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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空城以退司马的兵,子房吹箫于山上以散霸王的兵,皆是奇之小者,因为有道的人,不以打胜仗杀人盈城遍野为奇,而以谈笑退兵,息战弥争为奇。用兵是为着救乱,乱平了就不再用兵,仍然尊道贵德清净无为呢。
黄真人云:孔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是知道只一道,而天下万事万物无不是此道贯通流行。所谓一本散为万殊,万殊仍归一本,是修身治世之大端也,治世之道,无过士农工商各安生理,孝悌忠信各循天良。此则日用常行之事,即天下之大经,万古之大法。固常道也,亦正道也。人人当尽之事,即人人固有之良。为民上者,躬行节俭力尽孝慈。为天下先而又庄以莅之,顺以导之。自有风行草偃,捷于影响者焉。古圣云:“君正臣良,官清民安,一治一乱,循环相续。”自古及今,未之或爽。治则用礼,乱则用兵。一旦两军对垒大敌交锋,社稷安危人民生死,系于一将,顾不重哉?虽权谋数术之学,智计机变之巧,非君子所尚。然奉天命以讨贼,仗大义以吊民,又不妨出奇制胜也。兵法所以有掩虚暗侵,乘劳乘倦,离间反间,示弱示强,神出鬼没之奇谋焉。唯以奇用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不伤民命,不竭民财。而使万民长安有道之天,共享太平之福,不诚无事也哉?然联山河为一统,合乾坤归一人,此中岂无事事?但任他事物纷繁,而此心从容坐镇,自然上与天通而天心眷顾,下为民慕而万民归依,天下于焉可取也。故曰:“唐虞揖让三杯酒,汤武征诛一局棋。”唯见天下不甚希奇,取天下亦不介意,所以胸中无事,其量于天地同。故莅位中国抚四夷,有不期然而然者。此治世之道如是,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治世之道不外治身,身犹国也。视听言动一准乎礼,心思智虑一定以情。内想不出外想不入,性定而身克正矣。至于静养既久天机自动,以顺生之常道,逆修之丹道,临炉进火大有危险,太上喻为用兵,务须因时而进相机而行。采取有时(子进阳火午退阴符),烹炼有地(坤炉也),野战有候(内魔起时予以降伏,为野战也),守城有方。不得不待时乘势,出之以奇计也。他如药足止火,丹熟温炉,超阳神于虚境,养仙胎于不坏。又当静养神室,毫无一事于心,而后仙可成丹可就。此治身之道即寓治世之功,吾所以知治世之道者,即以此治身之法。
夫取天下者在无事,而守天下者,又不可多事。否则兴条兴款悬禁悬令,使斯民动则龃龉,势必奸究,因之作弊,民事于焉废弛,天下多忌讳,而民所以日贫也。金玉珠玑舆马衣服,民间之利器弥多,而贪心一起欲壑难填,神焉有不昏,气焉有不浊者哉?浑朴不闻奸诈日尚。一有技巧者出,人方爱之慕之,且群起而效尤之。于是奇奇怪怪之物,悉罗致于前。呜呼噫嘻!三代盛世君皆神圣,民尽纯良。令悬而不用,法设而不施,所以称盛世也。今则法网高张稠密罗织,五等刑威违者无赦,三章法律犯者必诛。顾何以法愈严而奸愈出,令愈繁而盗愈多乎?盖德不足以服民心,法不足以畏民志耳!古来民之职为乱阶者,未有不自此形驱势迫使然也。秦汉以来可知矣。古圣云:“天以无为而尊,人以有为而累。”我若居敬行俦,不繁冗以扰民,不纷更以骚国。但端居九重之上,静处深宫之中,斯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着且淡定为怀,渊默自守,唯以诚意正心为事。