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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轩中想了一下,道:“你可是想我饶你一命?”
白桂郡主寻思一会,终于没有回答。
石轩中断然道:“看在你有问必答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抵得住四掌,便放你逃生!这四掌表示暗算我四次的惩罚……”
白桂郡主陡然精神一振,冷笑道:“石轩中你如说四剑,本郡主也许多少要吃亏,但你却自视太高,舍长用短,嘿……嘿……”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你先把珠姑娘救醒,然后接石某四掌看看!”
白桂郡主迟疑一下,终于走过去,取出解药,吹在珠儿鼻孔之内,珠儿啊了一声,登时清醒如故。
石轩中简略地把前事一说,这位苦庵庵主无缘女尼诵声佛号,道:“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人,石大侠应该为世除害才对!”
白桂郡主冷冷道:“你可知道昆仑派姓金的现下在哪里?”
无缘女尼面色大变,道:“你知道么?”
“当然……”她诡秘地笑了一下,转目望着石轩中,又道,“你可知道史思温在何处?”
石轩中点点头,道:“你家公主已说过了,无须劳烦提醒!”
他口中说得硬,其实却暗暗不安,不过可以安慰的是她没提及朱玲,可见朱玲不曾落在她们手中。
要知目下朱玲一身功力,在武林中已不多见。若然琼瑶公主乃是纯以武功出现于武林,石轩中不会担忧到朱玲。但她擅长用各种药物,此所以连史思温也被她们擒住,可见得这些对头不可纯以武功论事。
无缘女尼抑住心中震动,道:“贫尼替石大侠抱住公子……”
石轩中当真把孩子交给她,白桂郡主冷冷道:“我劝你还是改用剑的好!”
石轩中转身走到她面前寻丈之处站定,虎目中射出慑人心魄的威棱精光,白桂郡主不知不觉退了一步。石轩中道:“你别以为我单用一只手就不能施展,石某居心可表天日,无妨告诉你,那就是你纵然打中石某一拳二掌,石轩中只怪自己艺业不精,甚至即使你是使用暗算手段,石某也可以忍下这口气,可是你若伤害孩子,不论有意或无意,势必激起石某怒火,那时,你死无葬身之地!是以我把孩子交给她,你可明白了?”
他说话时那种坦诚磊落的神情,令人无法不信。
无缘女尼心折之极,轻轻感叹一声。
白桂郡主愣一下,道:“闲话少说,本郡主等你的四掌!”
石轩中点点头,也不运功作势,肃然道:“你当真准备好了?”
任她白桂郡主一生心高气傲,但石轩中肃然一问,却也不敢不信,当下运足玄阴真气,散布全身,然后颔首示意。
石轩中凝立原地,缓缓举起右掌,遥向白桂郡主天灵盖击去。但觉一阵柔和风力,从他掌上发出。白桂郡主双掌一推,抢先发出玄阴真气抵挡,突然间身形大震,连退七八步远。
石轩中虽举手之间,把那白桂郡主击退七八步之多,但没有丝毫轻敌骄傲之色。朗朗道:“郡主请接我第二掌——”
白桂郡主冷冷应一声“好”凝立如山,全身功力俱已运聚双掌之上。
石轩中就在,原地举起右掌,遥遥击去。这时两人相隔一丈五尺以上,但石轩中似乎不把这一段距离放在心上,完全没有移步上前。
这等功力,委实是闻所未闻。白桂郡主玉容失色,微嘿一声,玉掌用尽全力推击出去。
她的玄阴真力非同小可,双掌一推出去,登时阴风振荡,激得地上沙飞石走。
旁边的无缘女尼看了白衣女的功力,不觉暗叫声“罢了”立时打消邀斗报复之心。
石轩中陡然间收回三成功力,先前发出的那股罡气,突然发出轰轰之声,生似能够移山倒海,威势惊人之极。
两股力量一触,白桂郡主身躯大大一震,跟着全身罗衣都飘拂起来,宛如置身在万仞高峰之上。但这一回她的身形竟没有被石轩中震退。
无缘女尼长眉轻蹙,心想那白衣女功力之高,当真是平生罕见。假如她连石轩中的玄门罡气也不畏惧的话,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制伏她的人……
石轩中再度见到她白衣飘扬的景象,心头突然一软,暗想早先在峭壁险径上几乎把她摔下悬崖的时候,便因见她一身白衣飘飘拂拂,不禁记起爱妻朱玲,当时心中一软,便不忍松手。
而现在又是这幅使石轩中心软的景象,他微微吁口气道:“郡主你逞强硬挡这一掌,已负内伤,即速运气调息,否则纵然不致丧命,全身武功即将要化为乌有……”
白桂郡主本来凝立如故,及至听石轩中这么一说,双膝忽软,跌坐地上。
无缘女尼大大舒口气,道:“小尼还以为她的功力堪以和石大侠匹敌,方自惊凛无已……啊,石公子快要醒来了……”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说起来这孩子倒也可怜,以后还得跟着我备尝奔波之苦……”
无缘女尼星目眨了几下,似是想问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石轩中知她之意,矍然道:“你不是外人,我不妨把内情告诉你……”他停一下,接着道:“不久以前,无情公子张咸突来报讯,说是上官兰有难。但其时略有误会,以致张咸拂袖而去,上官兰如何遭难,内情不明,内子遂追去,但一去三日,音信皆无。我正心焦之际,那琼瑶公主忽然出现,用这孩子要挟我一道同行。到了江湖之上,她知我有事要来峨嵋,便与我一道来此。但这一来却使得贵派掌门人及武当金府真人等都以为她是内子,至今尚无法解释,同时逆徒史思温闯下的大祸,目前也无法解决。还有琼瑶公主因与太清真人及金府真人口角相持,便把孩子还我,我明着离开,其实又潜回殿外,却好碰上好……”他指指正在打坐的白桂郡主。
“这时我认为更不便让贵派之人看见我和她在一起,否则纵以长江之水,也难把误会洗刷干净,是以只好把她一道带出隐仙观,经过仙迷岭而到此地来……”
无缘女尼星目一眨,道:“令徒当真已被……”
石轩中接着道:“不错,听琼瑶公主口气,似乎真的已在她掌握之中。”
白衣女突然冷冷接口道:“我家公主从不说假话,捉住个把小道士有什么了不起,哪值得打诳!”
