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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全是讽刺,听得沈天洛眉头紧皱,脸色也很难看。
乔清却得意极了,丝毫不察,还心想这野丫头怎么转了性子,狗嘴里也能说出人话来,「淇儿妹妹真是的,怎么连你也打趣我……」
没想到话才说到一半,就见沈天洛脸色铁青地兀自拉着乔淇走到一旁。
「你说这是什么话?」他压抑着怒火,低声质问乔淇。
「世子爷,你干什么?」乔淇被他鲁莽的举动吓着,急着要挣脱,但完全不敌他的蛮力。
乔清见状更是震惊,高声急喊,「世子哥哥!」
「世子爷,您这是做什么」
柳氏和谢姨娘见状茫然,同时惊觉不对,待要上前却让沈天洛狠狠一瞪,又被他晚了一声不准上前来,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她们都知道,这位世子爷不是好惹的。
「夫人、小姐别惊慌……」祁安拦住要追过去的乔清,暗怨主子莽撞,但也只得为他善后,「世子和七儿姑娘原就相识,这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碍事的。」
「哪里不碍事,你别拦着我!」乔清见沈天洛拉着乔淇的手,愤怒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见祁安死命拦着她,她气得不顾形象,施展花拳绣腿朝他身上招呼。
祁安脸上被发狂的乔清抓了好几下,痛得疾呼,「主子你要说话就快些,小的拦不住啦……」
「闭嘴,别吵吵嚷嚷的!」
沈天洛正质问乔淇刚刚的态度,见她丝毫不肯合作,他说一句她顶三句的,又听一旁吵闹,气得大吼,他索性硬是拉着乔淇往林子里走,除了祁安,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大怒,全怔楞住了。
「你是怎么了,我今日特意来看你,你为何这般对我?」居然叫他姊夫,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乔淇脑海里都是乔清与沈天洛那番郎有情妹有意的情景,此时哪里还能好声好气与他说话,冷笑道:「姊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来招惹我!」
听她刻意加重「姊夫」两字,沈天洛非常不满,厉声道:「我为什么招惹你,难道我先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想到凤形玦、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情话,乔淇更是生气,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丑,是沈天洛和乔清成婚前一场娱乐节目,她自尊心强,哪里能容忍这些,气愤地将胸前戴着的凤形玦丢还给沈天洛。「不过是块破玉,还给你就是!」
见她这么生气,沈天洛隐隐察觉不对,心底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不安,「七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在拒绝你!」乔淇骄傲地一笑,却不知自个儿脸上呈现出来的是心痛与酸楚,「抱歉了,伟大的世子爷,你的心意恕小女子无福消受。」
「你在闹什么脾气?」沈天洛不解,安抚地解释,「她不过是我父王擅自定下的未婚妻,我可不认她。」
乔淇先前就猜过是这样,但她的心情并未因为他的证实而平复,反而故意刺激他道:「万万别这么说,我乔淇可不做小三,坏人姻缘!」
她纠结的是,若他不认乔清这个未婚妻,为何刚刚与她那么亲昵?这令乔淇心中涌出罪恶感,虽然她讨厌乔清,可是更讨厌自己成为第三者,爱情的忠诚是她最为重视的,不允许爱人的背叛,更不允许自己成为毁灭他人姻缘的元凶!
小三?他听不懂,不过坏人姻缘几个字可是没听漏。沈天洛又把凤形殃挂回她脖子上,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拿下。
「你放手!」
「妳收下我就放!」
「不放!」乔淇与他角力,力气上输了,气势上却不服,声嘶力竭地讽笑道:「堂堂世子爷果然霸道,你想爱人就爱,却不允许别人拒绝你吗?」
沈天洛以前听乔淇故意讨好或挖苦他而喊他世子爷时,只觉得她万般可爱,如今却痛恨起她刻意用这称呼在两人之间划开鸿沟。
「别再世子爷世子爷的喊我!」见她丝毫听不进自己的解释,他动气地吼道。
「当然可以!你今后就是我姊夫了嘛,再这么叫可就疏远了。」乔淇硬是与他作对。
「妳……」沈天洛气极却拿她无法,索性一把抱住她,「你这是瞎吃什么醋,我和她没什么!」
感受到他的体温,闻到那扑鼻而来的熟悉香气,乔淇眼眶的泪水不争气地溃堤,「刚刚偎得那么近,还怪她不早日嫁给你呢,现在却来纠缠我,你也太贪心了……」
「别无理取闹,七儿。」见了她的眼泪,沈天洛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温柔地哄着她,「我今日是来看你的,你没受到什么委屈吧?」
毕竟已将人摆入心间了,要拔除哪那么容易,被他一安抚,乔淇硬撑起的坚强伪装随着泪水瓦解,只是动了动身子以示反抗。「放开我。」
「不放。」难得见她软弱,流露出我见犹怜的风情,他收紧圈着她的手臂,一时情动,低低说出誓言,「我今生今世都不打算放开你。」
「这些话你留着对乔清说吧。」乔淇却已软化下来,暗气自己竟然这么没用,凭他这么几句话就被说服了。
「这些话,我只对心爱的女人说。」他说得慎重无比,「除了你,其他的女人休想进我靖王府的家门。」
「你……」该不该相信他?她内心好挣扎。
就在这时,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突兀地响起
「你们、你们快给我分开!」乔清冲了过来,花容哭得狼狈不堪。
「乔清小姐!」祁安一路追在她身后,连声叫嚷。
乔清凶狠地瞪着乔淇,一把推开她,「你这个狐狸精!」
沈天洛连忙揪住她要追打乔淇的手,又令祁安来抓人。
「世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乔清瞪大泪眼,不敢相信沈天洛居然会变心?!
