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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飞看着男人交到自己手中的那本拳谱,他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能让人不惜性命地保护。难道是武侠小说里面常常提到的武功秘籍?
忽来的想法让钱小飞兴奋不已,他连忙把拳谱翻开,那是图文相配式,就是每幅图片下面都有几行字加以解释。不过钱小飞并不理解所谓“脉汇人中、气吞丹田”等武功术语,所以只能看看图片。
三分钟后,钱小飞满脸黑色竖线。这是哪门子的秘籍嘛,咋越看越像集团图书馆音像架五层第三阁左数第二排的健身录象《三路长拳》呢?就是现在好多大学体育课都学习的那个。
其实没准这本拳谱就是“三路长拳”的祖师爷,经过几百年演化才成了现在这种又不华又不实的健身项目。
算了,这些胡思乱想根本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身旁这具尸体。
说不害怕是假的,钱小飞真的很紧张。他心里已经骂了不下几万句,却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人道主义此刻在他心中发挥了作用,总不能把人就摆在这,无奈之下钱小飞扯出棉被将男人裹紧,又用幔帐捆好,趁着月黑风高偷溜出客栈。
客栈后面是一片树林,这是钱小飞从客栈窗户观察到的。他现在正在树林中寻找合适的埋尸地点。
“尸体该不会突然复活吧?”周围阴风恻恻让钱小飞不由自主地想用说话打破诡异局面,不过很明显这位仁兄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只会让气氛更恐怖。
“我、我这是、是在积德行善,你变成鬼可、可别来找我!”钱小飞害怕得牙齿打颤,同时用完全相反于说话速度的速度快速将人埋好。
钱小飞走出树林时天边已经开始发亮。
客栈是不能回去了,摸摸怀中的拳谱钱小飞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没有丝毫犹豫,男人的临终托付让他有种沉重的使命感。
“这位大爷,春风门怎么走?”
“别、别问我!”
“这位大妈,你知道春风门吗?”
“不知道、不知道!”
“这位……哎,你别跑啊!”
正午十分,钱小飞已经口干舌燥。他不明白一个春风门有那么神秘吗,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且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干嘛全都躲得远远的,他又不是瘟疫!
钱小飞坐在街边正郁闷着呢,忽然感觉自己被阴影笼罩。
抬起头,钱小飞看清了眼前出现的男人。一身紫衣,大约二十三四岁,五官很俊俏,颇有些儒雅的味道。
“听说这位兄台在打听春风门?”男人声音很清澈,听起来很舒服。
“你知道?”钱小飞一下子来了精神。所谓柳暗花明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听春风门吗?”
男人说着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钱小飞差点儿就跟着晕了。好在他很快就清醒并开始警惕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诱供?”
“诱供?”男人表情迷茫,“什么意思?”
男人的表情让钱小飞恍然大悟:“呀,我忘了你是……”
“嗯?”男人更迷惑了。
“没什么。”钱小飞不准备向他解释二十一世纪的专业术语,“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说吗,去春风门的理由。”
男人盯着钱小飞好久,然后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说不说全凭你的意愿。”
然后男人开始向街西走去。
钱小飞总觉得男人是在估量完他应该无害或者说是做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才露出了灿烂或者说是放心的笑容,才会给他带路。
虽然被人看扁有些不甘,钱小飞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春风门符合武侠小说中一切邪教的特征——地点隐秘、结构复杂、门主奇怪。
自己该不会要卷入什么江湖纷争了吧,钱小飞忽然担心起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被布袋和尚抬上光明顶的张无忌,唯一的差别就是他这个张无忌不会武功。所以张无忌可以当上教主而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先说地点隐秘。钱小飞跟着男人左转有逛东拐西绕了将近两个小时早就没了方向感。他只知道春风门是位于郊外。
在说结构复杂。打从进门开始钱小飞就不断遇到岔路,两岔,三岔,甚至四岔!天啊,他觉得前面男人的身影瞬间高大起来,这个人要么是记忆力惊人要么是直觉奇准。
最后说门主。他的奇怪不在于他的长相,他长得还算英俊,虽不比给自己带路的男人;也不在于他的衣着,很普通的黑衣,不花哨甚至灰暗得有些过分。他的奇怪在于他对钱小飞的态度。他见到钱小飞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长时间的呆滞(当然这是钱小飞看来的,其实对方只是愣了很久),然后又忽然大笑起来。
“沙语,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东西?”
钱小飞厌恶地皱眉,不只是因为他叫自己“东西”,还是因为他的笑。
钱小飞讨厌那个笑容,因为笑意完全没有到达他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不想笑就不要笑嘛!
“他在异乡街上四处打听春风门,我就把他带来了。”紫衣男子笑得自在,“不然他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
黑衣男子闻言也跟着笑:“那么轻易,不怕他是敌人?”
