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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番外 作者:沾沾(晋江vip3-20完结,清穿)-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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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非这么说不可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乌泰伸手要扶她,却被她猛得挥开。
    乌泰不忍看她脸上苍白的神色,说:“不是谁都有权利活在从前的生活中的。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蕙宁是跑出府外的。她一直跑,一直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方才乌泰的话抛之脑后。
    大家还活着,可翠珠已经死了!
    翠珠死了,大家还活着!
    这才是他话里的意思!他在怪她害死了翠珠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翠珠也还活着,大家也还活着。难道就是她多余了吗?
    她坐在酒楼的中。方才那跑堂的小厮认出她来,立刻引她上了二楼的雅间,便说与掌柜的知道。掌柜的也不敢进来,隔着屏风拜见她,见她只是要酒,可送上来的还是多了好几碟的精致小菜。她并未动筷,只是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
    正喝着,有人绕过屏风进来。她以为是小二,便喝道:“滚下去!都别来烦我!”
    来人却是一愣,却不走开,坐在她对面,笑道:“怎么?做了主子,连脾气都长了?”
    来得却是九爷。一身宝蓝色长袍,眯眼笑着打量她。见她傻呆呆的发愣,便夺了她手里的酒杯,自个儿斟满,喝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她惊惶无措的四处张望。
    九爷却仍是微笑,说:“你是不想见我,还是替我担心?我都不怕,你怕吗?”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她问。
    九爷不答,反问道:“你一路跑着来,只是为了讨口酒喝?怎么,宫里连酒都供应不起?”
    蕙宁只道不能同他再说下去,起身离席,抬腿便走。
    “你过得不好!他那么宠着你,怎会让你受这份委屈!亦或者是,他只是想告诉你,你如今同他一样,除了皇宫,也已经无处可去了!你们盖了囚牢,却一不留神把自己锁在里面!哈哈,这是什么!这就叫报应!”
    九爷无所顾忌的大笑。又说:“开春爷便被撵去青海。恐怕也是诀别了。陪我喝一杯吧。”
    她身子未动,却也没有离开。
    九爷又斟满酒,举到她面前,说:“你向来是个明白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看不清了。算了,不说这些。这杯酒,就当是为我送别的,有缘,我们来生再见。”
    蕙宁颤手接过杯子,仍是不敢看他,仰脖灌下去,转身便下楼离开。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老九脸上的笑终是挂不住的,他攥着杯子,口中低声呢喃。
    “八哥,她果然什么都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 。        。        。 。

 
                  
 第八十五回
 。 第八十五回。 第八十五回
    听到探子回报的消息,胤禛一直坐着未动。十三爷也在一旁,将蕙宁和九爷见面的事情听得仔细。
    “皇兄,臣弟这就去接蕙宁回宫。”
    “不必了。她明日就回。”
    十三早前还不明白,怎么忽然皇兄让蕙宁归省的。方才听探子说了九爷的话,又报了当时蕙宁的反应。只怕那样的话,蕙宁是听进去的。按她的性子,回宫后肯定会有所反应的。
    他心里虽怨怪皇兄对蕙宁的残忍,却同情他。
    当初蕙宁肯入宫,便是为了保全苏尔佳一门平安,却不料反弄至如今局面。
    皇兄摊开这一切让她知道,然而受伤最深的却还是他们自己。
    “十三弟,这事替朕瞒着她。她不怜惜自己,朕还要顾惜她的。”
    “皇兄,蕙宁不是糊涂的人,若将这前前后后说与她听,她总会明白的,何至于让她误解,徒增隔阂。”
    “下雪了。明日你去接她回来。地上湿滑,不要出什么岔子。”
    “皇兄!”
    “你先回府吧。雪下大了。”
    老十三看着他,张张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到最后还是不能好好相处?
    仿佛也是感应到他的疑问,胤禛紧攥着双手,久久也不松开。
    只怕,朕爱她比她爱我多得多。
    蕙宁将此番回来所带的首饰盒珠宝悉数交给了丁三,让他转交给姨娘。第二日,刚过晌午,便有公公前来接应。她出府见十三爷来接她,神色松懈了不少,没多做停留,上了马车便走。
    喜环和冬竹照顾弘佑上了随后的一辆马车。
    老十三掀帘进来时,她并未有多诧异,笑说:“麻烦了。”
    “十三爷,不过才两日而已,再见面却忽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她依旧是笑着,可眼底却一片平淡。那平淡无声的撕扯着她,让她再无法露出半分悲喜。
    “蕙宁!其实皇兄是——”
    “我知道!”她打断他的话,不肯再让他说下去,掀起一旁的车帘,低呼道:“你瞧瞧,又下雪了!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还是又悄无声息地掩埋着什么。我最近真觉得自己老了许多,面容苍老,心态更是苍凉。原来,皇宫里才是我的归宿。我起初总想着能逃出去,逃出那华美不像话的牢笼。可偌大的天下,除了那里,我已经无处可逃了。十三爷,你说,紫禁城下雪,江南是否也会飘雪?若是江南也是小雨淋漓,这世间,哪处不是一样的冰天雪地?都是冰天雪地一片,在里面或者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冰冷的世界。到处都是。可如果一直往南去,一直去,一直去,越过大洋,越过国境,一直去,一直去……”
    “会不会有什么能让我不再觉得寒冷呢?”她轻轻的说着,仿佛说的是家常的闲话般。
    “皇兄很担心你!”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说下去的十三,也被她感染了般,放低了语速,“皇兄他是真的担心你。”
    蕙宁没再开口,车窗外,飞雪乱舞。冷风吹得她面颊通红,却吹不散她眼底的宁静。
    她端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冰冷的,没有知觉。
    马车到了宫门前,换了软轿。
    宫里本是不准乘轿的,可偏偏有一顶软轿停在那儿。蕙宁接过弘佑坐进轿中,突然开口对十三道:“十三爷,珍重!”
