在市镇绿地之中,对面是图书馆。
门口询问台的警官很和蔼。电话通报之后,他指引戴维和安吉拉沿着吱吱作响的木板走廊朝韦恩·罗伯逊的办公室走去。罗伯逊请他们进屋,很快拿开两张金属椅子上的报纸和公文袋。戴维和安吉拉坐定之后,罗伯逊将自己宽大的背部靠在同样宽大的金属办公桌上,两手抱胸,满面堆笑。尽管室内没有阳光的直接照射,但他仍然戴着一副反光的空军式太阳镜。
“很高兴你们顺道来这里。”他表示欢迎道。他说话略带南方口音。“很抱歉前天夜里打扰你们,使你们的夜晚很不安宁。”
“没什么,我们很高兴你们的光临。”戴维说道。
“这次来有什么事吗?”罗伯逊问道。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提供我们的合作。”安吉拉说。
“那好呀,我们很感谢。”罗伯逊说。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我们依靠社会的支持;没有社会的支持,我们很难开展工作。”
“我们希望能看到霍奇斯谋杀案得以破案,”安吉拉说,“我们希望看到杀人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很好,这绝不仅是你的个人的希望。”罗伯逊说道,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我们也希望能尽快破案。”
“住在一座发生过谋杀案的房子里是很痛苦的,”安吉拉说,“特别是凶手仍在逍遥法外。我相信你理解我们的心情。”
“绝对理解。”罗伯逊说。
“因此我们想知道我们能如何提供帮助,”安吉拉说。
“好,让我们想想,”罗伯逊说,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声音也开始结巴起来,“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可做。”
“警方具体在做什么?”安吉拉问道。
罗伯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们在为此工作。”他闪烁其词地说。
“在做什么工作?”安吉拉继续追问。
戴维开始站起身。他很担心谈话的方向和语调,但安吉拉不想退让。
“啊,一般的工作。”罗伯逊说。
“一般的工作是什么?”安吉拉接着问。
罗伯逊明显地不安起来。“噢,说实在的,我们现在是做得不多,但霍奇斯刚失踪时,我们是夜以继日地工作的。”
“我有点吃惊,现在既然发现了尸体,你们的兴趣却有减无增,”安吉拉不耐烦地说道,“而且验尸官已经绝对地认定这是一起谋杀案,我们却让杀人者逍遥法外。我希望能采取一定的措施。”
“唔,我们肯定是不想使你们失望的。”罗伯逊说,口气中含有一丝嘲讽的意味。“我们想事先了解究竟采取什么具体措施才能使你们高兴呢?”
戴维正准备说话,但安吉拉阻止了他。“我们希望你们能做对一件谋杀案通常应当做的事情,”她说,“你们掌握有可供检验指纹的杀人工具,可以找出它是从哪儿买来的。我们用不着教你们如何进行调查吧?”
“已经过了8个月,线索不大好找了,”罗伯逊说,“而且坦白地说,我不太欣赏你们跑到这儿来教育我们如何履行我们的职责,我并没有跑到你们医院去教你们如何给病人治病吧。另外,霍奇斯也不是这座城市中最受欢迎的人物。我们人力有限,做事有我们的先后次序。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目前手头有更迫切的任务,其中包括一系列的强奸案件。”
“我认为这一案件的基本工作还是应该做的。”安吉拉说。
些已经做了,”罗伯逊说,“8个月以前我已经做了。”
“有什么结果吗?”安吉拉问道。
“很多,”罗伯逊不高兴地说,“我们得知没有强行入室或进行抢劫,现在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我们还得知进行过一些搏斗……”
“一些搏斗?”安吉拉重复着他的话。“昨天夜里州警察局的犯罪现场调查员证实说杀人凶手在我们房内追杀过霍奇斯医生,用一根撬棒砍死了他,血迹溅了一墙壁。霍奇斯医生头部有多处伤痕,一处凹陷和一只断臂,”安吉拉转向戴维,挥动着双手,“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好了,好了。”戴维说道,尽力想让她安静下来。他一直担心她会大闹。安吉拉不容忍任何无所作为的表现。
“这一案件需要一种新的看法。”安吉拉说道,没有理会戴维。
“今天我接到验尸官的电话,证实死者指甲中嵌有攻击者的皮屑。这很能说明搏斗的情况。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嫌疑犯,其他的事情法医会去完成。”
“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们这些情况,”罗伯逊说,“也谢谢你对这事的关心。现在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做。”
罗伯逊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戴维实际上不得不把安吉拉拉出办公室。他所能做的仅是让她在离开这儿时不要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你听见她的话了吗?”一位助手进屋时罗伯逊问道。
“听到了一些。”助手回答说。
“我讨厌这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城里人,”罗伯逊说,“就因为他们进过哈佛一类的大学,就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一样。”
罗伯逊退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拿起电话,按了一个自动拨号按钮。
“抱歉打扰你,”罗伯逊谦恭地说道,“但我想我们遇上了一个麻烦。”
“难道你把我看成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进入汽车后安吉拉说道。
“你那样引诱本地的警长上钩肯定不是理智的举动,”戴维说,“别忘了这是一座小镇,我们不应该树敌太多。”
“一个人被残酷地谋害而死,尸体埋在我们的地窖里,而警方对找出凶手毫无兴趣,你能听之任之,不予理睬吗?”
“尽管霍奇斯的死是很悲惨的,”戴维说,“但与我们无关,这个问题应留给当局去处理。”
“你说什么?”安吉拉叫了起来,“这个人是在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