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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毒叟朱向冷生平作恶多端,是以连他安排好的事情,也会发生变化。教他在临死之前饱受痛苦、煎熬、磨折。
石轩中道:“你的话虽有道理,但我却瞧不出他此刻感到痛苦,反而极似在运功调息,延续性命!”
宗小苹道:“我若把事情经过始末说出来,你一定能够相信,但所费时间太多,所以想等事后才告诉你。请相信我吧,试想你昏迷之后,为何没有送去性命?难道我们不会用青冥剑杀死你么?”
石轩中矍然道:“不错,这么一说,石某深信姑娘曾经加以袒护……不过,这位朱谷主却不能轻易杀死,他的生死可关系到武林中许多高手的安危!我必须从他这里得到一些雪莲,以便配制解药!”
宗小苹道:“目下有什么法子?他不但全身瘫痪,而且喑哑失音,如今正熬受无尽痛苦。”
石轩中坚决道:“不行,许多武林高手的性命捏在他手中,他决不能死!”
宗小苹叹口气,遥望朱向冷,道:“谷主啊,我们都想不到石轩中会从中阻挠,真正对不起。”
石轩中掏出师门保心丹,道:“我这些丹药虽然不是什么珍奇之物,但可以延续心脉,也许对他有点帮助!”
宗小苹摇头道:“他已服过一种剧毒之药,把全身精力都发挥出来,唉,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现在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石轩中收回丹药,迫切地注视着这个面目宛肖清音大师的少女。
她望一望石轩中,道:“我可以过去设法么?”
石轩中道:“你不会突然向他下手吧?”
宗小苹道:“假如真没有办法,那时才向他下手,这样可使得么?”
石轩中虽是无法确定她是真是假,但目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一侧身,让开道路。
宗小苹姗姗走过去,走到朱向冷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探入朱向冷囊中。
她摸了一阵,取出一个小瓶,细看一眼,认得正是朱向冷所服的两瓶毒药之一。
当下拔开瓶塞,唤石轩中过来帮忙,把朱向冷身体仰推地上。
她迅速地捏开朱向冷嘴巴,把瓶中之药倒入口中。
石轩中随即把朱向冷扶回原状,口中间道:“这是什么药?”
“一种极毒的毒药,他刚才已服下一瓶,眼看他本来奄奄一息,突然间精神大振。不过等到体内精力消竭之后,那时可就痛苦难当了!”
石轩中似信不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宗小苹这时忍不住笑一下,道:“我就是宗小苹呀,若果我不是宗小苹,刚才谷主残余之力,用你的青冥剑比着你的心窝,正要刺下之时,我也不会救了你的性命啦!”
石轩中道:“你为什么完全变了样子?”
她道:“我只是恢复原来相貌而已!不过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样子到底像什么?你告诉我,现在的样子好些?抑是以前那样好些?”
石轩中本来不惯于评头品足这等轻薄行为。可是那宗小苹露出渴欲知道的表情,他只好勉为其难,答道:“当然是现在的样子好!以前的相貌也不错,但已经有过几个人如琼瑶公主她们,所以你长得和她们一样,虽然美丽,却没有什么意思!”
宗小苹开心地笑出声,突然感到那朱向冷有了反应,低头一瞧,只见朱向冷嘴唇上的黑色渐渐消退。
石轩中也瞧见了,道:“你看,他不是渐渐复元了么?”
片刻间朱向冷双目睁开,长长透了一口大气。宗小苹连忙道:“谷主,不是我不遵从你的命令,实在是强不过石轩中,他不准我动手!”
朱向冷额上突然流下热汗,显然直到现在,他刚才因痛苦而出的热汗才流得出来。他望望宗小苹,又望石轩中一眼,缓缓点头。
石轩中连忙道:“谷主,请你顾念武林中人成名不易,慨赠以雪莲,功德无量。”
毒叟朱向冷眼睛眨了几下,似乎寻思石轩中的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点点头。
宗小苹失声道:“谷主,你虽已恢复神智,但仍然不能说话么?”
朱向冷又点点头,石轩中道:“糟糕,谷主的手足不能移动么?”
毒叟朱向冷摇摇头,宗小苹立刻接口道:“既然这样,我们只好猜你的意思了!谷主把雪莲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囊中携带有?”
朱向冷摇摇头。
石轩中道:“那么是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了?”
朱向冷点点头。
石轩中又道:“那个地方是一座屋子之内?”
朱向冷点点头。
宗小苹道:“是不是在恒春洞中?”
朱向冷摇摇头。
宗小苹抬头望望石轩中,道:“看来只好就我所知的屋子一间一间说出来,如果说中了,谷主点点头,那就成功啦!不过此谷之中,有些屋子不易找到呢!”
石轩中道:“别慌,总得试上一试!”
宗小苹便按照此法,把谷中石屋一间一间说出来,直到她说完了,朱向冷仍然摇头。
石轩中狐疑难释,连忙插嘴问道:“谷主不知听清楚了没有?石某再请问一次,那雪莲可是收藏在屋子之内?”
朱向冷毫不迟疑地点头。
宗小苹对于取药救人之事,并不十分关切,因此突然想起另外一事,忙道:“现在得先弄明白一事,那就是谷主你是不是愿意等一会药力过后,我立刻下手把你杀死?”
毒叟朱向冷连连点头。
石轩中这时再也不能怀疑,慨然道:“如果没有别的法子,那么我们只好遵命,只不知是否尚有别的办法?”
毒叟朱向冷摇摇头。
石轩中立即又提起雪莲之事,他道:“那雪莲到底放在什么地方?谷主有法子表示没有?”