    仿佛诀别般,她如此的说。
    十三立在风雪中许久也未移动身子,直到胸口一阵奇痒,传进嗓子里,才咳出声来。
    打养心殿前来接应的公公,弓身上前道:“王爷,皇上吩咐过了,王爷今日不必进宫请安。”
    “嗯。”他应了声,依旧咳嗽不停。咳嗽着翻身上马,咳嗽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刚刚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他掌心中溜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他的掌心的,如今又无声无息的离去。拉缰的手攥得太用力,指甲绞进皮肤里,很疼,很疼,疼得他几乎都快要窒息。
    虽然只是一瞬间,他恍然想到,自己方才忘记同她道别了。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多么遥远的事了。她站在竹林里同他说道:“我不与你说再见,因为说了再见的,多半都不会再见了。既然不会再见,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如果不再见,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各自好好活着。因为好好活着,就是对别人最好的回馈。我若是你,就要更好的活着,活出该有的样子来。这便是我的勇气。”
    你的勇气,还有多少呢?
    胤禛进来时,她正换了衣服准备歇下。见他推门而入,便冲他笑道:“折子都批完了?皇后方才差人来说,年嫔如今有了身子,皇上得空该去瞧瞧她。”
    “朕去过了。”他站在门口,身后的冷风灌满了龙袍,把一屋子的暖气吹散了不少。
    他却只是立在哪里,不进也不退。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说:“皇后还说,明儿我该去看看年嫔。说我把弘佑照顾得极好,该去指点一二。”
    “你去吗?”
    她正弯腰铺着被褥,见他这么一问,手面上的活,停顿了一下,抬脸笑望他道:“皇后都开口了,我还能不去吗?”
    他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中,脸贴在她脸上。他的脸很冰,他的手更冷。
    她打了个冷颤,离了他的怀抱,走到门前,又回头问:“你今晚不走了?”见他不答,便合上门,又走回他身边,牵过他的双手,放在嘴边哈气替他暖着,道:“外面真冷。恐怕明年会是个暖春吧。”
    她始终是笑着。她笑起来真是极好看的。她本就该常笑的,这才是她。
    他已经是皇上了。他的女人应该是高兴的,是喜笑颜开的,哪怕笑得没心没肺,总是好的。
    可她的笑不一样,她的笑让他畏惧。
    如今,他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整个天下都在他手里了。
    然而,他的心里还是有深深的害怕,平时藏得极好,可她却总是轻易就触碰到了。
    孝庄皇太后在世时,总是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种。都跌在情字上跨不过去。
    那么,孝庄皇太后一定不知道,真的不是跨不过去,是不想,不忍,不能跨过去。哪怕是心疼,哪怕每寸肌肤都火烧火燎的焦灼的。这疼便也是好的了。至少还有疼的感觉,不是麻木的。这才是人该有的感觉。
    而那个能让他疼的女人,更是好的。
    “蕙宁,你怨我吗?”他问。因为一直就想问,却害怕她的答案。
    如今却又不怕了。不管她说什么,他好像都能承受住。
    窝在他怀里,迷糊间翻身的小女人,呢喃道:“不啊。你不知道我很爱你吗?”
    他突的收紧了手臂,埋首在她背上,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才知道,无论她说了什么样的答案,他都会心疼。
    因为是她,他的心疼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也感觉到背上湿了,身子有些僵硬,人也清醒了不少。她说:“我还知道,你也很爱我。你为我做了很多,却从来不说,你偷偷做的,又害怕我知道。所以,你爱我比我爱你多得多,是不是?”
    “嗯!”他只能哼一声,因为他的腿软,他的脚酸,他手心里也是汗。
    “我却知道得这样迟,你怨过我吗?”
    “不!”其实他曾怨过她的。她冲别人笑时,他怨过。她激动、忿恨、疏离时,他怨过。她让他觉得自己总是错时,他怨过的。她让他握不住、抓不牢时,他却实怨过。可这一刻,就为了这一刻,他统统都忘记了。他更不想再让她去知道。因为他明白,她本该是属于幸福的。
    “你真好。”她说,你真好。这便是人世间最美妙的甜言蜜语了,甚过其他的万语千言。
    可下一瞬间,他又落入无底的黑洞中去。
    她说:“开春后,我想搬回去住,可以吗?”
    他想拒绝。他想疯了。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已经够了。她本该是属于幸福的,如果她觉得幸福,他便也幸福了。
    “好!”他吐出一个字,便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可又庆幸起来,他不再是侩子手,而是她心头的人。她会一直把他放在心里。
    她会吗?
    她会的!
    高无庸最近愈发觉得奇怪了,皇上最近是怎么了,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暗自发笑。
    笑着笑着,脸色又难过起来。
    不仅如此,皇上还下令把怡然居早先的院墙拆了,后来又筑了新的院墙,却把整个秋池和半个御花园圈了进去,连带着几个闲置的空宅也划进去。
    还不止这些,皇上还交给他一张清单,让他寻个妥帖的人,出宫半个月,采办齐全了。
    他望着手里的清单,越发没有办法揣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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