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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身形飘忽电转,不但快极,而且所走宫位均奇诡无比。瞬息间右左手各已发了三招,两只雪白衣袖缠手拂穴,袖影中两只玉掌,忽拍忽拿,招数之奇,功力之深,人寰罕见。
她这三招仍然抢占了先机,故此玄镜道人和罗历虽有一身武功,却感到无从发挥,齐齐被迫退数步。
两人正要出手抢攻,白衣女柳腰轻扭,蓦然退回门口前面,冷冷道:
“本公主要会的是各派宗师,你们还差得远……”
玄镜道人和铁臂熊罗历一生哪曾被人如此看不起过,忍不住同时冷笑一声,但反而罢手暂停,没有立即逼攻。
白衣女接着道:“自古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们听了本公主的话,心中自然不服,今日本公主要你们大开眼界……”
那两人一听,更不肯胡乱出手。
她又道:“你们且随我来——”
说罢,毫不戒备地转身珊珊走去,玄镜道人和罗历本不同道路,但此刻均陷在同一处境,已是同舟共济的局面,不由得对望一眼。
玄镜道人微微一笑,道:“这位女施主花样甚多,令人不禁生出好奇之心,罗香主以为如何?”
罗历在玄阴教中地位极高,为人沉稳狠辣,最得鬼母信任,此时微一忖思,便笑道:“本座正有此心,道长请——”
两人摆手相让,方在客气,忽然一阵奇香扑鼻,浓郁异常。这两人何等精明老练,早已屏住呼吸,一面默运精湛内功,迫住入鼻的那一缕香气。
只听到一个娇媚而冰冷的口音道:“要走就走,哪有这许多虚伪礼节!”
他们听那口音和刚才的白衣女一模一样,但此时眼中,仍然见到那白衣女的背影在前面,不觉大为惊讶,齐齐转眼一看,只见又是一个白衣女,贴立在院墙之下,衣着身材等无不与走出院门外的白衣女相同。不过左手托着一个径尺大的香炉,金光灿然。
他们一方面讶异这两个白衣女太过相似,一方面又因她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凭他们两人的功力,均未发觉,足见此女不比等闲。
玄镜道人道:“这位女施主说得有理,罗兄请恕贫道僭越之罪!”说罢当先走出门去,并不询问那白衣女的来历。
铁臂熊罗历双眼瞅住那只香炉,浓眉轻皱一下,便迈步走出角门。
那白衣女竟没有跟上来,不知隐向何处。这边玄镜、罗历两人出了角门,走过长廊,踏入一座偏殿,耳中听到兵刃相击之声更为清晰。
从偏殿对面的门户走出一瞧,外面敢情是一片石铺的场子,大约有四丈方圆。
两条人影兔起鸡落,相搏正剧,俱是使用长形的重兵器,其中之一正是黑心脚夫陆贡,用的是铁扁担。对手是个老妪,满身绫罗,头戴珠翠,从外表看去谁都以为是位夫人。但她却使用一根粗大的拐杖,上下翻飞,与陆贡鏖战方酣。
玄镜道人和罗历极快的一瞥中,已看出那黑心脚夫陆贡形势不利,竟是进退两难之局。于是都不禁微凛,细心观察那位老妪的招数。
要知黑心脚夫陆贡虽然在玄阴教中仅列副香主之位,但他一身功夫,不比等闲。乃是黑道上昔年极著盛名的老魔头铁扁担邓长白的嫡传门人,已经尽得邓长白一身本事,是以那根铁扁担使出来,当真隐隐有风雷之声。不过因他功力逊于乃师当年,是以未能像邓长白般跻身于顶尖高手之林。
以黑心脚夫陆贡的声名和功夫,今日居然被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妪打得进退维谷,加上适才那个白衣少女的奇诡手法,这就是教玄镜真人和罗历两人暗自惊心动魄。
那白衣女背向着他们似乎毫不戒备,停下来望着场中相搏的两人,道:“你们心里都对我不服气,场中现有两人动手,你们可以随便挑上一个,限在一照面之内,摔他一个跟斗,可办得到?”