毒叟朱向冷沉思一下,缓缓把头向右转,但只转到肩头,就停住了。跟着便已缓缓向左转,也是未到肩头处便停止。
他这样转法,把石轩中和宗小苹这两个聪明人都搞糊涂了。
石轩中道:“谷主这样转法,必有深意,也许是一种象征。”
宗小苹大声道:“我知道了!”
石轩中道:“快点说出来!”
她道:“谷主一定是说把雪莲藏在一处必须转动开启的地方。”
只见朱向冷连连摇头。
宗小苹颓然道:“我真笨,目前我们连地点也不晓得,怎说得到取药之法?”
石轩中灵机一动,道:“我们从头来过,请问谷主,那雪莲可是收藏在恒春谷之内?”
朱向冷连连摇头。
石轩中道:“怪不得猜了半天也没猜中,敢情不在此地!那么这雪莲是藏在恒春谷外附近之处了?”
朱向冷先摇摇头,忽又点头。
石轩中诧道:“究竟是在附近呢?还是不在附近?”
只见朱向冷俯首不动,石轩中心头一震,缓缓伸手托住他下巴,抬将起来,只见毒叟朱向冷双目已闭,触手处一片冰凉,分明已经气绝毙命。
宗小苹缓缓举起双手,掩住面庞。
石轩中起身顿脚叹一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过了一阵,他过去轻轻拍一下宗小苹的肩头,道:“谷主既然已逝,我们趁早把他埋起来!我想此谷之中恨他的人不少,埋葬之处要秘密一点!”
宗小苹凄然道:“他太可怜了,直到濒死之时,还被我们折磨了许久。”
石轩中道:“谷主总算在最后回心向善,这一点值得感到安慰,来吧,我们快动手把他埋起来!”
他们穿入树丛之内,找到一处十分秘僻的地方,挖个大坑,把毒叟朱向冷埋好。
葬完之后,望望天色,已经是近黄昏时分。
石轩中念念不忘那雪莲之事,宗小苹却催他赶快离开,趁着尚有天光,可以认路。不然的话,就得等到明日早晨才可以设法离开。
当下由宗小苹在前面走,石轩中在后面跟随,两个人转来转去,处处都是同样的小径和花树。
宗小苹在前面突然叹气道:“我们可能已经迷路啦!”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我们也许还有别的法子可想——”要知他为人谦冲,所以没有说出肯定的话。
宗小苹在暮色中忽地停步,等石轩中走到她身边,才道:
“你不晓得本谷的利害,我们目下一直在本谷中枢禁地外面打转,所以还不觉得。若果是在禁地之内,那时只要相距三尺以上,彼此就瞧不见啦,甚至连大叫之声也无法听闻。”
石轩中微微一凛,道:“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那当真不是武功所能克服。”
“谁说不是,此所以刚才谷主有恃无恐,敢于现身和你相见,若果他不是过于相信那白玉杵盒中的凤脑香的威力,你就算武功绝强,也难逃出他的罗网。”
她定一定神,又向前面走去。石轩中默然跟着,转出一条小径,陡然间两人一齐停步。
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两具尸首,再过去一点有间石屋,宗小苹惊呼一声,急纵过去。
这种情形之下,一望而知那座石屋乃是宗小苹所居之屋,而外面路边僵卧着的两具尸首,正是小莲和那铁嬷。
宗小苹低头一看,不觉怔住。
石轩中在一边看清楚那个小莲仆俯地上,尸身上并无变化。
但那铁嬷的双手脚及颈脖等地方,却已变得甚是光滑,一如妙龄女子的皮肤一般。
宗小苹用脚尖一勾,把铁嬷尸身翻转过来,只见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妪,满面皱纹俱已消失,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
石轩中道:“若不是毒叟朱向冷亲口说过,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刚才的老妪!”
宗小苹忽然想到朱向冷曾经说及自己尚有可能变得又老又丑之事,不由得打个寒噤,呆在当地,动也不动。
石轩中等了一会,道:“那座屋子是宗姑娘你以前所住的一间吧?目下不会弄错吧?”
宗小苹打个冷战,喃喃道:“啊,多可怕!假如真的那样,我情愿立刻死掉!”
石轩中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问道:“宗姑娘,什么事那等可怕?”
宗小苹道:“没有什么,也许我是白白担心!”
石轩中潇洒地笑一下,道:“忧思最易令人苍老,你年纪轻轻,不可思虑过多!现在我们赶紧挖个坑,把这些尸体埋葬起来。”
宗小苹道:“那么我先把屋中铜嬷的尸首搬出来,并且收拾一点衣物。”
她纵入屋去,石轩中四下一瞧,觉得石屋左侧一处地方甚为适合,便过去动手挖坑。
他运起玄门罡气,比别人用铁铲还要方便迅快。正在动手之际,忽然听到宗小苹哎地大叫一声,不禁吃了一惊。
他侧耳一听,屋内再无别的声音。当下忖道:“她的叫声中含有惊讶意味,莫非此谷之内,已有敌人潜伏,刚才暗中对她加以伤害?但假如真有敌人的话,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连我的耳目也无能查出半点声息!”
想到这里,潜踪匿声地纵到门口,倏然闯了入去。只见屋内一个白衣少女手持烛火,呆呆站着不动,乍看就像一具白色塑像。
石轩中剑眉轻皱,道:“你为何惊叫出声呢?”
那持烛白衣少女正是宗小苹,她的目光注定在地上那具尸体之上,缓缓道:“你瞧清楚她没有?”
石轩中望了一眼,只见那老妪铜嬷,此刻已变回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少妇,眉目姣好,想来生前甚为艳丽动人。他看了一会,没有看出什么异状,当下道:“我看清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