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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进行了仔细检查之后,他们又撤回护理站进行讨论。但他们刚要开始谈到玛乔里的病情时,灾难就降临了。
“她停止呼吸了。”一位护士从玛乔里的病房喊道。她是留在那里收拾专家们检查后留下的东西的。
戴维和会诊医生跑回病房,珍妮特·科尔伯恩已给急救队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到达,大家汇聚在204病房。
由于这么多人及时赶到,玛乔里立即被插上了管子,开始了呼吸。由于抢救及时,她的心率没有变化。大家都坚信她只是经历了短时间的缺氧。但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她停止呼吸的原因。
他们开始讨论各种可能性。突然,她的心脏跳动减慢,接着便停止了。监视器上显示出一条令人恐惧的直线。急救队给病人采用了电击,希望她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但仍没有反应。他们又电击了一次,仍然没有效果。他们开始进行胸腔闭合心脏按摩。
他们疯狂地工作了30分钟,试过了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但没有一样是奏效的。甚至对外部的起搏,心脏也无动于衷。慢慢地,大家失望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玛乔里·克莱伯已经死亡。
戴维和会诊医生走回护理站;急救队留下来收拾东西,护士们则帮助清扫病房。戴维受到很大的打击;他不能想象还有什么情景比这更糟。玛乔里进医院时的病情并不严重,那时他自己正在外地度周末。可是现在她已成了死人。
“真是太糟了,”米斯里奇医生说道,“她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应当说,根据病历上的记载,她的情况相当不错的,”普里查德医生说,“但肯定是她的疾病使她丧命的。”
“等等,”戴维说,“你认为她是死于癌症吗?”
“显然是这样,”米斯里奇医生说,“我第一次给她看病时,她的癌症就已经扩散了。尽管她的情况比我预计的好些,但她是个有病的女人。”
“但她的肿瘤没有任何临床迹象,”戴维说道,“她的最后死因可能是某种免疫系统出了毛病。你怎么能把那同她的癌症联系起来呢?”
“免疫系统管不着呼吸或心脏。”普里查德医生说。
“可她的白血球在减少。”戴维说。
“她的肿瘤不明显,这是实情,”米斯里奇医生说道,“可如果我们对她破腹检查,我想到处都会发现癌症,包括她的大脑。记住,她原先接受诊断时,癌症已大面积转移。”
戴维点点头;其他人也点点头。普里查德医生拍了一下戴维的背。“不可能战胜他们每个人的疾病。”他说。
戴维谢过会诊医生们。他们也礼貌地感谢戴维的邀请,然后便各自离去了。戴维坐在护理站的办公桌旁,感到浑身软弱无力,心情郁闷。他对玛乔里的死所感到的悲哀和愧疚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同她已经是那么熟悉;更令人难受的是,她是尼琪爱戴的老师。他将如何向女儿解释这一切呢?
“对不起,”珍妮特·科尔伯恩轻声说,“劳埃德·克莱伯,也就是玛乔里的丈夫,到医院来了。他想同你谈谈。”
戴维站起来,感到浑身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在护理站坐了多久。
珍妮特领他来到病人休息室。
劳埃德·克莱伯正在凝望窗外的雨水。戴维估计他在45岁左右;他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戴维很同情他。他不仅失去了妻子,而且现在必须承担起单独抚养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的责任。
“对不起。”戴维没头没脑地说。
“谢谢你。”劳埃德说着,强忍住泪水。“谢谢你照顾玛乔里;她真的很感激你对她的关心。”
戴维点点头。他极力想说点什么,以表达自己的同情之心。在这种时刻,他总是感到力不从心,但他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最后,戴维终于鼓足勇气请求他同意进行尸体解剖检查。他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过分,但玛乔里病情的急剧恶化使他深感不安。他极力想弄明白。
“如果这样能对他人有所帮助,”克莱伯先生说,“我相信玛乔里也会同意这样做的。”
戴维留在那里同劳埃德·克莱伯谈了很久,直至更多的直系亲属到达为止。后来,戴维离开了这些悲痛的人们,朝实验室走去。他发现安吉拉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看见他的到来很高兴,并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了他。接着她发现戴维脸色很忧郁。
“出了什么事?”她焦虑地问道,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戴维告诉了她。他有几次不得不停下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我很难过。”安吉拉说。她用手臂搂着他,拥抱着他,以示安慰。
“我算什么医生!”他咒骂着自己,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你一定认为我现在应该适应这种事情了。”
“你的责任感是你魅力的一部分,”安吉拉安慰他说,“正是这一点使你成为一个好医生。”
“克莱伯先生同意进行解剖检查,”戴维说,“我为此感到高兴,因为我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死因,特别是她死得这么快。她的呼吸停止了,接着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会诊医生都认为是她的癌症所致。是有这种可能,但我想让巴特莱特医院去证实它。你能负责进行解剖检查吗?”
“当然,”安吉拉说,“但请你不要对此过分悲伤;这不是你的过错。”
“让我们看看解剖结果再说吧,”戴维说,“还有,我该对尼琪怎么说呢?”