而孰知正一己即以正朝廷,正百官即以正万民,皆自此静镇间来也。万民一正,各亲其亲,长其长,无越厥命,永建乃家。于是耕田而食,凿井而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仓箱有度,俯仰无虞,而民自富矣。若此者,皆由上之人,顺其自然行所无事,有以致之也。又况宁静守寂,恬默无为,一安浑浑噩噩之真,而民感之化之。古云“一人元良,万国以贞。”其机伏于隐微,其效察乎天地。吾愿治世者,以正君心为主,治身者以养天君为先焉。此理已明,不容再赘。
吾想打坐之初,其始阳气使之沉于海底,犹冬残腊尽四顾寂然,以神光下照,即是冬至阳回。此时虽有阳生而阗寂无声,四壁萧条仍如故也。从此慢慢气机旋运,不觉三阳开泰而万物回春,花红叶绿水丽山明,以见阳极之甚。天道如斯,人道亦然。唯有以头稍稍地向下,以目微微地下顾,即是阴极阳生,任其天然,自然随其气机之运动。但用一个觉照之心,以了照之。犹恐稍不及防,又堕于俗根习气而不自知。此即存有觉之心,以养无为之性是也。迨至觉照已久,一经稔熟,又何须存,又何须养,一顺天然之常而已。不然,起初不用力操持,则旷原烈马一时恐难降服。及至一元来归,即孟子所谓:“放诸于利,切不可从而束缚之,反何必活泼自如者,转而拘拳难安也。”其法为何?《易》曰:“天地氤氲,万物化淳。”这个氤氲之气在人身中,即是停内火外符,浑然不动,任气息之流行。在工夫之纯熟者,斯时全不用意。若未到此境,觉照之心不可忘也。若或忘之,又恐不知不觉一念起一念灭。转转生生,将一个本来物事,竟为此生灭之心而汩没。古圣云:“了知起处,便知灭处”。如此存养之久久,而见起灭之始,又久久而见未有念之始,斯得之矣。至于黄庭之说,在不有不无不内不外,又在色身中又不在色身中。此个窍妙到底在何处?古所谓“凝神于虚,合气于漠”是也。亦犹是在丹田中,但眼光不死死观。凝神于脐下不内不外。以意凝照于此,但觉口鼻呼吸之气一停,而滚滚辘辘在于内外相交处,纽成一团,真见氤氲浑沦悠扬活泼之机。一出一入,真与天之元气两相通于无间,生精生气生神即在此处。与天相隔不远,此即合气于漠之说也。昔人谓之“元气胎息”,“真人之息以踵者”,非此而何?所谓元气者,即无思无虑无名无象中,浑沦一团清空一气是也。所谓胎息者,告人受气之初,此身养于母腹,此时口鼻未开,从何纳气而生?唯此脐田之气,与母之脐轮相通,是以日见其长,及至呱的一声生下来,此气即从口鼻出入往来,所谓各立乾坤者,此也。吾示脐轮之气与外来之天气相接,不内不外,氤氲混合打成一片。即是返还于受气之初,而与母气相连,即是胎息也。所谓真人之息以踵,盖以真人之息藏于深深,达之亹亹。视不见听不闻,抟之不得,深而又密,如气之极于脚底是也。
彼口鼻之气非不可用,但当顺其自然,不可专以此气为进退出入。若第用此气,而不知凝神于脐下一寸三分之地,寻出这个虚无窟子,以纳天气于无穷,终嫌清浊相间难以成丹。昔人云:“天以一气之气生人。”此气非口非鼻,非知觉运动之灵可比。又云:“玄牝之门世罕知,休将口鼻妄施为。饶君吐纳经千载,争得金乌搦兔儿。”以此数语观之,明明道出,出玄入牝是在脐下丹田,离肉一寸三分之间,氤氤氲氲凝成一片者是。学道人无论是茶时,饭时,言语应酬时,微微地用一点意思,凝神于虚无一穴之中,自然合气于漠,只见真气跳动,有不可明言之妙。然于此调息,则知觉不入于内,而饮水自然澄清。此历代仙圣不传之秘,吾今是一口吐出道破,后之学者,勿视为其微而忽之也。
震阳附之以词云:凝神于虚,和气于漠。氤氲祖炁,浑浑噩噩。无时无刻,不离这个。修仙成道,飞升大罗。
