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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首魈俊�
闻言,皇帝楞了一下,不怒反笑。微微喟叹:“是啊。”顿了顿:“小九,你若是想笑,就尽情的笑吧。”
慕容玖站起来,果然勾唇一笑:“那皇妹就恭喜皇兄,收归了楚家的兵权,安定北缙,指日可待。”
皇帝没有说话,良久,抬起头:“小九还记得母后么?”
慕容玖笑了:“小九自然记得,是皇兄你忘记了。”
皇帝却是摇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那天我带着母后最爱的月饼偷入懿德宫,却见父皇端着毒药喂给了母后。”顿了下,摇着头苦笑:“有些事,想忘又如何能忘。”
慕容玖愣住了,一时不能言语。
皇帝闭上了眼睛:“以前我不懂,母后并没有错,父皇为什么要处死母后。看到浔儿死的这一刻,我才恍然,因为她姓楚,母后姓王,不管我有多爱她,父皇有多爱母后,都无法改变。”
慕容玖低头咬了咬唇,背过了身子,嘴硬道:“是么,我都不知父皇原来还会爱人?”
发狠说出的话却是忍不住的哽咽,最后几个字变了音。刀子嘴,豆腐心,沈轻尘如是,慕容玖亦是。
“小九。”皇帝转过头看她:“千错万错,都是皇兄的错,你若想恨,都冲着我来。他,终究是我们的父皇。”
“我为何要恨?”慕容玖强忍着眼泪,转身挑眉笑了:“我现在高兴的很!”挨在皇帝身边蹲下来:“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即使下地狱我也会去找他,站在他面前,让他好好的看清楚,我到底是慕容玖,还是慕容婧。”
皇帝一阵心疼,看着慕容玖:“母后死的那天,我躲在花丛后,心里想着没了母后,你和老五以后就只有我了。”顿了下,垂下了眼帘:“我以为我们是一母所生,情比天高,当兄长的要好好照顾你们。可是,我终究没有逃脱父皇的命运。”
眼泪落了下来,颤着手抚上了她的脸,声音呜咽:“云歌儿,是我对不起你。”
有些事,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就好,因为说出来未免太难为情,但若不说出来,又会觉得憋屈,一个人生生的承受着。一泓酸水变成了苦水,蚀得人心疼。
慕容玖避开他的手,红着眼睛:“你对不起的,不是我。”站起来,轻轻的念着:“慕容离,你的江山里浸着那么多人的鲜血,若你不能善待好它,我们……死都不会放过你。”说完,迈步走出了冷宫。
在寝殿外,她抹了抹眼泪,调整好神色正要出去,却见冷宫殿外的角落里,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瑟瑟发抖,她迟疑了下,迈步走过去。
蹲下来,伸手拂去了白雪,待那人抬起头,慕容玖心里一紧:“澈儿……”
慕容澈蹲在那里,身上已被白雪覆盖,一张小脸上冻得青紫,哆嗦着终于哭出声:“姑姑,母后……死了……”
慕容玖赶忙将他身上的雪尽数拂去,紧紧皱眉:“你怎会在这里?”
慕容澈身上发抖,捧出一把匕首来:“澈儿……澈儿是要给姑姑送匕首……”哽咽着:“他们说,母后被关在这里……澈儿好想母后……”
慕容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身体让他温暖起来。七岁的慕容澈在她怀里打着哆嗦,一边道:“那个坏女人,是她害死母后,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冷宫环境湿冷,楚梦浔入住不到半月,就得了风寒。柳萋萋前去探望,临走前好心提醒了她一件事——
听说楚老将军在寒线修筑战垒时,不慎被巨石砸中,现今已经……
楚梦浔因病黯淡下来的目光忽然闪了一下,又缓缓的湮灭了。接下来的话,她已经听不到了,直挺挺躺在冷宫的硬榻上,入眼处尽是飘荡的白纱。
而那时,慕容澈就躲在寝殿外,一直等到柳萋萋出去,他才敢站起来跑进去,楚梦浔却已经死了。任他哭,他闹,他撒娇,他的母后都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冷宫的宫女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慕容澈就躲在帷帐后,等宫女发现皇后已死,匆忙报给皇帝的时候,他又跑出了寝殿躲在角落里躲着。
皇帝在寝宫里待了几个时辰,慕容澈就在外面蹲了几个时辰。天寒地冻,还下着大雪,身上落满了雪花俨然一个雪人。他不敢进去,却也不愿意离开,就一直等着。他是想等那些人都走了,他要进去陪陪他的母后的。
慕容玖将慕容澈抱回长乐宫,热水洗了澡,换了身暖和的衣物,他还是病了,高烧不退。连忙请了御医过来,煎药喂给他,又照顾了一夜好歹高烧退了些。
第二日清晨,慕容澈醒过来见到姑姑坐在床榻旁。他伸手攥着慕容玖的手指,又拉过她的胳膊紧紧地抱着。
慕容玖被动静惊醒,看到慕容澈微微的一笑,手搭在他的额上:“澈儿好些了么?”