“那会很困难的。”安吉拉承认说。
戴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尽快地看完自己的病人。为了这些病人,他讨厌自己总被这么多事情困扰,但这是没法回避的。他才看了四个病人,苏珊就在两个诊断室之间截住了他。
“很抱歉打扰你,”她说,“但查尔斯·凯利在你的私人办公室,他要求马上见你。”
戴维担心凯利的来访同玛乔里的死亡有关,便赶快穿过大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凯利正不耐烦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戴维进屋后,他停止了走动。戴维随手将门关上。
凯利的脸色很严肃,似在生气。“我发现你的行为特别令人气愤。”他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戴维。
“你在说些什么?”戴维问道。
“昨天我才同你谈过利用率的问题,”凯利说,“我认为我已讲得十分清楚,你也已经懂得。可是今天,你不负责任地请来了两个非佛综站的医生,来为一个毫无希望的绝症病人会诊。这种行为意味着你对今天医学界面临的主要问题毫无认识。这是不必要的开支,多余的浪费。”
戴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请等一等,请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种会诊是不必要的呢?”
“噢,老兄!”凯利不屑地挥了挥手说,“事情很明显,病人的情况没有改变,她正在死去,她一定会死。每个人都迟早会死去。我们的钱和其他资源不应该为了某种毫无希望的英雄行为而白白地扔掉。”
戴维直视着凯利的蓝眼睛,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他简直惊呆了。
为了回避沃德利,安吉拉在实验室另一侧的一间无窗小房间内找到了保罗·达内尔医生。他的桌子上面摆了一迭细菌培植盘;微生物学是他专门的研究领域。
“我能和你谈一会儿吗?”安吉拉站在门口问道。
他招手示意她进屋,同时将身子仰靠在自己的旋转椅背上。
“这儿的尸体解剖程序是怎样的?”她问道,“我来这儿之后还没有看见过这种解剖检查。”
“这个问题你需要同沃德利商量,”保罗说,“这是个政策性问题。对不起。”
安吉拉不情愿地朝沃德利的办公室走去。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亲爱的?”沃德利说,同时对安吉拉温和地微笑着。这种微笑过去安吉拉曾认为是父亲般慈祥的表示,但现在已变成了淫邪的象征。
安吉拉讨厌沃德利叫她“亲爱的”,但她强压着自己的自尊,向他询问了安排一次尸体解剖需要遵循的程序。
“我们不进行尸体解剖,”沃德利回答说,“那是医学检查员的事。尸体要送到伯林顿去。进行尸体解剖的费用很大,我们与佛综站的合同不包括这项内容。”
“如果家人要求呢?”安吉拉问道,尽管她知道克莱伯的亲属并没有真正要求这样做。
“如果他们愿意掏出1890美元的费用,我们可以同意他们的要求,”沃德利说,“否则我们不做这种检查。”
安吉拉点点头,然后便离去了。她没有回去工作,而是朝专业大楼走去,来到了戴维的办公室。她吃惊地看到那儿有许多病人在等候看病。候诊室的每个椅子都坐了人,有几个病人甚至站在厅内等候。
她走遍了几个诊断室,终于找到了戴维。他显然十分疲倦。
“我不能为玛乔里·克莱伯进行尸体解剖。”
“为什么?”戴维问道。
安吉拉把沃德利的话告诉了他。
戴维沮丧地摇了摇头,咧着嘴骂起来。“我对这个地方的看法越来越坏了。”他说,接着他把凯利对自己处理克莱伯太太病例的看法告诉了安吉拉。
“这太荒唐了。”安吉拉说。她被激怒了。“你是说他认为会诊没有必要,是因为病人死了。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能说什么呢?”戴维摇着头说道。
安吉拉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凯利已经变得到了无知的程度。安吉拉本想多说几句的,但她知道戴维时间很紧,她耸了耸肩膀。“你的办公室外挤满了病人,”她说,“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看完。”
“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尼琪由我带回家。你下班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再开车来接你回去。”
“这样很好。”戴维说。
“再见,亲爱的,”安吉拉说,“我们随后再谈。”
安吉拉回到实验室,结束了今天的工作,然后去接尼琪回家。尼琪出院感到很高兴。她同拉斯蒂又欢乐地重逢了。
7点15分,戴维打来电话。把尼琪舒适地安排在电视机前,安吉拉便驱车赶回了医院。她车开得很慢。雨下得很大,雨刷吃力地上下滑动着以保持车窗的视线。
“多糟的夜晚。”戴维跳进汽车时说道。
“白天也够呛,”安吉拉说着,一面将车开下山坡,朝城中驶去,“特别对你来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还可以,”戴维回答说,“忙点也有好处,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现在我又必须面对现实了。我怎么对尼琪说呢?”
“你只好把实情告诉她。”安吉拉说道。
“说起来容易,”戴维说,“万一她问起我玛乔里为什么死去怎么办?问题是我不知道,无论是从生理角度来说,还是从抽象角度来说,我都无从回答。”
“我又想了想凯利的话,”安吉拉说,“我觉得他对护理病人的常识方面缺乏基本的认识。”
“那是对他过高的估计,”戴维轻蔑地笑着说,“问题的可怕性在于他正处在领导的地位。像凯利这样的官僚正打着医疗卫生改革的幌于,在干预破坏医学的实践。可惜公众一点也不了解内情。”
“今天我又同沃德利打了一回交道。”安吉拉说。
“那个混蛋!”戴维说,“他这回干了些什么?”
“又有几次叫我‘亲爱的’,”安吉拉说,“还用手摸了我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