二人的对话让钱小飞十分不满,明明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说的跟什么似的。
“你俩够了没?”钱小飞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分明是算准了我没有任何威胁性才带我进来的!”钱小飞说着又把头转向了黑衣男子,“还有你,根本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跟他一唱一喝,有意思吗!”
“寒,你觉不觉得他说话怪怪的?”紫衣男子也就是沙语因为钱小飞的最后一句“有意思吗”而再次迷糊了。
被唤做寒的男人没有露出和沙语一样的反应,而是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沙语,也许他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可能你是对的。”沙语若有所思,“不过他最可疑的还是他的背景,你看到他的头发没?我记忆中没有哪个门派是这样弄头发的。”
“背景……”男人又开始笑了,“也许真的不一般呢……”
当然不一般!钱小飞不屑地在心里念道,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访客哎!
“你从哪里来?”
钱小飞感觉男人的问题很奇怪,就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玩兴大发:“中华人民共和国,没听过吧?”
沙语闻言紧皱眉头望向黑衣男子:“那是什么地方?寒,你听过吗?”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来春风门做什么?”
“呀!差点儿把正事忘了!”钱小飞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口便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人需要拳谱?”
沙语闻言,倒~之前神秘兮兮的无可奉告竟然是这种事情,到春风门卖拳谱?!
黑衣男子闻言,倒~之前认为他不简单似乎是自己多虑了。第 3 章
二人的反应让钱小飞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似乎有问题。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有本拳谱,你们哪个要?”
再倒~
“恕我直言,”沙语强忍着笑意,“你这两句我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算了,我从头说。”钱小飞知道总结概括是不可能了,于是原原本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钱小飞只顾自己说却没有注意到他越说气氛却凝重,当他说完的时候大堂里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盯着黑衣男子,而后者则没有一丝表情。钱小飞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把拳谱拿给我看。”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吐出的话却让钱小飞皱眉。
“不行,这是那人临死前托付给我的,我只能给真正应该拥有的人。”
“那真正该拥有的人是谁呢?”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钱小飞。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你是门主,下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下去查?”男人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我敢保证没人会承认。”
“为什么?”钱小飞不懂。那人确实是说“春风门的”啊,还说了两遍。
“因为私藏秘籍已经触犯了门规,所以承认之后只有死路一条。”男人说到死的时候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让钱小飞不寒而栗。
“你的门规……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钱小飞吞了一下口水,小心谨慎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籍嘛,顶多能强身健体。”
“你看过?”黑衣男子挑眉。
“没有!绝对没有!”钱小飞不假思索便猛烈摇头,谎言几乎是直觉地脱口而出。不是他愿意说谎,实在是不晓得如果说看过会有什么后果。就当他没骨气好了,他就是不敢承认。
“这不就得了,是不是秘籍我说了算。”男人丝毫没有放弃,“把它交给我。”
钱小飞害怕,很害怕,非常害怕,但是,可悲的责任感仍驱使着他坚持原则。
“那、那我也不能给你,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应该拿。”
钱小飞的话让黑衣男子感到有趣,只见他微妙地吊起眼梢,不可一世地瞥向下面:“我是门主,春风门内一切的东西都是我的,何况是一本小小的拳谱?”
不待钱小飞说话,男人就命令沙语上前搜钱小飞的身,可见他已经不耐烦了。
面对上前来的沙语,钱小飞一阵慌张。
“我、我会降龙是八掌!会打狗棒!会乾坤大挪移!还会……呀!你不要再过来了!”
沙语不理会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招数,他只关心有一件事:“不想我动手,你就主动交出来。”
呜~ 这分明是强盗嘛!钱小飞步步后退,最后身体已经贴到了墙边。
沙语没有再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动起手来。
钱小飞是不会武功的(扒手技术不算),而沙语显然是个中高手,所以在力量上二者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是有一点钱小飞会,那就是挣扎——张牙舞爪的挣扎,极其壮烈的挣扎,惨不忍睹的挣扎。这种不按套路的抵抗就比较让沙语头疼了。
一般人过招都有个规律,哪怕是只会一丁点武功的人都是如此。习武者最怕“近距离”碰见这种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了,因为对于这种人,武功很难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施展出来,最后甚至有可能变成好似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在打架。
眼前就是这种状况。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看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扭打成一团,就像两个市井流氓在斗殴。这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永远都是儒雅干净的沙语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五分钟之后,扭打结束。胜利者——沙语。
“寒,我可是为你豁出去了。”沙语狼狈地回来把拳谱(已经掉页了)交给男人,然后就开始不停地揉搓手臂(被某人给咬的)。
当然,相比于沙语的狼狈,钱小飞更惨。袖子掉了半截,鞋踢飞一只,本来帅气的黄发此刻已成为著名品牌——雀巢。
黑衣男子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终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沙语,你的恩我记下了!看来是我们低估他了!”
“有那么好笑吗?”钱小飞不满意地小声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