慕容澈点了点头,往她身边挪了挪死死抱着她的腰。七岁的小孩,不管身份如何,都怕失去糖果,失去依靠。
慕容玖抚着他的头,轻着声音:“澈儿是北缙未来的国君,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就应该学会杀伐决断,果敢和担当,不能恐惧。”
慕容澈抬头,眼神明亮无邪,缓慢中却也带着坚定:“澈儿这不是恐惧,澈儿只是害怕。”迟疑了一下,声音哽咽:“姑姑,父皇为什么要母后死?”
慕容玖沉默良久,声音低沉而黯然:“澈儿不要怪他,不要恨他。你父皇……也是可怜。”
皇后的葬礼被安排在三日之后,楚昊天拖着病体从寒线赶回帝京,在朝阳宫跪了一夜,希望能带着女儿回故乡安葬,被皇帝驳回。楚梦浔最终以皇后之礼,被安葬在皇陵。
那天帝京下起了小雨,积雪融化,道路更是泥泞,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素白的衣摆上尽是黄泥。
皇族在前领着队伍前行,大臣居中,最后面跟着内侍和宫女,白茫茫的一片人缓慢出城。帝京街道两边跪满了百姓,皆低着头不敢言语。
慕容玖骑着马走在她皇兄的身边,揽着慕容澈将皇后送到了皇陵。路上一片缟素,白色的幡浩浩荡荡宛若长龙。
那一年,同样的景,北征的大军凯旋归来,帝京万人空巷,争先恐后的出来迎接英雄。
慕容玖就站在她皇兄的身边,翘首以盼。却见一片缟素,远远看去,恍若白雪铺满了长街。大军缓缓而至,涌入城都,亲人团聚,喜极而泣。而她等得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从皇陵出来,她将太子交给了慕容泽,翻身上马冒着雨一路奔到了城外的酒肆旁。酒旗被雨水打湿,上面凝着水珠,里面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路人。
下了马,手里握着马鞭站在路边,久久的望着远方的路途,满眼烟雨,浩浩风尘,却望不见那人身影。
手指冻得通红,转身见纪如卿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顿着身子,僵在那里看他,没有一点的情绪和情意。
良久,他向她走过来,低下头拢着她的手指,耐心细致的暖着。
慕容玖却是落了泪,嘶哑着声音开口:“他死了,是么?”
纪如卿抬眸看她,向前走了一步轻拥着她,抱着她的背,像是低语般:“云歌,我还在。”
江山卷首,风雨彷徨,年华缚作了过往,万世成殇。
公子:从前有个二货,写文从来不留存底,全凭记忆发展情节,导致前言不搭后语,后来她学会了存底。在丢了三个U盘之后,她现在终于又学会了备份。
没错,我就是那个二货……
若知红颜缢,拱手让江山(六千加更)
迎接宇文翌的晚宴被安排在了半个月后,时逢国丧,皇宫里惨淡了许多,晚宴自然也热闹不到哪里去。
皇帝有言:一切从速,从素,从肃。于是内侍总管严格执行皇帝的旨意,歌舞取消,花色单调,连饭食都很是简朴,好好的晚宴弄得好像是哀悼会。
皇帝心里头不高兴,慕容玖却是生吞了个苦瓜,坐在长乐宫里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对着铜镜发呆。宫女过来催促了好几遍,也恍若未闻。
晚宴上,纪如卿坐在皇帝下面的案边,抬眸见上面王爷嫔妃坐了一排,唯不见慕容玖的身影。正思忖着,忽听柳萋萋旁敲侧击的问:“皇上,长公主为何不在?”皇帝似乎很头疼:“这个时候,她不来更好!”