石轩中微微一笑,也不与她计较。无缘女尼美艳的面上神色一变,缓缓道:“金瑞也和玉亭观主一道?”
白衣女哼一声,道:“你已是个尼姑,问这干什么?”无缘女尼长长叹口气,惘然点头道:“你的话虽然无礼,却有道理!”
石轩中昔年和金瑞相识,甚是敬重他的为人,他虽然不知金瑞和珠儿之间的情事,但此时察言观色,心中已自了然,如今眼见珠儿已经出家,金瑞下落不明,心头不觉一阵恻然。
他忍不住问道:“你突然出家为尼,金瑞兄可知道么?”
无缘女尼黯然道:“我不知道……”她随即把当日史思温大闹峨嵋之事说出来,说到太清真人给她三日之限时,泪珠不觉潜然流满玉颊。 。
石轩中突然虎目一睁,威光迫人,凛然道:“你说在殿中跪候之时,曾经有入进殿,你以为是金瑞,但忽然被那人一掌按在背上,便昏迷过去。以你猜想,这人是谁?”
无缘女尼立刻猜出这位大剑客的意思,凄然一笑,道:“我不知是谁,全观之人也查不出一点线索。玉亭观主为人忠厚,心地光明,此时若要小尼相信他曾大开杀戒之事,万万不能——”
石轩中吁口气,道:“你既如此说法,然则你敢断定不是他把你击昏的了?”
无缘女尼肯定地点头,道:“据一位师兄暗中告我,我的内伤极重,最奇怪的是极似被本门的掌力所伤!”
石轩中哦一声,矍然望白衣女一眼。白桂郡主蓦然睁目,冷冷道:“那时候我们还未到达峨嵋,你别胡猜乱疑——”石轩中听了,倒是深信不疑,只因这几个诡秘的白衣女都是心高气傲的性格,一定不会否认曾经做过的事。然则暗中击伤珠儿之人是谁?本来从她所说暗中伤她之人,手法极似峨嵋心法这一点上,怀疑到可能是琼瑶公主混在峨嵋派内的手下所为,可是白桂郡主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使他一时找不到头绪。
他想了一下,慎重地道:“老实说我也不相信史思温会做下如此暴行,因此如能在找到他之前,查清楚内情,便比较好办,我深深相信那个暗算你的人,必与此事有莫大关连,请你再细细追想一下当时的情形——”他忽地住口望着她。
无缘女尼沉思一会,道: “当时的情形,我还记得十分清楚。那时我跪在神像之前,听到步声,以为是金瑞进来,心中正在感谢上天,谁知那人轻轻拍我一掌,我登时一阵昏迷。但其时我尚未完全失去知觉,恍惚见到一个儒生打扮的人掠身走过,啊,我想起来了,儒生的面貌虽然没有瞧见,但他的腰间却似是插着一管青玉箫……”
石轩中道:“我想我已知道那人是谁,只等证实以后便可告诉你……”
无缘女尼讶道:“石大侠已猜出来了?但别误以为是岳小雷才好!”
“不是他,他已被太清真人擒住,但旋即失踪。这一点虽然很.奇怪,但我不是猜的他——”
无缘女尼道:“岳小雷失踪之故,小尼倒测度得出来……”
白衣女忽然接口道:“你们打什么哑谜,我说小尼姑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你把你知道的内情说出来,我也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石轩中只猜到那个人的名字,我连他的去向都晓得!”
无缘女尼沉吟一下,道:“好罢,那岳小雷是被小尼一位师侄女所救,所以会突然失踪,如果我没猜错,那岳小雷还在本山藏着无疑!”
白桂郡主道:“你倒爽快,很对我的性情。现在你仔细听着,那个暗算你的人,姓宫名天抚,他武功虽高绝一时,但定力却远比不上石轩中,因此一碰上我们的独门妙药凤脑香,立刻迷失了心性,唯命是从,目下已被软囚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石轩中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在峨嵋山所作所为,据他自己说因是凑巧碰上这机会,故此特意把事情弄糟,好逼你出山,然后!你大概也明白。”
石轩中点点头,向无缘女尼怅然一笑,道:“看来我纵有心不理世事,但事实上却万难办到……”
无缘女尼幽幽道:“除非万缘断绝,就像小尼一样……”说到这里,忽然望着白衣女,道:“你们把金瑞怎样处置?”
白桂郡主冷哂一声,道:“小尼姑你这样算得万缘断绝么?他日下安然无恙,就是行动不得自由。哼,哼,若非碰上我家公主,他当时已身负重伤,纵然侥幸不死,但一身武功怕难以保存呢——”
石轩中问道:“琼瑶公主为何救他?”白桂郡主道:“就念他一身武功得之不易,别无他故!”石轩中哦一声,道:“她倒是怜才的人,那么你们用各种手段把许多人都捉去,有什么图谋?”
她冷冷道:“到了瑶台之上,你便晓得了……”
石轩中明知再也问不出什么话,暗暗盘算一会,挥手道:“你走吧,剩下的两掌看在琼瑶公主分上,就此作罢!”
她站起身,摇晃了几下,显而易见她的内伤不轻。她定一定神,道:“总有一日本郡主要报这两掌之仇——”说罢,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