「你还看不明白吗?我喜欢她。」他索性说清楚,要她勿再来纠缠。
乔清哪能接受,气急败坏地指责乔淇,「你这只骚狐狸,给我说清楚,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看乔淇的态度,两人应该不是两情相悦,但她也不信世子爷会看上这野丫头,主动追求,明明他对自己压根不理睬……
乔淇见到她的疯狂样,突然觉得好笑,女人嫉妒的模样真是丑陋,她自己刚刚也是这副德行吗?
「你笑什么?」乔清见她竟然笑了,顿时又羞又恼。
她泠冷一笑,回道:「我笑你笨,若他说得这么明白了你都还不懂,那我只得下猛药了!」
接着突然探出双手,冷不防地搂上沈天洛的颈子,做了一件令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凸了的惊人举动
她吻上沈天洛的唇。
这下不仅乔清,就连祁安也是当场惊呆,「主子……」
「妳妳……」乔清吓得连声结巴。
「不要你你你了,我们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姊姊别怨妹妹我横刀夺爱,虽然你们俩缔结婚约在先,但没感情的婚姻实在要不得,强要了也是自己痛苦,奉劝大姊姊还得看开些,感情这回事勉强不了」
她不想说得太难听,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能赢得心上人的心是福气,她很感恩,却不想利用这点分出什么胜负,更不想羞辱他人。
乔清难以置信,问向沈天洛,「世子哥哥,难道你也想娶她过门?你在开玩笑……你已经有我了,如今我都还没嫁过去,你竟然就想纳妾,你置我于何地?」她绝对不允许,世子哥哥是她一个人的。
「不是纳妾,是明媒正娶的嫡妻。」他说出了对她的承诺。
乔清闻言脸色惨白,绝望得几乎昏厥,「你要我与她做平妻?」
「不是平妻,是……」
乔清打断他的解释,她不想听,也害怕听,将怒气全指向乔淇,「妳……下贱!」
见她羞辱心爱的女人,沈天洛厉声制止,「乔清,注意你的措词。」
「世子哥哥……」她喘着泪,楚楚可怜,偏偏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乔淇咬咬牙,见乔清仍执迷不悟,狠下心道:「别世子哥哥的喊,他,沈天洛,不是你的世子哥哥,是我乔淇的男人!」
乔淇强悍的宣言令沈天洛骄傲地勾起嘴角,他向来架惊不驯,更厌恶旁人自以为是地将他归为所有物,不仅是生他的父亲,或是自以为是他良配的乔清,没有人能妄想拥有他,在乔淇说出这一句话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打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也只是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如此单纯,不涉门第与权谋,如今听她高调宣示主权,他对自己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莫名生出的喜悦这件事,感到无比惊讶。
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这样的感觉真是不错,他的笑意更深了。
第十五章 死人不会变心
「真爱我的话,就喝了它!」
沈天洛诧异地看乔淇指着桌上的一碗汤药,又看看那碗汤药旁的一只死沟鼠,神情肃然,敛着眉头久久不语。
刚刚他亲眼看乔淇让那只沟鼠喝了相同的汤药,沟鼠的身子剧烈抽擂,随即暴毙,见了这一幕,要说他现在毫无惧意就太虚假了。
他又看向乔淇,见她眼神充满认真决绝,猜想着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方才向自己声明,她要的是从一而终的感情,说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且不相信「他们」这世代的男人能够做到专一无二,然后就提出这个疯狂的要求。
若爱她就得死,这是什么荒谬的理论?
「你在开玩笑吗,七儿?」他郑重地问,仔细观察她的反应,似乎捕捉到她眼里的失望。
「我的态度像在开玩笑吗?」
「为何你会提出如此荒谬无稽的要求,你想要我死?」他一向喜爱她天马行空的想法,但这个念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经过白日那场闹剧后,他本以为自己和七儿应是心意确定得很清楚了,所以当她让八儿到他客居的翠竹院悄话给他,要他今晚只身秘密前来她的闺房,她有事跟他说,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这一趟,凭他的武功,要避过那些守院的家丁轻而易举,来到她房外,果然见到房中亮着烛光,丫鬟也被找借口打发出去。
只是完全没想到,她找他来竟是要他赴黄泉?!
「你觉得我想让你死?」乔淇的轻笑里有着浓浓的自嘲与讽刺,似乎在责怪他的不信任。
他实在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但他的耐性已然告罄,不想再玩猜谜,直接问道:「要我喝当然可以,但我要听理由,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见沈天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乔淇直直迎视着他,「我只相信死人不会变心!男人惯于付出誓言,却不一定会实践,唯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从一而终。你把这汤药喝掉,死了,我就嫁给你的牌位!」她端起碗,一字一句道:「你死后我会为你守寡,咱们做一辈子的夫妻。」
沈天洛目光不移,看着她良久良久,发现她的坚定认真,他深吸一口气,接过那碗汤药高举了举,向她一敬,笑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她自信强势,极有主见,不同于世间女子的柔弱无依,终日依赖男人,甘于以男人为天地,丧失自我,百般委曲求全。过去他可说是见证了她为莲香楼的努力,为了辩驳自己不是偷儿,向他抗议,眼下品着过往的回忆,那样的她耀眼得令他眷恋。
即使做的是这么愚蠢的事,为了她,他甘之如饴,他相信她的誓言,他为那句「做一辈子的夫妻」深深心动,他相信她,愿意相信他聪明的七儿作的一切决定都是最好的,作的选择是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