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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叔初点点头,道:“怪不得那天他怎么也不肯和我动手!”
史思温道:“据秦重自己说,他要留下家师一命,以便日后相拼!”
于叔初欢容满面,道:“这就是了,这等行径正与他为人相吻合!”
史思温缓缓道:“但关于秦重,却有个坏消息要向岛主说明!”
于叔初双目一睁,道:“怎么啦?他可是遭遇上不测?”
史思温道:“他的不幸与天下任何人无关,只能怪他自己,那就是他已经患上大麻疯!”
众人听得心头一寒,于叔初尖声斥道:“你胡说,故意离间我们。”
史思温道:“岛主爱信就信,不信也没有法子。他本来和我们同行,昨日因他面现红云,时时向身上搔痒,却被世居南方的胡猛师叔瞧出来。秦重起先不相信,可是后来终于也相信了,而且离开我们。我可以坦白告知各位,他是被我们合力打跑的,谁都知道大麻疯会传染。”
鬼母西门渐等听得毛骨悚然,他们可深知这种恶疾的厉害,而且不是武功所能抵御。西门渐沉重地道:“那胡猛是个浑人,不会说假话,这样说来,……”
于叔初面色煞白,双眼冒出火焰,凝瞪着史思温。
他狠狠地道:“你一定诬陷他,因为你们害怕他!本岛主先取你性命;然后,哼,哪个人敢说,我就杀死哪个人!”
鬼母冷婀忙道:“等一等,我们到下面去再处决他不迟——”
于叔初向她一瞪眼睛,鬼母微微一笑,道:“我不会为了此人而与你伤了和气。不过先回到里面再行处决,谅也不至于耽误你太多时间!”
于叔初这才不再激动,于是一干人都从暗门进入地道之内。
史思温一身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但鬼母等人没有察觉出来;其实当史思温力敌西门渐及交趾阮大娘之时,乃是用的拖宕手法,把鬼母诱了出来,然后又诈作功力有限,十招之内,就让鬼母制住。事实上他若和鬼母等人硬拼,虽然不敌鬼母及于叔初联手,但要支持一两百招却绝无问题。
那地道宛如蛛网密布,弯弯曲曲,岔路极多。转了一阵,史思温已认不出方向途径。
他最忧虑的正是这一点,假使他找不到出路,纵然能把朱玲武功恢复,一齐逃走;可是在这等形势之下,也无法逃得出去。
又走了一阵,他们已到达一条较为宽大的甬道,甬道两壁挂着灯火,照出一排四五个门口。
鬼母指一指第一个房间,道:“史思温你进去,本教主忠告你一句,那就是安静地在房中等候。就算于岛主要杀死你,那也不过是刹那之事,一剑过去就没事了,不会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你如妄想逃走,吃我们擒回来,那时就要教你尝尝玄阴教的毒刑味道了!”
史思温并不回答,缓缓走入房中。
鬼母及于叔初再走过两个门口,回头道:“阮香主及渐儿在此处休息一阵!”
她再带着于叔初走到隔壁的房门,推门进去。朱玲仍然老样子瘫坐在屋角的椅上。
鬼母过去把朱玲穴道拍开,朱玲低低呻吟一声,挺直身躯。
她两眼不时向房外瞥视,鬼母请于叔初坐下之后,突然冷冷道:“你希望谁会突然出现?”
朱玲镇定一下心神,道:“没有希望谁会出现!”
鬼母道:“刚才我们出去时,史思温已知机先逃一步,渐儿他们已追下去。就说史思温曾经透露那个剑法高强的蒙面人乃是于岛主的……”
朱玲插口道:“他就是于岛主的徒弟仙人剑秦重。”
“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昨日和我们分手的。”
“你们怎生分手法?”
朱玲疑惑地忖道:“这件事好像鬼母比于叔初还要着急?只看于叔初默坐一旁,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足以令人感到奇怪。”
她口中答道:“我不知你们得到什么情报,只有老实说了!我们和秦重分手时,大家闹得不大愉快,可以说,他是被我们赶走的!”
于叔初激动的跳起来,尖声道:“为什么?”
朱玲道:“因为我们察觉他身上有大麻疯恶疾!”
这话一出,任他于叔初天性何等护短,也不能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鬼母转面向外面道:“把史思温带来。”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过了一阵,步声纷沓送入众人耳中,转眼间只见龚胜揪住史思温一只胳膀,把他拉得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后面追跟着高大狰狞的西门渐。
白凤朱玲一见到史思温和西门渐,顿时如同失足掉入万丈深渊之中,脑中轰的一声,差点昏倒。
她发觉西门渐的眼光中,含有一种令她感到全身发冷的意思,使得她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凝结住。
鬼母宣布道:“于岛主,你可以把史思温带去随意处置!”
史思温抗声道:“我本是一片好意,把此事告诉他,以免他日后见秦重,一不小心,也就变成大麻疯。这种绝症能够传染他人,你们难道还不晓得?”
于叔初起身向史思温一步一步走去,房中之人,不禁都向他们望去。
朱玲一看这可是唯一的机会,站起身向墙上一头撞去。
谁知就在她站起身之际,鬼母已经转目望着她,及至她一头向墙上撞去时,鬼母手掌一扬,狂飙激发,把朱玲身形横着卷开六七尺之远,一交跌在地下。
朱玲不觉发出一声尖叫,引得全房之人都向她瞧看。
史思温大怒道:“鬼母你干什么?”一面奔过去,弯腰伸手去扶朱玲。
他暗运传声之法,急急道:“师母,你诈作悲愤交集挣扎,我好找机会为你解开禁制,恢复武功。”
就在他传声说话之时,鬼母已对西门渐道:“我把她交你处置,你爱怎样就怎样!”