话音刚落,站在外面的内侍抖着嗓子通传,听那声音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众人抬眸望去,直直的盯着慕容玖,一时间忘记了说话熨。
慕容玖一身素白的孝服,发髻上簪着白簪花,俨然一个孀寡的模样。华昭偷偷瞧了眼皇帝,正要起身被自家的老爹紧紧拉住。慕容泽瞪大了眼睛,脸上已没了血色:“小九,你……”
皇帝的脸色气得青黑,握拳咳嗽,压低着声音:“你疯了么,还不去换身衣服过来!”
慕容玖低首瞧了瞧自己身上,迈步走到中央跪下来叩首,淡淡道:“今日是亡夫忌日,皇上不让臣妇穿孝服,又能穿什么呢?嚼”
皇帝额间青筋暴起,颤着手指她:“胡说八道,你尚未婚配,哪来的亡夫?”
慕容玖勾唇笑了:“皇上忘记了,先皇早已将臣妇许给了北将军。”顿了下:“北荒之战,臣妇的夫君战死在济襄,到今天不长不短,整整有三年了。”
旁边坐着的纪如卿眸中幽光暗闪,看着皇帝,又看着慕容玖,隐忍不发。
“混账!”皇帝拍案而起,正要发怒。宇文翌不紧不慢的站起来:“长公主长忆一人,着实令人钦佩。”又转向皇帝:“皇上,小王听闻长公主舞艺倾城,不知可否一睹佳人风采。”
皇帝还未说话,慕容玖冰凉的笑了,看向宇文翌淡淡道:“翌王恐怕是所听有虚,臣妇是从五岁开始学武,练得却是夺人性命的那个武。”
跪在地上理了理鬓边的长发,又像想起什么般,恍然哦了一声:“臣妇十二岁那年是学过跳舞,不料却害了无辜人的性命,便丢开再也不碰了。”
皇帝冷着脸:“来人,把她带下去!”
慕容玖却是笑了,看向宇文翌:“不过,臣妇有一种舞,倒是可以跳来看看,给诸位助兴。”
宇文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向皇帝:“皇上,可否给小王一个面子?”
皇帝负着气,朝侍卫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卫退了下去,慕容玖伸手撩了鬓边的长发,走到了舞台的中央,负手而立:“抬墨汁来。”
不久后,几缸墨汁抬了进来,围在舞台的边上,一幅巨大的素白风屏也被推了上来。慕容玖手里攥着白练,笑了:“臣妇虽多年不曾跳舞,不过一些步子倒还是记得。”看向纪如卿:“不知丞相大人,可否给臣妇弹琴起调?”
纪如卿眉间微蹙,看了她一眼,迟疑片刻,起身坐在屏风后。指尖轻拢慢挑,弹起了曲调,却是多日前在石桥上听到的那首《长相思》,众人一片静默,看着台上的慕容玖,见她白练挥舞,移步生花。
慕容玖本就擅长鞭法,此番更是将武功糅合于舞步之中。素白的长练扫过墨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字迹苍劲有力,巨大的屏风上宛若蔓延了一幅山河壮阔的长画。
北缙三公主的舞姿天下闻名,而长公主一舞却是惊艳了天华。今日之后,世代后人的舞坊中都日渐兴起一种长练舞,却再无一人能舞出她那样的风华绝代。
屏风之后,纪如卿拨着琴弦,最后一音定下,慕容玖的舞也算是跳完了,白练落在舞台上,她回身看着那屏风,素衣如雪,清冷孤绝。
众臣的脸色变得煞白,纷纷站起来跪在案边,听候皇帝天威。
巨大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