玄镜道人和铁臂熊罗历闻言微怔,一齐暗想场中两人已跻身武林高手之列,纵然武功能赢得他们。但要过去一照面间便掉人家一个跟斗,焉能办到?
白衣女冷冷道:“你们办不到的话,本公主露一手让你们开开眼界!”
她把此事说得易如反掌,玄镜、罗历都觉得难以置信。罗历沉声道:“你如能把陆贡这样地摔个跟斗,本座先服气你!”
白衣女微晒道:“那么你瞧着吧——”飘飘向场中走去,举止虽然从容,但去势神速异常,眨眼间便到了场心。
那两人相搏正剧,白衣女纵到一丈以内,素袖连扬,两股阴柔潜力疾袭出去。那老妪首先纵开,陆贡也被迫退数步。
白衣女冷冷道:“我用一招‘雁冲残雪’,双袖分拂你上中两盘的大穴,暗藏‘沙鸟独飞’的掌招,你用什么招数抵挡?”
陆贡喘着应道:“我用‘铁骑渡河’一招,以攻代守?”
她道:“很好,我要摔你一个跟斗!” 双袖蓦起,化为两朵白云,当真拂袭陆贡上中两盘大穴。袖影中右掌出了一半,虚虚罩住对方左右闪避的方位。
陆贡手中铁扁担疾地一抢,挟着劲风之声,连砸带撞,反而攻进对方袖影之内。
白衣女右掌一沉,按在铁扁担上,娇躯已如轻絮般撞入对方怀中。只听她娇喝一声“去吧”,左手扣着陆贡手肘,向外一送,陆贡飞开七八尺远,“叭哒”一声,摔个大跟斗。
陆贡一滚便起,瞧见铁臂熊罗历,便厉声道:“罗香主,在下栽惨啦!”
罗历沉声道:“过来……”陆贡提着那根铁扁担,乖乖走过去。
玄镜道人心中一阵骇然,暗忖这等怪事,不但未曾遇过,连听也未听过。若以此例推论,自己和那白衣女交起手来,纵然可以多支持一些时候,最后终须败北。
罗历沉声问陆贡道:“你怎么啦?刚才为何不能变化招式?你心里可明白么?”
陆贡喘息未定,含愧道:“在下适才已尽全力,无法变招换式!”
玄镜道人道:“陆香主气力已竭,看来恐怕真是为势所迫!”
铁臂熊罗历浓眉一皱,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但没有说话。如若论起奸诈险恶,玄镜道人却万万及不上这个老魔头。
那白衣女老妪理也不理他们,径自走人那边一道门户之内,身形隐没。
罗历向玄镜道人抱拳道:“早先敝教与贵派虽然有点误会,但此刻各有所急,容日后本座再向道长负荆请罪——”
玄镜道人稽首道:“罗香主不须记挂心头,请!”
铁臂熊罗历带着陆贡,离开此寺之后,忽然在一处隐僻之地停步,道:“咱们早先分头入寺之后,我搜索了老大一会工夫,没有见到车马,后来才听到你动手拼斗之声。在动手以前,你可曾碰见什么事?”
陆贡道:“在下一人寺,便见到禅房飘出一张柬帖。我拾起一看……”
罗历忽然插口道:“当时你就拾起柬帖,没有先注意一下周围或是先闯入房中瞧瞧么?”
陆贡犹疑片刻,道:“好像没有!”
“哦,你已记不大清楚当时之事?”陆贡又迟疑一下,道:“香主这一提,好像果真记不大清楚!”
罗历颔首道:“你再说下去!”