西门渐立刻跃过去,巨掌一伸,拍在史思温肩上,史思温此刻诈作不懂武功,只好放软身躯。吃他这一掌拍开数丈。
白凤朱玲听到史思温的话,她何等聪明机警,登时已知道史思温懂得了解禁之法,虽然想不出他怎能学会这等独家秘法,但此刻已无暇多想。
她本要依照他的话去做,可是一见史思温被西门渐推开老远,便打消此念。凤目一睁,道:“你别动我!”西门渐手已伸出要来扶她,闻言一愣,缓缓缩回。鬼母在后面哼了一声,西门渐立刻惊醒般伸手把她揪起来。
朱玲这时武功全失,落在西门渐的巨掌中宛如一只小鸡,根本无法挣扎。
西门渐迈开大步,一下子就出了房门。史思温一想此事非同小可,宁愿战死于此地,他不能眼睁睁瞧着师母被那厉魄西门渐抓去,施以横暴!
他怒哼一声,翻身跳起来,冲出门口。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阴阳童子龚胜拦住去路。
阴阳童子龚胜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口中喝道:“往哪里走?回去!”
他喝声震耳之际,连施眼色。史思温不知他袖中有什么乾坤?但想来必定不会毫无把握而出手拦阻自己。
念头一转,便放软身躯,随着龚胜一推之际,退飞回房中,叭哒一声,摔在地上。
鬼母冷笑说:“史思温,你最好放明白一点,别说目下你武功全失,就算一身功力俱在,也难以逃出本教主的罗网——”
史思温躺在地上,恨恨骂道:“枉你是一教之主,行事却鲜廉寡耻。”
阴阳童子龚胜纵入来,一脚踢去,把史思温踢得滚开数尺。
龚胜阴森森地哼一声,道:“史思温你放识相点,若然口中不干不净,那可是徒自取辱。本座第一个教你感到后悔。”
史思温果然不敢做声,在这等情势之下,谁都看出他乃是怕被凌辱,所以闭口。
阴阳童子龚胜急急走到鬼母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鬼母脸上突然露出凛然之色,想了一想道:“先把他押到地牢关起来。”
阴阳童子龚胜回身到史思温跟前,冷冷道:“起来,到外面去!”
史思温颇感惊异,不知他说了什么话使得鬼母立刻要把自己关起来!可是他实在对自己的生死不太介意,却一味担心师母的遭遇。因此他满怀忧疑难以消释,缓缓爬起身,走出房外。
到了外面甬道,龚胜推他一把,要他走得快些。史思温忙放开脚步,向前面奔去。眨眼间已转了七八个弯,甬道越来越窄。
耳边忽然听到龚胜传声道:“再过去一连有三道关卡,然后就是地牢,郑敖目下就在地牢之内。”
史思温见他在这等地方,居然也施展传声之法,不用说也明白甬道墙内可能有人窥视。是以不敢停步或回头。
他也用传声之法说道:“请问龚老师刚才以什么理由使得鬼母作此决定?”
龚胜如释重负地吁口气,传声道:“你居然完全恢复功力,那就行了,我刚才对教主说,既然秦重身患大麻疯绝症,则你们很可能受到传染而未曾发觉,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先行查验才行!教主一听这话,不敢怠慢,你看到她的神色没有?”
史思温大大松口气,心想既是如此,鬼母势必也立刻命西门渐,不得接近师母,暂时可保无恙。
正在想时,耳中又听到阴阳童子龚胜道:“那三道关卡每一道都有警铃可以直接报知教主,你记住这一点。我虽是为你们弄到三把钥匙;但最后的一道却是从外面拴锁的,每次由接班的人在外面打开。这最后的一道恐怕要另动脑筋,必须等到接班的人开启时,才能逃走。”
说到这里,两人转个弯,龚胜推他一把,喝道: “走快点……”推他之际,另一手已把三把钥匙塞在史思温囊中。
丈许外就是一道黑黝黝的钢门,门前数尺之内的甬道突然变得宽大得多。那道钢门外面有一根钢闩,横闩住钢门,并且在左边墙上扣住一把锁头。
龚胜先在钢门上敲了两下,里面立刻回报五响。龚胜便取出另一把钥匙,把锁头打开,拔起钢闩,推开钢门。
只见门后竟是一间丈半方圆的小室,灯火辉煌,照得四下十分明亮。
右面墙上有道铁栅,每根铁柱都粗如拳头。从铁栅望进去,也是一间丈半大的小室。对正这道铁栅,又有一道铁栅,再过去还有另一道铁栅,栅后才是地牢。这一来最外面的这道关卡的人,也能够透过三道铁栅而瞧见地牢内的情形。
一个劲装大汉见阴阳童子龚胜进来,立刻躬身行礼,并且迅速去打开铁栅上的锁头。
龚胜推着史思温,一直走入去。第二道铁栅及第三铁栅相继打开,于是史思温独自走入地牢。
那地牢有两丈大小,角落堆着不少干草。郑敖一直在门口瞪视住外面的人,史思温叫他一声,他只苦笑一下。
阴阳童子龚胜分别向那三个守卡的人低声嘱咐几句话,便扬长而去。
那钢门“砰”的一声,关闭起来,跟着锁头滴答一响,全部锁上。
史思温以传声之法,道:“郑师叔请到角落来,小侄不但功力未失,而且还能替你解开禁制!”
郑敖也是个极老的江湖,听他以传声之法说话,便知道他这等小心,必有用意,于是踱到屋角。
史思温迅速地伸手连拍他前后心三处大穴,并且聚功掌上,抵住他命门穴上,助他运功行气。片刻间就撒手走开,由得郑敖自个儿调运真气。又用传声之法道:“我虽只学了自行解禁秘法,但自救与救人原是一理,加以得到白梅郡主再行指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