震阳云:此章太上道祖宣扬了极高尚的无为政治思想。痛恨旧社会统治者利欲熏心,依靠权势与武力,肆意横行为所欲为。他们自以为是社会上民众的主宰,有无限的权威和势力,强制着民众必须按照他的意愿行事。所以造成了民贫国昏盗贼蜂起,混乱不堪的坏局面。老子提出挽救国困民穷的妙法,以清净无为少思寡欲的好办法,修身治国平定天下。反对统治者恣意横行,任意妄为扰攘民众。所以老子的“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的好办法,好思想主张,对于头脑清醒的治国者和知识分子,能很好的理解并运用。如此高尚的大德,利国利民兼善天下,这才是大有教益的好办法呢。但是利禄之徒,下愚之辈,他没有这样崇高的理想,不具备崇高的道德品质,接受不了这种构思,所以造成世态不安,混乱的局面。
赋之以诗云:治世之道若修身,心诚意正礼乐尊。
犹龙之叹至圣理,道法自然见天心。
又云:以正治国用奇兵,心平气和自息争。
乾坤宇宙成一统,无为而化是大同。
第五十八章 顺化
太上曰: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耶?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所迷,其日固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字解' 醇是厚。倚是因。伏是藏。妖是孽。刿是伤。肆是放肆。耀是夸耀。
'章解' 国家行的政事宽大浑朴,国民就自然醇厚。国家行的政事刻刻寡寡,国民就自然浇薄。到了极点就返回,这祸是福所因而有的,福是祸所伏藏于内而生的。祸福循环无端,谁能知道它的究竟呢?不是没有正人的法,看着是正,又成了偏邪。看着是善,又成了妖孽。人的迷于邪正善恶,日子是本来很久了,所以圣人虽然方正,却不方的凿了。虽然清廉,却不疾恶太严。虽然正直,却不直率得太放肆。虽然有光耀,却不夸耀。
'演说' 江圣云:行政贵乎提纲挈领得其大要,不贵乎刻刻寡寡政令繁苛。要刻寡繁苛。不但水清养不住鱼,并且上有所好,民必更甚,甚至酿成刻薄变诈的风俗。世间的道理是相互循环的,譬如用明用得太过了,就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反而昏暗了。人的目力极好,要往极远处看,竭尽了目力,看着看着眼就花了,还不如目力差的呢。所以无论什么事,总是含蓄不尽的好。不过尽得缓点就是了,总是有尽的时候。所以必须超出明暗祸福,邪正善恶,超出一切相循环的以外,才能真有着落。不然的话,日日迷到循环中往来,那么以为是正的反倒成了怪异,认为是善的反倒成了妖孽,将何以适从呢?
大道生天地,以无为而化育,古圣帝王者,统摄万民纲纪于庶物,无有过于此者。这是说离不开用无为治世也。如果涉及于有为,则政非其政,治非其治。虽文章灿著事业辉煌,而欲其熙熙皥皥,其乐时雍之化也不能。故太上曰“政者正也”,从正从文,学文化为的是正大光明,己正而后正人之不正也。自古为民上者,肇修人纪整饬天常,有知若无知,有作若无作,一任天机之自动。决不妄作聪明,创什么矩陈什么规,又有什么悬书读律等等。而纯是以德相感,自然默喻于语言以表之,故其政闷闷,若如愚朴无知者。然而其民之感孚,亦淳淳然有太古之风尚,无稍或易。上以无为自治,下以无为自化,上下共安于无事之夭庥哉。何其盛欤!那么为上者要是励精图治,竭力以谋为,除掉凶邪,崇尚俊杰。小善必录,大过必惩,赏罚无殊,冰镜鉴观,俨若神明,其政之察察无有逃其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