“那封柬帖上写着,如要寻回失踪之人,谨记端午、午时赴瑶台之约。下面署着‘琼瑶公主’四字。我看完那封柬帖之后,走入禅房之内,只见那白衣女端坐椅上,桌上摆着一个金光灿然的大香炉。我当时追问她西门香主的下落,她说西门香主已运到瑶台去,而且不止是他,还有史思温、凌铁谷等人,乃是作为人质之意。她说:假如端午之约,教主不能如期在午时赶到,她便当着天下各派掌门面前,把西门香主杀死……”
罗历那等沉稳之人,此时也惊噫一声,道:“当真这样说?但瑶台在什么地方?教主若找不到约会地点,岂非徒然?”
“我也问过她这一点,她说:这个地名是她自己起的,天下无人到过,等到距端午节一旬之内,自然另有信函送达碧鸡山上,注明地点。她又说:这次端午瑶台之约,所邀的均是武林正邪各派掌门或是名震一代的顶尖高手,届时将不会超过一百人,但已无殊天下第一等高手的百人大会,在此一会之中,必能决定‘天下第一’这个名衔属谁!”
罗历点点头,道:“我们这就回山禀告教主,这一帮人诡秘已极,我猜必是另有高手多人,径把车马托起,不知去向,是以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他沉吟一下,又道:“那个金香炉之内,必有古怪,你当时怕已着了道儿。不过这都不必理会,倒是相距现在仅有两个多月的瑶台百人大会,相信届时连隐居不出的石轩中也非得再入江湖不可……”他仰天打个哈哈,又道:“本座忽然想到这一回石轩中碰上教主,倒不知以什么态度相对,是友是敌,无法分出……”
陆贡心中暗觉惊然,道:“罗香主,在下这样回山,教主可会重责?”
他寻思一下,道:“教主不会责备于你,等着瞧吧,武林中将有许多人会像烟云般地消散,不知所终呢!”
暂时按下铁臂熊罗历及黑心脚夫陆贡回山向鬼母禀告之事。
且说上官兰与史思温分手之后,取道西北出川,走了数日,才踏入阆中境内。
时在午后,但见一山如屏,正挡前路。再过去便是嘉陵江,渡江以后,方抵阆中市区。
这刻正是暮春时节,游人踏春郊游,南渡嘉陵江,到这绵屏山游玩,是以车马如云,仕女如织。
上官兰情思恹恹,缓缓走上山麓,四下花木错杂,一片春光。游人喧笑往来,更使她感到冷落寂寞。
她信步而走,确是心不在焉,但她容颜清丽,又是孤身女客,吸引来无数眼光。
转过山环那边,只见左边是座道观,金碧辉煌,云楹飞檐,甚是壮丽。入观随喜之人,水泄不通。
右边却是一片疏林,林后隐隐露出梵宇红墙。她迟疑一下,便踏人林内,向那寺院走去。
穿出疏林,只见一流野塘,横亘林前,野塘过去,便是一片草场,然后便是寺院的山门。山门上横题着“青草古寺” 四个大字。
此处景物自有佳趣,但游人却稀疏得多。
她走到塘边,但见水波澄明,岸边花卉杂生,极是幽雅。
她不觉停步,瞅住一株向水面斜伸出去的杜鹃,枝上虽然尚有数朵开得正盛,但也有数朵已现凋零之象。
千万缕凄凉情绪涌上心头,使她轻轻叹息一声,凝眸寻思。
左方七八尺之外,有座奇形岩石。此时石后忽然有人朗朗吟道:“野塘花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划地东风欺客梦,一枕云屏寒怯。曲岸持觞,垂杨系马,此地曾经别。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闻道倚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日,旧恨春江流不尽,新恨云山千叠,料到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吟声清朗,字字清晰,备极惆怅缠绵之致。
上官兰听到后面“料到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等几句时,一时感触丛生,怅们万端,幽幽自思道:“思温不久便会返谒师父,那时重见,正是镜里之花难折,只能惊问有多少华发,唉……”
石后有人探出头来,却是个少年书生,双目灼灼,不住打量上官兰。
上官兰瞧也不瞧他一眼,悄立水边,风神清绝。
少年书生忍不住咳嗽一声,但上官兰依然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